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研究了好多年進展都不大。而且科學院裏的老頭們一直有意無意地阻止他,反對他這麽幹。在種種阻撓之下,扶黎不得不中斷了時空研究。


    後來,他就想到了另一個研究方向——係統研究。係統說到底隻是數據,它由成千上萬的特殊數據組成,憑著這些扶黎創造的智能化數據,係統擁有了可以自由衍生出虛擬世界的功能,扶黎為係統設置了一係列打開情緒鎖鏈可能性的任務。


    假如一個人類綁定了係統,那麽係統將會帶著它的主人進入自己生成的“世界”做任務曆練,經過一個接一個“世界”的角色代入,他們或許就能自然而然地解開了情感枷鎖。


    當然,以上這些都隻存在於扶黎的設想當中。畢竟他所製造出來的係統,一個都沒能激活,更別說能有人能進入係統世界給扶黎做實驗了。


    後來,樓易姣帶來了白蘿卜係統,並承諾教會他讓係統激活的方法,讓扶黎看見了實驗的希望。然而很快,樓易姣的一台老古董電腦,一部狗血電影,無意間就治愈了精神崩潰著的症狀。


    這確實很令人意外就是了!


    扶黎說了一大通話,樓易姣還是未能抓到重點。


    這時候,場麵上又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人們不再是隻顧著自己歡騰、自己感動、自己高聲痛哭。他們開始有目的地交流起來。由於他們的心情還保持著起伏不定的狀態,所以比起一邊倒的哭哭哭,這群又哭又喊又鬧的人鬧出來的場麵,那才叫一個混亂不堪!


    有人又哭又笑,放聲大笑著:“哈哈哈哈!我好了,我的精神狀態痊愈了!”


    一對友人擁抱在一起,抱頭痛哭。“老友!總感覺我們有一輩子那麽久沒見過麵了,真的好想念你。”


    倆一大把年紀了的老鄰居手拉手,哭得涕泗橫流。


    “老鄰居!我很想對你說一句對不起!這麽多年來,天天跑去你家揍你,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以前精神不正常,希望你能諒解!”


    “沒關係!我一點都不怪你。我是能夠理解你的,畢竟我的精神狀況和你一樣。每天深夜,等你一入睡,我就跑去把你揍醒。我才是真正對不起你的人。老哥,對不住了!”


    有人聲淚俱下,“多少年了,終於讓我等到了這一天。就算現在讓我馬上去死,我也心甘情願,沒有任何無遺憾了!”


    還有人朝天吼叫:“蒼天有眼啊!勞資又活過來了!真好!”


    更有人在大放悲聲,“我們這些被當做垃圾拋棄的人,終於、終於又有了用處!”


    ……


    觀看影片給精神崩潰著帶來的好處是,治好了自己的崩潰症,順便解開了情緒枷鎖。而對於古羅這一名正常人而言,帶來的好處隻有後一個。不過他也逃不過哭的命運就是了。


    “他們的精神崩潰症痊愈了!我的情緒解放了!萬歲!”


    古羅歡唿著撲過來,樓易姣正好是他的目標。後者一看他那熊樣,對他接下來的動作已經猜到了大概。樓易姣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理,很不地道地推了扶黎出來當擋箭牌。


    古羅沒能刹住腳步,扶黎擔心他碰到自己懷裏的電腦,伸出大長腿勾了他一腳。古羅沒注意到,當即被絆倒趴地上。他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現在的形象問題,也不急著起來,而是反應迅速一把抱住扶黎的大腿。


    他抹了把新流出來的淚水,雙唇顫顫,一臉激動地問道:“大兄弟,大科學家,這寶貝是你研製出來的嗎?”


    古羅說著扒拉著扶黎站起來,一眨不眨地盯著扶黎懷裏的寶貝電腦,看著電腦的模樣就像個覬覦著極品大美人的猥瑣男人。


    扶黎冷著臉,言簡意賅地說道:“不是,是老板的。”說完,扶黎的電腦轉身,摸來摸去,動作那叫一個輕柔,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摸著的一塊易碎的豆腐。


    古羅伸了個腦袋過去,眼神充滿了渴望之情,就像一隻光看著肉骨頭不能吃的可憐小狗狗。扶黎嚴防死守,就是不給他觸碰的機會。


    “樓老板!”古羅向樓易姣求助。扶黎瞧見了,立刻把寶貝收入了自己的空間紐。


    托紅姬和潤澤同誌的努力,樓易姣樓裏的影片資源多了去了,電腦就更不用說了。對於扶黎的不問自取,她半點不介意。不過樓易姣本質就是個不肯吃虧的,是絕對不同意讓扶黎白拿走電腦的。“你拿了我的東西,記得付錢。”


    “明天我就給你做係統。”扶黎點頭應道。


    古羅、扶黎和樓易姣三人之間的談話顯然是提醒到了其他人,誰才是他們真正的再世恩人。眾人紛紛擠到樓易姣麵前,用感恩、敬仰的目光看著她。


    可能是因為先前混戰過不久,好多人的衣服都有所破壞,麵部青紫的淤青,頭發散亂。後來又哭了一頓又一頓,臉部都是未幹的淚痕,眼睛也通紅通紅的。總之,形象非常的不雅觀。


    他們原先是不在意的,不過為了以示對樓易姣的尊敬,群人用簡陋的條件,簡單收拾過了自己,才上前和樓易姣交流。


    人群裏最蒼老的男人,環視周圍的情形一遍,忍不住老淚縱橫。“過了二十年渾渾噩噩的日子,想不到我還有能清醒的一天。樓老板,我們由衷的感謝你!”


    他們之中的一名女士,目中含著淚花,笑著感謝道:“謝謝你!是你給了我們第二次生命!”


    她笑得整張臉皺成了一團,本來就平凡的五官就更加沒有不能入目了。不過哪怕她的長相再如何的平凡,她的那雙含著淚珠的眼睛,卻是前所未有的美麗、明亮,蘊藏著無限的生機和希望,使她整個人看起來漂亮極了!


    “樓老板,隻要你想,我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星際時代的人們,壽命可以最高到達三百歲。眼前發絲灰白的男人,實際年齡才九十多歲,正是處於一個人一生精氣神狀態最好的年紀。他的模樣之所以看起來這般蒼老,都是被一天天的精神煎熬磋磨成的。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著說著,剛剛有了平複的心情,起伏又變得明顯了。


    一個忍不住,眼淚第三次流了下來。


    不是他們愛哭,而是精神崩潰後所過的日子,真的是太痛苦了。此刻,他們既是酸澀苦痛,又是歡喜若狂。忍不住,真的忍不住啊!


    精神就崩潰也就罷了,還要被政府遺棄,對他們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以前他們瘋瘋癲癲的,也想不到這些。但是,現在他們的神智得到了清醒,那些苦楚,那些沉痛,那些委屈……一點不漏,全壓不下去了。


    關於這些種種,不是同類,誰又能明白他們錐心之痛呢?


    第26章


    樓易姣聽見他們哭哭啼啼就頭痛, 連忙擺手製止說:“我讓你們做什麽都行是吧?那你們能別哭了嗎?哭聲鬧得我頭疼。”她現在都不敢隨便亂用神識掃描了,就擔心被外麵來自亂星各處的聲音吵到。


    樓易姣的話, 顯然比任何東西都管用。眾人的行為可以說的上是令行禁止都不為過了。


    他們堅決執行恩人說什麽就是什麽的方針,一聽樓易姣聽著哭聲難受,他們立刻閉緊上了自己的嘴巴,如今是光流淚不出聲兒了。


    古羅瞧著, 不知道為何有些想要笑。當然,他不想成為眾矢之的,所以捂住嘴, 強行忍住了笑意。


    突然!麵色平靜的扶黎瞬間皺起了眉頭, 他探頭出窗口,往天空探看。


    樓易姣發現了他嚴肅的神色, 問道:“怎麽了?”


    “追我的軍隊過來了!我們要開始逃亡之旅了。”扶黎淡淡解釋說。明明他臉色嚴肅,說明追兵肯定極難處理,偏偏他的語氣就是一點都不著急。


    “?”樓易姣外頭看他,露出一個疑問的表情。


    “我之前跟你提起過的,我被通緝著,你當時說沒關係。”扶黎簡單說明了下。


    “什麽情況?”古羅擔心詢問。其他人眸子裏的關切之意,一點不比他少。


    “我進入亂星之前, 在外圍放置了不少微塵人造衛星。我打開投影給你們看, 你們就知道了。”扶黎說著, 按下了左手腕上的器械按鈕,亂星不遠處外太空的景象顯現了眾人麵前。


    平時的星空,布滿了多姿多彩的星辰。如夢似幻, 絢麗唯美,沒有外物的紛擾,是顯得尤為平靜安寧。


    可如今,凡是微塵衛星所探查到了地方,光是宇宙戰艦和宇宙運輸飛船就有不下數萬艘,是巨型的,都是屬於戰爭專用的型號。這還是不包括其他的太空武裝在內的。


    裏麵裝載著的可都是聯邦士兵,估摸著戰艦和飛船的數目,裏麵人數應該不下於數千萬。他們可不像亂星居民,渾身上下除了簡單的刀具,什麽武器都沒有。他們每人的空間鈕裏都裝載著屬於自己的生物機甲,安置的武器都是威力最先進的。


    這千軍萬馬的聲勢,莫不是要把亂星轟炸成死星吧?


    如果這些已經夠令人震驚了,那麽接下來當古羅看清了宇宙戰艦和宇宙飛船上麵的標誌,下巴差點沒脫掉!


    他小心翼翼地戳了下扶黎的手臂,驚唿道:“臥槽!大兄弟你不得了了!整一支護國軍,聯邦隻用來對付過異族。你到底做了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讓他們出動了這支赫赫聲名的軍隊?我當年起義反聯邦,也沒見他們勞師動眾到如此地步。聯邦對你始終是到了什麽地步才會做出這樣的決策?”


    其他人看著扶黎,宛如看著一隻恐怖的怪物,連連抽氣。


    樓易姣彎彎唇角想笑一笑,不過沒笑得出來。媽賣批的大狗比!就會惹是生非!怎麽她手下的這一群員工,都是這樣的呢?


    麵對敵人不懟迴去,她就不高興,可敵人太多也不是好事,這讓她怎麽去懟哦?


    在樓易姣殺人的眼神下,扶黎仿佛沒感覺到任何壓力。


    他輕聲解釋道:“其實當年聯邦政府宣稱精神術的資料在戰爭中丟失是假的。事實上,當初的資料有一部分存留了下來,但是高層認為情緒被封鎖起來的人類更能夠由他們掌控,於是將本來存在的那部分材料給摧毀了。”


    “聯邦科學院明麵上在研究解鎖技術,其實不然。當年我在裏麵待過一段日子,一旦有了研究的念頭,就會被各種阻撓。後來我一意孤行,在背地裏研究,被聯邦政府發現有了進展,於是便惹怒了他們。”


    “再加上我知道了他們掩藏了數百年的秘密。所以聯邦政府多次派人截殺我,都被我躲開了,他們在外麵不下了天羅地網的通緝令,想不到這一次還派出了護國軍隊,真可謂是大手筆啊!”


    扶黎對聯邦政府的大手筆大加讚歎,樓易姣幾乎沒忍住一巴掌把他拍成紙片。


    “什麽?!”聽完了扶黎說出的秘密,周圍受到過精神崩潰傷害的人們,沒有不露出憤恨神色的。原來他們所遭遇的痛苦,還有聯邦高層刻意為之的因素在。真是太可恨了,這群惡心的政治家。


    樓易姣嚐試著探出神識伸到外太空尋找敵人的弱點,不過三分之一的距離都還沒伸出去,就讓她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她剛才看到了一張網,一個遍布亂星的精神網絡。這東西,她前段時間使用神識,根本沒掃描到半點蹤跡,極有可能是最近的一段時間才出現的。


    結合不久前發生的事情,結果顯而易見了。說起來,還有她的功勞在呢。


    樓易姣低頭垂目,沉思了不到半分鍾,就想明白了前因後果。全星係的人類都擁有一個共同的弱點——情緒枷鎖問題。隻要針對這個弱點,做出得當的計劃行事,那麽勝利隻會屬於她這一方。


    思考透徹了這些,樓易姣懶得去吐槽扶黎的惹事能力了,她放鬆身體靠在窗邊,一副很輕鬆的模樣。


    扶黎說:“事情解釋清楚了,那我們也該走了。”


    樓易姣果斷搖頭拒絕,“不!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幫你的仇給報了。”


    她側頭望向亂星居民,詢問道:“你們和星球上所有的人類的精神觸角互相接觸,形成了以一整包裹了亂星的精神網絡,你們知道嗎?”


    暫時性的領頭人古羅站了出來,說出了一個肯定的迴答。“對啊,我們現在就通過精神網絡暢通無阻地進行交流,現在整亂星的精神崩潰者都成為樂正常人,大家都說非常感謝你。”


    “而且現在我們允許自己的精神通道大開門戶,他們已經透過精神通道看見了我們這裏的畫麵,也得知了外太空的狀況。大家共同要求你們即刻離開,我們在這裏頂著,為你們拖延時間。”古羅接著補充說。


    自己無意間幫助了一星球的人,而他們為了迴報,也願意無私地奉獻自己。樓易姣承認自己有些小開心,不過卻不想他人枉費性命。


    “我用我的‘精神力’和你們連接起來,待會兒敵人接近到了一定的距離,你們聽我的指揮行事,今天我讓他們有去無迴。”樓易姣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不知不覺感染了所有的人類,奇妙的是,沒有人對她的自信心產生懷疑。


    她伸展神識,不疾不徐地和精神網絡成功連接。當即,千奇百怪的信息往樓易姣的識海奔騰而來。如果不是她識海強大,指不定得被刮去一層皮。


    樓易姣喝道:“把你們的信息都收迴去!安靜!敵人快到了!”


    緊隨樓易姣之後,扶黎也將精神力附了上去,樓易姣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一絲絲熟悉的波動,不過感覺來的太快,去的更快,沒進到她的記憶殿堂,就被擠掉了,並沒有留下痕跡。


    在樓易姣發令過後,精神網絡安靜如雞。她隨時關注著外太空的動靜,十分鍾之後,樓易姣發出警告,說明敵人還有一柱香的時間就要由外轉內進入內空了,不過他們沒有選擇進入,而是停留在了那個位置。


    星際人類的精神力和樓易姣的神識相比較,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精神力被神識當成渣渣碾壓。因此,戰艦上麵的士兵被神識裏裏外外掃了八百遍,一丁丁的異樣都沒覺察到。


    肩膀兩處別滿了勳章的路易上將,吩咐將士黑了亂星的網絡,在亂星所有聯通了網絡的儀器上,投放了飛船裏的影像。


    路易倨傲地仰著下巴,“扶黎!不想一整個亂星的居民為你喪命就直接走到我的麵前!”他一向自傲,此次被迫接受了抓捕一個普通科學家的辣雞任務,讓他尤為火大。


    影像上路易還在大放厥詞,樓易姣懶得聽,直接把一塊芯片插入扶黎手腕的光腦上。屬於路易的投影被影片畫麵替代。


    “虐到吐血,虐到進醫院,虐到想毀滅世界的經典十角戀電影,請賞析。”樓易姣坐在窗沿,捧著一碟瓜子慢騰騰磕著。


    她交代說:“這一迴你們不需要忍耐,想怎麽哭就怎麽哭,精神力不要留,全給我往外太空捅過去!把他們的精神觸角全拉下水,感染他們,打開他們的枷鎖,讓他們哭的死去活來!今天,我要讓他們知道花兒為什麽那麽紅!”


    飛船上麵的士兵都知道他們除了接受了前往邊界駐紮的任務之外,還接到了一個住抓捕犯人的小任務,所有人都將這個任務想象得很簡單,以為不過是上個廁所時間的事情。


    在他們一支護國軍的對比下,沒有人會把一個小小的扶黎放在眼裏。


    那時他們還不知道,帶著輕視心理的他們,會在一個連熱武器都沒幾把的辣雞亂星裏,吃了一記大虧!還差點沒被折磨升天!讓他們一生難忘!


    那一天,他們的臉不見了!


    在往後的無數日子裏,每每想到那日,他們就恨不得撞牆自殺!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晚一些,麽麽噠。


    設定我改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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