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身負重量,一跑動起來,肯定會發出腳步聲。


    他們著重在附近搜找,沒有走遠,我一直這樣背著巫崢山,也不是辦法。


    “譚音,你先放我下來。”巫崢山說著,小心地移了下身體,以便幫我減輕負擔。


    我見玄屍教主來了,低聲說,“噓,別說話!”


    巫崢山立即噤聲,玄屍教主麵覆寒霜,凜冽的目光四下掃看,“給我搜,來救巫崢山的隻有一人,他們肯定還在總部!”


    他猜得真準,可不就隻有我一人來救巫崢山嘛!


    玄屍教主好像感覺到啥,如寒箭般的目光,竟掃射向我們這邊。


    我緊張得不行,要不是看不出玄屍教主的道行、置身玄屍教的地盤,還要保護巫崢山,以我如今的道行,倒可以拚上一拚。


    好在玄屍教主走到一半,他身後的一個教徒就提議,“教主,要不放出屍狗?”


    我聽到要放屍狗,臉色不由一白,所謂屍狗,就是把狗活活掏出內髒而死,在狗肚裏填上各種邪物。


    最後,埋在陰地七七十九天,並要日日以枉死之心的血澆灌。


    製造屍狗的狗一般都采用生前訓練過、最兇猛的狗,不僅可以用來攻擊人,還能尋息找人找物。


    等他們放出屍狗,再跑就來不及了,見他們走遠了一些,我牙一咬,背著巫崢山、往城堡大門的方向跑去。


    幸虧我記得從大門到這裏的路,不然,這會,得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了。


    還沒走遠的玄屍教主聽到我細碎的腳步聲,他怒聲大喝,“人在那裏,趕緊追!”


    隨著玄屍教主的話語剛下,教徒們全往我們所在的方向湧過來。另一個方向隱隱傳來狗吠聲,狗被放出來了。


    我有隱身優勢,故意時不時把路線跑得偏來偏去,讓在後麵追趕的教徒,摸不清我和巫崢山的正確位置。


    城堡的大門沒有關,有教徒在搬動那兩個守門人的屍體。


    我一步不敢停歇地疾衝出大門,追趕我的教徒中有人對、在搬運屍體的教徒大喊,“快,把人捉起來!”


    既然出了城堡,得找個地方先躲起來,繼續跑下去,肯定會被捉住的。


    雖這麽想。但玄屍教那些人追得太緊,我沒機會找藏身之點。


    無奈,我隻好往村口的方向跑,還沒跑出村口,身後就響起了瘋狂的狗吠聲,“汪汪汪…………………”


    屍狗的叫聲比一般的狗叫聲尖銳,響徹在深夜裏,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得想辦法把屍狗甩掉。”巫崢山語氣沉重道。


    屍狗的鼻子非常靈,哪怕我和巫崢山隱了身,屍狗都能找到我們。


    我扭過頭往後一看,一雙雙狗眼呈幽綠色光芒,閃爍在濃黑的夜色中。黑色的狗身則和夜色融為一體,顯得異常駭人。


    “譚音,狗快追上來了!”巫崢山著急道。


    跑得太急,我累得直喘氣,根本顧不得迴答巫崢山。


    一條屍狗,前蹄點地,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越過其他屍狗,幾個跳躍後,已經快追上我們了。


    經過一戶村民家的院子外麵,我瞥見院裏有一個雞圈,裏麵養了一群雞。


    我機靈一動。想到一個方法了,但不等我付諸行動,背上的巫崢山就厲聲慘叫。


    原來那隻屍狗已經逼近我們,它一躍而起,裂開嘴,露出閃著寒光的尖牙,咬住巫崢山的屁股。


    我大急,反手去拉扯屍狗,可它緊緊咬住,就是不鬆口。


    巫崢山以指成劍,用力點在屍狗的穴道上,但沒有道行的配合。對於屍狗來說,不疼不癢。


    我隻得放下巫崢山,一手扶住他,一手使出滅魂拳,猛擊向那條屍狗,口中疾念,“天地無極,上通靈明、下達陰幽,拳以毀魂……………”


    幸好含在嘴裏的隱身珠很小,不影響我所念咒語的效果。


    滅魂拳打在屍狗的額間,狗眼的綠光一黯,徒地鬆開狗嘴。吠嚎一聲,倒在地上,狀似痛苦地翻滾著。


    “巫鬼醫,把外衣脫下來!”我說完,率先脫下自己的外衣。


    巫崢山不敢磨蹭,忍著屁股的巨疼,脫了外衣。


    虧得現在天氣已涼,我們都穿得不少,不然,我寧願脫鞋子、赤腳跑路,也不願脫衣服。


    我沾了些口水,在我衣服上疾畫出一道無形的符咒。


    輪到巫崢山的衣服時。我讓他咬破自己的手指頭。


    我用他的血,在他的衣服上畫出同樣的符咒。


    這種符咒,名叫‘替身符’,可以把自己的氣息、轉移到自己的衣服上,或其他貼身物品上。


    被陰物追趕時,畫了替身符的物品,可以把陰物引開,讓陰物以為那就是自己的目標物。


    畫替身符,用自己的血效果最佳,但我的九陰之血太過特殊,反而會引來更多麻煩,我隻好用口水代替。


    我趕在其餘的屍狗追上來之前,把我們的衣服丟進雞圈裏。


    那群屍狗聞到衣服上的氣息,全瘋湧入雞圈。


    “我們快跑!”我這也是情急之舉,根本無暇多想。


    我背著巫崢山,繼續往村口的方向跑,跑著、跑著,發覺背上愈沉。


    “巫鬼醫、巫鬼醫……………”我連叫了巫崢山幾聲,他都沒反應。


    我心道不妙,屍狗含有屍毒、體集怨氣,被咬中,結果可想而知。


    巫崢山雖然是鬼醫,可我們還在逃跑,他也無法為自己醫治,恐怕現在已經昏迷過去了。


    不過,屍狗的屍毒不難清除,我也知道清除方法。


    得趕緊找個地方,幫巫崢山把屍毒清除掉,要是超過十二個小時,他必死無疑。


    跑出上饒村後,我發現村外有兩條大小相同、往兩個不同方向延伸的水泥路。


    我是被幽夜用空間瞬移術,直接送到村口的,根本認不得路,一時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跑。


    村裏似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應該是玄屍教的人追上來了。


    我沒有細想的時間,隨便往右邊那條水泥跑。


    這條水泥路並不大,我一路疾跑,大約跑了二十多分鍾,路旁的一個小山坡就晃入我眼界。


    再一看,小山坡的半山腰上有一間破舊不堪的土坯房。


    我又往上饒村的方向望去,確定玄屍教的人沒有追上來,就背著巫崢山、走向土坯房。


    走近之後,我才看到土坯房的門上掛著一塊搖搖欲墜的牌匾。


    牌匾上麵寫著‘義莊’兩個字,這裏竟是義莊,卻沒有陰氣散出,裏麵應該沒有鬼、或其他陰物。


    而且,這個義莊表麵都有蜘蛛網,一看就知道荒廢已久。


    我推開仿佛隨時都會倒的爛門,背著巫崢山走了進去。


    義莊裏灰塵彌漫、每個角落都遍布蜘蛛網,隻擺了幾口不知放了多少年的破爛棺材。


    這年頭,誰還會把屍體停放在義莊?要放也是放在殯儀館,義莊自然得沒落了。


    這義莊看起來荒廢了很多年,想來上饒村的村民,應該是把屍停放在鎮上的殯儀館,或者直接火化。


    至於這幾口棺材,可能是空的,不對!最裏麵那一口棺材有屍體。


    棺材表麵貼了不少鎮屍符,這些鎮屍符是用一種很特殊的朱砂畫的,能把陰氣、屍氣困在棺材裏,難怪我在外麵察覺不到半點陰氣。


    這些鎮屍符很破舊。年份絕對不短,恐怕維持不了多久,裏麵的‘東西’就會現世害人。


    但我現在沒閑心多管閑事,我把巫崢山放在地上。


    我剛想幫巫崢山清除屍毒,才意識到他被咬傷的是屁股,頓覺為難。


    別說他的年紀足以當我爸,就是年輕一些的男子,我都不好去脫他的褲子。


    就在我為難之時,巫崢山剛好醒過來了,他看了下四周,問道:“擺脫他們了?”


    “嗯,你被屍狗咬了。”我點頭道,不好意思直說他的屁股。


    “你轉過身去,我自己清屍毒。”巫崢山不以為然道。


    聽他的語氣,好像為自己清除屍毒,不過是小菜一碟,我鬆了口氣,依言轉過身。


    一迴陽間,我就直接去救巫崢山,又背著他跑了一路。


    現在,我才覺得全身酸疼,累得要死,顧不得地上有多髒,直接坐在了地上。


    沒過多久,巫崢山就說,“我好了,這裏應該離玄屍教總部不遠吧?我們趕緊離開。”


    我來不及感慨巫崢山清除屍毒速度之快,也不知用啥辦法清的,就聽他這麽說。


    巫崢山說得不錯,我把他帶進這義莊,主要是想先清除他身上的屍毒,沒想要多待。


    畢竟,離玄屍教的總部不遠,難保玄屍教的人不會追上來。


    我想了一下,說道:“我們先到鎮上,再下陰間。”


    玄屍教有規定,教徒不得隨便在普通人展現出不同之處,除了待在總部的教徒,大都隱於市。


    我們逃到鎮上的話,玄屍教的人肯定不敢不肆搜找。


    “為何要下陰間?”巫崢山不解地看著我。


    我這才想起,自見麵到現在,都沒機會把樓湛天的事告訴他。


    說起來,我也很好奇玄屍教要逼巫崢山做啥。


    不過,這裏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我便道:“說來話長,離開這裏再告訴你。”


    “好,到——”巫崢山剛開口,就頓住了。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門口的方向,整個人如同失了魂般,呆滯掉了。


    其實,我比巫崢山還先察覺到從外麵湧進來的陰氣,這陰氣是我所熟悉的、屬於我媽特有的。


    我媽來得太突然,令我有些措手不及,不該咋處理可能會發生的情況,才讓巫崢山先於我、看向門口。


    我順著巫崢山的目光望去,來的鬼果然是是我媽。


    她不是讓我把一隻小布包交給巫崢山嗎?咋會親自趕來?


    我啥都沒告訴巫崢山,他根本不知道我媽沒去投胎、我們相認的事,我媽就這樣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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