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啥急事兒?!”


    夏小蔥一臉尷尬:“你小聲一點……我就是想問,你爺爺不是降妖師嗎?你家應該有定位妖氣的羅盤吧?”


    “當然有呀!”


    “那……能不能現在借我用用?”


    他快速地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啥?夏老姐失蹤了?!”陳英歌的嗓門又拔高了幾分,“夏老弟,你不要急!你等著,俺這就過去幫忙!”


    “什麽?不是,你等等——”


    還沒等夏小蔥說完,陳英歌就急急火火地掛斷了電話。


    然後……


    陳英歌的手機就因為欠費停機打不通了。


    ……


    那麵具男一路扛著夏念,在樹杈之間輕盈地跳躍,最後來到了森林的邊緣。


    夏念被放到了地上。


    她頓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差一點吐出來。


    “就是這裏了。”麵具男冷冷道。


    夏念強忍著嘔吐的感覺,抬頭看去,隻見不遠處有幾座化工廠,一陣風吹來,風中還夾雜了一股刺鼻的怪味兒。


    她終於忍不住,彎下腰幹嘔起來。


    麵具男瞟了她一眼:“你怎麽了?”


    夏念擺了擺手,吐了一口酸水,總算覺得減輕了幾分。


    “我暈車。”她沙啞道。


    “……暈車?”


    就在這時,那紅鬆鼠小妖忽然從樹叢裏跳了出來。


    他手心裏捧著一個帶刺圓球,踮著腳將球遞給夏念,圓潤的小臉莫名泛起一絲紅暈。


    “喏……給你的。”


    夏念有些驚訝。


    ——原來,鬆鼠妖把小仙也帶來了。


    “嗯……謝謝。”


    小仙立刻從鬆鼠妖的手心裏跳了起來。


    他抓住了夏念的衣襟,然後躲進了她睡裙的衣兜裏,隻露出一雙黑眼珠往外看。


    夏念環顧四周,發現這片空地並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遭到了人為砍伐。


    她四周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樹樁,樹樁之間還淩亂地擺著被廢棄的鬆樹枝條。樹樁的截麵很新鮮,看來是不久前才剛剛被砍的。


    夏念忍不住彎腰,摸了摸其中一個樹樁。


    樹樁一片冰冷,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生命的跡象了。


    作為能夠和植物溝通的植妖師,看到這樣的景象,夏念不免稍稍聖母了一迴。


    ……太可惜了。她微微歎口氣。


    在這過程中,那麵具男默默地站在一旁望著夏念的側臉,似乎有些出神。


    忽然,鬆鼠妖小心翼翼地用獸爪扯了一下夏念的裙擺,紅著臉小聲說:“你……你跟我過來一下。”


    他說著,就四肢著地,仿佛小動物一般,敏捷地跳過幾個樹樁,最後停在了一片空地前。


    空地中央是兩個大樹樁,樹樁較粗,看來已經樹齡不小了。


    每個樹樁旁邊的土裏還插著根做工粗糙的木板,木板上則歪歪扭扭地用木炭寫著一行字,分別是——“友人鬆樹大哥之墓”和“友人鬆樹二哥之墓”。


    那鬆鼠妖用獸爪拍了拍木板上的塵土,在樹樁前跪了下來,雙爪合十,又抹了一把眼淚,抽了抽鼻子。


    麵對如此悲傷而詭異的情景,夏念不禁陷入了沉默。


    結果,隻聽鬆鼠妖道:“大哥,二哥!你們別怕,我帶植妖師來啦,你們兩個有救了!”


    他說著,就扭過頭,用期待的目光眼巴巴地望著夏念。


    夏念:“……”


    她忍不住道:“等下,你說的朋友們,就指的這兩棵樹?”


    鬆鼠妖點頭:“正是!鬆樹大哥和鬆樹二哥結的鬆子是這附近最好吃的,我跟他們認識好多年啦!”


    夏念:“……”


    她隻得實話實說,“抱歉,這個我真的做不到。”


    鬆鼠妖蓬鬆的大尾巴頓時耷拉下來,瞪著夏念:“真的?”


    “真的。”


    鬆鼠妖猶豫了一下:“可……可你不是植妖師嗎?森林裏的老爺爺們說了,隻有植妖師能救這片森林裏的大樹。”


    夏念哭笑不得:“你們可能是對植妖師有什麽誤解吧?”


    這時,夏念身後傳來那男人的聲音。


    “萬物皆有一死,這乃是定數。植妖師也是一介凡人,當然無能為力。”


    他說著,便大步走到了夏念身邊。


    他望向那兩個孤零零的樹樁,又瞟了一眼夏念,目光收斂,聲音低沉了幾分。


    “不過,那些老樹妖有一點說得沒錯,你雖然救不了那幾棵樹,卻可以救這片森林。”


    “……救森林?什麽意思?”


    麵具男抬起手,筆直地指向那片工廠。


    “看到那邊了嗎?”


    夏念點頭。


    那片工廠區是最近兩年剛建起來的,其中幾家是從受汙染的海岸那邊搬遷過來的;其中一家工廠,正是李組長後來去的那家分公司。


    “它們汙染了這附近原本純淨的森林靈氣。”麵具男冷淡道,“森林裏最近滋生了一些邪妖,都是拜這些被汙染的靈氣所賜。”


    夏念立刻想起,之前那兩個想捉貓妖少年的降妖師就說過,最近w市郊外森林裏的確有邪妖出沒,所以修真協會才會下達硬性指標,將全市的降妖師都動員起來。


    沒想到,導致邪妖出現的罪魁禍首,竟是這一片新興的工廠區。


    麵具男又道:“而且,這些邪妖和我從前見過的邪妖不同。它們都是由邪氣聚集而成,沒有靈核,還在不斷地彼此吞噬。照這樣下去,恐怕不出多久,這森林就會徹底淪為邪氣聚集的汙穢之地。”


    鬆鼠妖立刻細聲細氣道:“到時候,像我們這樣的小妖就都死定了……”


    他說著,還抱著胳膊渾身打了個哆嗦,臉色一白,似乎被自己的話嚇得要命。


    夏念聽罷,便一臉嚴肅地點點頭:“嗯,這些工廠估計在偷偷排放廢料,我倒是可以幫你們去有關部門舉報一下。”


    麵具男嘲諷似的冷哼了一聲、


    “邪氣已生,即便將它們全部遷走,也無濟於事。現在的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將這片森林的靈氣徹底淨化,將邪氣從這裏驅散出去,再用符咒將這四周封印起來。”


    夏念頓時恍然大悟:“所以,你們是想讓我在這裏做淨化儀式?”


    麵具男微微點了點頭。


    “你是植妖師,如果我沒記錯,淨化儀式是你們的專長。”


    “話雖這麽說吧,可是……”


    夏念一臉為難,這森林這麽大,她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將它全部淨化完畢?


    “對了,還不知道植妖師尊姓大名?”那麵具男忽然從眼角看向夏念。


    夏念答道:“我叫夏念。夏天的夏,思念的念。”


    “原來是夏姑娘。我叫胡墨離,乃是這森林之中的黑狐所化。”


    夏念心想,原來這位是個狐妖,難怪先前他說鬆鼠妖偷了他的狐火。


    可這狐妖跟她印象中的完全不同。


    她一直以為狐妖都是長相妖媚性感,擅長迷惑人心的類型。


    可眼前的麵具男卻穿著一身黑衣,還戴著麵具,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說話態度也十分冰冷。


    鬆鼠妖忽然細聲細氣道:“對了,夏姑娘,你不要相信外人胡說八道,他才沒有誘拐人類女子迴來采陰補陽呢。”


    夏念:“……”


    ——采陰補陽?那是什麽操作?


    胡墨離卻不耐煩道:“不過是外麵那些人以訛傳訛的謠言罷了,無聊得很。”


    鬆鼠妖也點頭附和:“明明是那些女孩子死纏爛打,非要嫁給墨離師父的!”


    胡墨離似乎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然後抬手揪住鬆鼠妖的耳朵,訓斥道:“就你話多!”


    鬆鼠妖立刻被揪得淚眼汪汪。


    “師父……疼,疼!我錯了!”


    胡墨離見狀,就哼了一聲,鬆了小妖的耳朵。


    他忽然輕盈地一躍,就跳到旁邊一棵大樹樹杈上盤腿而坐。


    他淡淡道:“夏姑娘,事不宜遲,你現在就開始吧。”


    夏念哭笑不得:“這森林這麽大,隻靠我一個人,恐怕幾年也淨化不完吧?”


    胡墨離卻道:“不要緊,你隻需將這附近方圓五裏淨化了即可。”


    “方圓五裏?那也太大了吧!”


    “不急,又不是要你一日之內就淨化完畢,等明天再繼續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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