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山出國的那天,裴照還是帶著江宛歌去了。


    江宛歌性子倔一點,她喜歡逞強,有什麽事都憋在心裏麵,裴照是知道的。


    正是擔心她這一點,他才會帶著她去的。


    江海山再怎麽說也是她的父親,畢竟是連著血緣關係的,如果說真的一點都不在乎的話是不可能的。


    “宛宛,裴少,謝謝你們......能來送我。”


    江海山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他兩眼有些紅。


    江宛歌站在裴照身旁,隻是點了點頭,眼神有些飄忽不定的。


    大概是好久沒有見了吧,江海山居然長了這麽多的白發。


    江宛歌目光晃了又晃。


    江海山看看她,又看看裴照,點了點頭,“裴少,我走了,宛宛就交給你了。”


    攬著江宛歌的肩頭,裴照應聲,“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江海山聽著又點了點頭才轉身離開,他行李不是很多。


    看著他進了檢票口,江宛歌才吸了吸鼻尖,“走吧。”


    “難受了?”


    “......”


    “其實你從來就沒有恨過他吧?”


    “......”


    “他這也算是受到懲罰了吧......”


    “你話怎麽這麽多?”江宛歌斜著眸子看他。


    裴照頓了頓,“嗯...好像是有點。”


    江宛歌:“......”


    上車,江宛歌靠在椅背上,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某處。


    窗外風景一層層飄過,裴照車開得很慢。


    江宛歌思緒萬千。


    裴照今天的話是有點多,但是有一點他說對了,對江海山,江宛歌從來沒有恨過。


    對他的感情有點複雜,但是江宛歌可以肯定的是,她從來沒有恨過江海山。


    至於他往後怎麽過,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她隻希望這一切都快點過去。


    讓這些壓了她太久的東西全都快點過去。


    “今天陽光真好”,靠著點車窗,江宛歌把手伸出去,像是在捕捉著他們。


    裴照提醒她把手收迴來。


    江宛歌笑笑,“好。”


    沒有人天生不喜歡陽光喜歡陰暗的,就像是裴照說的,黎明到來的那一刻,所有的黑暗都會退去。


    然後,他們所要做的,就是盡情地去擁抱太陽,擁抱陽光,去享受白日的光景,感受生活的美好。


    ...


    晚上,裴照情緒有些低落,江宛歌一手扶在後腰上走過去,“怎麽了?”


    裴照沒有說話,江宛歌卻看到了他麵前的一份請柬,是個樣板,“這是......”,江宛歌抬手拿了起來,這是他和裴照結婚的請柬。


    “你......”


    “對,我早就準備好了”,裴照轉過身來拉著江宛歌的手腕,低頭看著她,視線落在她已然鼓起來的肚皮上,目光很是深沉,“怎麽辦啊,宛宛?”


    江宛歌自然也知道裴照什麽意思,她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這輩子你就穿一次婚紗,肯定也想要美美的吧。”


    “......”


    “他來的好像有點不是時候了......”


    “亂說什麽呢!”,江宛歌瞪他一眼,一手覆了上去,掌心一陣溫熱,她眉眼舒展了不少,“那就晚點再辦,我不著急的。”


    “可是我急啊”,裴照莞爾,他低著頭,低低地笑了笑,“我想讓所有人都看到,見證我們的幸福。”


    “那...要不就按照計劃來,然後再請一些熟悉的朋友親人過來,簡單點?”


    “不行”,裴照直接否了江宛歌的提議,“娶你怎麽能簡單點!”


    江宛歌:“......”


    “那我現在大著肚子實在是不好穿婚紗。”


    “......”


    想了想,江宛歌抬手,指尖落在裴照皺起來的眉毛上,幫他舒展開來,耐聲開口:“我真的不著急,婚禮也隻是走個形式而已,別人看得到是一方麵,我們自己幸福才是重要的啊,不是嗎?”


    “可是我想給你該有的一切,別人有的你也要有,一樣都不能少的。”


    “是啊,我們現在就是在說這個,沒有少,隻不過是往後麵推遲幾個月而已,你怎麽這麽幼稚了?”


    “我......”


    “是因為太緊張了嗎?”,江宛歌笑笑,勾著裴照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親,“是嗎?”


    她身上有一股奶香味兒,裴照聞著全身都緊繃著,“宛宛,你別鬧,現在不行。”


    “我沒鬧啊”,江宛歌委屈,“親都不行啊?”


    “不是”,百口莫辯,裴照歎了口氣。


    江宛歌笑笑,“我幫你?”


    裴照:“?”


    “你這樣我會覺得自己很畜生”,真是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了,裴照一臉的無可奈何,他抬手轉著江宛歌的肩膀,讓她轉了過去,人直接給推著到了床邊,“乖,你先睡,我一會兒就來。”


    “哎?”江宛歌轉過身,就看著裴照進了浴室,緊接著就有水流聲稀稀拉拉的動靜。


    江宛歌上床,找了本書看,眼睛時不時地瞄一眼浴室的方向。


    過了好一會兒裴照才出來,他是直接洗了個澡,全身裹雜著清淡的薄荷味。


    江宛歌往他身上靠了靠,“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她聲音放得很低,隻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聽得見的程度。


    大腦反應了下,才意識到江宛歌是在說之前的事,裴照嚇得從床上爬了起來,“你想做什麽?”


    江宛歌看著他,模樣有點委屈。


    咽了咽口水,裴照瞥了下自己手邊的枕頭,拿著就起身往外麵走。


    江宛歌嘴巴張了張,裴照已經走到了門口的位置。


    “我也沒說一定要跟你發生點什麽啊......”


    “.......”裴照身形一頓,他站在原地轉過身來。


    就看見了江宛歌一臉的淡定,隻是那張微微抿著的唇瓣顯示出她的委屈和傷心。.Ъimiξou


    確實,江宛歌隻是想告訴他,其實早就過了前三個月了,他要是忍不住她也是可以的,可是他對她卻避之不及的樣子。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江宛歌先低下了頭,她翻個身自己乖乖地躺好了,蓋上被子,捂得嚴嚴實實的。


    直覺告訴自己,他好像誤會她的意思了。


    “......宛宛”,試探性地,裴照叫了江宛歌一聲。


    沒有人迴應他,床上隻鼓著一個小山丘。


    江宛歌閉著眼,心裏很是不舒服。


    她是懷孕了,又不是揣了個炸彈,他至於這樣嗎?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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