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晴朗無雲的午後,在某所位於郊外的大學,一群群剛自教室離開的學生,三五成群的離開學校,大家都在享受這悠閑的下午,隻有一人匆匆地跑著,行色匆匆的令人覺得她有很重要的事。


    “芝儀!等我一下,我有事要告訴你。”在李芝儀身後的施宓君,氣喘籲籲的說道。


    芝儀歎了一口氣,她喃喃地說道。“又來了!”她絲毫不把情緒隱藏的轉過身,看著正在調整唿吸的宓君說道:“你又想做什麽?”


    “別這樣嘛!我們倆是最好的朋友耶!”宓君的口氣有哀求的意味。


    “就是因為我們倆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才在這裏頂著大太陽陪你說話。”芝儀無奈地說道。


    宓君抬起頭來,真的仔仔細細瞧著太陽,她天真的說:“不會啊!今天是這個夏天裏太陽最小的日子了。”


    “天啊!我李芝儀竟會有這種白癡朋友!”芝儀誇張地說。


    “不和你說了,芝儀!我昨晚……”宓君欲言又止的說。


    “又夢見了一條河,有個老人叫你跳下去自殺。”芝儀倒可以將她的夢境倒背如流。


    “他哪有教人家自殺,他是說要我離開這兒,而且……”宓君連忙解釋道。


    “哦!原來是想誘拐小孩!”芝儀故意打趣地說道。


    “才不是這樣,你都不聽人家說。”宓君不依的嬌嗔著。


    “小姐!不是我不想聽,這故事我已經聽了不下上萬次了,都可以了解接下來的劇情發展了。”芝儀無奈地說。


    “我又不是故意要說同樣的事,隻是我每天晚上都作同一個夢,都快把我逼瘋了。”宓君的眼中有著痛苦的神情。


    “知道為什麽嗎?”芝儀問道。


    宓君搖搖頭,“誰知道,說不定我和這個夢有緣吧!”


    “為什麽不去查查看這個夢的意義呢!或是找找書,說不定真有這條河,真有這個老人。”芝儀好心的建議。


    “以後吧!今天我答應母親要早點迴去的。”宓君談起自己的母親,眼神總是黯淡了許多。


    “別這樣不開心,她總是你母親,早點迴去吧!不然又少不了挨一頓罵。”芝儀柔聲的開導她。


    宓君微微地點了點頭,和芝儀道別後就踏著沉重的腳步離去。


    芝儀看著宓君離開直到看不清,她才輕歎一口氣。


    “這個女孩有太多責任擔在她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卸下這重擔。如果能,希望她能離開這兒,她太單純了,不適合這種現實性的社會,或許離開才是最好的方法。”芝儀默想著。


    ※※※


    宓君才剛迴到家,就聽到母親在房間叫囂的聲音。


    “那死丫頭從早上到現在還不迴來,到底又跑到哪去玩了,我早上就說了嘛!養個賠錢貨幹嘛?還不是隻會花家裏的錢,我就不懂你們幹什麽花那麽多錢讓她上什麽大學,女人讀那麽多書有什麽用,以後還不是要嫁人,還不是像我一樣要待在廚房過一輩子!”母親忿忿不平的咒罵著。


    “媽!讓姊念書也不錯呀!別人還不是直誇您有個美麗又聰明的女兒。”宓君的弟弟宓華為他姊姊說話。


    “哼!聰明漂亮?那是別人諷刺我們,其實真正的意思是說我的女兒每天出去拋頭露麵,這像什麽樣子。”她餘氣未消的說。


    “媽!姊其實也不錯了,每天都準時迴家,為你分擔家事。”宓華實在不忍母親把姊姊講得不堪。


    “這本來就是她應該做的,不然養女兒幹甚麽?”母親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宓君從家門慢慢走到房間,輕輕喊了聲媽。


    “你還是知道要迴來呀!現在都幾點了,丟下這麽多家事,想把我累死啊!”母親看到遲歸的宓君,更市怒火中燒的斥罵著。


    “對不起!我今天和芝儀稍微聊了一下,所以耽擱了,我現在馬上去做事。”宓君卑微的道歉著。


    宓君在家中一向沒什麽地位,簡直像個免費的女仆,就是女仆也有休息的時間,可是她卻得無時無刻地照顧這個家。


    要不是父親會自外地按時寄錢迴來,不然恐怕連外出賺錢也必須宓君一手包辦了,母親是個標準重男輕女的人,所以她必須極力的順從母親,否則哪時被賣了都不知道。


    唐太宗貞觀年間蘇州於府


    於浩威在廳堂內來迴地走著,他煩躁的不知如何是好.


    坐在廳堂前的老夫人,看著兒子的一舉一動。“浩威,別這樣煩躁,都已經老大不小了,還這樣沒定性,被人家看到可不笑話了。”


    “娘!”浩威走到椅子旁重重地坐了下來,開口說道:“你明知道,我心煩的原因。”


    “你自己想想你今年已經二十好幾了。隔壁的張公子早已娶得美嬌娘,而且已育有一女一子了,而你呢?連點下落都沒有,教為娘的怎不著急。”老夫人和顏悅色的勸著他。


    “那也不必隨便塞個女孩給我。”浩威不滿的說道。


    “胡說,誰說祉柔是我隨便找來的。”老夫人輕聲責罵,“人家江姑娘可是個大家閨秀,早年你爹爹早已為你定下這門親事,過了這些年,人家祉柔早已長得婷婷玉立,而且江姑娘的爹娘不幸雙雙歸天,為了就近照顧她,恰好你們又早已指腹為婚,幹脆把她接迴來做咱們的媳婦。


    “娘!既然人家剛死了爹娘,就讓江姑娘先戴孝,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浩威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推托。


    “浩威,祉柔這些年為了等你,早已蹉跎了不少年華時光,更何況她已守完了三年孝,而且孤苦無依,才會走投無路的來投靠我們,再不給人家一個交代,怎麽對得起人家。”老夫人奈下性子跟浩威講道理。


    “娘!那霜雲怎麽辦,她可是跟了我好些年了。”浩威使出殺手鐧。


    “這……”老夫人停頓了一會,“其實湘雲這女孩也不錯,就是出生低微了些,在那種煙花場所,總是……”


    “我可是她第一個男人,這我可以確定,而且自從湘雲遇見我後,我就把她接出來,她並沒有再接受任何男人了。”浩威急急解釋著。


    “說得雖是不錯,可總是得盤算盤算,反正你一定得先娶祉柔為正房,以後若想收湘雲為二房,我想以祉柔如此柔順的個性,定當不會反對。”見浩威又想開口,便出言阻止,“別再說我,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老夫人招了招手,叫下人扶了進去。


    浩威獨自留在廳堂內不知如何是好。


    ※※※


    最近宓君一下課便往圖書館裏鑽,芝儀每天想找個人聊天都找不到,有一天她終於受不了了,跑到圖書館,把宓君給拉了出來。


    一出了冷氣房,宓君立刻熱的大叫。“芝儀啊!你沒事冷氣房不待,也不要把我硬拉出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幾天天氣實在熱得令人受不了。”


    “行啦!我請你去吃冰總行了吧!不過你得告訴我,你最近在忙些什麽?”芝儀好奇的問。


    “這可是你說的,我要冰紅茶、香蕉船、巧克力聖代。”宓君偏頭想了想,“對了!你還要厚片吐司哦!”


    “喂,你真想敲詐我啊!哎,誰教我是你的朋友啦!走吧!”芝儀笑道。


    兩人相偕來到冰果店,先點了杯又大又涼的冰紅茶,等到宓君吃飽了,又喝了一口冰涼的飲料,芝儀才開口問道:“好了,總可以告訴我你最近到底在忙些什麽了吧?”


    宓君攪動著杯中的紅茶,“其實也沒什麽,隻是你上次的話,讓我有了頭緒,我就開始翻書找關於這條河的資料,結果竟被我找到了。”


    “耶!真的啊?!”芝儀驚訝的說。


    “嗯!這條河在台灣中部,詳細地點就不太清楚了,不過四周的景色真的很像我夢境中的那條河,有機會我一定會去這地方看看……”宓君喃喃地說。


    兩人就在那裏討論宓君所尋找到的資料,等到宓君記起時,夜色早已低垂了。迴到家裏又少不了挨一頓罵,不過宓君早已習慣母親的冷嘲熱諷,草草做完了家事,筋疲力盡的躺在床上,腦中全是那條河的種種,於是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墜入夢鄉。


    ※※※


    這是個充滿大霧的地方,似乎一年四季霧都不會散去,宓君就在這霧中散步,她並不擔心她會迷路,似乎冥冥中有種力量在牽引著她。


    果不出其然,她聽到了流水聲,順著那水聲,不久她走到一條河邊,一條不斷往前流的河,一條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河,四周的景色永遠是迷朦不清,一個身穿白衣的白發老人站在河邊,緩緩地向她招手,不知為何她竟被招引過去,愈接近那老者她心中就愈有種安詳之感,令人內心感到平靜。


    走到老人麵前時,見老人開口說道:“你不屬於這兒,你將會離開這兒,在另一個地方開創你的新生命,我會帶你走,不過記著,你一定要找個答案,一個開鍵字,去填滿、去彌補你所在的時間空隙,否則你可能永遠會陷落在時間之河裏,浮浮沉沉,直到滅頂。


    “我不懂,我完全聽不懂。”宓君迷惑地說。


    “你無須懂,你必須用心去想,去求、去找,有一天你一定會了解的,別忘了咱們彼此的約定。”說完,老人的身影逐漸模糊。


    “你什麽時候要帶我走,什麽時候走?”老人的身影已經不見,宓君隻好對著空中喊著。


    一望無際的河麵,幽幽傳來老人的聲音,“快了。”


    宓君猛然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知道自己作了個夢,但是這夢卻和以往不同,比以往的夢更清晰,更令人心驚,最近一定會有事發生,一定的。宓君在心中暗想著。


    宓君今天早上沒課,可是她還是到了學校,想將這件事告訴芝儀。


    遠遠地她便看到芝儀手裏抱著一本厚重的書,芝儀到了宓君麵前,把手中的書攤開,教宓君念其中的一段——一條關於時間之河的傳說:


    有一條時間之河永遠不停的往前流著,上麵滿載人世間的希望與悲哀,有一位時間之神在河邊守護著,預防別人不慎墜入,但也適時地推人一把,給人重生的希望。


    “這是什麽?”宓君問道。


    “我昨天聽了你的一番話,迴去時想到了這個傳說,便找來給你。”芝儀收起書本說道。


    “真有個傳說?有趣極了!我昨天也作了個不同以往的夢耶……”宓君把昨晚的夢,一五一十的告訴芝儀。


    芝儀聽完後,深思許久,才緩緩地開口說道:“那你有何打算?”


    “能有什麽打算,走一步算一步羅!”宓君一副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兒擋著的心態,“不過!我倒想去看看。”


    芝儀瞪大她美麗的雙眼,“在哪兒?時間之河?”


    “不是啦!就是我昨天和你談到的那條在台灣中部的河,聽說那風景優美,不受汙染,還受政府保護呢!”宓君搖搖頭,急忙解釋道。


    “你了解得還真透徹呢!”芝儀說道,“不過,我不讚成你獨自一人去那種荒山野嶺,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誰說我要一個人去?”宓君用一種非常陰險的臉看著芝儀。


    “你該不會又要我陪你一起去吧!”宓君點了點頭,芝儀立刻退了好幾步,“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


    宓君見狀立刻上前撒嬌著說:“芝儀!別這樣嘛,咱們好久沒出去玩了,這次當是出門散散心嘛!”


    芝儀實在受不了宓君的百般糾纏,隻好勉強答應。


    ※※※


    浩威今天又待在湘雲的房間裏喝著悶酒,他自從聽到母親擅自作主定親的消息後,便和所有人生著悶氣,在家中又母親看著,隻好每晚到湘雲房裏喝酒,湘雲見狀心中略為不忍。


    湘雲搶下浩威的酒杯,見浩威又想拿起酒壺,她便又奪走酒壺。


    浩威不耐煩地對她說:“拿給我!”


    “不行!你已經醉了,再喝下去可不得了!”湘雲皺眉說著。


    “湘雲!別人不了解我,難道你也不明白我現在的心情嗎?”浩威沮喪的說道。


    “我了解,可是你沒聽過‘酒入愁腸,愁更愁’嗎?酒既傷心又傷身,你就別再喝了!”湘雲好言好語的勸著。


    浩威笑道:“你的國語造詣愈來愈高了!”


    湘雲微微行了行禮,“謝謝公子調教的好。”


    “你也愈來愈多禮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了!”浩威見她打躬作揖的模樣,也不禁心生感歎。


    湘雲歎了口氣,“如果人能永遠保持不變就好了,人是會隨著環境而改變的。”


    浩威看著她,問道:“現在的你是快樂還是不快樂?”


    “快樂與否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的自己能把握現今的幸福。”湘雲語重心長的說。


    “你說的話愈來愈有哲理了,也愈來愈不像以前天真的你,你以前是快樂的,可是現在的你,反而找不到從前的純樸、快樂了!”浩威說道。


    “社會禮俗下的產品就是如此,我待在你身邊就得接受禮俗的約束。”湘雲的眉頭有著深鎖的憂慮。


    “你大可不必為了我改變你自己啊!”浩威百般心疼的說道。


    “我想盡量讓自己能符合你的身份。”湘雲說道。


    “看你這般模樣,我都不禁懷疑不知我接你迴來是對抑是錯?”浩威輕歎了口氣。


    “別管我了!公子您為何心情如此憂悶呢?”


    浩威深思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告訴她真相。


    果然湘雲聽完後微微變了臉色,可是她還是保持平靜的說:“公子打算怎麽辦?”


    浩威一笑,把湘雲摟入懷中,“放心!我不會將你置之不理的,其實我心裏想娶的人是你。”


    “公子可別這麽說,這樣可折煞奴家了。”湘雲急忙的迴答道。


    “這有何不可,你也是個大姑娘家,咱們倆個性又契合,而你性情又溫婉,是最適合持家了。”浩威摟著她柔情的說。


    “奴家可不敢妄想,老夫人可容忍我伺候公子,已是感激不盡了,湘雲又哪裏敢要求些什麽呢?”她眼中流露出感激。


    “還沒進門的人,你都這般退讓了,萬一我真娶了她,你豈不要是對她三拜九叩了。”浩威椰揄著懷中這個嬌羞的小女人。


    “公子,別笑奴家了,公子的看法如何呢?”湘雲嬌嗔的說著。


    “我還是會娶她,沒法子母命難違,可是我打算她一進門,就給她來個下馬威,新婚之夜不進新房,之後便將她打入冷宮,這樣不就行了。”浩威把自己心裏盤算的計劃說出來。


    “這不太好吧!不管如何她總是公子你明媒正娶的,這樣對她,老夫人知道了不會生氣嗎?”湘雲麵有難色的說。


    “放心,一切有我。”浩威胸有成竹的說。


    ※※※


    宓君一向是個說得到做得到的女孩子,她一旦決定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止,當她一決定要去旅行時,立刻就動手籌備事宜,可是這件事,並沒有事先通知施母,她打算到最後才硬著頭皮去請罪。可是這迴宓君的母親卻一反常態的讓宓君去旅行,讓宓君直覺的感到不對勁。


    “媽!你真的確定要讓我去?”宓君試探的問。


    “你煩不煩呀!我都已經告訴你,要讓你去了,你還想怎麽樣?”施母不耐煩地說。


    “為什麽?”宓君不解的問道。


    “我大發慈悲不行啊?你這樣好像我對你又陰謀似的,哼,好心沒好報。”施母冷哼道。


    “媽!不是我不相信,隻是平常的你不會……不會……”宓君支支吾吾的說。


    “不會怎樣?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也不妨告訴你,你趁著這次機會能玩盡量玩。你一迴來,我就要把你嫁給那個王先生。”施母狠心的說。


    “什麽?!”宓君猶如五雷轟頂,“你是說那個身材五短、年紀可以當我爺爺的王先生?媽!你不會這麽狠心吧!”


    “就是他,人家王先生有什麽不好,人家有的是錢啊!說不定,新婚那天太興奮,心髒病突發死了,他的遺產不都是你的!你別說媽沒有為你著想,我可是算得很精啊!”施母完全不顧女兒的幸福。


    “媽!你竟然為了錢賣女兒,我是人,不是物品呀!”宓君搖著頭,不相信母親會這麽做。


    “錢有什麽不好?它可是會讓你不愁吃,不愁穿,下半輩子不用愁了,說不定你將來還會感謝我呢!”施母不以為然說道。


    “我已經二十歲了!我有自己的自己的自主權,我才不會為了錢或是你,去嫁給他。”宓君生氣的叫道。


    “你也不想一想,我養你也有二十年了,你也應該讓我有所得啊!這女兒又不是白養的。”施母先動之以情,見宓君仍不為所動,隻好放下狠話,“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得給我嫁,用押的也要把你押過去。”她停頓了一會兒,看著宓君仍麵無表情,又說道:“你別想給我逃跑,別忘了你還有個妹妹,如果你不想嫁,那有可以,反正湘君也有十八歲了,剛好可以嫁人,不是嗎?”


    “我答應你,你不要動湘君的歪主意,這不關她的事。”宓君深怕自己的拒絕,會造成妹妹一生的遺憾。


    宓君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這一對弟妹,也正因為如此,宓君才會願意繼續住在家中,否則她早八百年前就搬出去了。


    隔天出門的宓君,腳步顯得特別沉重,連到火車站和芝儀相見時,她依舊笑顏不開,芝儀便有些納悶,照理說,她應該是最開心的怎麽反而悶悶不樂了。


    “芝儀!你說好笑不好笑,我媽要把我賣給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子當老婆,說不定哪天我成了富婆時,別忘了來分一杯羹。”宓君自嘲道。


    “別這樣了,事情總有解決的時候,說不定還有扭轉局麵的機會。”芝儀勸道。


    宓君搖了搖頭,“不可能的,我媽早想把我送人了,何況這次有這麽好的機會,她怎麽會放過。”


    “管他的,船到橋頭自然直,既然要出來散心,就別想那些不愉快的事,走吧!咱們先去瘋它一夜,再出發的心情一定會不一樣。”芝儀安慰著。


    宓君點點頭,兩人還果真到市區玩了一夜,隔天才整理好心情出發,她們先坐火車到台灣中部的一個小鄉鎮,下車後才問清楚如何入山去參觀,如何辦理入山證,等到全部的東西都弄妥後,兩人才又改搭汽車搖搖晃晃的入了山。


    芝儀這一路不知吐了多少次,再加上又抱怨不斷,所以宓君的手耳也從未停過,可把她折騰死了。晃了一個多鍾頭好不容易到了山的半腰,可是接下來的路,卻得靠旅客的腳程了,芝儀一看這情形,立刻賴在原地,不肯走了。


    “宓君!你饒了我好不好!我剛才差點攤在車上,你還要我走,我腳都軟了,我不走了,我要等下班車下山去。”說完芝儀立刻坐在站牌旁的石頭上。


    宓君搖搖頭,把她拉起來,對她說:“你剛才吐了一個多鍾頭,你還想再吐一個鍾頭啊!而且你沒聽司機說嗎?要四個鍾頭才會又另一班車,到時候早已天黑了,你想自己一個人坐在這喂蚊子啊!我可不想,你不走,我先走了。”


    宓君說完真的往前走,芝儀沒法子,隻好拎著背包,跟著宓君走了。


    兩人就在這山路中爬爬走走,還得預防落石,真是有點恐怖,宓君可有毅力了,打算不找到那條河絕不罷休,芝儀卻在後麵哀聲不斷,她們走走停停,約走了半個多小時,就隱約可聽到水聲,宓君興奮的向前跑去,芝儀依舊在後麵慢慢地走著,直到隱約地聽見宓君不知跟誰說話聲,心中才感到不祥,便連忙向前跑去,竟看到宓君慢慢地朝水邊走去,臉上毫無表情。


    宓君見到芝儀跑來,她抬頭甜甜一笑說道:“我要走了!他來帶我去了,弟妹就拜托你了,再見!”


    “不!”芝儀的叫聲劃破了長空,隻見宓君腳一落到水麵,就往下沉,直到滅頂,人再也沒扶起來過。


    芝儀跑向前,仔細地看著這水聲,其實沒到胸高,怎麽會消失,她不可置信的目光向水裏搜尋著,怎麽可能找不到,連屍體都不見了,就這樣平空消失了,要不是她親眼看見,她絕不相信,她機械化地沿著原路走迴去,向附近的住家借了電話,打到警察局後,便坐在地上深思,一邊想,眼淚還一邊不聽話的流了下來。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出來時都很快樂啊!”她用手支撐著頭,“有這麽多重擔在她身上,她怎麽可能會自殺?除非……除非她真的看到那位時間之神!”她心中一驚,但隨後又笑著搖搖頭,“不可能!那隻是傳說,隻是個傳說啊!怎麽可能會發生在宓君身上,怎麽可能,不可能的!”


    芝儀愈想愈激動,眼淚似乎不能停止的直往下掉,突然間,她想起了宓君最後交代的那句話,她馬上打了個電話,把宓君的弟妹接了出來,接著才通知了施母,令人吃驚的是,宓君的母親聽了這個消息竟然大哭,說是自己逼死了她,令人不由得覺得,或許天下真無不是的父母吧!可是芝儀知道她自己還是會把湘君接過來照顧,因為她怕湘君又會步上宓君的後路。


    警察在河穀裏不知找了多少天,芝儀亦把她看到的情況,能告訴的全告訴警察,可是依舊毫無所獲,最後隻好以失足落水而致死來結束這次的搜尋。


    在這次旅程的最後一天,芝儀還特別帶了一束花來到了這個河穀,芝儀把花丟下河麵,開口說:“不管你在哪裏,隻要你幸福就好了,祝福你永遠快樂,或許離開這兒是個好主意,再見!哦!不!是永別了,我的好友。”她又仔細的看了一次這河穀,心想:“我以後大概不會再踏進這兒了。”輕輕歎了口氣,她才緩緩地轉過身離去。


    離去時依舊可聽到河邊潺潺地流著,流向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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