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雪“……”


    墨白麵癱。


    雖然感覺略奇怪,但不得不說,埋在龍小黃的羽毛下和柔軟小窩中感覺十分舒適,溫暖卻不悶熱,到處都是軟軟的,龍小芝索性閉上了眼睛,慢慢沉入夢鄉。


    一直到第二天,龍小芝才重新精神飽滿的醒來,悄悄的順著小窩的邊緣爬出來,隻見一堆毛茸茸的青色羽毛見鑽出一個小腦袋,小人動作很輕,顯然不想驚醒熟睡的龍小黃。


    阮青雪早已醒來,此時正坐在桌邊,忍俊不禁的看著從龍小黃窩裏翻出來的龍小芝,龍小芝點著腳尖,無聲的跳下床鋪,這才扇扇翅膀,落到桌上,帶著點微微的窘迫,顯然小人自己也記得昨天是如何把墨白哭得手足無措,風一般的跑來求助這一事。“二師兄。”


    阮青雪微微揚著唇角,抬頭拍了拍龍小芝的小腦袋。“小芝如果心中不順,說出來無妨,師傅飛升上界,但師兄們都在。”


    “嗯!”龍小芝認認真真的點了點小腦袋。“小芝隻是看到了一些關於師傅的往事,現在小芝已經想通了!”


    阮青雪沒有追問下去,而是指了指門外的方向。“小芝餓了嗎?如果沒猜錯,大師兄昨晚應該在廚房呆了一晚,去嚐嚐吧。”


    龍小芝聽此立刻張開翅膀,飛出房門,直奔廚房而去,還未進門,濃鬱的蘑菇湯味已經飄散出來。


    “大師兄~”龍小芝歡快的打了招唿,然後飛到湯碗前落定,想了想又飛了起來,抱著墨白的手掌蹭了蹭,心中默默的說了句謝謝。


    墨白用手指安撫的摸了摸龍小芝的小腦袋,沒有說什麽,不過眼神明顯卻柔和了很多。


    接下來的幾天,龍小芝都沒有在碰挽弓傘,直到大戰即將來臨,龍小芝覺得自己的心情已經重歸平靜,這才拿出挽弓傘,重新進入幻境之中。


    畫麵仍舊接著之前的繼續著,龍小芝的眼前依舊滿滿都是人,龍小芝握緊小拳頭,沒有上前,終於,一個人影衝入院中,錚錚琴音之下,血色蔓延,不大的院子中,血流成河。


    第189章 祝福


    軒丘弦歌踏著血水, 披著滿身傷痕,微微抖著手將地上支離破碎的肥團子撿了起來, 龍小芝隻看了一眼就唿吸困難,那個白白嫩嫩的小團子已經被一團血肉模糊的殘肢取代,甚至連四肢和腦袋都看不見。


    從四麵八方湧來的人更多了, 庭院被圍的水泄不通,鮮血繼續揮灑,琴音刀鳴聲不斷,屍體堆積如山, 最終甚至漫過了庭院的院牆, 軒丘弦歌的強大他們早有預料,但卻不曾想, 在被激怒之後,軒丘弦歌會如此瘋狂,讓人心驚。


    圍繞著小小的庭院, 屍體環繞成了一個圈, 軒丘弦歌雙目血紅, 聲音冷如凜冬寒風。“殺我兄長,滅我族人,嗜我徒兒, 一次又一次傷我至親,今日,在我生命終結之前,誰也別想離開!”


    狠絕而冰冷的聲音讓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寒, 他們隱約明白,自己激怒了一頭野獸,如今,野獸的獠牙已經展露,不死,不休!


    有人退縮,但更多的人卻難敵誘惑,殺伐繼續,他們以屍體堆積著勝利,什麽叫以一抵千軍萬馬,他們今日總算親眼目睹,無法想象,一個人的體內可以有如此之多的靈力,一個人可以支撐數十日不眠不休,那個人仿佛一個不知疲倦和傷痛的兵器,鋒芒一出,勢必血流成河。


    越來越多的人感到了恐懼,如果不是這場圍攻三大勢力的大戰,他們甚至不會相信,世上竟然會有如此多的強悍的不似人的存在,靈汐一戰,傷亡過半,數十萬修士埋骨歸墟之海,古陌一戰,又是一場兩敗俱傷的苦戰,顏如烈雖被斬首,但看著懸掛在城門下的屍體,他們無一不膽戰心驚,甚至在風吹過,屍體晃動之際,附近修士均是下意識後退了數步,如今這最後的軒丘一役,僅存的十萬人馬,恐怕也將埋骨軒丘。


    在眾人心存畏懼和遲疑之際,軒丘弦歌淩空躍起,直奔城外而去,眾修士反應過來立刻追去,其中鳳池中的鳳離宮也是其一,他顯然想的要比常人多很多,軒丘弦歌不可能逃跑,如此動作是不是意味著經過十幾日的苦戰,軒丘弦歌終於麵臨靈力枯竭的局麵。鳳離宮眼中寒光微微閃爍,悄悄隱藏身型。


    眾人追逐著軒丘弦歌的身影到了城外河水之畔,沿途之中,遍地屍骸,血色染透了大片大片的雲棉,眾修士驚愕的發現,與他們對峙的,並非單單隻有軒丘一脈,而是這軒丘國的所有,一草一木,一葉一花,哪怕最微不足道的路邊野草,也妄圖用葉片纏住他們追殺的腳步。


    整個世界一片悲鳴之音,很難明確這些哭泣來自哪裏,來自哪一方。當修士追趕上軒丘弦歌之際,又損失了許多修士,那些不知名的懸浮生長的古樹也仿佛活了過來,枝條橫生,瘋狂收割著入侵者的生命。


    攔下軒丘弦歌之後,眾修士的表情卻並沒有輕鬆多少,軒丘弦歌邊戰邊退,似乎有目的性的移動著,眾修士心中慌亂卻在這種不死不休的局麵下隻能進攻,一路行動,一路屍骸。


    刀光劍影之間,一團火焰捕捉到軒丘弦歌一個動作的間隙砸了過來,軒丘弦歌隻能躲避,但是周圍到處都是修士的劍鋒和刀刃,躲避之後,又是傷上加傷,很快,火焰再次匯聚而來,軒丘弦歌敏銳的察覺到火焰的來源,是鳳池中人。


    軒丘弦歌微微冷笑一聲,鳳眸中是銳利不可直視的光芒,不退反進,短短片刻,隱藏在四周的鳳池一脈已經折損數人。火焰短暫的消失了,但是軒丘弦歌身上已經很難尋到一塊完整的皮膚。


    最終,軒丘弦歌停駐主河河水盡頭,本晶瑩清澈的河水此時早已變成了血紅色,軒丘弦歌單手掌琴,站定河水之邊。銳利的雙眸一一掃過圍在周圍的修士,眼中是高傲,是不屑,還有刻骨的仇恨。


    這樣的軒丘弦歌讓所有人心驚,沒人敢貿然上前,軒丘弦歌不開口,也無人開口說話,但是退去卻也是不可能,麵臨如此巨大的一座寶庫,已經付出如此慘重代價的情況下,誰也不可能放手。


    看著眾人一副如臨大敵的畏縮模樣,軒丘弦歌突然開懷大笑,笑聲過後,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想要軒丘國?嗬,你們問一問這軒丘國的一草一木,他們可否答應!一群鼠輩,也妄圖追求長生大道,我軒丘弦歌今日就告訴你們,你們在做夢!無論是這軒丘古國,還是那長生大道,你們都得不到!因為,我不同意!好奇軒丘一脈的天賦嗎?”


    看著唇角微揚的軒丘弦歌,眾人心頭陡然升起一陣十分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瞬,軒丘弦歌輕啟朱唇。


    “以木靈一脈天賦為代價,以我軒丘歌靈魂為交換,祝福在場所有來臨者,包括已死去的人,生不得長生,死不得極樂,永世徘徊,永世苦楚,永不得所求,永不得解脫!”


    清越空靈的聲音清晰的傳遍軒丘國的每一個角落,聲音清脆如簷下銀鈴,其中含義卻是無法釋懷的仇恨。恐慌在這一刻占據了所有人的心神,尤其這句話落定之後,天空突然亮起一個巨大的翠綠色陣法,籠罩了整個軒丘國,身在其中的每一個人都清晰的感覺到,有什麽東西鐫刻進了他們的靈魂之中。


    “你這個瘋子!”


    “這是假的!不可能!”


    “殺了他!”


    各種各樣的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軒丘弦歌卻笑得如同一隻計謀得逞的狐狸,一把把靈劍帶著恐慌和憤怒而來,這一次,軒丘弦歌卻沒能躲開,屹立數十日不倒的身軀終於轟然倒塌。


    一直躲在一旁的龍小芝雙眸水光閃爍,隱約之間,她看到倒下去的軒丘弦歌依舊唇角帶笑,頭歪向一邊,啟唇說了什麽,但是距離太遠,加上周圍的嘈雜,龍小芝沒有聽清。


    眾人難以置信的收迴靈劍,不敢相信自己成功了,軒丘弦歌終於死去,他們勝利了!但是很快,他們就意識到,自己大錯特錯。


    伴隨著軒丘弦歌的死亡,河水盡頭的傳送陣驟然亮起,眾人的視線轉移過去,這才發現,河水盡頭之上,有一個模糊的影子,那正是他們爭相搶奪的目標:百草之王,火參!


    眾人來不及反應,傳送陣的光芒漸漸暗了下去,恢複成正常狀態。而火參,就這樣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被傳送走了!


    有修士破口大罵迅速衝了上去,但是這傳送陣卻隻能將河水傳送離開,修士卻仍舊留在原地,他們這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軒丘弦歌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同時卻把火參傳送離開了,而軒丘國這個河水盡頭的傳送陣通往哪裏,他們無人知曉,而且最後,軒丘弦歌如此輕易死去,恐怕是因為他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傳承給了那棵火參。


    眾修士扼腕歎息,紛紛咒罵軒丘弦歌的狡猾,不過好在,還有軒丘國這座富饒的寶庫讓他們聊以慰藉。


    “那是?那把神器!”突然之間,不知是誰的聲音響起,眾人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到,血紅色的河水之上,一把打開狀態的紙傘正隨著河水緩緩飄了過來,眾人心頭大喜,這正是之前引動天地異象的神器。


    但是不等他們上前去將神器拿起,漂浮到河水盡頭的紙傘卻突然自發懸空而起,紫色光華流轉,耀眼奪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白色傘麵之上除了最初的那一棵紫橘樹,緩緩開始出現其他圖案,所描繪的正是這懸浮在半空的神秘古樹,古樹有遠有近,高低不等,惟妙惟肖,簡直同真的一樣,而事實上,那些圖案確實就是真的,當眾修士反應過來之際,已經晚了。


    他們漂浮在半空之中,茫然四顧,卻不見一點軒丘國的蹤影,別說那條蜿蜒流轉的河流,就連一顆小草也不見,眼前唯有一把紙傘淩空緩緩旋轉,眾人再看過去時,甚至傘麵上那些圖案已經再次消失,已經恢複到了最初的模樣。


    眾人見此何止吐血,幾乎被氣瘋,所有人都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也無法接受這一切,他們一遍一遍的徘徊在軒丘國的四周,希望找到那些奇怪淩空生長的樹群,但是最終一無所獲,僅剩的那把紙傘,在一番爭奪之後卻被發現紙傘的作用,不過相當於一件上品防禦靈器。


    所有人都意識到,他們被軒丘弦歌算計了,軒丘弦歌恐怕早已明白,人數如此懸殊的情況下,想要保全軒丘國幾乎沒有可能,所以在王宮那個院落纏鬥之際就算好了一切,王宮為軒丘國核心,而軒丘弦歌借著時間等待陣法的啟用。


    隨後退到城外主河,將紙傘拋下,自己則且戰且退,到了河水盡頭,以所謂的木靈天賦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卻暗中將火參送入河水盡頭的傳送陣中,並且將自身的一切傳承給火參,通過軒丘主河的傳送陣將火參傳送離開。


    火參離開之後,他們雖然殺了軒丘弦歌,但恐慌之中心神不寧,發現紙傘的時候,紙傘也已經漂浮到了河水盡頭的傳送陣上,而這一次的傳送陣雖然沒有將紙傘傳送離開,卻觸發了另外的陣法,他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軒丘國在他們麵前消失。


    第190章 霸道蠶寶寶


    再次進入軒丘國的契機是什麽, 恐怕這世上除了軒丘弦歌,也就隻有得了傳承的火參仙草知曉, 無數人踏上了尋找火參仙草的路程, 但是那個傳送陣最終通往哪裏,他們最終也沒有找到。


    太多的人在這裏死去, 最終得到的結果卻讓所有人失望甚至崩潰,他們終日遊蕩在北境的上空, 希望能尋找到軒丘國的線索, 但無一例外, 都失敗了,更為可怕的是, 他們每天都活在軒丘弦歌死之前的那個“祝福”之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 他們驚恐的意識到,軒丘弦歌的那個祝福,在慢慢應驗:生不得長生, 死不得極樂,永世徘徊,永世苦楚, 永不得所求,永不得解脫!


    但是每日掙紮在痛苦之中的他們卻不知道,木靈本為自然孕育, 他們誕生於天地恩澤之下, 天性仁愛親和, 不喜殺戮,更不會詛咒,所以在最後,軒丘弦歌才會說“祝福”來臨者。


    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絕境,如果不是一次又一次至親的死亡,軒丘弦歌也不會如此決絕,如今的苦果,不過是當時被欲望蒙蔽所種下的因,有人懺悔,有人後悔,有人憤怒,有人驚恐,但是卻無人能夠解脫。


    而在軒丘國內,四周繁茂的雲闕樹早已不知所蹤,整個軒丘國內,隻剩下一棵雲闕古樹,承載著軒丘國主城,形單影隻的漂浮在那裏。


    龍小芝還靜靜的落在軒丘弦歌的屍體旁,沉默的看著即使死去,也依舊笑的狡黠的這個女子,很快,幾條雲闕樹的枝丫蔓延過來,將軒丘弦歌的屍體抬走了,龍小芝在後麵慢慢的跟著,最終迴到了雲闕樹下。


    來到雲闕樹下,龍小芝看到雲闕樹用自己的枝條在樹根旁邊挖了一個墓穴,然後用枝條將軒丘弦歌放到了裏麵,恍惚之間,龍小芝看到雲闕樹下,站著一個略微眼熟的人影,麵容若隱若現,像極了左丘煬,但是這個人影很快消失不見,隻有雲闕樹的枝丫還在認真的為軒丘弦歌整理著淩亂的衣著和頭發,枝丫甚至尋來幹淨的雲棉,擦拭著軒丘弦歌臉頰上的血跡。


    當軒丘弦歌重新恢複往日模樣之後,枝條才推著墓穴旁的泥土,將墓穴中的人一寸一寸掩埋,龍小芝看到,那些枝條在微微顫抖,仿佛在無聲哭泣。


    龍小芝眼中劃過一絲恍然,她突然想明白了軒丘弦歌臨死之前那句沒有聽清的呢喃,龍小芝此時終於懂了,那句呢喃是說給雲闕樹的,迴憶著軒丘弦歌的口型,那句話分明就是。“將我埋在你的身旁。”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雲闕樹下的人影漸漸清晰,確實是左丘煬的樣貌,他每日都徘徊在埋葬軒丘弦歌的地方,不知在等待什麽。最終的畫麵就此定格,挽弓傘最終的畫麵就是一棵參天古樹靜靜孤獨佇立,清風拂過,世界萬籟無聲。


    挽弓傘記錄的畫麵結束了,龍小芝卻久久不能迴神,雖然挽弓傘沒有記載更多的後來事,但龍小芝已經能夠推測出大概。


    也許為了尋迴其他的雲闕樹,也許另有原因,左丘煬離開了軒丘國,但是這一次離開,卻再難尋到歸路,這場煙波過去之後,雲闕樹漸漸迴到了北境,無法迴歸軒丘國之後,以左丘姓氏在北境立足,漸漸強大,卻一直沒有放棄尋找迴到軒丘國的辦法。


    而軒丘千玨,龍小芝記得那條主河的傳送陣會將苦寒雪域融化的雪水再次傳送迴苦寒雪域,所以軒丘千玨帶著軒丘古琴被傳送到了苦寒雪域之中。


    因為一些奇遇,或者也是因為軒丘千玨本身的意誌,靈根發生了改變,多生出了一個冰靈根,並且在雪域中遇到了墨白,二人在苦寒雪域生活了很久,直到有一定實力之後,離開了苦寒雪域,穿過恆斷山脈,在南境意外發現了一顆雲闕樹,然後建立了雲闕宗。


    但是因為軒丘千玨並不知曉軒丘弦歌原本的姓氏為左丘,在左丘弦死去之後,軒丘弦歌再沒有以左丘自稱,所以軒丘千玨不知道北境左丘氏的真實身份。而左丘氏,因為忌憚鳳池和滄瀾宗,自然不會暴露自己的來曆,加之左丘煬恐怕也想不到,那個脾氣火爆的小火參,因為軒丘滅族,軒丘弦歌身死一事性格大變,甚至改變了靈根,就這樣,三萬年之後,直到苦寒冰海之行,兩人才重新有了交集。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了這一切,龍小芝怎麽也無法想象,那個暖如陽光時刻溫暖著她的師傅會有這樣的過往,龍小芝吸了吸小鼻子,輕輕的呢喃了一聲師傅。


    遇到軒丘千玨,可以說是龍小芝此生最大的幸運,正是因為軒丘千玨自己親身經曆了太多,所以他會引導龍小芝走在正確的路上,會為她避免可能出現的那些悲傷和危機。


    軒丘千玨經曆了人生的至痛至悲,他冷漠冷情,卻也至真至誠,他成熟穩重,智慧無雙,無論是從生活還是感情,都一步步引導,而不強行累加。


    一路走來,龍小芝看了太多太多的悲歡離合,生離死別,那些唯美卻淒涼的愛情,那些寧折不彎的傲骨血性,軒丘千玨始終陪伴左右,滲透的無聲無息,當龍小芝開竅之際,早已融入血肉靈魂,自然而不可割舍。


    龍小芝對軒丘千玨的感情可以說細水流長,除卻飛升一事,都是溫和自然,浸潤靈魂,這樣的感情潤物無聲,也讓龍小芝明白,並非所有的感情都是轟轟烈烈,能有這些,也是因為軒丘千玨的默默守護,是他無言的包容和引導,軒丘千玨的成熟穩重,讓龍小芝避開了人生諸多低穀,漸漸學會依賴,學會愛戀,學會成長。


    站在桌子上,龍小芝將挽弓傘收起,深深的舒了口氣,想到那個絕豔天縱的女子,龍小芝眨了眨眼睛,她不認為聰慧如軒丘弦歌這樣的女子會為了那些人賠上自己的魂魄,還有最後那個將自己埋在左丘煬旁邊的要求也應該另有深意。


    從挽弓傘中的幻象可以看出,軒丘弦歌是一個內心十分溫柔的人,最後的那個祝福,如果沒記錯,軒丘弦歌是這樣說的:以木靈一脈天賦為代價,以我軒丘歌靈魂為交換,祝福在場所有來臨者……


    說這段話的時候,軒丘弦歌自稱軒丘歌,也許當時在場的人沒有察覺,但知道軒丘弦歌真正含義的人卻很容易明白,軒丘歌不想牽連自己的哥哥左丘弦,如此細心的一個人又怎會看不到左丘煬的感情,又怎麽會忍心讓左丘煬日日忍受愛人埋葬在身邊的痛苦,所以軒丘歌一定給自己留了後路,這個智慧程度不在軒丘千玨之下的人,不是單單靠挽弓傘這一場幻象就能看透的。


    不過沒有了軒丘古琴,龍小芝如今也不能再次進入軒丘古國,無法確定自己猜想,現在迴想一下,龍小芝有幾分懊惱,自己當時太過心急離開,並未注意雲闕樹下埋葬軒丘弦歌的位置,是否生長著什麽植物,龍小芝越是努力迴憶,就越發不能確定,自己是否看到了什麽。


    糾結了一陣之後,龍小芝放棄迴憶,她險些忘了,青舟大陸還有一個護短的天道,曾經給騰蛇一族,青鸞一族都留下了生機,如今又怎麽會至木靈一脈於不顧,青舟的天道想必給青舟的生靈留下過無數的生機,騰蛇和青鸞,不過是恰好被他們所目睹,而他們沒看到的那些,必然也不會少。


    龍小芝抱著挽弓傘,扇扇翅膀飛出了房門,直奔墨白的院子而去,墨白正在拿著翡翠樹葉喂金沙蠶,看到自家小師妹扇著翅膀從窗子飛進來後,立刻將金沙蠶挪了位置。


    幾天之後,當一行人準備出發應寰辰邀戰時,阮青雪就看到自家大師兄坐在桌邊,麵無表情的講述著自己和軒丘千玨曾經在苦寒雪域的經曆,而桌子上,龍小芝揚著小腦袋,聽得格外認真,甚至連握在手裏的靈果被金沙蠶偷吃了都沒察覺,等再次低頭之際,正好與打了個飽嗝的金沙蠶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後,一聲高亢的尖叫聲響起,龍小芝扇著小翅膀飛到了墨白的腦袋上。


    險些被震暈的金沙蠶趴在桌子上,三兩口將吃了一半的靈果吞下肚,然後一臉愜意的爬到龍小芝的小茶杯旁,低頭喝了口靈蜜水,那搖頭晃腦的模樣,將享受二字詮釋的淋漓盡致。


    龍小芝t^t,師傅,有蟲子搶小芝的杯子!


    墨白麵無表情的臉上有一絲裂痕,伸手捏住金沙蠶,然後收進了靈府中,感受到腦袋上軟趴趴的重量,墨白將龍小芝的小茶杯也收入了靈府中。“以後師兄再為你找新的。”


    龍小芝趴在墨白的腦袋上,略無可奈何的應道。“好。”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麽,立刻不放心的補充了一句。“小芝要白色的。”


    墨白短暫的沉默片刻。“沒問題。”


    龍小芝“……”所以剛剛的沉默確實是打算給自己找金燦燦的杯子?


    第191章 一戰


    殷州城, 寰辰大陸上極負盛名的主城之一,佇立在寰辰大陸最大的稀木戈壁之上, 雖然四野戈壁略顯荒涼,但正因如此,兇獸稀少, 加上殷州城強悍的防禦能力,仍舊是寰辰生靈向往的避難之所。


    近來,殷州城名字在寰辰大陸上達到了巔峰,大陸的每個角落都可以聽到殷州城三個字, 因為自數月之前, 天空之上突然有五座浮空島嶼降臨寰辰大陸,而降落的位置, 正是在稀木戈壁之上,而殷州城,是距離五大浮島最近的一座主城。


    隨著戰書送往五大浮島, 寰辰大陸上各大勢力, 甚至許多隱世修者都橫空出世, 準備前往殷州城一探究竟,就算不參與戰事,也要目睹一下這絕曠古今的一戰。


    這一日, 空曠的稀木戈壁之上,不斷有人影匆匆而過,向著一個方向而去,穿過荒涼遼闊的戈壁, 一座宏偉城池出現在眾人眼前,而更為引人注目的,則是城中和城外遙遙相對的兩方勢力。


    寰辰修士身在城牆之上,而城外則空出了一大片空間,此時那裏,正佇立著一行人與寰辰修士明顯不相同的人,他們衣著縹緲,神色平靜,雙目之中是一片寧靜,周身清朗而純淨的氣息與寰辰的混沌靈力格格不入。


    “五大浮島前來應戰!”溫文爾雅的聲音清晰響徹曠野,四周竊竊私語之聲有片刻的寧靜。阮青雪站在一行人之前,溫潤如水,不卑不亢。


    周圍短暫的寧靜之後,議論聲更大了幾分,此次青舟五島來的人不少,畢竟這一戰關係到日後青舟在寰辰大陸的地位和命運。


    殷州城內,一個暗綠色衣袍的男子走上前來,男子身型偉岸,臉上表情淡淡,眼中是常年殺伐積累的銳利,他的右側臉頰上有一個奇特的黑色圖騰,似是某種藤蔓,從右眼下一直蔓延到下顎,看起來多了幾分神秘和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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