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剛才一直在休息嗎？”慕容“嘶”了一聲，不滿道。
曹殷看了看慕容身上的幾處傷勢，皺緊了眉頭。
“有什麽計劃趕緊去做，我在這兒就是幫你的不是麽？有客氣的時間，還不如趕緊行動。”慕容調整了一下姿勢，身上雖有傷口，但是因為是魃，所以不會流血，隻要不傷及要害就不會死，慕容頭一次慶幸自己是個僵屍。
姓胡的看著曹殷和慕容，就像是在看關在籠子裏的兩隻金絲雀，一副勢在必得的表情，慕容越發覺得他很惡心。姓胡的張開雙臂，變出無數陰鈴，就在陰鈴馬上要把曹殷他們圍住的時候，慕容迅速出手，一掌把曹殷和滿月打出包圍圈。陰鈴惱人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慕容處在陣中有種要死了的感覺，尖細的鈴聲衝進他的耳朵，刺激著他的大腦，他感到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
“慕容！”曹殷下意識地喚了他一聲。
慕容無暇迴應，他深吸了一口氣，盤膝坐了下來，不是想收了他麽？哼，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他閉上雙眼，開始運氣，屍仙慕容，怎可輕易就範。
曹殷看著慕容的一舉一動，知道他絆住了姓胡的，在為自己爭取時間，想到此，他深吸一口氣。滿月還在哭，但是已經從驚嚇中緩過神來，隻見她一邊抽泣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開始為曹殷包紮。曹殷看了看她，沒有躲開，可是她的手抖得厲害，總是包不好，曹殷沉默著擋開她的手，迅速單手掐了個訣，隻見手帕在他的手臂上自行繞了個圈，打了個結，看得滿月一呆，倒是不再哭了。
“你叫滿月是吧？”曹殷開口問。
“欸？……是。”
“我知道這一切很難理解，但是現在沒有功夫解釋了，你能幫我個忙嗎？”曹殷迅速說道。
“我……”滿月有些發愣，她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才好，目前發生的這一切從她出生這二十多年來，簡直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聽著，我們沒時間猶豫了，現在村子裏一定十分混亂，你必須馬上出門告訴其他村民，凡是家裏供養‘活死人’的趕緊拔除鎮魂釘，放它們的魂魄走。看到天上的烏雲了嗎？那是被村子裏的陰氣吸引過來的亡魂，你讓村民們放出‘活死人’的魂魄，魂魄散去，那些亡魂自然不會糾纏，否則你們、還有村子裏的其他人都有性命之憂。”
滿月愣愣地瞅著曹殷，她很想相信他，按照他的話去做，但是她仍舊無法確信眼前的這些到底是否是真的，她仍舊需要一個理由。這時，其他的滿家人也聚集到曹殷這邊，剛才的一幕幕也讓他們處在震驚與恐懼中，姓胡的應該從未在他們麵前這麽大肆運用過法術，他們現在也十分混亂。
“你怎麽知道其他村民家也供著‘活死人’？！”滿族長驚問道，指著慕容那邊，“你和他，到底是什麽人！”
曹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都快死到臨頭了，還不按我說的去做？！”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但是、但是隻要我按照你說的去做，是不是大家就會沒事了？”這時滿月突然開口問道。
曹殷看了看她，說實話，最後能不能脫險他也沒有把握，但是處理“活死人”是必需之路。他點了點頭，不能再耽誤時間了。滿月“嗯”了一聲，準備出去通知村民。
“阿月！站住！”滿族長突然厲聲叫住滿月，轉頭問曹殷道，“我們憑什麽相信你？你私闖我家的禁地！你不可信！”
“你們家禁地裏供著‘活死人’吧？把自己的祖宗從墳墓裏挖了出來用泥重塑，灌入不知用何種手段取迴的魂魄，用鎮魂釘鎮在泥像中，每日以動物髒器和鮮血供之，可以使全家延遲壽命延緩衰老。你父親本來快死了，就是用這個辦法苟延殘喘到今日吧？是那個姓胡的告訴你們的這個方法吧？物極必反，村子周圍的靈魂都被你們這裏的死氣吸引，雖然被你們用‘百鬼莫近’的法子趕到湖水裏，但是日積月累，你們以為能逃得過嗎？閻王要你三更死，焉能留你到五更！”曹殷盯著滿族長一口氣說道，又想到慕容曾經說過飯桌上的那個半死不活的老人盯著他就跟盯著獵物似的，便又道，“早晚他們會吃人的，你們禁地裏的那兩個活死人，盯著我看的時候可是一副恨不得吞了我的樣子。”
【待續】
第92章 鬼村之六世同堂（13）
滿月瞪大了眼睛聽著曹殷這一連串的話，她難以相信他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爺爺……他說的都是真的？”滿月愣愣地看向滿族長，問道。
“阿月……你要相信爺爺……我們這麽做都是為了家族和村子好……”
滿月的父親和大伯也在順著滿族長的話說著，滿月卻呆呆地聽著，腦子裏越來越混亂，她不知道自己該生氣還是該震驚，亦或是該按照曹殷剛才說的去做些什麽。
“那個姓胡的根本不是在幫你們，他這麽做隻是為了造一個能困住我們的‘門’，你們的死會使這裏變成一個巨大的靈場。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他根本不在意你們的死活。”曹殷冷冷地說道，不帶一絲感情。
他的話音剛落，滿家的院子外麵就傳來了驚恐地慘叫聲，慘叫此起彼伏，曹殷皺了皺眉，來不及了嗎……
“族長！族長！”一名幫工從外院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外麵！外麵有僵屍吃人！村民到處逃！……天……你們這裏是怎麽、怎麽迴事？！”
很顯然，曹殷等人在他眼裏十分狼狽，胡大夫還在一邊與慕容對峙，這場麵，“精彩”極了。
“你說什麽！外麵有僵屍？！”滿族長驚異地問，“僵屍”一詞從他的嘴裏說出，聽起來十分自然，就好像見過似的，“怎麽可能？！胡大夫！你不是說很安全嗎！怎麽會這樣？！”
“是很安全啊，馬上你們也都會變成僵屍了，你們會永遠長生不死，這難道還不安全？哈哈哈哈哈。”姓胡的高聲笑著，一副像看見了傻子似的開心表情。
“你！你騙了我們！！”滿家人集體怒道。他們從未想過自己的長壽計劃會成為別人達到目的的墊腳石，“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這麽殘忍！你不是人！”
“哦……這是你們自己自找的卻反過來罵別人。我說嗬，是你們說的吧，隻要能長久地活著，付出什麽代價都行。世上哪有免費的午餐，我從鬼差手裏為你們盜來了壽命，難道你們以為是免費的？”
“我當時說過可以付很多錢，就算傾家蕩產……”
“嘖嘖嘖，你們以為錢什麽都能買到嗎？如果花錢就能隨意操控別人的生死，那還要陰司做什麽？你說是吧，黑、無、常、大、人？”姓胡的輕蔑地打斷了滿族長的話，轉而問曹殷道。
曹殷狠狠地盯著他，不置可否。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滿月和那個幫工在聽完姓胡的說的話以後都驚呆了，他在說什麽？黑無常……？誰？那個姓曹的小哥？？
“怎麽可能……這個世上怎麽可能真的有‘無常’……”滿月的大伯立馬否定道，但緊接著卻好似意識到什麽似的，變得很沒底氣。也是，他們既然相信這世上有鬼、有異術，那麽‘無常’憑什麽就不能存在？
“你、你是……黑無常……？”滿月的神經此刻已經不能用“震驚”二字簡單地形容了，她覺得她現在看到的、聽到的這一切根本就是個夢，也許她該就地躺下睡過去，說不定一覺醒來所有的事都跟平常一樣。平常？平常該是什麽樣子？滿月混亂了，隻見她下一秒就一個沒站穩，跌倒在地上。
曹殷看了看陰暗的天空，昆侖照屍鏡已經不能完全鎮住那些個魂魄了，魂魄們似乎正在試圖擺脫鏡子的力量，準備向村子衝過來。他又看了看麵前呆掉的一幹人等，晚了嗎？外麵的人被活死人襲擊，滿家人也是不知所措，曹殷想：難道自己要像故事裏寫的那樣，化身聖母激勵他們的鬥誌嗎？他也到了必須依賴人類行動的地步了嗎？自己和慕容已然是無能為力了嗎……
“曹殷！”慕容的聲音打破了曹殷的思考，他迴頭看向一臉焦急的慕容，大概自己的表情實在很難看吧，因為慕容在看到他的臉後似乎更加緊張了。
“省省吧。”姓胡的嗬嗬笑著，“晚了。”
他的話剛說完，曹殷就聽到身後的不遠處傳來三聲似人非人的嚎叫，慕容的臉色愈加不好了，之前即使受傷也仍舊保持的鎮定此刻也所剩無幾。曹殷趕忙向聲源望去，緊接著就感到三股勁風襲進了院子裏，一旁的滿家人驚叫了起來。
曹殷定睛一看，自己擔心的事情到底還是來了，隨著勁風刮過，有三個僵硬的“人”出現在了院子裏，其中兩個曹殷在二層小樓裏見過，它們外表似人，但隻要仔細一看就能發現它們的外形是由泥塑成，還有一個如果不出所料應該是慕容口中的那個不能自理的老人。這三個“人”每“人”手裏都握著幾節殘肢，殘肢不停地滴著血，其中似乎還混著屬於小孩子的一截斷臂，它們的嘴上都沾著血。
【待續】
第93章 新年小段子之聖誕·聖旦
早高峰即將結束，輕軌x號線在進站的一刻瞬間緊急製動，接著聽到站台內一陣尖叫。工作人員迅速做出反應，叫急救的叫急救，安撫乘客的安撫乘客，這已經算是一種習慣了，跳輕軌自殺，每年總有那麽幾例。隻是，今天是聖誕節……
小森在聽到乘客尖叫的時候迴過神來，周圍一陣混亂，他摸摸自己的頭，有點茫然。
“哎，乘客需要往後撤哦，給急救讓出路來。”他的手腕突然被抓住，接著一股力道把他向後拽。他迴過頭看，隻見拽住他手腕的是一位約莫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女子。
“還是說你不擔心被擠下站台去？掉下站台可不是鬧著玩的，你看那個掉下去的人，多可怕。”女子戴著無框眼鏡，鏡片後麵的丹鳳眼微微眯起，雖然在笑，但是小森卻一點笑意都沒感到。
他愣愣地瞅著麵前的女子，不知道她拉住他到底是何用意，他下意識地想抽迴自己的手，怎奈女子的力氣挺大的，他急了。
“相見即是緣分。”女子繼續笑道，然後用另一隻手去拂開小森額前的頭發，“嘖嘖，你長得真清秀呀，糟糕，是我的菜呢。”
小森不明白女子為什麽拽著他不放，自己還是第一次被女孩子這麽強追猛打的，上學的時候也有女生時不時地接近他，但是他太靦腆，很快就被女生們嘲笑著撇開了。
“你應該再自信一點，長得也不差嘛。”
“……有什麽用……”小森喃喃道，像是在迴答女子的話。
“什麽？”
“有什麽用呢……知道我的性格以後還不是開始討厭我了……說我畏縮不前……很娘……之類的。”小森低低地說著，一邊說一邊低下頭。
女子盯了他一會兒，突然道：“帥哥，我們去約會吧。”
“嗯……嗯？！”小森聽到女子鄭重其事地發言，嚇了一跳，抬起頭來瞪大眼睛看著她。
“上班什麽的讓它見鬼去吧，偶爾也要放縱一把，怎麽樣？”
“為……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我正在追你呀帥哥。”女子高興地笑道，“不要拒絕我嘛，我是女孩子，會哭的哦。”
“欸……”
“走啦走啦。”女子嗬嗬笑道，“我姓曹，你呢？”
“森……”
曹暘點點頭，拉著他走出車站，外麵已經過了上班高峰期，但由於是聖誕節，街上仍然十分熱鬧，不知道今天會有多少情侶請假出去玩呢？畢竟對於情侶來說，所有的節日都能成為情人節。
“單身狗傷不起啊，是吧親。”曹暘一邊說一邊貼近小森，自然地勾住他的胳膊，小森緊張地渾身僵硬。
“小森，我們去哪裏呢？”
“啊……？”
“約會呀，去哪裏？”曹暘笑問道，用手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這種親昵的動作讓小森有點緊張。
他稍稍冷靜了一下，仔細打量起挎著自己胳膊的女子，一身修身的白色大衣，黑色的長卷發束成高高的馬尾，時常麵帶微笑卻透著一股子強勢。
真是個奇特的女子。除此之外，小森再找不到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你……都是這麽追男孩子的麽？”
“不是哦，難得遇到喜歡的，所以才追。而且，喜歡不是輕易就能碰到的不是麽？”曹暘說道，“第一次被女生追？”
“欸？嗯……”小森老實地點頭。
“嗯，那交給我吧，因為是我追你，所以今天就交給我來安排怎麽樣？”
小森定定地看了曹暘幾秒，然後點點頭，接著目視前方，裝作堅定的樣子。曹暘看了看他的側顏，偷偷笑了笑，耳朵羞紅了，還真是可愛，這孩子。
接著曹暘帶著小森去了公園，去了電影院，去了遊樂場。基本都是曹暘在張羅，每次小森提出買單或者想去幫忙曹暘拿東西，都被她拒絕了，她的理由是，追求者是她，小森是被追求的人，所以理應享受。小森很過意不去，畢竟自己是男生，男生照顧女性是理所應當的，即使是被追求的一方。
最後，二人來到一間安靜的咖啡廳，點了兩杯咖啡。小森經過這一天，開始跟曹暘熟悉了起來，他雖然沒有到喜歡上曹暘的地步，但是漸漸覺得就這麽試著交往下去似乎也不錯。他盯著麵前的曹暘，露出了微笑。
“終於開心起來了，果然笑起來更好看。”曹暘沒去動麵前的咖啡，抬起頭笑道。
小森的耳朵又開始紅了。
“今天在車站看到你魂不守舍的，怕你心情不好所以一直沒問你，現在可以跟我說說嗎？”
小森愣了一下，不知該怎麽說好。
“你看起來很不喜歡自己靦腆的性格，不過說真的，蘿卜白菜，各有所愛，我就覺得靦腆沒什麽不好。”
“你不懂……”
“嗯？”
“你怎麽能懂……我就是這樣，所以大家都開始肆意妄為……不好的就往我身上推……沒人喜歡……就連家人都討厭。我是男生，男生就應該強硬一些不是麽！”小森越說越激動，像是被一股力量引導著，聲音也漸漸大了起來。
“我比較被動，雖然一開始因為長相或多或少都會吸引異性過來，但是久而久之那些女生就會開始厭倦你，為什麽不會說好聽的為什麽不關心我……但是我就是這樣的人啊……雖然不會說但是我會做啊……呐，你是不是瞎了，怎麽會看上我呢……”小森用手拄著額頭，自嘲道，“畢了業開始工作，結果還是被人欺負的命……老板聽信同事的讒言炒了我，家裏人也罵我沒用……為什麽大家都是這樣呢……為什麽……”
曹暘沒有答話，隻是聽著他說下去。
“你可能不理解，因為你這麽開朗，人緣一定很好吧……你不知道被孤立的滋味……我覺得還是死了算了，活著有什麽意思……”
“不是哦。”
“？”
“我的人緣可沒你想的那麽好哦，我沒有父母，有個哥哥還成天罵我工作不努力。我的同事也沒幾個待見我的，勉強有不隨便罵人的上司，還一氣來了十個，你說你天天光思考怎麽答對這幾個上司就夠煩人的了。還有，我已經好久沒迴家了，因為犯了錯誤，被趕了出來。你說，照我這樣的狀況，是不是更得去死了？”
曹暘是笑著說完這些話的，小森看著她的笑，突然有種失語的感覺，這個女人，境遇也不怎麽好啊，可是為什麽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在意？
“你本來隻是性格有些靦腆，如果再繼續想不開，那就是懦弱了，想說什麽想做什麽就去幹，受委屈了就大大方方地解決，人活著哪有一帆風順的？唐僧取經還經曆九九八十一難呢，你又不用跋山涉水取經，怕個什麽勁兒呢？朋友沒了再去交，工作沒了再去找，家人不理解你你可以跟他們開誠布公地談一談，不去做你怎麽知道自己做不好？即使做不好又怎麽樣？老老實實腳踏實地做人才最重要。”
小森聽著聽著，把頭低了下去，他的大腦又開始混亂了。
曹殷看了看慕容身上的幾處傷勢，皺緊了眉頭。
“有什麽計劃趕緊去做，我在這兒就是幫你的不是麽？有客氣的時間，還不如趕緊行動。”慕容調整了一下姿勢，身上雖有傷口，但是因為是魃，所以不會流血，隻要不傷及要害就不會死，慕容頭一次慶幸自己是個僵屍。
姓胡的看著曹殷和慕容，就像是在看關在籠子裏的兩隻金絲雀，一副勢在必得的表情，慕容越發覺得他很惡心。姓胡的張開雙臂，變出無數陰鈴，就在陰鈴馬上要把曹殷他們圍住的時候，慕容迅速出手，一掌把曹殷和滿月打出包圍圈。陰鈴惱人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慕容處在陣中有種要死了的感覺，尖細的鈴聲衝進他的耳朵，刺激著他的大腦，他感到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
“慕容！”曹殷下意識地喚了他一聲。
慕容無暇迴應，他深吸了一口氣，盤膝坐了下來，不是想收了他麽？哼，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他閉上雙眼，開始運氣，屍仙慕容，怎可輕易就範。
曹殷看著慕容的一舉一動，知道他絆住了姓胡的，在為自己爭取時間，想到此，他深吸一口氣。滿月還在哭，但是已經從驚嚇中緩過神來，隻見她一邊抽泣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開始為曹殷包紮。曹殷看了看她，沒有躲開，可是她的手抖得厲害，總是包不好，曹殷沉默著擋開她的手，迅速單手掐了個訣，隻見手帕在他的手臂上自行繞了個圈，打了個結，看得滿月一呆，倒是不再哭了。
“你叫滿月是吧？”曹殷開口問。
“欸？……是。”
“我知道這一切很難理解，但是現在沒有功夫解釋了，你能幫我個忙嗎？”曹殷迅速說道。
“我……”滿月有些發愣，她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才好，目前發生的這一切從她出生這二十多年來，簡直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聽著，我們沒時間猶豫了，現在村子裏一定十分混亂，你必須馬上出門告訴其他村民，凡是家裏供養‘活死人’的趕緊拔除鎮魂釘，放它們的魂魄走。看到天上的烏雲了嗎？那是被村子裏的陰氣吸引過來的亡魂，你讓村民們放出‘活死人’的魂魄，魂魄散去，那些亡魂自然不會糾纏，否則你們、還有村子裏的其他人都有性命之憂。”
滿月愣愣地瞅著曹殷，她很想相信他，按照他的話去做，但是她仍舊無法確信眼前的這些到底是否是真的，她仍舊需要一個理由。這時，其他的滿家人也聚集到曹殷這邊，剛才的一幕幕也讓他們處在震驚與恐懼中，姓胡的應該從未在他們麵前這麽大肆運用過法術，他們現在也十分混亂。
“你怎麽知道其他村民家也供著‘活死人’？！”滿族長驚問道，指著慕容那邊，“你和他，到底是什麽人！”
曹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都快死到臨頭了，還不按我說的去做？！”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但是、但是隻要我按照你說的去做，是不是大家就會沒事了？”這時滿月突然開口問道。
曹殷看了看她，說實話，最後能不能脫險他也沒有把握，但是處理“活死人”是必需之路。他點了點頭，不能再耽誤時間了。滿月“嗯”了一聲，準備出去通知村民。
“阿月！站住！”滿族長突然厲聲叫住滿月，轉頭問曹殷道，“我們憑什麽相信你？你私闖我家的禁地！你不可信！”
“你們家禁地裏供著‘活死人’吧？把自己的祖宗從墳墓裏挖了出來用泥重塑，灌入不知用何種手段取迴的魂魄，用鎮魂釘鎮在泥像中，每日以動物髒器和鮮血供之，可以使全家延遲壽命延緩衰老。你父親本來快死了，就是用這個辦法苟延殘喘到今日吧？是那個姓胡的告訴你們的這個方法吧？物極必反，村子周圍的靈魂都被你們這裏的死氣吸引，雖然被你們用‘百鬼莫近’的法子趕到湖水裏，但是日積月累，你們以為能逃得過嗎？閻王要你三更死，焉能留你到五更！”曹殷盯著滿族長一口氣說道，又想到慕容曾經說過飯桌上的那個半死不活的老人盯著他就跟盯著獵物似的，便又道，“早晚他們會吃人的，你們禁地裏的那兩個活死人，盯著我看的時候可是一副恨不得吞了我的樣子。”
【待續】
第92章 鬼村之六世同堂（13）
滿月瞪大了眼睛聽著曹殷這一連串的話，她難以相信他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爺爺……他說的都是真的？”滿月愣愣地看向滿族長，問道。
“阿月……你要相信爺爺……我們這麽做都是為了家族和村子好……”
滿月的父親和大伯也在順著滿族長的話說著，滿月卻呆呆地聽著，腦子裏越來越混亂，她不知道自己該生氣還是該震驚，亦或是該按照曹殷剛才說的去做些什麽。
“那個姓胡的根本不是在幫你們，他這麽做隻是為了造一個能困住我們的‘門’，你們的死會使這裏變成一個巨大的靈場。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他根本不在意你們的死活。”曹殷冷冷地說道，不帶一絲感情。
他的話音剛落，滿家的院子外麵就傳來了驚恐地慘叫聲，慘叫此起彼伏，曹殷皺了皺眉，來不及了嗎……
“族長！族長！”一名幫工從外院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外麵！外麵有僵屍吃人！村民到處逃！……天……你們這裏是怎麽、怎麽迴事？！”
很顯然，曹殷等人在他眼裏十分狼狽，胡大夫還在一邊與慕容對峙，這場麵，“精彩”極了。
“你說什麽！外麵有僵屍？！”滿族長驚異地問，“僵屍”一詞從他的嘴裏說出，聽起來十分自然，就好像見過似的，“怎麽可能？！胡大夫！你不是說很安全嗎！怎麽會這樣？！”
“是很安全啊，馬上你們也都會變成僵屍了，你們會永遠長生不死，這難道還不安全？哈哈哈哈哈。”姓胡的高聲笑著，一副像看見了傻子似的開心表情。
“你！你騙了我們！！”滿家人集體怒道。他們從未想過自己的長壽計劃會成為別人達到目的的墊腳石，“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這麽殘忍！你不是人！”
“哦……這是你們自己自找的卻反過來罵別人。我說嗬，是你們說的吧，隻要能長久地活著，付出什麽代價都行。世上哪有免費的午餐，我從鬼差手裏為你們盜來了壽命，難道你們以為是免費的？”
“我當時說過可以付很多錢，就算傾家蕩產……”
“嘖嘖嘖，你們以為錢什麽都能買到嗎？如果花錢就能隨意操控別人的生死，那還要陰司做什麽？你說是吧，黑、無、常、大、人？”姓胡的輕蔑地打斷了滿族長的話，轉而問曹殷道。
曹殷狠狠地盯著他，不置可否。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滿月和那個幫工在聽完姓胡的說的話以後都驚呆了，他在說什麽？黑無常……？誰？那個姓曹的小哥？？
“怎麽可能……這個世上怎麽可能真的有‘無常’……”滿月的大伯立馬否定道，但緊接著卻好似意識到什麽似的，變得很沒底氣。也是，他們既然相信這世上有鬼、有異術，那麽‘無常’憑什麽就不能存在？
“你、你是……黑無常……？”滿月的神經此刻已經不能用“震驚”二字簡單地形容了，她覺得她現在看到的、聽到的這一切根本就是個夢，也許她該就地躺下睡過去，說不定一覺醒來所有的事都跟平常一樣。平常？平常該是什麽樣子？滿月混亂了，隻見她下一秒就一個沒站穩，跌倒在地上。
曹殷看了看陰暗的天空，昆侖照屍鏡已經不能完全鎮住那些個魂魄了，魂魄們似乎正在試圖擺脫鏡子的力量，準備向村子衝過來。他又看了看麵前呆掉的一幹人等，晚了嗎？外麵的人被活死人襲擊，滿家人也是不知所措，曹殷想：難道自己要像故事裏寫的那樣，化身聖母激勵他們的鬥誌嗎？他也到了必須依賴人類行動的地步了嗎？自己和慕容已然是無能為力了嗎……
“曹殷！”慕容的聲音打破了曹殷的思考，他迴頭看向一臉焦急的慕容，大概自己的表情實在很難看吧，因為慕容在看到他的臉後似乎更加緊張了。
“省省吧。”姓胡的嗬嗬笑著，“晚了。”
他的話剛說完，曹殷就聽到身後的不遠處傳來三聲似人非人的嚎叫，慕容的臉色愈加不好了，之前即使受傷也仍舊保持的鎮定此刻也所剩無幾。曹殷趕忙向聲源望去，緊接著就感到三股勁風襲進了院子裏，一旁的滿家人驚叫了起來。
曹殷定睛一看，自己擔心的事情到底還是來了，隨著勁風刮過，有三個僵硬的“人”出現在了院子裏，其中兩個曹殷在二層小樓裏見過，它們外表似人，但隻要仔細一看就能發現它們的外形是由泥塑成，還有一個如果不出所料應該是慕容口中的那個不能自理的老人。這三個“人”每“人”手裏都握著幾節殘肢，殘肢不停地滴著血，其中似乎還混著屬於小孩子的一截斷臂，它們的嘴上都沾著血。
【待續】
第93章 新年小段子之聖誕·聖旦
早高峰即將結束，輕軌x號線在進站的一刻瞬間緊急製動，接著聽到站台內一陣尖叫。工作人員迅速做出反應，叫急救的叫急救，安撫乘客的安撫乘客，這已經算是一種習慣了，跳輕軌自殺，每年總有那麽幾例。隻是，今天是聖誕節……
小森在聽到乘客尖叫的時候迴過神來，周圍一陣混亂，他摸摸自己的頭，有點茫然。
“哎，乘客需要往後撤哦，給急救讓出路來。”他的手腕突然被抓住，接著一股力道把他向後拽。他迴過頭看，隻見拽住他手腕的是一位約莫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女子。
“還是說你不擔心被擠下站台去？掉下站台可不是鬧著玩的，你看那個掉下去的人，多可怕。”女子戴著無框眼鏡，鏡片後麵的丹鳳眼微微眯起，雖然在笑，但是小森卻一點笑意都沒感到。
他愣愣地瞅著麵前的女子，不知道她拉住他到底是何用意，他下意識地想抽迴自己的手，怎奈女子的力氣挺大的，他急了。
“相見即是緣分。”女子繼續笑道，然後用另一隻手去拂開小森額前的頭發，“嘖嘖，你長得真清秀呀，糟糕，是我的菜呢。”
小森不明白女子為什麽拽著他不放，自己還是第一次被女孩子這麽強追猛打的，上學的時候也有女生時不時地接近他，但是他太靦腆，很快就被女生們嘲笑著撇開了。
“你應該再自信一點，長得也不差嘛。”
“……有什麽用……”小森喃喃道，像是在迴答女子的話。
“什麽？”
“有什麽用呢……知道我的性格以後還不是開始討厭我了……說我畏縮不前……很娘……之類的。”小森低低地說著，一邊說一邊低下頭。
女子盯了他一會兒，突然道：“帥哥，我們去約會吧。”
“嗯……嗯？！”小森聽到女子鄭重其事地發言，嚇了一跳，抬起頭來瞪大眼睛看著她。
“上班什麽的讓它見鬼去吧，偶爾也要放縱一把，怎麽樣？”
“為……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我正在追你呀帥哥。”女子高興地笑道，“不要拒絕我嘛，我是女孩子，會哭的哦。”
“欸……”
“走啦走啦。”女子嗬嗬笑道，“我姓曹，你呢？”
“森……”
曹暘點點頭，拉著他走出車站，外麵已經過了上班高峰期，但由於是聖誕節，街上仍然十分熱鬧，不知道今天會有多少情侶請假出去玩呢？畢竟對於情侶來說，所有的節日都能成為情人節。
“單身狗傷不起啊，是吧親。”曹暘一邊說一邊貼近小森，自然地勾住他的胳膊，小森緊張地渾身僵硬。
“小森，我們去哪裏呢？”
“啊……？”
“約會呀，去哪裏？”曹暘笑問道，用手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這種親昵的動作讓小森有點緊張。
他稍稍冷靜了一下，仔細打量起挎著自己胳膊的女子，一身修身的白色大衣，黑色的長卷發束成高高的馬尾，時常麵帶微笑卻透著一股子強勢。
真是個奇特的女子。除此之外，小森再找不到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你……都是這麽追男孩子的麽？”
“不是哦，難得遇到喜歡的，所以才追。而且，喜歡不是輕易就能碰到的不是麽？”曹暘說道，“第一次被女生追？”
“欸？嗯……”小森老實地點頭。
“嗯，那交給我吧，因為是我追你，所以今天就交給我來安排怎麽樣？”
小森定定地看了曹暘幾秒，然後點點頭，接著目視前方，裝作堅定的樣子。曹暘看了看他的側顏，偷偷笑了笑，耳朵羞紅了，還真是可愛，這孩子。
接著曹暘帶著小森去了公園，去了電影院，去了遊樂場。基本都是曹暘在張羅，每次小森提出買單或者想去幫忙曹暘拿東西，都被她拒絕了，她的理由是，追求者是她，小森是被追求的人，所以理應享受。小森很過意不去，畢竟自己是男生，男生照顧女性是理所應當的，即使是被追求的一方。
最後，二人來到一間安靜的咖啡廳，點了兩杯咖啡。小森經過這一天，開始跟曹暘熟悉了起來，他雖然沒有到喜歡上曹暘的地步，但是漸漸覺得就這麽試著交往下去似乎也不錯。他盯著麵前的曹暘，露出了微笑。
“終於開心起來了，果然笑起來更好看。”曹暘沒去動麵前的咖啡，抬起頭笑道。
小森的耳朵又開始紅了。
“今天在車站看到你魂不守舍的，怕你心情不好所以一直沒問你，現在可以跟我說說嗎？”
小森愣了一下，不知該怎麽說好。
“你看起來很不喜歡自己靦腆的性格，不過說真的，蘿卜白菜，各有所愛，我就覺得靦腆沒什麽不好。”
“你不懂……”
“嗯？”
“你怎麽能懂……我就是這樣，所以大家都開始肆意妄為……不好的就往我身上推……沒人喜歡……就連家人都討厭。我是男生，男生就應該強硬一些不是麽！”小森越說越激動，像是被一股力量引導著，聲音也漸漸大了起來。
“我比較被動，雖然一開始因為長相或多或少都會吸引異性過來，但是久而久之那些女生就會開始厭倦你，為什麽不會說好聽的為什麽不關心我……但是我就是這樣的人啊……雖然不會說但是我會做啊……呐，你是不是瞎了，怎麽會看上我呢……”小森用手拄著額頭，自嘲道，“畢了業開始工作，結果還是被人欺負的命……老板聽信同事的讒言炒了我，家裏人也罵我沒用……為什麽大家都是這樣呢……為什麽……”
曹暘沒有答話，隻是聽著他說下去。
“你可能不理解，因為你這麽開朗，人緣一定很好吧……你不知道被孤立的滋味……我覺得還是死了算了，活著有什麽意思……”
“不是哦。”
“？”
“我的人緣可沒你想的那麽好哦，我沒有父母，有個哥哥還成天罵我工作不努力。我的同事也沒幾個待見我的，勉強有不隨便罵人的上司，還一氣來了十個，你說你天天光思考怎麽答對這幾個上司就夠煩人的了。還有，我已經好久沒迴家了，因為犯了錯誤，被趕了出來。你說，照我這樣的狀況，是不是更得去死了？”
曹暘是笑著說完這些話的，小森看著她的笑，突然有種失語的感覺，這個女人，境遇也不怎麽好啊，可是為什麽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在意？
“你本來隻是性格有些靦腆，如果再繼續想不開，那就是懦弱了，想說什麽想做什麽就去幹，受委屈了就大大方方地解決，人活著哪有一帆風順的？唐僧取經還經曆九九八十一難呢，你又不用跋山涉水取經，怕個什麽勁兒呢？朋友沒了再去交，工作沒了再去找，家人不理解你你可以跟他們開誠布公地談一談，不去做你怎麽知道自己做不好？即使做不好又怎麽樣？老老實實腳踏實地做人才最重要。”
小森聽著聽著，把頭低了下去，他的大腦又開始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