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西卡將包甩在身後,依然死死地盯著伊迪絲,小聲問:“你出來做事,全都是為了他?就這樣?”


    伊迪絲點點頭:“是。”


    “奈塔恩會殺了你。”傑西卡驚恐地細語,“不如就這樣算了……”


    “讓他放馬過來。”伊迪絲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現在,他身邊找不到第二個能讓我相信的人,更別說給我端藥了,你說是吧?傑西卡小姐。”


    傑西卡瞪大眼睛,脫口道:“你也知道……?不可能——”她驚慌地說,“你什麽都知道,之前你為什麽沒有……”


    “因為我懶。”伊迪絲幹脆地打斷她的話。


    傑西卡看著他,腦子裏嗡嗡作響。


    她見過伊迪絲,那時,這個年輕人窩在沙發上,眼神死氣沉沉,身體更是弱得如一道虛影,從手腕和腳踝都能看見傷口,隻有那雙眼睛……隻有那雙眼睛,在看著的時候流露出仿佛能刻進他人靈魂的銳利,令她戰栗。


    “去吧。”奈塔恩將一碗黑褐色的、至今傑西卡也不知內容的藥液放在她手裏,按著她的肩膀,說,“既然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我做的事,你也要分擔一半,這就是個考驗,讓我看看你能做到什麽地步?嗯?”


    她知道不對。


    她知道這樣不對。


    可她沒有選擇,她太想和奈塔恩結婚了。


    所以她把藥端過去,目光忽閃著告訴伊迪絲:“這是治療傷口的。”


    “你知不知道你說謊技術很差?”對方這麽反問。


    “我沒有說謊,”無師自通,她一時竟哭了出來,“我隻是這個地方的仆人,如果你不喝藥的話,他……霍克先生會處罰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傑西卡在少女時期也看過許多電影,卻從來沒有幻想過成為一名演員,她隻想當個闊太太。


    也許,這是她的演技巔峰了。


    一個月。


    在和奈塔恩結婚前,她為伊迪絲端了整整一個月的藥。


    她親眼看見伊迪絲的眼神是如何從銳利變為渙散,變為如被雨霧籠罩的憂傷和溫和,也親眼看見隨著藥物的灌入,伊迪絲的行動是如何變得遲緩,變得慢吞吞,更是親眼看見,到最後,伊迪絲連對疼痛的反應都不敏銳了,那麽長的鏈子穿過鎖骨,像穿過一塊死豬肉,他一聲不吭……


    她無數次猜測,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麽奈塔恩寧可給他下藥,也不願讓他保持清醒。


    現在,她竟隱約有了個答案:


    如若不然,奈塔恩真的能困住他嗎?


    她發呆有一段時間了,伊迪絲不耐煩地動了動手指,問道:“我們可以換個地方了嗎?”


    “洛伊,跟我來,我們換個地方談談。”


    午後,主管出現了,破天荒地將洛伊叫了過去,兩個人站在偏僻角落裏,主管給了洛伊一封信。


    到來的信件似乎沒有給洛伊帶來好消息。


    賓尼遠遠地看著,年輕人在讀完信後,抓住主管的手,崩潰地大聲嘶吼著,而從頭到尾,主管都是冷漠且冰冷的。


    “怎麽迴事?”賓尼向他們走近一些,悄悄地問另一個旁觀者。


    “礦難了。”被問的是一位老工人,他搖了搖頭,“被主管招過去的那些人都是礦難者家屬。”


    “全部?”


    “一代礦工,代代礦工。”老工人歎息,“幸好我們輕時沒結婚,否則,誰受得了天天一邊幹著這種活,一邊還要為孩子擔驚受怕。”


    “怎麽會突然礦難?”


    “嘿,哪有什麽‘突然’?礦難最常發生。中午還和同事一起吃飯,下午礦難一死一活,這都是經常發生的啊。”老工人搖著頭。


    “為什麽不想辦法減少礦難?”賓尼問,“死了人不是要很多賠償嗎?”


    老工人並不吃驚地看了他一眼,疲倦地說:“很多賠償?嗬。很多時候都是私了。十萬塊算多嗎?多的,可是和命比起來,啊?”


    和一條命比起來,這點賠償確實不多。


    洛伊被主管甩開,幾個人在主管的命令下衝過來按住他,他哭哭啼啼地爬起來,環顧四周,和賓尼四目相對。


    賓尼瞬間有不好的預感。


    年輕人跌跌撞撞地衝過來,抓住他的手,轉過身對主管嘶聲威脅:“你騙不了我!他會看合同,合同上根本沒有說過這迴事!”


    賓尼的心頓時沉下去。


    他又一次被拖進去了。


    更麻煩的是,主管走過來,眯起眼睛警惕地打量著他:“你會識字?”


    “他當然會!”根本來不及否認,洛伊擦了把臉,大聲說。


    “是嗎?”主管冷笑一聲,怪聲怪氣地說,“該不你是胡說吧?又或者……”


    賓尼猛地抓緊洛伊的手,轉頭就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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