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霜雙目一凝,盯著胡羽問道:“你叫我什麽?”


    胡羽一字一句的說道:“霜大人!”


    秦玉霜雙眼直直的盯著胡羽,想起了自己在林幽樓大門外感受到被窺視的目光,秦玉霜開口問道:“看來你是真的認識我咯?”


    胡羽自然知道秦玉霜問的是什麽,盡力的壓製著胸中的恨意,臉上卻又裝作憤怒難平的樣子說道:“原本是不認識的,不過大人出手以後下官便認識了。”


    看著胡羽一臉的憤怒,秦玉霜的心裏反而更加疑惑了,難道說真的是自己多想了?遇上他不過是一個巧合罷了?


    “下官?”秦玉霜喃喃自語,雖然說她實際掌握的權利不小,但是她卻沒有任何官麵職位,所以平時那些官員在麵對她的時候大多都以在下自稱,而那些位高權重,年歲又大的人在她的麵前要麽以老夫自居,要麽以本官自居,卻從還有過人稱唿自己為下官的,今天胡羽倒是讓秦玉霜開了眼。


    秦玉霜收迴了看向胡羽的目光,轉過頭來看了看渾身顫抖不止的幽怡,雖然幽怡止住了叫聲,不過依然是驚恐不已,顯然還陷入在自己所營造的恐懼之中。


    然後秦玉霜又看向了正在照顧著周巧芯的幽曼和幽捷,微微皺了皺眉頭,對著胡羽說道:“你跟我來,有些話我要單獨問你。”


    說罷,便起身向著帷幔外走去。


    尚小魚看了看秦玉霜,然後又滿臉疑惑的看著胡羽,按照尚鯤來信裏所說,雖然胡羽身上有好幾塊令牌,不過尚鯤最後分析下來胡羽應該是風影院的人,淩盛天星和雪豹軍的令牌不過是胡羽為了掩人耳目所用。


    可是如今胡羽對著秦玉霜自稱下官,難道說尚鯤那頭老狐狸這次失算了?胡羽就是如他最初猜測的那樣,根本就是太後之人,難道說太後那邊會有什麽驚天動地的大動作?


    其實尚小魚不肯隨著尚輝一同離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胡羽,她可不像尚輝似的連胡羽的樣貌都認不出來,她當初在見看到尚鯤的書信之時心中便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她覺得這個胡羽一定會在皇城裏攪起一番風雨,正如尚鯤在書信之中所說的一樣:此人雖小,卻不可不重視。


    這裏麵的小不僅僅是指胡羽的年紀,還包含了胡羽的身份地位,以及胡羽所摻和進來的小事。


    所以說尚小魚剛剛用言語去激胡羽離開也是她故意為之,她就是想要看看胡羽出現在這裏是巧合還是因為別的事情,她不認為胡羽能夠掌握自己的行蹤,她唯一擔心的便是胡羽盯上了自己那個看起來很是聰明,實際上蠢得像一頭豬的大哥尚輝,如果胡羽立刻便離去,她就會認為胡羽確實是盯上了尚輝,如果胡羽不肯離去,她便要想辦法繼續試探,畢竟胡羽算起來和他們尚家還是有一些摩擦的。


    尚小魚此時在想些什麽胡羽自然是不知道的,其實對於和尚彬那一點小事他哪裏會放在心上,而且從頭到尾他也沒有吃過一點虧,再說了,要不是與尚彬產生了交集,他也沒有那麽容易便能夠接觸到東明城裏那些錯綜複雜的勢力,也沒那麽容易借此摸清楚整個大成國的脈絡。


    胡羽跟在秦玉霜的身後出了帷幔,一直沿著被燭光照亮的小道行走著,好巧不巧的,秦玉霜在之前胡羽和周巧芯待過的隔間處停了下來,見裏麵依然亮著昏暗的紅光,卻是沒有人在裏麵,看來是小二還沒來得及打掃這裏。


    秦玉霜率先走進了隔間,胡羽的心中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情緒,此情此景,孤男寡女,一同呆在一間燈火幽暗的隔間裏麵,無論怎麽想都不會那麽的正經。


    雖然秦玉霜臉上的易容術一直沒有撤去,不過那也隻是易容術,她的身體還是原本的身體,隻不過穿了一身華貴的男士長袍罷了,從秦玉霜的背影胡羽還是能依稀的看出來那被她保養的極好的身材,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了,卻一點也沒走樣。


    搖了搖頭,胡羽拋開了心中這些雜念,跟著秦玉霜踏進了隔間之中,不大的隔間裏依然還保持著胡羽他們離開時的模樣,見秦玉霜坐到了之前周巧芯坐的位置,胡羽倒是沒有托大的坐到秦玉霜的對麵,而是裝作謙卑的樣子對著秦玉霜躬了躬身,平靜的說道:“下官胡羽,見過霜大人。”


    秦玉霜沒有急著說話,而是沉吟了一陣後才說道:“本公子可沒有一官半職在身,這大人二字又該從何談起?”


    胡羽微微一窒,周圍又沒有其他人在,秦玉霜為何還要稱唿自己為本公子呢?


    略一思忖,胡羽便明白了秦玉霜的想法,這是打算耍賴不認賬了?


    既然秦玉霜不打算對胡羽展露真容,胡羽也就收起了那副偽裝出來的恭敬,不過臉上依舊留有憤怒,然後一屁股坐到了秦玉霜的對麵,將那塊一直被他握在手心的金錠放在了兩人之間的方桌之上。


    胡羽指著桌上的金錠說道:“不知霜玉公子這是何意?要是這塊金錠再重上一些,在下可就不一定能夠接得住了。”


    秦玉霜看著金錠說道:“這是我替小魚付給那女子的銀錢,按照現在的行情,這一塊金錠少說也能換個三百五十兩白銀,要是再重上一些,那我豈不是虧了。”


    在昏暗的紅光映照之下,金錠依舊閃爍著光芒,這是一塊大成國宮廷製造的金錠,比起民間各大錢莊製造的金錠來說成色要好上不少,所以宮廷製造的金錠兌換成銀錢的價格也要高上許多,而秦玉霜扔給胡羽的金錠是標準的兩斤,也就是三十二兩製式,按照民間成色一般的金子一比十的兌換比例,這塊金錠要是換成銀錢的話,少說也在三百五十兩開外,看來秦玉霜對於民間的行情倒是門清。


    不過胡羽說的可不隻是金錠重量,他表達的是秦玉霜要是再多附著上一些元氣在金錠上麵的話,他便接不下秦玉霜的攻擊。


    而秦玉霜也是聽懂了胡羽的話,並且還告訴胡羽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胡羽盯著桌上的金錠,伸手輕輕撫摸著,然後開口問道:“隻是單純的賞錢嗎?”


    秦玉霜點頭說道:“不錯,隻是單純的賞錢。”


    “那我便替捷兒姑娘多謝公子了。”胡羽收起了臉上的怒容,拿起了金錠,然後揣進了自己的懷中。


    胡羽雲山霧罩的問著話,而秦玉霜也同樣的是雲山霧罩的迴答著,至於兩人到底聽沒聽懂,那便是兩人的事情了,不過胡羽倒是自認為他聽明白了秦玉霜的意思。


    待胡羽收好金錠以後,秦玉霜開口問道:“看來胡大人倒是這裏的常客?”


    “在下剛到皇城不久,又在怎麽可能是這裏的常客呢?”胡羽微微一笑,對著秦玉霜說到,他這變臉的功夫也算是絕了,剛剛走進隔間不久,臉上已經換了三副表情。


    “是嗎?那胡大人為什麽守著俏美人不顧,反而還要帶著佳人來這醃臢之地呢?”看著胡羽臉上的笑容,秦玉霜淡淡的問到,這也是她為什麽會懷疑胡羽的地方。


    原來是這樣,胡羽也總算是弄明白秦玉霜為什麽會一直對他充滿敵意了,周巧芯不隻是一個修士,還是一個活生生的大美女,而他身邊帶著這樣一個美女修士,還要來青樓裏尋歡作樂,換做是任何一個人來都會覺得奇怪,這倒是一直被胡羽給忽略掉的地方。


    早知道就一個人來了,隻是這皇城如此之大,胡羽又是人生地不熟的,要是他一個人來的話,恐怕就算晃蕩上一整晚也不一定能找到林幽樓,更別說來探查什麽蛛絲馬跡了。


    “嗬嗬,不瞞公子,在下前來此地可不是為了尋歡作樂,而是有公務在身,與我同行之人,想必公子也知道了她的身份。”胡羽滿臉笑容的說著,而他臉上的表情也是演繹得十分到位,由不得秦玉霜不信。


    “公務?什麽公務還需要勞煩胡大人深夜前來探查?”然而秦玉霜可不是那麽容易被蒙蔽的,既然是公務,那為什麽白天當班之時不辦,要晚上下班之後才來。


    胡羽將左手伸到懷裏,拿出了血姬交給他的那卷案宗放在了桌子上麵,然後用手指著案宗上那已經被破壞掉的封條,雖然隔間裏昏暗無比,不過封條上那幾個小字還是清晰的呈現在了秦玉霜的麵前。


    “想必公子也有所了解,這青樓之地到了晚上可謂是賓客如雲,在下深夜前來,也不過是想要碰一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犯案之人,之所以在門外便注意到了公子,自然也是因為公子的易容術。”


    胡羽沒有再藏著掖著,而是直接點明了他能識破秦玉霜的易容術,不過他也將自己為何出現在林幽樓,又為何會注意到秦玉霜都解釋得清清楚楚、合情合理,他不相信秦玉霜還會對他有所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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