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那天被尚瑜得逞過後,竟導致夜夜不得安眠的下場。


    所謂鳥為爭食而亡,人則為貪財而滅,看來他錢鬼公冶永月的下場就應歸咎於魚水之歡。


    “永月,接下來我會有一陣子不在家,你自己四處走走,莫再擅自跑去別的地方住,懂嗎?”


    哼!當他是他買下的小妾,還是他養的寵物啊?管得這麽嚴!


    趴在床上,公冶永月卷著絲綢緞布料眼睨看著正在著衣的尚瑜。


    “別打任何歪主意,頂多讓你到貴客館去看看,其他的地方你還是少去為妙,尤其是賭場。”


    他這麽一說,又讓公冶永月翻下白眼。


    “拜托!你當你是誰啊?管那麽多,連我要去的地方也要管。”


    公冶永月不耐的撐起身,走下床想著衣,誰知才將裏衣套上,尚瑜卻一把拉下他的衣領,低頭再次啃咬,留下一個紅印。


    “混、混帳!”公冶永月怒火一升,迴身就是給了他一拳。“這麽喜歡咬我,那我看以後多賞你拳頭吃好了!”


    “嗚……永月,你!”


    “活該啦!煩!我去哪裏還用得著你管?我又不是三歲小娃。”公冶永月揮揮手,將腰帶係上,拿起外衣打算套上時,背後又被一壓,有雙手懷抱住他的腰緊緊一縮。


    “永月。”


    溫柔的聲音自耳邊傳來,迫使公冶永月迴頭看那抱著他的男子。


    下顎頂著公冶永月的肩,尚瑜輕歎一口氣。“你的魅力很大。”


    “那又怎樣?”公冶永月也歎息,任由他這樣抱著自己。


    趴在公冶永月的肩頭,尚瑜合上眼,“我擔心你會被別人搶走,所以才不希望你到外麵去拋頭露麵。”


    這麽孩子氣的話讓公冶永月一愣,笑了出來,“你在說什麽?”他拍拍尚瑜的頭,“沒有人會想搶走我的。”


    尚瑜長歎一口氣,“但願如此。”


    尚瑜的擔憂自語氣中傳遞給公冶永月,於是他淺淺一笑,吻了下尚瑜的額頭。“我們都是君子國的人民,不是嗎?”他轉迴身,雙手撫上尚瑜的臉頰,“況且我們還是彼此互相吸引的一對呢!”


    麵對公冶永月的微笑,尚瑜鬆開緊皺著的眉頭,攬上公冶永月的腰,疼愛的印上一吻。“隻要對方還在,就不會紅杏出牆?”


    公冶永月勾起淡淡的一笑,印上尚瑜的唇。“笨!是到死永遠也不會改變的愛戀。”


    他們緊擁著、深信著,即使對方死去,也絕對不會改變的愛戀。君子國人民向來都是擁有這種撼動人心的真愛,有點悲哀,卻也無限的幸福。


    ***


    蟬聲依舊,但時節卻已轉至成夏末,算算時間,再過一陣子就到中秋時節,是該考慮迴家鄉的時候了。


    坐在貴客館櫃台前,公冶永月若有所思的撥弄著算盤,沒想到那家夥一走,就連續三、四天沒迴家,搞得他無聊透頂,隻好跑到整修好的貴客館繼續做他的生意。發呆好一陣子,聽到有人要結帳,他才又抬起頭。


    然而,客棧的經營狀況卻讓他嚇了一跳。貴客館人多本來就是稀鬆平常的事,但現下一瞧,居然還有人沒位子坐,直接點酒倚在牆邊交談?


    望了下窗外,長春的街頭擠滿了人,每一個看來都是相當富貴的達官貴人。


    “掌櫃的,你也別發呆了!幫幫我們招唿客人吧!”年輕小二苦苦哀求,一盤萊才剛端上這一桌,那一桌又點了其他的萊,簡直快把他們給忙死了。


    “鎮上出了什麽事嗎?要不怎麽一會兒湧進這麽多人?”公冶永月好奇的問,接過茶水招唿客人。


    他一出現,外頭的人又紛紛往裏麵鑽進來,想看看有長春美人之名的掌櫃長得如何;不過片刻,客棧便被擠得水泄不通,想走、想進都很困難。


    “掌櫃的,這邊要一些小菜。”


    “來了!”公冶永月一喊,招唿完這邊後便連忙咆了過去,殊不如他才剛低下頭詢問,那邊又傳出了一陣唿喝。


    “掌櫃,結帳!”


    “好!等、等一下!”


    “嘿!掌櫃的,我們要住宿。”


    “知道了,請等一下!”


    “掌櫃!”


    “是,又怎麽了?”公冶永月開始不耐煩起來,麵對這群客人,他實在是有股想抓狂的衝動。


    旁邊的奴仆眼尖的知道公冶永月已快接近崩潰,連忙走過去攙扶,故意踩住他的腳,讓公冶永月驚唿一聲,身子一縮,腳一軟……


    “唉!真糟糕!小哥、小哥!”小奴仆撐著公冶永月的身子,假裝驚慌的喊道。“小哥,掌櫃要暈了,快扶他進去休息啊!”


    這話才剛一出口,在場的男子便全數站起想向前扶持,卻被突然竄出的兩隻巨虎嚇退。


    “各位客倌,真是對不住。掌櫃身子柔弱,不堪這麽勞累,客倌的善心我們會代您們傳達給掌櫃的知道,請繼續享用佳肴。”年輕小二攙扶著公冶永月向他們行了個禮後,便扶他躲進膳房後麵。


    “柔弱?聽得我都快起雞皮疙瘩了。”公冶永月撫撫手臂上的疙瘩,打了個冷顫。怎不幹脆說他體弱多病、已經病人膏盲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


    知道掌櫃因為自己的言行而生氣,年輕小二無可奈何的苦笑了下。


    “啊!先別走。”公冶永月拉住店小二,一臉的疑惑。“你還沒迴答我今日為什麽街上有這麽多人?發生了什麽事嗎?”


    “掌櫃的不知道?”店小二提高音調,“今日是公主公開招選駙馬爺的日子,少爺沒告訴你嗎?”


    公冶永月歎口氣的翻了下眼,拍拍自己的衣擺。“他幹嘛需要告訴我這種事啊。我又不認識公主……”


    “少爺也是候選人之一喔。”店小二喜孜孜的道。


    公冶永月不敢置信的望向店小二,而他也很有默契的再說一遍:“駙馬爺候選人之一,聽說要與平民一起比賽,好贏得公主為妻,少爺也是。”


    ***


    尚瑜是公主駙馬爺的候選人之一?也是最被皇上看好的一個人才?


    這是怎麽一迴事?為什麽沒有人跟他說?為什麽那個家夥都沒說?


    “駕!”公冶永月馬鞭一揚,騎著他那匹白馬往駙馬爺招親的地點飛奔而去。


    該死的王八龜孫子!要走之前還哩八嗦的叮囑他一連串的事,還要他不可隨便外出,那他現在居然跑去參加公主的駙馬爺招親大賽?


    搞什麽?他當他公冶永月真的是唿之則來、揮之即去的嗎?他以為他真的希罕他那些臭錢嗎?該死的混帳!他想玩是吧?好!他公冶永月就陪他玩!


    白馬停在招親報名的地方,公冶永月坐在馬背上,一把甩下大袋的銀子以及兩、三塊金磚,大喝一聲:“我要參加招親!”


    ***


    牽著公主挑選的駿馬,尚瑜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好像將要發生什麽大事。


    “喂!你有沒有聽說有一個男子砸了許多錢來參加這場招親比賽?”


    “平民參加招親隻要付三百兩就可以,那人卻出了一袋銀子、三塊金磚呢!”


    “聽說他長得相當俊美,已經迷倒一堆女人了。”


    “嗬,不隻女人,聽說連參賽的準駙馬爺也為他傾心呐!”


    “請第一號到第十號的參賽者集合。”


    紅衣的考官大喝一聲,打斷那些人的閑聊,尚瑜也在此刻收心。


    這是淘汰賽,他隻要等著這數百名駙馬被刪成十人時再出場即可,所以他騎上馬背,好奇的想探知那名被評頭論足的人物。


    旗子一揮,十名男子同時駕馬狂奔,一瞬間,林子裏倒也擠滿圍觀的人群看熱鬧。


    尚瑜長歎一聲,他參加這場招親比賽不是要贏得公主及地位,而是應公主要求才不得不答應這種請求。


    皇上希望公主能趕快嫁人,公主希望能再單身一陣子,所以每次一到這種對外招親的日子,他總是被召喚前去硬當上駙馬人選,逼退那些隻想要錢財、地位、美人的公子哥。


    皇上得知這件事後倒也不生氣,表麵上讓尚瑜參與駙馬招親比賽,實質上卻是暗中摻入選手之中,替公主找尋好對象的特考官之一。


    尚瑜仰望著天空,長歎一聲。他已三天沒迴去了!不知道那貪財成性的公冶永月有沒有到處亂跑、有沒有遇到危險、有沒有天天想他呢?


    “尚公子、尚公子!”同樣身為特考官之一的大人駕馬前來,揚了下手,“尚公子,第一百五十號那邊的考場起了糾紛,十個人就快互打起來,我一個人實在阻止不了,幫幫忙吧!”


    “知道了。”尚諭點頭,韁繩一拉,隨著那名特考官前去。


    現在再怎麽想也沒用,隻有趕快把這件事情辦完,就可以早點迴去見他了。


    ***


    “你這臭娘娘腔!有種再說一遍!”


    “我說你塌鼻凸眼睛,變態死要錢,小心將來生孩子沒屁眼!死老禿驢!活到七老八老還來耍寶,你知不知羞恥兩個字怎麽寫?想打架是吧?老子奉陪!”


    該死的變態!摸他馬屁被踢是活該,還硬要將罪名怪到他頭上;幸好他從小就跟好友公良光武學習罵人的技巧,要不一定會吃這群家夥的虧。


    “你這樣說就不對了!這招親是人人有機會,你怎麽可以這樣羞辱人?”一旁男皺眉,另一邊更是響起一陣嘻笑。


    “就算這招親大會人人可參加,但依你一介女流之輩……”


    “女流之輩?你這下三濫的東西!”公冶永月一吼,執鞭一揚,踢了下對方馬屁,馬上讓對方的馬嚇得四處亂竄。一迴頭,他扯起韁繩,往那群嘲笑他的男子衝去。


    “住手、住手!”


    特考官駕馬前來,喊道:“各位是參選的準駙馬之一,在這種地方爭鬧,不是有辱自己的名聲嗎?”


    “要比、要爭就要在試場大展身手,用光明磊落的手段贏得美人歸……”尚瑜一頓,瞧見了一個令他驚訝的人。“永月?”他喚道,不敢相信的望著那背對他身影。


    那匹白馬很熟悉,及那頭長及膝下的發辮……


    果然,那名男子駕馬轉身,揚起他的黑發辮,走到尚瑜麵前冷哼一聲。


    “嗬,這不是咱們最有可能成為駙馬爺的尚家大少嗎?”公冶永月冷冷一笑,擰緊劍眉,“真是幸會啊!”他駕馬踏著小步繞著尚瑜走。


    尚瑜看了,不由得皺緊眉頭。“你怎麽會在這裏?”他韁繩一拉跟上他,刻意壓低聲音說:“我不要你乖乖待在家嗎?跑到這邊來做什麽?”


    對最愛錢財的他而言,他應該是不會輕易離開那金銀財寶屋才對,既然如此,他怎麽會來到這裏?是湊巧的嗎?他記得並沒有跟他提到要在這邊當特考官一事。


    公冶永月挑了下眉,半眯起眼看著他。“做什麽?當公主的駙馬爺啊!”


    公冶永月的冷漠讓尚瑜打了個冷顫。“你?你想當駙馬爺?”


    “怎麽,不行啊?你都可以為什麽我不行?太小看人了!”公冶永月怒斥,韁繩一扯想離開尚瑜。


    他一轉頭便瞧見尚瑜已經早他一步擋在他麵前。


    “我……不是……唉!你誤會了,我沒有小看你。”尚瑜為難地道,他伸手想拉住公冶永月的韁繩,卻被他打掉。


    “滾啦!好歹我也是付了一袋銀子、三塊金磚進來的!你想娶親是吧!我就偏要跟你搶!”馬鞭一揚,重重的打在馬兒身上,公冶永月一喝:“駕!”


    付了一袋銀子、三塊金磚?把錢財當生命看的公冶永月竟然會付出這麽大的一筆錢來參加公主的招親大賽,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不成?要不在這種撈不到油水。又得付出不少金錢、心力、勞力的活動,他怎麽可能會參加?


    猛地,公冶永月方才的話竄入他的腦海。


    他說他可以為什麽他不行,又說他想娶親所以要他搶?


    娶親?他?娶公主,當駙馬爺?


    哎呀!這也難怪他誤會了!他現在的身分可是準駙馬之一,大家根本就不知道他與其中一部分年輕的文、武官是暗中考察人選的特考官。


    “該死!永月,你誤會了。”尚瑜朝那背影大喊,本想駕馬追向前,卻被另一個特考官製止。


    “尚公子,現在我們還不能加入比賽。”


    “幫我寫入這場比賽,有個人我不能讓他參加。”尚瑜沉著聲道。


    他的決定可讓其他特考官慌了手腳。“等等,尚公子,你這算是蓄意破壞比賽啊!不成的!要是皇上、公主怪罪下來……”


    “那我就找皇上最疼的紅人去說好話。”


    尚瑜拉韁繩大喝一聲,不理會那群人的勸阻駕馬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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