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教會和正府幹涉人的生育,明天,它們是否要決定他人要吃素還是吃肉,後天,它們是否要決定人該怎樣結婚和離婚,未來,它是否還要細化到管理一個人該不該避孕,該幾點起床,是否朝拜,怎麽度過星期天?


    “重要的不是今天我們選擇了什麽,重要的是今天我們‘根本沒有選擇’。


    “是時候考慮正教分離了,是時候把選擇權利還給個人了,即使真的有神存在,真的有神憑空出現,他也不能橫加幹涉。


    “這件事的重心不是墮胎是否罪惡,是否違背某條法律,是否忤逆某個信仰,而是將‘對自然事件的選擇權’放在‘個人’手裏。


    “無論個人基於自身意願,結合自己的教育和認知,對關乎他自身權益的問題做出什麽樣的選擇,造成什麽樣的後果,不管他人是否讚同,選擇權本身沒有錯誤。”


    下麵的迴帖很多都沒有意義,梅拉挑著看了幾張表達意願比較激烈的帖子:


    “所以樓主的意思是為了一個作風不檢點的女人,我們所有人都該放棄自己的信仰,修改b州的法律?這他麽叫哪門子的個人權益選擇?它影響了一大堆人好吧!”


    “三觀爆炸!我現在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能好了!我到底做錯了啥要來受這種折磨?來,樓主,我們要不要來談談社會中少數服從多數的推進原則?”


    “墮胎等於殺人啊,樓主在鼓勵殺人?”


    “我的話就放在這裏了:女的支持墮胎不過是想給自己找個接盤俠!男人支持墮胎是想不負責任!來來來,樓主,曝吧,是男是女?”


    “教義上定義父母與兒女的關係就是輪迴:上輩子來討債的和上輩子來還債的!孩子是被qj帶來的,說明他就是上輩子的冤家仇人,輪迴到這輩子來討債的,必須生下來,否則下一輩付出的代價會變得加厲。”


    梅拉自言自語:“比我想象的要單蠢得多。”


    門被敲響了。


    “請進。”梅拉從顯示屏上移開目光,說。


    羅比站在門外,猶豫地磨蹭著褪色的鞋子。


    梅拉立刻站起來,走過去,問道:“親愛的,怎麽了?”


    羅比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咬咬嘴唇。


    “要進來嗎?”梅拉很習慣應付這個,自然地說,“雖然是辦公室,不過我很確定保鮮櫃裏還有藍莓奶昔和白蘭地。”


    她讓了讓身子,羅比跟進來。


    梅拉關上門,一邊讓她坐下,一邊打開櫃子,拿出奶昔和杯子。


    “我看了那些帖子……”羅比突然說。


    梅拉隨意地道:“哦,嗯,別太拿它當參考,我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個男人寫的,事且還是個單身直男,沒有一個論點講到關鍵點上。


    “有時候,你會覺得那些男人像剛從山洞裏爬出來,還沒搞懂社會似的。”


    拉近兩個女孩的距離,其中之一就是一起說某個人壞話,梅拉也不知為什麽,這招——尤其當痛罵對象是男人的時候——特別好用。


    “我沒有很多男朋友…”羅比看著她,沒頭沒腦地說,“我也沒想過找誰接盤,我隻是……這給你們惹麻煩了嗎?”


    “麻煩也是雇我的老板自願背上的。”梅拉把杯子遞給她,順便握了握她的手,安撫道,“他是正客,隻賺不賠,你隻要照顧好自己,不要突然反悔,就是給我們最大的幫助了。”


    “那麽,我是卷入麻煩裏了嗎?”羅比忐忑不安地看著她,“我會成為某個人的墊腳石嗎?”


    梅拉捧起另一個杯子,若有所思地道:“盡管老板寫了篇差勁的稿子,但裏麵有句話我還是同意的:‘摒除幻想,摒除他人影響的因素,切除自己嚇唬自己的恐懼,保證選擇全來自於你自己’,親愛的。”


    稍過不久,她會告訴羅比,在她十歲的時候,她的母親捧著教義喝藥自殺,遺言是“抱歉,真希望沒有讓你出生”。


    然後她會告訴羅比,反墮胎法影響最大的是窮苦婦女。因為世情從來不是程序,法律也不是輸入進程序裏的各種指令,不是你說不墮胎,人們就乖乖聽話。


    有錢的人會到別的墮胎合法的州去完成手術。


    沒錢的人會采取風險極高、沒有任何醫護條件的“私人辦法”,那些方法既危險又痛苦,但是還是攔不住她們去這麽做。


    這是為什麽?想想看。


    她還會和羅比談談,在沒有情感和經濟多盤崩潰的家庭裏成長是什麽樣的感覺。


    她希望羅比不要退縮,也希望自己有意誌走到最後——不管那個神秘的幕後老板會不會把她們當做用過即丟的工具人。


    但現在,她隻想趁著情緒還平靜的時候把奶昔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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