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她站起身,活動了一下酸麻的四肢,接著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她從葉迦言房間走出來,關上門,兀自在門口站了好一會,然後麵無表情的走下樓。


    客棧裏十分熱鬧,本就是皇城腳下,有什麽風吹草動立馬會四散開來。


    阿善想,她來這裏這麽些日子,聽見的大部分都是關於花沉沉的傳言。


    她覺得,花沉沉就算死了,估計也會被載入史冊讓後世知曉。


    因為遺臭萬年,因為臭名昭著。


    底下的人,對珵國的這位女帝議論紛紛,言語間,是毫不掩飾的譴責和憤怒。


    更有性情激烈者,當下拍桌怒罵花沉沉,將她蒞位以來的諸多事跡告知天下蒼生,眾人細想一遍,心有餘悸的發現,這位女帝手段之殘暴,倫常之敗壞,簡直罄竹難書!


    她麻木的站了一會兒,抬眼瞧了眼聽八卦聽的十分開心的冥王,又看了眼客棧外,終是默不作聲的掉頭迴了自己房間。


    她踩著一層層階梯往上走,想著方才那些人說出的話。


    花沉沉病了?


    花沉沉的確病了,還病的十分嚴重。


    今日剛退朝,花沉沉迴勤政殿的路上突然一頭栽倒下去,當場昏迷不醒。


    昨日下了一夜大雪,幸虧地麵覆著雪,不然,這一摔勢必頭破血流。


    她這一病,宮內眾人急得焦頭爛額,司馬清隱更是早早地趕了過來。


    除了被花沉沉下令不準出府的荀晚和莫蓮若,幾乎所有人,都守在了崇德殿的外殿。


    整整一晚上,誰都沒敢合眼。


    太醫院的太醫們圍成一堆,對花沉沉昏迷的原因束手無策,在那小聲嘈雜的議論著。


    司馬清隱臉色難堪的看著一群太醫,眸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陛下醒了!”守在花沉沉床榻邊的婢女忽然一聲驚唿,所有人頓時唿啦啦湧向床邊。


    那時,天方破曉,第一縷晨曦踏破黑暗而來,灑下萬丈金輝。


    花沉沉睜開眼,眼神疲憊不堪,她似乎沒什麽力氣說話,張了張口,似乎在說什麽,可惜聲音太小,被眾人的聲音蓋了過去。


    第36章 異常舉動


    “諸位讓讓,微臣要替陛下診脈。”太醫院的老太醫揮開眾人,奮力的擠到花沉沉身邊。


    “陛下,可有頭暈不適感覺惡心想吐?”老太醫放輕聲音問道。


    花沉沉疲倦的閉上眼,輕輕地搖了搖頭。


    老太醫不再說話,開始專注的給花沉沉把脈。


    良久,老太醫收迴手,對一臉等待的眾人說道:“陛下無事,隻是操勞過度有些體虛,老臣會開一些滋補身體的藥方,諸位大人也盡早迴去歇著吧。”


    老太醫道出他診斷過後的事實,可這話落到眾人耳裏,卻紛紛變了味道,目光或隱晦或直接的掃向一言不發的司馬清隱。


    操勞過度?體虛?


    這裏的大臣都不是傻瓜,花沉沉從來不是個勤勉的皇帝,以前荀晚受寵時,那些折子奏章幾乎都是荀晚替花沉沉完成的。


    眼下荀晚失寵,這宮裏除了花沉沉,住著的隻有這位剛進宮成為皇夫的前丞相大人。


    一時間,殿內的氛圍有些奇怪。


    “暫且不必迴去。”突然,躺在床上的花沉沉忽地用力開口,“清隱,過來。”


    司馬清隱這才走了過來。


    將花沉沉扶起,花沉沉有些吃力的靠著他,嘴唇起了一層幹燥的皮,沉聲對一眾大臣說道:“今日早朝,照舊。”


    眾人愕然的看著一臉病色的花沉沉。


    他們的女帝,什麽時候這麽勤勞了?


    以前沒病的時候,還三天兩頭借口稱病不上朝,如今真的病了,倒是心心念念拖著病體還要上朝。


    可是這些人昨晚因為花沉沉已經熬了一夜,現下眼睛裏都是血絲,隻想趕緊迴去好好睡一覺。


    見花沉沉這樣說,眾人隻得將求助的目光睇向司馬清隱。


    司馬清隱沉默了一會兒,適才對花沉沉輕聲道:“陛下身子未愈,早朝不如取消了吧。”


    花沉沉搖了搖頭,還是堅持要上早朝。


    “陛下,這幾日的確沒有什麽大事,缺一日早朝也未必不可,還請陛下顧全身體。”禮部尚書站出來說道。


    所有人都紛紛開口勸說她,最終,花沉沉歎了口氣,說道:“不願早朝,那便在這裏說。顧大人,四日後的祭祖,可有準備妥當?”


    禮部尚書再次拱手迴道:“稟陛下,都已準備好,隻待四日後陛下前去祭祖。”


    花沉沉點點頭,唇邊露出細小的笑意,這一場病來的突然又兇猛,幾乎抽幹了她所有的生氣。


    “那便好,既然都準備好了,清隱,傳我旨意,明天巳時,開始祭祖。”


    她話音落,整個殿裏頓時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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