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吃的差不多了,陸壓這才開口道:“謝謝各位的招待,現在可以告訴我們穿過稻田的方法了嗎?”


    “不急不急。”老者咧了咧隻剩下一半的嘴,盡力扯出的笑容十分猙獰。


    陸壓聽罷,笑了笑,接著伸出了右手,隻見原本修長幹淨的手上不知何時冒出了許多細小的膿包。曹暘見狀,立刻拽過來細看,然後對著一臉淡定的農人皺眉道:“這是怎麽迴事?你們在飯菜裏動手腳了?”


    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曹暘的確沒有在飯菜中發現什麽異樣,而陸壓又沒說什麽。不過,看著陸壓很自然地展示手上的膿包,曹暘肯定,他是知道飯菜是有問題的,但是,他為什麽提前不跟自己說?


    膿包的長勢比較緩慢,半天沒有惡化的趨勢,但是曹暘知道,若陸壓是個凡人,那他早就像這些個農人一樣變成畸形了。可是好奇怪,如果有問題,自己多少會察覺到,這迴怎麽一點也沒有覺得異樣?除非……想到這裏,曹暘的眉頭皺的更深了,除非飯菜中的毒並不罕見,這也就解釋了為何她沒有中招。至於陸壓,他的道行高,很有可能早就懷疑飯菜有問題,於是故意讓自己呈現出中毒的症狀,以便將計就計。也是,現在天還大亮著,根本不到安頓住宿的時候,這些農人以“天不早了”為借口,迫不及待地邀請他們吃喝留宿,這本身就大有問題。


    曹暘沒有中毒反應,農人們有些意外,不過看到陸壓中招,他們也就不太在意曹暘這邊了。


    “咱們也是沒路了,喃們也看到了,咱們臉上身上這些瘤子。一爛就是一大坑,原來咱村兒稻米能賣可多錢啦,可是現在,甭說賣錢,咱出都出不去。”老者隨手拿起一個煙袋鍋子,一邊砸吧砸吧地抽,一邊嘶啞地說道。


    曹暘的笑越發冷了,什麽理由,你們賣不出去稻子就要給人下毒嗎?


    “也合該喃們倒黴,既然來了這裏,就得幫咱個忙。”帶他們進村的中年漢子接口說道,一點也不客氣。


    “嗬,這就是你們求人幫忙的方式?”曹暘冷笑道,不自覺地捏緊了陸壓的手腕。


    “嘶……丫頭你輕點兒,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可不抗你這麽捏。”陸壓嘴上雖然這麽抗議,麵上倒是不改色。


    “抱歉……道……到底是我魯莽了。”曹暘沒頭沒腦地補救了這麽一句。


    看著麵前這兩人並沒有太著急上火,村民們不由得開始焦躁起來,奇怪,他們的反應一點不像之前遇到的那些個路人。要知道,之前也有誤打誤撞路過的遊人,當時他們發現自己中了毒以後可是害怕得歇斯底裏,破口大罵。


    “我說,既然食物有問題,就不應該出現自己食用這種事。那麽你們身上會有畸形,是什麽原因?”陸壓把自己的手腕從曹暘手中抽迴,眯起眼睛問道。


    這表情曹暘之前見過,表麵上看起來比較慵懶,實際上看多了就會覺得毛骨悚然。果不其然,這些農人在看到陸壓的表情時都緊張了起來,他們臉上的疑惑更深了,這兩人到底是什麽人?怎麽一點都不害怕?


    “咳咳……”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老者清了清嗓子,繼續說:“哼!原本隻是想讓稻子早熟,多賣錢,試了幾種農藥配方,都不咋好。然後有一天,外麵來了個小哥,他說他是學什麽什麽農學的,知道啥藥好使,就給了咱一種從沒見過的藥水水。咱們當時用了一點,發現稻子真的長得特別快,於是就開始大批用了……”


    說到這裏,老者的麵孔變得猙獰,像是想起了什麽憤怒恐懼的事情。一旁的漢子見他激動到說不下去,便借口道:


    “沒想到這藥水水有毒!不知怎的就這樣了……他害了咱們!當時他住在稻田的對麵,咱們去找他理論!誰知道他手下人很厲害,把咱們打了出來!還說什麽當初無條件幫忙,咱們不知感恩還鬧……他就是那地獄出來的惡鬼啊!虧得還長得那麽白白淨淨……”


    漢子說到這裏也氣憤地停住了,唿哧唿哧地喘著粗氣,身邊的人都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同時也憤怒地瞅著曹暘二人。


    地獄出來的惡鬼?還真會形容。曹暘在心裏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們原本用來助長的農藥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吧,就沒想過那人給你們的藥會害了更多的人?”


    那個詞怎麽說來著?咎由自取。曹暘這問題問的對方一噎,隻見他們大眼瞪小眼,可見之前並沒有多想這個問題。


    “天道好輪迴,現在輪到自己受害了,你們有反省過嗎?”曹暘衝他們一笑,“目前看來,是沒有。”


    “咱們用的藥都可貴呢!花了不少紅票子!”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不服氣地喊了一聲,一副很有理的樣子,氣哼哼地瞅著曹暘,“用了這麽多次,也沒吃死過人!有什麽不對!”


    這些年因為農藥中毒而死的例子還少麽?積少成多,雖不馬上致命,日積月累也會生病。而這些人,首先想到的還是錢……難道真是窮怕了?


    “後來,咱們不鬧了,胳膊擰不過大腿兒不是,就上門求他給治,誰承想,他是想讓咱就這麽被毒死啊……再後來,不知道咋迴事,稻田變得很不對勁兒,咱們再也走不到對麵兒去了,村子裏好多還想過去的人,都在稻田裏失蹤了。”中年漢子擺手製止了小夥子的發言,自己語重心長地開口道。


    “咳咳……咱們知道那個惡鬼一定是用了什麽妖術,把咱困在了這一邊,正巧村兒裏有時會路過遊客,咱們就騙他們吃下飯菜,讓他們也中毒,這樣就能讓他們乖乖地代替咱們去找那個惡鬼了。本以為外來人就能過去,可是……可是……”老者剛緩過勁兒來,卻又因為激動,一個氣兒不順卡在了這裏,旁邊連忙有人幫忙拍背。


    “可是那些人也沒有迴來是不是?”陸壓用一種玩味的目光看著這幫人,不緊不慢地說道,“那看來這個方法也行不通啊,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害我們再中毒呢?”


    “咱不死心啊!也許是去的人都不對路,萬一喃們就對路了呢?”中年漢子一臉的理所當然,仿佛曹暘和陸壓跟他們不一樣。好像在他們眼裏,曹暘二人的命就不是命。


    “那萬一,我們也迴不來呢,或者半路就毒發身亡了呢?要知道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我這位表哥,碰巧身子骨就弱。”不知怎麽迴事,曹暘還是多問了這麽幾句,也許是心存希望,覺得這些農人還存有一絲對別人的憐憫之心?然而……終究她還是白問了。


    “既然都中了毒,咱覺得吧,喃們一定會盡力的。”老者嘶啞地說道,一點後悔的意思都沒有。


    也是,這些人中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明知道有些凡人就是這麽理所當然地消費別人的生命,剛才那些話還真是不該問。


    “別廢話了,趕緊上路吧,喃們也想快點把毒解了吧?”那個年輕的小夥子一臉不耐煩,連忙站起來打斷道,“喃們迴來必定會走稻田,別想獨吞解藥!”


    曹暘嗬嗬冷笑,她已經懶得說話了,自從進了封歸村,她漸漸明白了白澤對凡人的不仁與憎恨。有時候她自己也會想:我為什麽要可憐這些人呢?我到這裏為了凡人和白澤對抗,這真的有意義麽?她自嘲地笑了一下,鬼仙無聊的同情心,還真是百無一用呐,到頭來反而自生煩惱。


    陸壓一直都是眯著眼淡笑,也不多話,人家讓他走他便站起身跟著走。曹暘知道陸壓一定有了計劃,不知為何,她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待續】


    第149章 鬼村之不仁(3)


    二


    重新走迴到稻田,農人們一改熱情的嘴臉,無情地把陸壓和曹暘向前一推:“快去吧!別磨嘰!”


    曹暘被推的一個趔趄,卻一句話也沒說,她知道根本不用她來動作,這幫人也快要遭殃了。正想著,便聽得陸壓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你們說的那個小哥,是不是長著一雙灰藍色的眼睛?”


    “嗯?是啊。”中年漢子點頭道,接著,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這漢子立馬警惕起來,大聲問,“喃、喃們是怎麽知道的?!難道喃們是他的團夥??”


    說罷,周圍的農人們也都緊張起來,他們條件反射般隨手拿起地上的樹枝石頭握在手裏,看向陸壓和曹暘的目光有如利劍。


    “那你們是沒希望了。”陸壓仿佛沒有看到眼前的劍拔弩張,聳聳肩笑道。


    “啥……啥意思?”漢子怒問。


    “意思就是,不管是誰去,都不會要到解藥,你們恐怕要被這毒折磨一輩子了。要知道……就像你們這樣的人,他巴不得你們死。”曹暘一提嘴角,冷笑道,“不過沒關係,反正你們也活不過五十歲。”


    “喃們!!喃們果然跟他是一夥兒的!!”中年漢子大吼一聲,“兄弟們!給咱打!打到他們給解藥為止!”


    “好!!”隨行的農人們雖然畸形,但仍處於身強力壯的年紀,他們瞧不起陸壓和曹暘,一文弱男人和一柔弱女人有啥好怕的?!先一頓打再說!眾人應了一聲,便提棍開打。


    曹暘歎了口氣,伸出右手在空中劃了個弧線,就見那些衝上來的人還沒有觸碰到他們,便一個個的摔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起疼來。


    後續的人一見同伴摔得齜牙咧嘴,驚得愣了一愣,頓了頓沒敢繼續衝。曹暘看著他們的樣子,眯著眼冷笑了起來。


    “喃、喃們究竟是什麽人?!”老者磕磕巴巴地問道。


    “其實,那小哥給你們的不過是普通的農藥。”陸壓並不打算迴答他的問話,而是說起了別的。


    “說謊!如果是普通的藥水水,咱們怎麽可能中毒?”那個出言不遜的年輕小夥躺在地上憤恨地說道,剛才衝上去打曹暘他們的人中,就包括他。


    “你們根本沒有吃過用過農藥的稻米吧,按理說,明知道那糧食用過不好的藥,你們肯定不會拿來自己吃的,但是為何還會中毒呢?”陸壓又開始眯起眼睛笑,笑的頗有些毛骨悚然,“你們以為是在灑藥的時候不小心沾上的是不是?也以為這藥水會傳播,就像瘟疫一樣,所以全村的人才無一幸免是不是?可惜啊,你們錯了,這些噴過藥的稻米不會有這麽強的毒性,反而是你們自己吃的、沒有用過農藥的莊稼才是導致你們畸形的罪魁禍首。”


    “喃們說謊!沒毒就是沒毒,吃了沒毒的還能中毒?!喃們當咱們是傻子呢!”這迴輪到中年漢子沉不住氣了,大聲嚷嚷著反駁。


    “果然……你們自己吃的沒有噴藥……剛才你們幾乎沒動過飯,我就猜到了。”曹暘的語氣不冷不熱,看不出喜怒,反而透出些疲倦。看著這些人,她開始心累。


    “你們自己吃的稻米雖然沒有毒,但是卻被下了咒。”陸壓繼續說道,“那是一種尋常的詛咒,尋常到就跟紮小人差不多,隻要你們自己吃了那稻米,就會被詛咒生病,而你們的怨念又轉化到了稻米身上,形成了一個困住人們走不出去的結界。你們,和這片稻田已經相輔相成了。”


    這大概就是曹暘和陸壓沒有感應到蠱毒,卻發現稻田有奇怪波動的原因。


    “什麽詛什麽咒!……咱們才不信!這種神叨叨的事兒還是拿去騙娃娃吧!”中年漢子說罷,又要上前去打他們。


    曹暘照例抬了抬手,一股陰風把零星衝上來的幾個人打翻在地,她繼續說道:“知道你們不信,也沒想讓你們信,之所以說出來,隻是想讓你們死了這條心,你們鬥不過他的……”


    “甭想拿這些鬼鬼神神的事兒騙咱們!鬼神這東西根本就麽有!”一直愣著的那個老者終於緩過神來,嘶啞地叫出聲。


    “嗬,我也不信鬼神,那些個神仙自古被塑造成高高在上的樣子,有什麽好。”陸壓不在乎地笑道,根本不在意自己其實也包含在他所謂的“高高在上的神仙”之中,“但是,人終究還是得怕點什麽,不然就會自掘墳墓。”


    說罷,他打了個響指,隻見稻田頓時火光衝天,不出一分鍾,整片稻田都化成了火海。


    “老天爺!!!喃們做了什麽!大家快救火啊!辛辛苦苦這麽些時日……種的糧食啊!”老頭大喊起來,眾人已然顧不上曹暘和陸壓了,紛紛迴村子取水,一些人還想拿著衣服衝進火堆拍打,無奈剛一近身就被點著了。


    “啊!!!!”慘叫聲瞬間此起彼伏,他們撲到地上打滾希望壓滅火苗,但是卻徒勞無功。不知道怎麽迴事,這些火越撲越旺。


    有的人還想上前幫助那些身上著火的人撲滅火苗,但是那火像是有意識一般,把上前的人也卷了進去。拿著水衝迴來的人看到這種場景,想也不想立馬把水潑到著火人的身上,然而依舊無濟於事。


    霎時間,場麵變得猶如無間地獄一般,稻田猶如火池,著火的人猶如受懲罰的惡鬼。


    “道君,你用的是三昧真火?”曹暘有些發愣地看著眼前這一切,問道。


    “是嗬,不然怎麽打破白澤的結界?”


    “你怎麽知道用三昧真火就能燒了結界?”曹暘盯著陸壓,認真地問。繼而,她似乎想到了什麽,略驚道,“難道你也不確定?隻是想燒了這稻田而已?”


    “白丫頭別鬧,本座可是很確定的。”陸壓轉過頭和曹暘對視,臉上雖帶著笑容,眼神中卻毫無笑意。


    這樣的陸壓壓迫感十足,曹暘從未見過,盯著他的眼睛會有種想跪下的衝動。曹暘撇開視線,感到唿吸變得困難起來。這難道就是陸壓道君的威懾力?自己跟他相處了一段時日,陸壓的隨性讓她差點就忘記了他是個神,不僅如此,他還是個行事不按常理的神。對於凡人,他沒有一般神仙所有的憐憫之心,一旦覺得不可原諒,就會施下懲罰。也許,燒了稻田就能破除結界,也許,這些人確實中了白澤的詛咒,活不了多久,但是現在思考這些已然多餘,陸壓道君就是這麽做了,要知道,三昧真火可是他的拿手戲。


    “道君……息怒,他們隻是凡人。”曹暘雖然不屑於這些人的死活,但是還是開口道,“三昧真火,會讓他們連魂魄都燒得一幹二淨。”


    “他們自己衝上去,有什麽辦法。”陸壓收起壓迫,恢複到平時模樣,就像放火的不是自己一樣。


    那是他們自己種的心血,被燒了不衝上去救才怪……曹暘這麽想著,卻沒再開口求情。一切為時已晚,他們剛才給了那些農人不止一次的機會可以懺悔,但是那些人終究還是沒有悔意……


    他們掙紮著,哀嚎著,漸漸沒了聲息,曹暘看著他們,喃喃道:“不明白……”


    “嗯?”陸壓聽到她的感歎,不自覺地問了一聲。


    “道君……我來到這裏,阻止白澤為禍,究竟是為了什麽……”人間過了幾千年,還是沒有變,雖然已經知道了會是這個樣子,可曹暘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陸壓沒有迴答,那個原本囂張的老漢倒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開始對著曹暘和陸壓“咚咚”地磕起頭來。他的舉動並沒有引起陸壓的注意,而曹暘也隻是淡漠地看著他的舉動,不發一語。


    【待續】


    第150章 鬼村之不仁(4)


    “二位大仙!二位大仙!咱們知道錯了!求求大仙放過咱們吧!放過咱們吧……莊稼咱們不要了……可是這些……他們都是孩子啊!”老頭嗚嗚地哭著,看著滿地打滾的村民,伸手想去抓離他最近的那個年輕小夥,可是終究還是縮迴手來,沒敢去碰。( 小說閱讀最佳體驗盡在【】)


    其他趕來的人,也像老人一樣跪了下來,他們大都是孱弱的婦女和無知的孩童,稍微大一些的孩子也被嚇傻了,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切。這無疑是一個噩夢。


    曹暘沒有權力讓火停下來,她看了看一旁的陸壓,淡笑著對跪著的農人們搖了搖頭。笑是她的專屬表情,可是在農人們的眼中卻猶如災難。


    “求求大仙了啊!咱們錯了啊!求求大仙……”農人們看到老頭磕頭,緩過勁兒來,也開始磕。如今一圈人都在向他們下跪,場麵頗為壯觀。


    “向我磕頭的死人不少,活人倒是頭一遭。”曹暘歎道。


    “哦?閻羅殿裏,磕頭的人還少麽……”陸壓輕蔑一笑,“凡人不畏懼神明,倒是畏懼死亡嗬……罷了……”


    陸壓麵無表情地從懷裏變出一個水袋,打開袋口,隨手一揚。水流從袋口飛出,洋洋灑灑,飄向了天空,接著雨水從天而降。曹暘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淨水”,“淨水”乃神仙洗濯之用,可以淨化一切汙濁,亦可熄滅三昧真火。陸壓把中毒的手腕伸向雨中,雨水打在膿包之上,膿包瞬間消失了。


    這凡人的皮囊,還真是脆弱。


    曹暘放眼望去,稻田的火已經快要被熄滅了,著火人身上的火也漸漸被撲滅,然而那燒毀的稻子和死傷的人卻再也無法複原了。不過剩下的農人倒是不再糾結於此,他們看到火滅了之後都喜極而泣,衝向了倒地不起的傷者。


    然而,這之後,一聲尖叫劃破了被“淨水”洗滌過的清新空氣。曹暘楞了一下,接著尖叫聲開始此起彼伏,隻見農人們身上原本開始愈合的毒瘤傷口,冒出了奇怪的煙。剩下沒被火燒的農人們此刻也開始倒地打滾,看起來十分痛苦。瞬間,皮膚灼燒的難聞氣味迅速蔓延開來。


    “不好。”陸壓嘖了一聲,合並食指和中指向天空指去,似是要施法停止這場雨。


    然而,一切都晚了……


    “叮鈴……叮鈴……”雨中傳來一陣手搖鈴的聲響,這聲音曹暘再熟悉不過。道門在祈雨時通常會用到手搖鈴,有人在施法!在祈求雨不要停!


    陸壓皺了皺眉,抬手用真氣打散了雲層,可是,雨卻過了半晌才停。那個在暗處和陸壓對抗的人法力很強,表麵上看來他們是阻止了變異雨水的降落,但是實際上他們卻輸的很難看。曹暘看向倒地的農人,膿水順著他們被灼化了的畸形處流了下來,猙獰又淒慘。


    他們都死了,無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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