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運氣好,讓咱還碰上一個,就是這男的不長眼,非得往刀口上撞。”


    “這麽跟你說吧,這男的早晚都是一個死,女娃都歸咱了,還能讓他跑出去通風報信不成?誰讓咱村要啥沒啥,女娃少的掰著手指頭都能數完,不過她們的用處也就是生娃,多生點好拿出去賣,你也知道城裏人好多都不能生,這娃一個老值錢了。”


    “誰說不是呢,你說這城裏人咋個那麽多都不能生呢?還不如咱呢。”柴多抽著煙,一邊想著剛才抓到的女子一邊砸吧著嘴。


    石蛋子沒答話,繼續沉浸在土煙的舒爽中,倒是有一個蒼老的聲音接口道:“為啥不能生?這原因可多嘍。”


    石蛋子和柴多一激靈,趕忙站起身尋找聲源。


    “誰?!出來!”柴多到底年紀小,膽子也沒石蛋子的大,立馬發難給自己壯膽。


    “誒誒,這就出來。”聲音繼續說道,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


    隻見從一旁的樹後麵走出來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白發長須。


    “你是誰?到這兒來做什麽?”石蛋子一看是個老頭,膽子立馬大上幾分,不客氣地問道。


    “你們有看到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嗎?他們是老朽我的孫子孫女,我們走散了。”老頭笑嗬嗬地說道。


    不知怎麽迴事,石蛋子覺得老頭的笑怪怪的,他突然有種念頭,這老頭也不能留,想到這裏,他開口道:“啊,咱們見過你說的那兩個人,他們跟村裏的其他人迴村子了,你跟著咱,咱帶你去找他們。”


    “謝謝你啊小夥子,你說我孫子孫女跟你們村民迴村了,可是我孫子明明在你們身後啊。”老頭笑著指指石蛋子和柴多的身後,他們的身後正好是埋了男子的坑。


    老人嗬嗬笑著,石蛋子和柴多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他們不敢向後看,生怕真的看到什麽。


    “你、你、你胡說什麽!我、我們身後……根本、根本不可能有人!”柴多結結巴巴地喊道。


    “咦?小夥子,你倆哆嗦什麽呀,別害怕,我孫子人可好了。”


    “說什麽鬼話!咱偏不信!”石蛋子突然大吼一聲,索性一咬牙迴過頭去看身後,這一看不要緊,他“嗷”了一聲,瘋子一樣地跑了出去。


    “石蛋哥!你怎麽了!別丟下咱啊!”柴多一邊喊石蛋子的名字一邊也想跟上去,然而卻發覺自己的肩膀被一隻手搭住了。他戰戰兢兢地撇頭看了看自己肩上的手,手上沾滿了泥土。他又哆哆嗦嗦地去看麵前的老人,隻見老人仍舊保持著微笑,隻是這笑看在柴多眼裏十分陰森。


    “小夥子,我孫子想跟你打聲招唿呢。”老頭笑道。


    還沒等柴多迴答,一股冷氣就招唿到了他的脖子上,隻聽得“嗝兒”地一聲,柴多嚇得抽了過去


    “嘖嘖嘖,我還以為有多大膽子呢,你們不是連人都敢殺嗎?怎麽這會兒還怕起鬼來了?”老頭一改蒼老的聲音,玩世不恭地撇嘴道。


    接著他打了個響指,原本從土裏爬出的替身人偶便化成一縷青煙藏迴了他的袖子裏。


    “哎呀,那家夥跑的還真快,可別嚇瘋了才好,留著還有用呢。”老頭一邊砸吧嘴說著一邊慢悠悠地直起腰身,一眨眼的工夫就褪去了蒼老,變迴了青年的模樣。


    “不錯,看來白丫頭已經成功潛入到石榴村啦,接下來一定很有趣,我也得趕緊跟上才行。”陸壓嘿嘿笑了笑,便去尋跑丟了的石蛋子去了。


    【待續】


    第103章 鬼村之買賣即生財(3)


    三


    曹暘一直在裝暈,她是被扛在肩上的,一顛一顛很不好受。好不容易熬到進村,她發現自己被帶到一個簡陋的窩棚裏,放在了一張硬邦邦的床上。小婷在進村以後就跟她分開了,不用猜也知道她被那個叫鐵蛋的漢子帶走了,這一路她都沒有出聲,曹暘知道她大概已經絕望了。


    曹暘施了個法,讓自己的仙身脫離了人類軀體,她打算用軀體再裝暈一陣子,這樣能富餘出一些時間來探查一下這個村子。她先打量一下剛才一直背著自己的那個漢子,漢子年近中年,此刻正在和一個老婆子說話。


    “多福婆婆,你看,這迴是不是該輪到咱了?”一邊說還一邊瞄著躺在床上的“曹暘”。


    “這不是咱說了算的,再說了,你家裏都有個婆娘了,得給娃娃們個念想不是。”


    “家裏的那個婆娘早就不能生了,這不還想賺點……”


    “外來的婆娘都是輪流的,你等等看吧,這是規矩。”老婆子淡定地迴道,沒有偏私的意思。


    漢子一聽這話,趕緊從懷裏掏出個繡工不錯的布包,從裏麵拿出一條金鏈子來,他把金鏈子往老婆子懷裏塞:


    “多福婆婆,這個你拿著。”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這就是妥妥地賄賂啊,曹暘在一邊看得直咂嘴,可惜這兩個人是聽不見的。


    “你這是做什麽,咱可是迴迴都按理來走,你這是看人家姑娘家年輕又動歪心了吧。”多福婆婆哼了一聲,沒有接那鏈子。


    漢子一看沒戲了,便重重地歎了口氣,一步三迴頭地走了。多福婆婆連看都沒再看他,一轉身就進了窩棚,隨意看了一眼“曹暘”,自言自語道:“你也別怪咱們心狠,誰讓你是女的,能生出錢來呢。你也看到鐵蛋家的那個婆娘了,不聽話就是一頓打,唉,不如一開始就聽話嗬。”


    曹暘聽著她絮絮叨叨了一陣,一邊不住嘴地說著一邊開始摸“曹暘”的全身,像是在檢查身體。曹暘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自己的這個替身軀體像個等待出售的貨物,正在接受出貨員的檢驗。她突然明白了,在這個極度男尊女卑的村子裏,剛才那個漢子為何會賄賂這婆子了,這個老婆子是總管這些被拐來的女人的,對於女人的分配,她有話語權。


    女人壓迫女人,還自覺高人一等,這種戲碼曹暘也見過好多了。還好,老婆子隻是摸了摸,並沒有打算叫醒她的意思,曹暘便毫不猶豫地飛出了窩棚,開始巡查村子。


    在進村的時候,她偷偷地看過一眼村口的村碑,上麵寫著“石榴村”三個大字,看村碑斑駁的樣子,應該已經有上百年的曆史了。村子看起來不算窮,有很多家蓋的都是新房,曹暘當然知道這些錢都是販嬰得來的,石榴,象征著“多子”,也不知道是誰起的名字,現在看來還真夠應景的。村子不小,粗略估計應該有將近一百家,曹暘開始挨家挨戶地巡查,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村子沒表麵上這麽簡單。果不其然,她在巡查的過程中,發現每一家都供著一個牌位,上麵寫著“石榴仙”三個大字。


    曹暘有些納悶,自古人們靠什麽生存就習慣供奉相對應的神仙,但是她也沒看見這村子種石榴,怎麽還供起石榴仙來了呢?後來聯想到石榴多子的含義,她明白了,這個仙不是指掌管石榴這個水果的仙,而是村子自發供奉的一個神,這個神能保佑他們生出更多的孩子,賺更多的錢。


    這個仙究竟是什麽樣子、從何而來,曹暘不得而知,查著查著曹暘就來到了村子最裏麵的小廟裏,廟裏供奉著一個用黑布包起來的泥像,泥像的前麵一樣放著一個寫著“石榴仙”的牌位,供桌上放著新鮮的瓜果鮮肉,那塊肉是生的,曹暘怎麽看怎麽別扭,離近一瞅,曹暘倒抽了一口冷氣,那是人肉。


    隔著黑布,看不出那石榴仙是何模樣,隻是有種說不出的厭惡感,曹暘抬手一揮,放出一股冷風,目的是想把黑布吹開,她好好看看石柳仙長什麽樣,然而讓她想不到的是,放出的那股陰風居然刮進黑布後便消失了,曹暘皺了皺眉頭,又放出一股,不出所料,又消失了。曹暘這下確定了,風是被那尊石榴仙吸走了。


    這可不好辦了,這石榴仙不僅不是什麽正牌仙,還很可能是個陰物,沒有哪家神仙是用黑布包著的,黑色,即不可見光。剛這麽想著,突然從黑布下麵湧出一股強力一把製住了曹暘受傷的胳膊,曹暘瞬間覺得自己的力量從胳膊處開始流失。不好!這東西在吸取她的內力,不能在這裏呆了,先出去再說。曹暘立馬轉身,衝出了小廟。


    看來還是先迴那個窩棚裝暈,等陸壓道君潛進來為妙,他應該會知道石榴仙是個什麽東西。想到這裏,曹暘化成一道陰風,返迴了窩棚。剛鑽進軀體,那個多福婆婆就帶著兩個男人走了進來。


    “這婆娘送到誰家去?”其中一個男人問道。


    “石蛋子他家吧,他也到了娶妻的年齡了,他爹娘身體虛不能幹活,正好讓這婆娘給他生個好賣錢。”多福婆婆道。


    “婆婆你可不能偏心啊,咱那兒子柴多也還沒個婆娘呐,外來的婆娘可是輪流給各家生娃的,可不能單給了石蛋子這小子。”另一個漢子反對道。


    “咱明白,你們家又不缺錢,給柴多找個好媳婦不是更好,外來的婆娘大都不幹淨。石蛋子家窮,等生個一兩個娃賺了錢再給你們家也不遲,是這麽個理兒不是?”


    多福婆婆這麽一說,那漢子也不吭聲了,曹暘閉著眼睛琢磨,這村子也太沒人性了,抓女的來當生孩子的機器不說,還說人家不幹淨,生完孩子就賣掉,虎毒還不食子呢,這種損招到底是誰想出來的?要說這村子窮的不行了倒也是個賣孩子的理由,可是這村子現在明顯不窮了,修個公路幹點什麽正經事不好非得幹這種傷天害理、殺人越貨的事?陸壓說過這裏是開門,村子還供奉多子多財的陰物,那供奉的人肉八成是被拐賣來的女人或者被殺的男人的,這也許就是村子幹這麽多陰損事既賺錢又沒人發現的原因,這個開門還真是得非破不可。


    這麽想著,這兩個漢子就把她放到一個木製的擔架上,抬到石蛋子家去了。石蛋子應該就是負責埋屍體的人之一,現在不在家,他的父母引著眾人把曹暘抬到裏屋的床上就出去了。曹暘皺了皺眉頭,這石蛋子的父母身上有一股陰氣,看來他們家沾過不少死人。這個村子的人幾乎都背過人命啊,縱使沒有親自下手,也掩蓋不住他們害人性命的事實。


    這麽想著,曹暘心裏起了殺心,然而這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這些人必須得付出代價,殺戮並不是最好的辦法。她算是能明白曹晨和曹夜厭惡人類的原因了,但是他們再厭惡也不可殺人。


    一動不動地躺著讓曹暘很是不舒服,她在想什麽時候醒來合適的時候,就聽到屋頂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在叫她:“白丫頭,白丫頭,你還活著嗎?”曹暘瞬間在心裏重重地歎了口氣,這種不著調的叫法,除了陸壓還能是誰。


    她睜開眼睛示意自己在聽,就看到陸壓的真身倒吊在房頂衝她嘿嘿地笑著。


    “白丫頭,別怕啊,這家的那個叫石蛋子的人已經被我控製了,他不會對你做出格的事的。”


    曹暘無語,拜托,就算那個石蛋子不被你控製他也碰不到她一根汗毛好吧,不然她這個白無常的麵子往哪兒擱。


    “白丫頭,你咋不說話呢?嚇傻了?”陸壓做出驚訝的表情,和他此刻清秀風雅的樣貌十分不符。


    曹暘實在是服了他了,隻得撇下軀體飄到屋頂上打算跟他好好分析一下這個村子的情況。兩人坐在石蛋子家的瓦片上開始交換情報,陸壓說了一下他被“埋”了以後的情況:他如何嚇暈了柴多,又如何把嚇瘋了的石蛋子尋迴來,然後又操控了二人迴到村子的事。而曹暘也告訴他村子拐賣婦女狂生孩子賣錢的事,並且重點說了石榴仙以及那個被供奉的泥像。陸壓表示從未聽說過還有這麽一個仙,不過這也正常,人間經過這麽多世紀的洗禮,應該誕生了很多靈物,說不定這個什麽石榴仙就是其中一個。但是,曹暘卻覺得這個東西不會那麽簡單,於是,陸壓決定等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到現場去看一下。


    曹暘抬頭看看天,天已經黑了,然後她就發現,天徹底黑了以後村子裏所有的人家都關好了房門,村中間的大路上已經沒有人了。村子突然安靜了下來,十分詭異。


    “好奇怪,這天黑了也不至於把門關的這麽嚴實吧。”曹暘喃喃道。


    “嗯,確實很奇怪。”陸壓不痛不癢地附和了一下,接著道,“你要不要迴屋裏去點個卯,睜開眼睛證明一下你還活著?”


    曹暘聽罷,隻得穿過屋頂迴到床上的軀體中,假裝剛剛醒,之後裝作害怕地叫了起來。石蛋子的父母首先衝了進來,然後是□□控的石蛋子,他們圍在床邊,任由曹暘大聲叫喊,像是已經麻木了。石蛋子的母親端進來一些飯菜,曹暘繼續鬧,把飯菜都打翻了,石蛋子父親破口大罵起來,雖然身子虛,但是脾氣還是有的,他這一輩子睡過不少女人,生過也賣過不少孩子,誰不聽話就打,往死裏打,他不能容忍女人這麽鬧,於是他從屋角拿起一根粗木棍,抬手就要打。


    石蛋子趕緊上前阻止,表示自己的婆娘該自己教訓,於是他的父母退了出去。石蛋子已被陸壓操控,當然不會打曹暘,而是開始瘋了一樣打起床來,一邊打一邊罵,跟走火入魔似的。曹暘便在自己的替身軀體上變出幾道傷痕,然後就在石蛋子的打罵聲中和陸壓一起化成真身向那座供著石榴仙的小廟飛去。


    一路上陸壓都沒說話,等到到了小廟門前時,陸壓才開口說道:


    “陰氣加屍氣,這幫村民居然還活著,可真是奇跡啊。”


    “很嚴重?”曹暘看到陸壓的語氣全然沒有平時的歡快,意識到問題似乎不簡單,於是問道,“這東西究竟是什麽?”


    “別忙,先進去看看,白丫頭,你本身就從陰氣很重的陰司來,所以可能不覺什麽,但是這裏是凡間,這不正常。”


    曹暘想說自己也覺得不正常,這跟是不是從陰司來的沒關係,但是覺得說不說都無所謂,也就住了口,跟著陸壓進入小廟裏麵。廟裏麵不知道什麽時候點了蠟燭,曹暘當時來的時候還沒有點,而且廟門是從外麵鎖上的,這點很奇怪,但是這些跟供台上的泥像一比,似乎就不算什麽了。泥像還是被黑布蒙著,看不到樣子,陸壓目不轉睛地看著,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你看到什麽沒有?”半晌,陸壓問道。


    “有一種霸道的陰氣,這陰氣曾經吸過我的內力。”曹暘小心翼翼地答道。


    “除此之外呢?”陸壓接著問。


    “除此之外?”曹暘剛想問他為何這麽問,就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


    啊……啊……嗚……嗚……那是一種嘶叫和哭聲的混合體,像是女人又像是嬰兒在哭,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


    “這是……”曹暘瞪大了眼睛。


    “今晚會有人死去。”陸壓淡淡地說道,“我們必須先撤。”


    說罷,頭也不迴地飛了出去,曹暘不敢怠慢,也跟著出了廟,跟在陸壓後麵迅速離開,又迴到了石蛋子家的房頂。此時,每家的房內都沒了聲響,連牲畜也沒了叫聲。曹暘看到自己的替身閉目躺在床上,旁邊睡著石蛋子,還好,都穿著衣服呢,她忍不住這麽想到。


    她身邊的陸壓一點沒有放鬆的架勢,臉上盡是凝重,隻見他從腰間取出一支其貌不揚毛筆,對曹暘道:“借點你的血。”


    “欸?”還沒等曹暘反應過來,陸壓便拽過她的手,用自己的指甲一劃。


    一絲黑血從曹暘的指尖滲出,曹暘驚訝地看著陸壓用毛筆蘸上她的血,開始在四周畫了起來。他的動作十分流暢迅速,曹暘隻覺得自己眼前一花,一個複雜的陣法就出現在他們的腳下,陣法的圖案隱隱地發著光,把他們與周圍隔離了開來。


    “道君,這是?”


    “別急,好好看著。”陸壓說了這麽一句就再不言語,眼睛卻一直盯著小廟的方向。


    四


    夜晚的村莊十分寂靜,如果沒有之前的見聞,曹暘一度懷疑他們隻是在一個與世隔絕的村子裏度假,然而,度假對於鬼仙來說真的太過奢侈了,這麽胡思亂想著,曹暘突然聽到一陣費力爬行的聲音從小廟的方向傳來。她定睛一看,隻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慢慢地向這邊移動中。


    “道君,那是?”


    陸壓沒有迴答,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東西由遠及近,曹暘可算是看清楚這是個什麽了,外表一層黑布,不是那個石榴仙的泥塑還能是什麽。隻見這泥塑爬行到石蛋子家的房子前就停住了,它慢悠悠地轉動身軀,麵向曹暘二人的方向,如果此刻能看到它的眼睛的話,曹暘一定毫不懷疑這個石榴仙正在觀察他們。


    “有你的血畫的陣法在,它看不見我們。不過或多或少還是能感到這邊的仙氣的,何況你身上有陰氣。”陸壓道君壓低聲音說道。


    “它居然可以動。”曹暘也低聲道。


    “嗯,表麵上看起來像個泥塑,其實是人的血肉塑成的。”


    “這怎麽迴事?”曹暘突然低唿道。


    隻見石榴仙突然不再理睬這邊,迅速地向一戶人家爬去,接著這怪物化成一縷黑煙衝進那戶人家,沒多久就帶出一個東西出來。黑煙向來時的方向飛著,路過陸壓和曹暘的麵前時,二人清楚地看到煙中卷著一個女人,已經無意識了,女人的腹部隆起,應該是懷著孕。沒多久黑煙在曹暘他們的麵前消失了,應該是已經迴到小廟裏了,接著便聽見剛才黑煙——石榴仙進去的那個人家裏麵傳來了咒罵聲和哭叫聲。


    “不追嗎?”曹暘連忙問陸壓。


    “這是報應,如果今晚不獻祭一個孕婦,整個村子都得遭殃。”陸壓淡定地迴答道。


    “那究竟是個什麽東西?算了,不管是什麽,你是陸壓道君,能除掉不是嗎?”


    “這村子已經和那怪物達成了平衡,也就是說村民供養它,它帶給村民錢財。這其中包括它時不時地發瘋要吃人,如果我們出麵除掉它,這裏的村民還會找別的陰招來致富,你也看到了,他們為了發財什麽都會去做的,而且毫無悔意。”


    “那剛才那個孕婦也是無辜的啊,隻不過是個被當做生育機器的犧牲品,你難道不該去救嗎?”曹暘問道。


    “為什麽是我去救?你為什麽不去?就因為你是收取人類魂魄的鬼仙,而我是上古得道的神仙,所以我就必須去充當救苦救難的角色麽?”陸壓道君笑著反問道。


    曹暘張張嘴,想著,是啊,這裏的人供養的是那個石榴仙,不是陸壓道君,更不是她白無常。換句話來說,那個女人被抓被吃還是被殺,都是這些村民早就意料到並且絲毫沒有反抗想法的事,天黑下來的時候村民都閉門不出,應該就是在靜候石榴仙出來抓人,他們不知道誰家會倒黴,所以恨不得一個個都藏起來裝睡逃過一劫,他們一方麵依靠石榴仙來求子求財,另一方麵卻對石榴仙恐懼並厭惡著,但是財色這種東西曆來都是人類的弱點,所以他們即使不能全盤接受石榴仙的供養方式,也會默許它的做法。曹暘不知道隔多長時間就會有個女人蒙難,她隻知道,村子裏本土的女性都是逆來順受的,而村子外被拐來的女人更是沒有任何選擇,她們是被拐來的,充當男人釋放□□、生孩子賺錢的工具,連妻子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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