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兄,你什麽時候準備的?”比較阮青雪的細心,花雨樓頓時自慚形穢,他覺得自己對小芝麻已經十分上心了,無論去哪裏總不忘搜集美食給自家的小紫蝶,卻仍舊及不上阮青雪麵麵俱到。而如今,小芝麻還因為自己靈力消耗過度,花雨樓心中酸澀難明。


    阮青雪拍了拍花雨樓的肩膀。“不要多想,你隻是還在成長。”阮青雪相信,隻要再過幾年,花雨樓一定可以成長為一個優秀而細心的人,他需要的隻是時間。


    花雨樓認真的點點頭,正在感動之際突然聽阮青雪繼續說道。


    “師弟,你最近是不是吃的有點多?好像長肉了。”


    花雨樓:“……”


    二師兄,你是不是被什麽奇怪的東西附體了,這真不是你的風格。


    三人說話的時候,墨丹門的三人就在一邊觀看,見阮青雪三人將一隻小紫蝶看得如此之重難免新奇,不過轉而想到自己也是因為那小紫蝶才得了一線生機,也立刻收了輕視之心。


    “清寒先行謝過阮道友,救命之恩,必銘記於心。”墨清寒為人十分清冷,這與他的靈根有關,墨清寒是現任墨丹門門主的唯一弟子,是冰屬性天靈根,而且融合了九幽業火,一種傳說燃燒於地獄的火焰。


    緊隨墨清寒,另外兩名墨丹門弟子餘千洗,餘千塵也俯首作揖,恭敬對阮青雪表達了謝意,這兩人是血緣兄弟,也是墨丹門的內門弟子。


    “三位真正要謝的是小芝,如果不是小芝發現這潭底空間,即使有碧水珠,隻怕也無濟於事。”之前在鏡潭潭底,眼見銀蛟口中的雷電光芒大盛,龍小芝卻突然消失在潭底。


    阮青雪身上帶著臨行前軒丘千玨給的碧水珠,這大大方便了他們在水中的行動,碧水珠不但抵消了部分鏡潭的浮力,對混亂的暗流也有一定的平息作用。


    “而且如今的情況,我們並不能算是脫困,那銀蛟沒有跟隨我們下來,也許隻是在等待金蓮完全成熟,好一點的情況則是銀蛟不能下來,但這座從未聽過的古陌城隻怕也不是安全之所。”阮青雪冷靜的繼續分析道。


    “我雖並不完全熟識南境的曆史,但如此宏大的城池如果存在,必定會在曆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城上的那些武將,身著鎧甲,手持武器均有靈力波動,明顯不是凡人,而且方天畫戟這種武器的使用心法和口訣大多失傳,如今使用者寥寥無幾。”


    凡心對阮青雪的分析十分認同,幾人正借著修整的時間服用靈丹打坐恢複。“在史集方麵,佛門書籍算得上全麵的,小僧也時常翻閱,但萬年之內,從未聽聞過以方天畫戟為武器的王朝或宗門,而且哪怕是修士,究竟是何等修為才能在這恆斷山脈下開出如此大的空間?”


    一座地下之城本就匪夷所思,更何況是建在危險重重的恆斷山脈之下,哪怕此地是山脈外圍,也是危機重重。


    而且城門入口正對鏡潭之下,潭底又有九境金蓮和一條能吐龍息的銀蛟,如此手筆,就是南境資本最為雄厚的司水城也不及。


    “不管怎麽說,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需盡快尋找其他出口。”阮青雪總覺得這座古陌城給人一種在悲傷鳴泣的錯覺,讓人有一種落淚的衝動,這種感覺實在不詳。


    六人一妖修整了片刻,感覺力氣和靈力都恢複了大半,龍小芝也揉著眼睛爬了起來,總不能讓別人端著自己走吧,畢竟這古城不知是否有危險。


    “小芝如果困倦,可在我這裏繼續安眠。”阮青雪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衣襟,看著龍小芝眼中含淚,哈欠不斷的模樣,很難有人不心軟。


    龍小芝搖了搖腦袋,下意識的想要飛起來,但翅膀剛剛展開,足尖點地,跳離地麵,頓時被沉重的壓力壓住,又一頭栽迴碗裏。


    花雨樓抬手將龍小芝托起,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飛不起來就不要逞強,我帶著你。”


    “才不是,是這個空間好像飛不起來,我才不重。”龍小芝揪著花雨樓的頭發辯解。


    見此,凡心解釋道。“應該是這古城設了飛行的禁製,這樣的禁製在一些大的城池中也有,隻有獲得特殊批準的軍隊或者特殊人群才能飛行。”


    站在城門腳下,幾人才覺自己的渺小,這城門足有二三十米的高度,城牆的厚度都有六七米,黑色泛著金屬光澤的城門上鑄著立體的兇獸,城門大開,仿佛在等待什麽人歸來。


    城門兩旁,還有兩尊巨大的兇獸石像,大約是鎮守城門之意,兇獸體型龐大,兇目獠牙。


    城門下還站著兩排武將,武器裝扮與城牆上的並無差別。周圍寂靜無聲,隻有幾人輕微的幾乎聽不見的腳步聲,走在兩排武將之中,總有一種被那黑洞洞的眼睛注視的緊迫感。


    “小芝麻是怎麽發現潭底下麵有空間的?”氣氛實在沉默,花雨樓怕龍小芝太緊張,想要轉移一下注意力,不然自己的頭發可能都要被揪掉了。


    龍小芝輕輕咳了一下,鬆開手裏攥著的一縷頭發,聲音聽起來倒是十分鎮定。“我恰好看到牡丹花消失在潭底的一瞬間,不過沒有看到那個散修。沒想到潭底淺沙不厚,隻是能進不能出,我在下麵向上挖,一直挖不倒頭,然後你們就出現了。”


    龍小芝扭頭看了看花雨樓的臉頰,上麵還有幾道清晰細長的爪痕,默默低頭繞手指,裝作什麽也沒看見。


    花雨樓怎麽可能看不見龍小芝的小動作,他到不介意龍小芝的那一爪子,不過龍小芝這一副我沒做壞事,我很乖的小模樣實在難得一見,不免想要逗弄一番。


    花雨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語氣頗為沉重。“小芝麻,我這個樣子,怕是要孤老終生了,你可要負責,以後長大給我做媳婦算了。”


    龍小芝聽此,瞬間皺起了小眉頭,甚至還認真的打量起花雨樓的傷勢,一副信以為真的模樣。其餘人也不點破,紛紛忍俊不禁,瞧起熱鬧,想看看這小紫蝶最後會怎麽辦。


    隻見龍小芝糾結了一陣,然後伸出小胖手安撫的拍了拍花雨樓的臉頰,語氣都帶著三分委屈。“我不想給你當媳婦,以後我給你養老送終好不好?”


    “噗!哈哈哈……”不知是誰一個沒忍住瞬間笑噴。


    花雨樓感覺自己仿佛被雷劈焦,額頭滿是黑線。


    龍小芝見此偷偷扭頭,悄悄避開眾人視線,故作深沉的用小拳頭捂住上揚的唇角,大眼睛中滿是狡黠,讓你捉弄我!


    第17章 生變


    龍小芝那自認隱秘的小動作自然沒有逃過眾人的眼睛,可她那副得意的就差搖尾巴的模樣實在讓人不忍心戳破。


    阮青雪也是笑聲連連,不過同時也有些憂心,以龍小芝這樣的聊天方式,以後可怎麽嫁出去啊?想到多年之後,一個風度翩翩的修士對龍小芝表明心跡,龍小芝卻要給人家養老送終,這畫麵簡直不敢想!


    顯然想到這個問題不止阮青雪一個,花雨樓無奈撫額,伸手捏著龍小芝的小披風將她提到了眼前,語氣頗為沉重的開口。“小芝麻,看來要孤老終生的不止我一個,以後我倆就做個伴吧!”


    龍小芝挺著小胸膛,微微仰頭,語氣頗為驕傲。“我孩子的孩子墳頭草都有兩米高了,所以怕是陪不了你了。”


    花雨樓“……”


    其餘幾人“……”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別扭?


    說話的關頭,幾人距離城門已經有段距離了,花雨樓正要將龍小芝放迴肩膀,卻見龍小芝突然變了神色,因龍小芝被拎著,視線與幾人正好相反。


    “那城門!”龍小芝雖然語氣惶恐卻還極力伸著小胳膊指著剛剛他們進城的方向。


    幾人還沒來得及迴頭,卻聽身後突然想起了風聲!還伴隨著什麽東西搖搖晃晃吱呀吱呀的聲響,聲音極具穿透力,仿佛就在頭上。


    那種感覺十分不祥,難道是城門關閉了?這城限製飛行,城門一關,想要出去怕是十分困難。


    幾人立刻迴頭,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城門依舊大開,沒有分毫移動,但詭異的是他們剛剛所過之處正在逐漸變得破敗不堪。


    城門城牆上痕跡斑駁,暗紅的血跡幾乎染透了城牆,烈火灼燒過的烏黑灰燼伴隨著嗚嗚的風聲飛散滿天。


    更讓人心驚的是那城門之下用兩根繩索吊著一個沒有頭的人!屍體正隨著風來迴微微搖擺,吱呀吱呀的聲音顯得格外淒涼。那人的鎧甲上還緩緩流著一道道血痕,血跡順著屍體慢慢滴落,與城門下的血跡融成一片。


    城門之下站立的那兩排武將本是相對而立,卻不知在什麽時候側轉了身體,一雙雙黑洞洞的眼睛正死死的望著他們。


    抬頭望去,隻見不止城門下,城門上那些手持方天畫戟的武將也早已轉過了身體,正一動不動的俯視著他們。


    此情此景,哪怕是身為佛修的凡心也是心驚不已,那幾乎凝成實質的怨恨衝天而起,如此強烈的情緒從未見過。


    雄偉瑰麗的古老城池正慢慢卸去榮華,滄桑破敗沾滿血跡一點一點漫延。


    幾人正困惑的關頭,身後卻突然傳來響動。破敗的痕跡還沒漫延過來,身後仍舊是那繁華古城,應該沒什麽活物才對。


    龍小芝的反應最為迅速,迴頭的瞬間隻見前方左手邊街巷的拐角處趴著一個男童,身上明顯的生氣說明他是活的!


    男童的身子藏在街巷裏,隻露出腦袋正在偷偷看著他們。小孩看起來隻有一兩歲的模樣,頭上卻一本正經的束著發冠。


    突然之間被人發現,男童嚇了一跳,頓時縮迴了腦袋,幾人見此立刻抬步追了上去。


    就在幾人以為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孩逃跑之際,巷子拐角處那個小腦袋又再次冒了出來,而且這次還大大方方的站了出來,對著幾人的方向彎腰行禮。“幾位還請隨我避一避,這城奇怪之極。”


    不容幾人多想,身後破敗的痕跡正在一步步緊逼,那城門下吊著的屍體,還有那些身披黑甲的武將看起來實在危險。


    古城麵積極廣,城中街巷甚多,而且四通八達,複雜交錯。那男童雖然看起來隻有一兩歲,卻動作極快,而且對城內道路十分熟悉,領著幾人東拐西拐,最後進了一處密道,進了古城的地下,方才慢下了腳步。


    環顧四周,這地下空間點著長明燈,光線還算清晰,但腳下卻有一個黑洞洞的筆直圓坑占據了九成空間,頭頂上是刻畫著複雜陣法紋理的暗青色穹頂。


    “這裏是祭台下麵的祭坑,他們不會來這裏,是城內唯一的安全之所。”小孩的聲音軟軟糯糯,行為語氣卻均顯得溫文有禮,如出身大家的世家公子。


    小孩不等幾人發問,繼續說道。“我叫墨良,是鏡潭之中的一尾錦鯉,因為意外掉入了這古陌城,我在這裏大概有十年了。”


    墨良似乎正要簡單介紹一下幾人的處境,頭上卻突然傳來倉促的腳步聲,聽聲音似乎是兩個人,雖然腳步聲很輕,但下麵的幾人都不是凡人,自然聽得真切。


    阮青雪示意幾人禁聲,這祭坑麵積不過百平,但隻有四周有落腳的旋梯,中間用來處理祭品的祭坑卻十分的深,從上麵望下去,哪怕是五感極佳的修真者也隻能看見坑底模糊的白骨。


    四周無藏身之處,幾人神經正是緊繃之際,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正是那個失蹤的牡丹花,想必另一個腳步聲應該就是那個散修西汐月。


    “你究竟認不認路?外麵那些東西就要蔓延過來了!”衣舞顯然十分急躁,正質問著另一個人。


    緊接著就傳來那個叫西汐月散修特有的清冷聲音。“閉嘴或者滾,自己選。”


    衣舞的脾氣不好,但顯然西汐月的脾氣也不好,而且冰冷的聲音十分具有震懾力,至少這之後除了腳步聲再沒響起說話聲。


    腳步聲很快到達了頭頂的祭台之上,隻聽衣舞一聲尖叫,似乎被什麽突然驚嚇到了。但隻是一瞬,很快又被壓了下去。


    短短幾息之後,頭頂上突然傳來石板摩擦之音,似乎是啟動了什麽機關,很快,祭台邊側開了一個方形孔洞,火光順著孔洞照射進來,下方正連接著旋梯。


    “快點!快點!”衣舞突然不斷尖叫。那機關入口很快躍下兩個人影,後麵的衣舞甚至因為太急切差點一頭栽進祭坑之中。


    入口閉合之前,龍小芝依稀還能看見牆壁上投下的奇怪影子,像是什麽東西糾纏著爬近入口,想必衣舞就是被那東西所驚嚇。


    西汐月踏上旋梯的石階向下走了幾步就頓住了,實在是這祭坑就這麽大,能落腳的旋梯上還有照明,很容易就看到了阮青雪幾人。


    西汐月頭上依舊帶著兜帽和麵紗,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不過想來,在這裏見到幾人應該也是十分驚訝的。


    與西汐月相比,衣舞的情緒就十分明顯了。“是你們!沒想到這麽快就碰麵了。”


    衣舞的視線掃過幾人,最終在墨良的身上停了下來,眼神頗為奇怪,在墜入這潭下古城之際,她突然感覺到了強烈的至上威壓,雖然隻是短短一瞬,卻絕對錯不了。


    隻是衣舞不能確定,那威壓的來源是否是九境金蓮,如果不是,這鏡潭下還有什麽靈植不成?如今突然見到一個陌生的麵孔,衣舞頓時心生警惕。


    氣氛正尷尬的關頭,之前寂靜的古城突然之間仿佛活了過來,各種聲音從古城的四麵八方傳來,喊殺聲,慘叫聲,刀劍聲混雜一團,雖然這聲音經過層層阻隔已經被削弱不少,但仍舊讓人眉頭直皺,實在是太嘈雜了。


    頭頂的正上方是西汐月和衣舞下來的祭台,此時祭台上突然傳來無數尖銳而淒厲的孩童慘叫聲,有男有女,聲音充滿絕望和無助。


    衣舞不知想到的什麽,臉色十分難看的嘀咕道。“這城的城主以前一定是個變態,那祭台上全是小孩燒焦的屍體,少說也有上百具,人類真是醜陋的生物。”


    無論是靈植還是靈獸,一旦化形,思維方式就會接近人類,就如同衣舞可以毫無心理壓力的將百花馴化供人驅使,化形與未化形,開靈智與未開靈智都有著本質的區別。


    也正是因為如此,見到人類燒焦的屍體,衣舞才會覺得不適。當然,也並非所有生靈都是如此,每種生靈的本性和生長環境都會對其性格的定型產生影響。


    眾人聽衣舞所言也是神色一沉,他們進入祭坑的路徑與衣舞不同,因此並未看到祭台上的情景,不過這城處處透著詭異,沒想到上麵竟然是用活人獻祭,看來確實如衣舞所言,這城主並非善類。


    “並非如此。”沉默許久的墨良突然開口反駁。


    衣舞挑眉看著這個小男孩,語氣帶著幾分挑釁幾分試探。“你是上過祭台,還是見過城主?看你的樣子怕也不是人類吧。”


    “我確實不是人類,但我上過祭台,也見過城主。”墨良臉色平靜,說出的話卻十足的讓人震驚。“那個城主你們也見過,就是城門下吊著的那個無頭女屍。”


    “女屍!”阮青雪幾人驚訝不已,之前在城門下,因為太過詭異,幾人都沒有上前查看那個被刺穿了琵琶骨吊在城門下的屍體,而且屍體身著鎧甲,自然被錯認為武將,如今想想,那個屍體的身型確實要小上許多。


    第18章 沒翅膀與腿短


    “我在這個城裏已經生活了近十年,這裏每天都在上演城破時的情景,不斷的重複,從下午午時開始,到第二天破曉才會結束,祭台上的孩子不是被祭祀的,是城破後被人集中在一起燒死的。”


    “是什麽人攻破了城池?這些你又是怎麽知道的?”衣舞有些懷疑的追問道。


    “在殘破古城完全出現之後,闖入古城的生靈會被無差別攻擊,那些武將不傷不死,隻有等第二天破曉才會返迴城牆繼續守城。我在躲避期間,看到了很多斷斷續續的幻象,但是看不見破城的人,這個古城似乎不能幻化出破城的人的模樣,但應該是很多人。”


    墨良的語氣帶著明顯的敬畏,顯然對那些幻象的印象極深,不過他卻沒有細說自己看到了什麽。“後來我就發現了這個祭坑,在戰亂之時就不會出去亂走了,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離開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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