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本君此生最痛恨的不過是光頭。她此番擅自做主,未經本君同意便給地府添了兩個光頭,所以本君便將她關到了極寒地獄以泄心頭隻恨,公主不會有什麽意見吧?”


    女人鳳眸幽寒,嘴角卻擒著暖陽淺笑,一熱一冷,讓人捉摸不透,施蘭打了個寒顫,默默道:“自曆劫完畢那日起,那女人便與施蘭再無關係。她犯下如此大錯得罪女君,女君隨心情處置便可,施蘭定無意間。”


    施蘭柔順答道,隻是心中卻不斷因為女人隻是將兩個鬼差的頭發弄沒卻落得‘極寒地獄’的嚴苛酷刑而膽戰心驚。


    這煞仙果真血腥殘暴!


    聽到施蘭迴答,女人嘴角微勾,甚是滿意。


    其實將那女鬼與老禿頭關在十九層極寒地獄,已是極其殘酷而又不近人情的罪罰了,按理說不該再有什麽不平。


    可壞就壞在那兩個鬼差。


    那日六笙臨走前若有若無的瞄了他們的光頭一眼,於是兩人便以為她要治他們的罪,可自那日起,地府始終風平浪靜不見女人有何動作,一切都像暴風雨前恐怖的寧靜一般。


    於是這兩人越想越怕,越想越驚,最終決定每日到長生殿長跪請罪。


    六笙見了甚是無語。


    為了保護自己的眼,曾跟他們耐心解釋過幾番,可誰想解釋許久非但沒用,而且每解釋一迴他們便更膽怯一分,總以為她在醞釀什麽極其血腥的法子來整他們。


    畢竟地府女君六笙痛恨光頭之令人發指的程度是眾人所見的。


    於是兩人更是跟她較上了勁,每日跪地的時辰更久。


    六笙不愛見光頭,他們又非要每天讓她見到,所以她每次出門都不開心。


    她一不開心,便想讓罪魁禍首跟著她不開心。


    水晶宮鮫王大殿上,女人掩下眸中情緒,看著手中不小心被自己折斷的梨木梳,略帶歉意的對麵前青衣美人笑道:“本君想起那女鬼,一時氣憤,竟不小心將公主的梳子折斷了,不如這樣。”


    說著,另一手自袖中伸出,手中儼然是一把小巧精致的潑墨琉璃弓玉梳,梳身線條流暢精美,質地溫良合手,周身仙氣繚繞。


    每個齒子上皆刻著不同種類的名貴鳥獸亦或極品仙卉,下端綁了一串引玉珠子,圓潤晶華,朱紅泛光,極顯尊貴華美。


    這般精致可人的物件甫一出現便狠狠的抓住了尤為愛美的施蘭的眼球。


    女人輕笑一聲,將弓玉梳遞到施蘭手中。


    “本君便將它送給公主,權當是弄斷那柄梨木梳的賠禮了。”


    施蘭眼眸微張,紅唇輕啟,不敢相信這煞仙竟如此大方。


    於是看了看著弓玉梳,除卻外形極為精致華美,此外並無什麽隱藏機關,但也不能收。


    施蘭將梳子推迴去,後退一步,佯裝受寵若驚低唿:“萬萬不可,這弓玉梳乃是有著萬年仙齡不可多得的仙品法器,兩界共知是雪嶺南府的那位樊籠仙君送與女君的成人禮,若就這樣輕易送與施蘭,那仙君怪罪下來可就不大好了。這番深重情意施蘭心領,女君還是收迴去吧。”


    見這人滿眼戒備不肯收下,女人不惱,隻清清淡淡的看了身後的仙袍男人一眼,鳳眸微挑,施了個極其細微的眼色,將梳子交到了男人手中。


    既白盯著手中的梳子,一陣蹙眉。


    這梳子方才挨到了那個女人的手,好髒。


    而後像火山即將噴發似的一刻也忍耐不下去,長步橫跨,猛然來到施蘭麵前,一把將梳子塞到她手中,低喝:“拿著!”


    聲音寒涼,如冬日寒風蕭索凍人,帶著不可違逆的凜冽氣勢。


    施蘭寒的身子一抖,哀怨瞧他一眼,最終還是點頭收下。


    女人鳳眸微眯,滿意點點頭,嘴角擒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施蘭拿著梳子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出了宮門。


    身後女人鳳眸惋惜,不斷搖頭感歎:唉,可憐了那一頭垂腰秀發。造孽啊,造孽。


    見女人一直不看他,男人主動迴到女人身邊,看著這滿殿眾人,又悄然皺眉,低低出聲:“可以走了麽?”


    女人搖頭:“本君尚有要事處理,你若著急可以先迴地府,相信你這麽大了不會迷路,慢走不送。”


    隨後招招手,毫不在意笑笑。


    男人見女人根本沒有去哪裏都帶他一起的打算,心裏頓時沒有來的一陣虛浮無根。


    於是跟小孩置氣似的,眸子撇向一邊悶悶冷道:“那我跟你一起。”


    說完直愣愣站在她身後不動了,跟木雕似的。


    女人苦笑,不再管他。


    愛跟就跟吧。


    “戮力,帶我去找蛤蟆老頭,”


    ------題外話------


    哦吼吼吼~


    表麵高冷內心悶騷的女君又要做壞事兒了!


    當老年癡呆遇到小兒麻痹


    一直被晾在一旁的戮力原本一直用殺傷力極強的目光死死戳著既白,此時見女人喊他,馬上反應過來,略微偏頭,疑惑道:“找他作甚?”


    “索要半縷魂魄。”輕輕開口。


    戮力點點頭,長臂一震,將手中長槍收迴,而後對眾人吩咐道:“本王與王妃要事在身,且先離場,你等且飲酒作樂,不用管我們,來人,招待著。”


    聞言,方才因懼怕躲在殿柱後麵瑟縮發抖的一眾奴婢紛紛出來,理好表情,添酒的添酒,上點心的上點心,又一派歌舞升平,仿佛剛剛一係列荒唐事沒發生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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