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白有些詫異,她不是不喜歡別人過問她的事麽。


    看到他這表情也能猜出他在想什麽,六笙釋然笑了笑:“以前我收你為徒完全是一時興起,那時與你還不熟,所以很多事都不願告訴你,現在…告訴你卻是應該的了,我們之間不該有秘密。”


    聽到這句話,既白覺得自己簡直被她捧到了天上,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這麽久以來他始終對他們兩人的過往心存芥蒂,但礙於六笙不喜別人詢問她私事的性子,他始終不敢問,於是兩人間的過往糾纏就成了他的一塊心病,每日每夜戰戰兢兢,生怕六笙會棄他而去,畢竟他還記得六笙當初是如何的不待見他的。


    而現在現在六笙對他如此坦誠,當即有些高興地不真實。


    六笙緩緩走上那巨大的圓台,動作優雅坐到王椅,尊貴斐然的玄色梅衫與身後霸氣雍容的王椅交相輝映,鳳眸幽幽似冰潭深邃,像一個淩駕眾生之上的高傲女王,讓人有種臣服於她腳底為她傾倒的衝動。


    既白恍惚了下,這一刻,這個把王椅,這個宮殿,連帶他這個人都淪為了這個女人的階下囚。


    “知道妄徒想提醒我什麽嗎。”尊貴的女人輕撫著華麗王椅的扶手,語氣冰冷,鳳眸銳利。


    既白靜候下音。


    六笙陡然冷笑,鳳眸迸發出逼人的銳光:“當年他取走我二哥的心髒,拿走了二哥的半生修為,而我便讓他用命來還,隻是不想他竟能從斷魂淵歸來,甚至還在暗地裏謀劃多年。”


    “今日,那個指引方向的壁畫是在告訴我:當年是我救了他的性命,為他指明了方向;而這些華麗紅毯上的心髒則是在控告我當年讓他取心一事;而這把高高在上的王椅則是在告訴我,他又迴來了,以一種更加強勢的姿態。”


    “所以,小白,你不會猜得到這些東西的寓意。”


    既白神情有些複雜,事情雖沒詳說,但是卻足以從這些隻言片語中體會出妄徒對阿笙病態的執拗。


    他可以理解,但絕對不會像他一樣做,或許他不會放手,但卻絕對不會讓阿笙為難,他的愛更多的是包容,而他的愛更多的則是霸占,阿笙最喜自由,妄徒不會有結果的。


    這個道理他明白,但不代表妄徒也會明白,鬼族之人骨子裏有病態般的固執,一旦認定某樣東西即使不擇手段也會得到。妄徒以前沒有得到阿笙,所以他現在又迴來了,帶著不為人知的更加強大的法力,與更加陰暗的目的。


    半晌,六笙從那王椅上下來,腳步不停要踏上那黑水晶的地板上。


    既白額頭登的嚇出冷汗,一把攔住:“阿笙!”


    那裏可有黑蛇!


    六笙笑了笑:“無礙,他鋪墊這麽多,不過是想讓我嚐嚐他當初受過的滋味,這黑蛇是鬼族斷魂淵才有的東西,看樣子他是想讓我嚐嚐他當初在斷魂淵受過的罪。”


    既白看著她這無所謂的神態,心越發沉重,最後卻又冷靜下來,:“阿笙,我知道你不怕這些蛇,也不會怕任何疼痛,你可以以身犯險去到這些蛇群裏找出去的機關。”


    這些話既白說的異常平靜,六笙察覺出來。


    “你可記得我當初在右丞府對你說的話。”既白深深看著她,眼底是瘋子般的執拗卻又異常清醒。


    你若受傷,我會痛,比你更痛。


    莫名的,這句話竄入六笙腦海,邁向黑水晶的腳步撤迴。


    六笙在他執拗的桃眸敗下陣來,苦笑:“你可知,以我的修為不會有事,即使是這天下至毒的鬼族黑蛇。”


    既白眸光閃了下,臉龐顯得有些冷硬:“我知道。”所以你才會一次次的以那種毫不在乎自己生命的態度以身試險。


    “這黑水晶下有機關,隻要這黑蛇咬我一口,留下一滴仙血,那這所有的黑蛇便會沾染仙氣而死,黑水晶下的機關也會暴露出來,我們便可以找到妄徒。”


    既白眼眸依舊平靜無波:“找到他,你想做什麽。”這是他一直想問的,他們之間不該有聯係才對。


    六笙迴望著他:“取迴二哥的心髒,判斷他是否還會對整個地府有威脅,如果有,再次將他送葬。”


    聽到這番話,既白這才完全安下心來。


    不知為何,麵對宇城墉與其他男人對六笙有意無意流露出的情意,他有絕對的自信不去理會,但唯有麵對妄徒,他沒有安全感,一是因為兩人的過往,而是因為妄徒在他體內留下的鬼氣。


    他曾試過將其驅逐,但那團鬼氣總是揮之不去,猶如一顆定時炸彈,緊繃著他的神經,他認為這鬼氣,是妄徒特意在他這裏埋下的一個禍根,日後用以離間他與阿笙的禍根,所以他很不安,可他卻不想告訴阿笙,他怕她擔心。


    妄徒修為與她一般精深,若由她驅逐,必定會消耗大半仙氣,傷及根本,那時,他雖可以保護她,但是他也知道,這樣一個好強的阿笙這樣一個表麵冷淡實則十分堅持原則的阿笙,肯定不會接受他的保護,一切事情仍舊會堅持麵對。


    所以,決不能讓她知道。


    “我有辦法讓你不用去涉險。”既白定定看著她。


    六笙有些詫異:“你要強行突破這座宮殿?”但這可是鬼族最堅硬的黑水晶,她都不一定可以突破。


    既白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在阿笙眼裏我竟如此沒腦子麽,我也知道憑我現在的修為無法打掉其中任何一塊水晶,我是找到了其他機關。”


    這下六笙的表情不叫詫異了,叫呆愣:“你…是說,這裏不止一個機關?”


    既白看著她這幅呆萌的樣子,實在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她嬌俏白皙的臉蛋,俊美無儔的臉破開一絲暖笑:“阿笙這麽倔強,認準一個道理就死不迴頭,為了保護你,我隻能比你多想些了。”


    男子的語氣像是寵溺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子,六笙有些不自在的紅了臉。


    既白望著她這別樣誘人的風情模樣,桃眸既愛憐又糾結。


    阿笙隻想對了一點,妄徒的確是想讓她嚐一嚐他當初在斷魂淵的痛苦,因為痛苦有多深他對她的愛便有多深,他想用痛讓這個冷心冷情的女人最直觀認識到他對她的愛是多麽深沉,但是同為戀慕六笙之人,既白也知道,這些布置隻不過是想讓她迴憶起兩人或痛或快樂的過往,妄徒不會舍得讓六笙受一點傷害。


    所以,機關絕對在別處。


    就在那個最顯眼的地方:王椅。


    既白沒有直接過去,而是在六笙身上緩緩地繞起圈,打量了起來。


    六笙被他瞧的疑惑了:“在看什麽?機關在我身上?”


    沒想到既白還真點頭了,還在她背後拿下了一個東西。


    看著那白皙掌心上的一個活蹦亂跳的一隻手大小的小東西,六笙愣了。


    “鬼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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