周圍有人附和,突然,一道尖細的流光從大殿之上光速閃過,無聲無息毫無征兆,像那驟響於天際的雷電,隻出現一瞬,但隨著那流光消失,鬼民裏有人悄無聲息倒下。


    “誒!說啊,接著說啊,咋了,瞪著眼望著頭頂幹啥,有鳥屎啊…喂。喂!。啊!死。死了!”那人旁邊的一個人扶著他,看他死愣愣瞪著眼也蹬直了腿,覺得事情不對勁,突然手上有些黏膩,還聞到了血味,下意識看去,自己懷裏這人的腦門不知何時竟已多出了一個血洞,嚇得大嚎一聲將人扔了。


    靜。死一般的靜,王上出手了!


    他們隻顧著看這一殿的女人鬥得天花亂墜,卻忘了這最最位高權重之人還在,竟然跟著貶低他心愛的那煞仙,現在後悔莫及有何用,撲通跪下求饒。


    但頭頂那道有如實質的殺意目光太嚇人,他們跪下,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如何還能張口討饒,低著頭懺悔,猶如待宰羔羊,顫巍巍。


    而其他沒有憐憫笙兒貶低六笙的鬼民們則暗自慶幸,離著些將死之人遠了點,你說說王室的事,他們跟著瞎摻和什麽,還為了個人類女人得罪王上的寵後,這不自己往刀口撞麽,色令智昏,合該倒黴。


    “本王的王後是你們這些人可詆毀的麽,若那兩個字再從誰的嘴裏讓本王聽到,那本王便親自給他割皮剔骨,這人死的輕易,下一個可就不會了。”妄徒一身殺氣坐在那黑色張牙舞爪的詭異王座上,手緊緊握著六笙,朝下麵的子民宣示他對自己女人的維護。


    就算欺負,也隻能是他一人欺負,別人妄圖染指,死路一條。


    六笙盯著他妖冷的絕美容顏,三萬年前也是這樣,她做事隨性,欣賞他身為私生子卻登臨王位的果敢狠絕,兩人成為朋友,卻也因為這段跨族的禁忌友誼而被天宮之人詬病。


    ‘煞仙’兩字更是時時被他們掛與舌尖成為了抨擊她的利器,母妃因她隕落,她心有愧疚,故而從未否認自己是煞仙,而那些神仙似乎瞄準了這點,瘋狂抨擊,那時的她反常的沉默,給妄徒印象太深…


    她是天之驕女,行走天下不肯吃虧,那一刻卻選擇了承受,妄徒受不了她那樣,自此以後,煞仙是她的傷痛,是妄徒的憐惜。


    在這一點…她或許還是有些感激的,但也隻是這一點。


    大殿恢複了秩序,大長老二長老小心翼翼打量妄徒臉色,沒看出有任何要終止大典的意思,於是派人將一地糟亂清理好。


    笙兒站在一旁,分外心驚。


    幸。幸好她按照媚奴的指示,就算挑釁也沒說出‘煞仙’那兩字,原來那兩字真的是妄徒的命,不然腦門被射個洞的人就是她,幸好幸好。


    祭璃同樣心驚,但更多的是嫉妒,但她到底是個比笙兒目光更加長遠的心機溫柔女,知道什麽時候該說什麽樣的話,該巴結哪個人。


    重新換上一副落落大方的笑,誇讚道:“王上與王後伉儷情深,我等都知道。那個賤民被賤人迷惑侮辱王後,合該打死,但王上也莫要氣壞身子,經此一迴,相信不會再有人對王後不敬了。隻是…現下笙兒姑娘好像對方才跌倒一事還心懷不滿,若大典還想舉辦,需得笙兒姑娘鬆口才行啊,不然王後的名聲可就不好了,但笙兒現在口口聲聲緊咬著王後不放,王上您要不要出來主持公道。”


    好一個祭璃!竟然把妄徒搬出來,笙兒咬牙切齒暗中痛恨,她就是瞅準了妄徒大男子主義不會摻和女人的勾心鬥角才敢當眾潑煞仙髒水,希望發動眾怒拉煞仙下馬,自己在展露傾世舞蹈折服眾人,這樣順理成章榮登後位,獨占男人還有無上榮耀,現在她竟想拉妄徒助陣,經剛才表現,妄徒絕對會幫那煞仙。


    殿內眾人也是這麽認為的,畢竟這是他們王上第二次因為‘煞仙’發飆了。


    可意外的是,六笙那女人就輕飄飄不溫不涼的看了妄徒一眼,妄徒微張的紅唇就泄氣的閉上了,乖乖的寵溺的看著她,女人似乎很滿意,給了他一個你很識相的眼神。


    鳳眸看著他這乖巧的模樣,眼神隱隱有些飄忽,兩個人影重疊,眼前這張紅眸妖嬈的臉突然變成了另一張冷俊清絕的俊美臉龐,六笙差點失聲喊出那人名字。


    “阿笙,想不想讓她死。”突然,一句夾雜黑暗氣息的話喚迴了她的神識,六笙看著他,再次確定不是小白,神情落寞,歎了聲,小白,我好想你。


    思念不敢太長,六笙收下傷感,抬起頭看著笙兒不甘的麵容,嘴角牽起一抹戲謔弧度:“她死了,這場大典還怎麽玩。”


    眾人聽不清兩人的談話,但卻看得出王上對她寵溺依隨的態度,再次刷新了心裏對這地府女君在王上心中地位的認知。


    “既然你把自己說的這麽可憐了,那本君是不是該憐惜憐惜你呢,但是就這樣莫名其妙承認了不屬於自己的罪名,本君會寢食難安的,本君一不安,你們王上可會不高興呢,他一不高興。你們懂得,本君控製不住,到時把誰丟進鬼牢受折磨可就不是本君指使的了。”


    說了好多話,六笙有些口幹舌燥,但是接下來的話才是重點,舔了舔唇潤了潤,要繼續說,這時有一盞茶遞到了她麵前,素白色修長的手異常好看,六笙聞到那熟悉的蜜香茶的茶氣,挑挑眉,接了過來,小酌一口,忽視旁邊那笑的燦爛的男人繼續說。


    “從笙兒你跟本君爭執直到現在本君一直有一事不明,你可否替本君解惑?”


    笙兒警惕盯著她,總覺她要作怪,語氣卻還是受害者的可憐:“隻要王後不要再害笙兒,笙兒知無不言。”


    六笙翻個白眼,這人被害妄想症,鑒定完畢,無聊露出一抹假笑:“如果本君說你被絆倒就是本君做的,你想怎樣處置本君呢?”


    這。她是承認了?笙兒大腦有些死機,迴過神很欣喜,終於讓她承認了,可看著她毫不慌亂的神情心裏的欣喜又冷下來,懵了…


    是啊。她一個凡人,方才又讓老鬼妃出了洋相,現下無依無靠無人撐腰,而她呢,地府女君法力高深,又有王上撐腰無人敢惹,就算她使絆子,她又能怎樣…


    笙兒臉色陰沉下來,這世上竟有這麽仗勢欺人的賤人,明目張膽當著你的麵高傲承認她自己害人,身為受害者的你不能為自己伸冤,迫於強權隻能被迫吞咽怨氣,忍受周圍之人的嘲笑鄙夷,好狠的女人,她道她為何突然問她這個,原來承認了比不承認給她帶來的侮辱更大。


    冷眼,嘲諷,鄙夷,像黑色的網朝她壓來,笙兒覺得自己就是那網中魚,很絕望。


    但…這未嚐不是一個優勢,既然已經成這樣,那自己就扮演好那無處伸冤默默忍受委屈的柔弱女子,賺足觀眾同情淚,這對她一會的才藝評分有幫助啊!


    六笙挑挑眉,不管了,滿意了。


    虐渣就該這樣虐,虐到哪種地步呢,明知道是你的錯,還沒法懲罰你,各自恨得牙癢癢卻連你頭發絲都摸不到,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這種感覺簡直憋屈到極點,特別是她背後依仗的是妄徒,而且還以這種囂張狂傲的態度‘認錯’,這大殿裏的人現在在心裏不定怎麽辱罵她仗勢欺人呢。


    不過沒事,越多人心裏厭惡越多人討厭她,她就越高興。


    樊籠說可以用妄徒普通的血液研發血咒解藥,二哥也說借到了醉翁的法寶,在婚禮當天會帶他們出去,逃跑之事有希望,所以在鬼族的這段日期,她要使盡畢生力氣,將鬼界攪得天翻地覆。


    現在讓他們膈應還隻是第一步,嗬。下一步,該整誰了呢,讓她背這麽大黑鍋,不能白背吧,祭璃大小姐。


    ------題外話------


    今天月底,還有二更~


    172 本君年事已高不經嚇


    祭璃正盯著笙兒,猛然覺得一股涼氣襲來打了個顫,四處環望卻也沒有人。


    笙兒這時已將利弊權衡妥當,現在她人微言輕,不能得罪這煞仙。


    “笙兒隻是想討迴個公道,既然王後承認了,那笙兒不再追究。隻是老鬼妃這邊,笙兒還是希望王後可以尊重一下自己的婆婆,給鬼妃道個歉。”


    一口一個笙兒,真聒噪,這人長得與她像,名字裏又有一個字與她重合,怎的這般嬌柔捏造惹人生厭。


    “不必了,直接開始你的表演吧,本君乏了,看完便要迴殿休息。”


    六笙根本沒把那老鬼妃放眼裏,隨意敷衍一聲。


    這種毫無歉意的樣子落入老鬼妃眼裏就是缺少教養了,而且在笙兒的知書達理下,更顯得像一個有錯不改的壞女人,任何婆婆都不會喜歡一個不受自己掌控不尊敬自己的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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