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江宛歌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


    裴照給喬木東打了電話,不多時他就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來了。


    “裴少...路隊,司小姐,你們都在啊”,打了聲招唿,喬木東把東西給裴照拿過去,“裴少,我已經讓喬木南跟警察那邊去說了,江馨馨已經被警方控製了起來,現場證據確鑿,她這次無處可逃了。”


    裴照聞聲隻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溫熱的視線落在躺在病床上的人身上,裴照心痛了好一會兒,一口氣壓著他。


    “這件事用不用告訴夫人和老爺?”喬木東又問。


    “暫時不用”,裴照說,“對了,呦呦那邊,你跟齊媽說讓他們先迴老宅那邊住幾天。”


    “那小小姐會不會起疑?”


    “......”


    “小小姐那麽聰明,她肯定會懷疑的。”


    “先這麽辦吧,到時候再說”,裴照顧不上那麽多,他現在隻想讓江宛歌快點好起來。


    江宛歌足足睡了一整天,裴照一整天就陪在她身邊,滴水未進,整個人顯得落寞了不少。


    傍晚的時候,司願買了點吃的迴來,江宛歌還沒有醒過來。


    “裴少,你先吃點東西吧,你這樣身體也吃不消的,到時候宛宛醒了你又病倒了,不值當。”


    “......”


    無聲地沉默,像一座雕塑,沒有任何感情。


    司願站在小桌子旁邊,拉扯著路違的衣袖,“要不你勸勸?”


    “他現在沒有心思,你勸他也沒用。”


    “......”


    ...


    明明胃裏泛著酸澀,一陣絞痛,可裴照就好像是沒有感覺一樣。


    半夜,外麵下了好大的雪,紛紛揚揚地灑在地麵上,落了一層又一層的白色。


    屋內燈火通明。


    司願已經陪著路違已經迴去了,因為路違向上級請求了接管江宛歌的案子,他要親手調查整個案件,為江宛歌主持公道。


    隻剩下裴照在這裏守著。


    就像是做了一場夢,江宛歌醒來時滿頭大汗,把裴照嚇了一跳,“宛宛,你怎麽樣了?難受嗎?”


    呆愣愣的,江宛歌雙手撐在身側,大口喘著粗氣。


    裴照轉身拿著毛巾,幫她擦拭著,眼底溢著心疼。


    “我......”,下意識地,江宛歌手就朝著自己小腹摸過去,恍惚之間,她好像記得醫生的話,說到了孩子。


    裴照看著她,點點頭,“宛宛,你懷孕了。”


    “......”


    見江宛歌又要問什麽,很是急切的樣子,裴照摸著她的頭,“你放心,孩子沒事,我們好好養著,醫生也說了,前三個月要小心,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


    掌心露著溫熱,就在那裏,有一個小生命了。


    江宛歌坐了好久才緩了過來,她彎著嘴角笑了笑,扯出一抹欣慰,“真好。”


    “是啊,挺好的”,給她喂著粥,裴照淺聲,“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和孩子都差點......”


    “江馨馨呢?”江宛歌猛地抬頭,望著裴照,眼底閃爍著什麽。


    “這件事有路違已經去處理了,有他在,放心好了,你現在就好好地養病,什麽都不用去想,還有我呢,嗯?”:筆瞇樓


    額頭相抵,裴照聲音不深不淺的,露著綿綿的倦意。


    他一整天都緊繃著神經,直到此刻才放鬆了下來。


    江宛歌點點頭,“嗯。”


    ......


    看著江宛歌睡下,裴照起身去了外麵的走廊。


    上次那封信就來的蹊蹺,這次又碰到了江馨馨,說這不是巧合都不能讓人信服。


    “木北,你去調查江馨馨這些天都和誰接觸了,見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我要詳細的。”


    “是,裴少。”


    晚風很淡,但是雪沒有要停的打算,過年之後,反倒是越來越冷了。


    江宛歌住院的消息沒過幾天就瞞不住了。


    溫芷宜和裴臨川也都知道了江宛歌和江馨馨之間的事情。


    “這件事怪我,我當初就不該答應賀薇什麽江馨馨的事情,連累了你們。”


    “媽,這事也不全怪你。”


    “嗯,這件事如果不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也不會變成這樣的”,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江宛歌也不想在去追究誰的責任。


    當初是賀薇主動找的溫芷宜,溫芷宜對江宛歌不滿意才退而求其次的。


    也正是這件事給了賀薇和江馨馨機會,也才引發了後麵一係列的事情。


    但是這些都過去了,江家也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對她們母女來說也算是懲罰了。


    “這件事是我引起的,怎麽說也有我的責任,我當初就不該給她們母女機會。”


    “好了,裴照不是說了嗎,這件事是宛宛的表哥在負責,江馨馨做的是犯法的事,法律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


    聽著裴臨川這麽說,溫芷宜沉了沉眉頭,看著江宛歌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想了想,她又走過去,“我聽醫生說,你已經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江宛歌:“嗯。”


    “萬事要小心,要不這樣,我搬過去照顧你,你就在家好好養胎。”


    “媽,我沒事,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的。”


    “......宛宛,我...”


    大概猜的到溫芷宜要說什麽,江宛歌笑了笑,“媽,過去了,都過去了。”


    欲言又止,溫芷宜來之前都想了好多,但是在這一刻,她更多的是懊悔,懊悔自己曾經做的那些事。


    而這所有的一切,又全都在不言之中了。


    一周後,江宛歌出院。


    剛到家門口,就看見了江海山和賀薇站在大門的位置,兩人手邊還帶著點東西。


    江馨馨持槍傷人,是犯法的重罪,按照華國律法,要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


    江宛歌和裴照自然知道他們是來做什麽的,無非是想讓江宛歌和裴照撤訴。


    “宛宛,我並不想原諒他們”,臨下車,裴照緊緊地拉住了江宛歌的手,他手心冰涼。


    江宛歌心尖顫了下,她當然也不想放過江馨馨,早就不想了。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原諒他們了?”


    反問他,江宛歌勾著嘴角,推著車門下了車。


    見江宛歌和裴照下來,賀薇和江海山趕緊走了上來。


    率先,裴照擋在了江宛歌麵前,以防賀薇傷到江宛歌。


    賀薇表情怔了下,隨即尷尬地笑笑,她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就順著手把手裏拎著的東西送到裴照跟前,諂媚開口:“裴少,馨馨她還小,不懂事,我們來替她賠罪了。”


    “......”


    裴照眼眸半眯著,眸色清冷,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但是從始至終,他的視線都沒有低頭看賀薇送的東西一眼。


    那些東西他們裴家不缺,甚至有比這更好的,那他為什麽不給江宛歌更好的呢?


    “宛宛?”見裴照不為所動,賀薇看向裴照身後的人江宛歌。


    江宛歌身上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她雙手插在兜裏麵,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很明顯,裴照和江宛歌都不care賀薇的送禮。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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