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服了金玉丸。甚至連痕跡都沒沒有,令我更覺得自己不是鬼下咒了,不然,哪有這麽容易解?


    我小時候曾想過如果沒有胎記該多好。知道季箐筠的存在,便不再有這個念頭。


    後來,和葉琰他們在街上,我被人圍觀嘲笑。再度挑起我想清除胎記的念頭。


    如今,胎記真的清除了,和季箐筠完全一模一樣,我除了茫然無措。沒有一點喜悅。


    吱!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了,我下意識轉過頭,對上樓湛天錯愕的表情,我僵立當場。


    向來冷麵冷心的樓湛天,竟紅了眼,怔怔地看著我,輕喚,“箐筠!”


    他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下一刻,我已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裏,一遍遍地喊著季箐筠的名字。


    一會喜、一會恨,此時的樓湛天。似為情所苦,令我感到無比陌生。


    我如錐心般痛苦,兩耳嗡嗡響、一直迴響著季箐筠的名字,再也聽不到別的。


    理智潰散之際。我的力氣徒然變大,猛地把樓湛天推開。


    “箐、阿音——”樓湛天對上我憤怒的臉,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下啥錯誤。


    可即便他現在改口,也無法喚迴我的理智,堵在心口的怒火,讓我沒多想,便揚起手掌,狠狠地甩了他一記耳光。


    樓湛天沒有閃躲。啪地一聲脆響過後,他白俊的臉上出現一道清晰的五指印。


    他看著我,神色愈加複雜,痛苦、愧疚……………各種情緒在他臉上交替著。


    我怔看了自己的手許久。迴過神後,大吼道:“樓湛天,你給我看清楚,我不是季箐筠!我是譚音!”


    樓湛天動了動唇。艱澀道:“我知道!”


    這聲‘我知道’,似另有含義,我卻無暇多想。


    我轉身、想衝出房間,卻被樓湛天從後麵抱住了。“我知道你是阿音,可你——”


    樓湛天的魂體輕顫著,沒再繼續說下去,我有種他有苦而不得說的感覺。


    我掙不出他的懷抱,嘶聲大吼著,“你放開我!”


    “阿音,別這樣!”樓湛天沒有了往日的冷意,語氣竟多了無助之感。


    “我受夠了!我是我、季箐筠是季箐筠!”


    我一直小心翼翼地隱瞞知道自己長得像季箐筠的事,但眼下這種情況,再假裝不知道,就是在自欺欺人了。


    “你很早就知道了?”樓湛天顫聲問。


    我知道他問的是、我知道自己長得像季箐筠的事。


    “是!當年被龍老捉走時,做了一個夢!”我咬牙道。


    事到如今我隻能承認,但依舊想隱瞞我之後入夢境、見到鬼棺、見到季箐筠流產的事。


    “那麽早就知道了,你倒瞞得緊!”樓湛天無奈苦笑。


    “樓湛天,別再把我當成季箐筠的替身!”


    說這話時,我的心又裂開一個大口子,眼淚早已決堤了。


    “我沒有!”樓湛天低吼,扳過我的臉,強迫我與他對視。


    我在他眼裏看到濃得化不開的眷戀、與糾結。


    樓湛天有啥好糾結的?是麵對我如今的臉、糾結不知該如何麵對我?


    我漸漸冷靜下來,哽咽道:“我不要聖王蠱了。你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好嗎?”


    “不可能!我不會再放手,除非我魂飛魄散,否則。此生此世、來生來世,你都休想擺脫我!”樓湛天宣誓道。


    “你還是把我當成季箐筠了?”我諷笑,他這番話分明是對季箐筠說的。


    樓湛天欲言又止,最後,痛苦道:“阿音,終於一天,你會明白的!”


    “不!我已經明白了,在你眼裏。我不過是季箐筠的替身、一個廉價的贗品!”我自嘲一笑。


    樓湛天沉默了,他仰頭,不讓我看到眼裏的淚光。


    “我好累,累得連恨你的力氣都沒有!”我無力道。


    樓湛天抱我的手一鬆,無言地看著我。


    我推開他,緩緩癱坐在地上,雙手掩麵、哭得很無助。


    我哭得昏厥過去,再度醒來時,樓湛天已經不在了。


    他走了?終於肯放過我了?這念頭僅一閃而過,就被我否絕了。


    哭得太久,我眼睛腫得快睜不開了,透過模糊的視線,發現身旁多了一張紙條。


    我看了好久、才看清紙條上麵的內容,“你待在旅館,我去取聖王蠱!”


    第179章 苗寨的攔門酒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趁樓湛天不在的時候逃走,但現在他是去幫我偷聖王蠱,我不願承認、其實我有些不舍。


    我心裏掙紮很久,遲遲無法做出決定,結果,不知不覺,在旅館度過了兩天。


    這兩天我沒踏出房間半步,本來旅館不包三餐的,阿龍得了樓湛天的交代,對我很照顧,三餐都送到我房間裏。


    開始,我以為聖王蠱不好偷,樓湛天便潛伏丘水寨,以待時機。


    可今天,我一直心神不寧,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猶豫了好久,我讓阿龍幫我買了一根新拐杖。打算出去探探消息。


    阿龍拿了拐杖迴來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心下一緊,隱然猜到啥,直問,“阿龍叔,你有話就直說吧!”


    “外麵都在傳有人闖進丘水寨、盜聖王蠱…………………”


    阿龍說。盜聖王蠱的人沒能把聖王蠱盜走,反而被捉住了,被受以各種殘酷的蠱刑。


    本來丘水寨的人不喜和外界接觸,這些消息不會流傳出來的才對,但他們為杜絕有人再打聖王蠱的主意,故意放出嚴懲竊賊的消息。


    雖然我知道樓湛天不可能被捉。還是忍不住為他擔心,丘水寨既捉獲了竊賊,肯定會提高警惕。


    如果樓湛天還潛在丘水寨裏,那麽他應該很難有下手的機會,即便下手了,也很難把聖王蠱帶出來。


    丘水寨裏布了一個製鬼大陣,他再厲害,修為肯定會受到限製。


    “樓兄弟是不是去偷聖王蠱了?”阿龍問。


    他不傻,樓湛天突然來領取金玉丸不說,恰巧這兩天也消失,他便有此猜測。


    “不是!”我自然不會說,就算阿龍人再好。也是苗族人。


    凡是苗族人,不管哪個寨子的,都視聖王蠱為聖物。


    好在阿龍沒多問,到了晚上,樓湛天還是沒迴來,我愈顯坐立難安。


    我好氣自己沒出息,幹嘛關心樓湛天的死活?


    其實我心裏明白,自己真的陷進去了,和一隻心裏裝了別人的鬼在一起,總沒好結果的。


    但我還是坐不住,不受控製地準備去雷公山探探情況。


    我背上背包,拄著拐杖離開旅館,要說這個背包,之前被展昇捉走,落在地下基地裏,是樓湛天幫我拿迴來的。


    從這裏到雷公山有一段路程,我便坐上一輛可以直達雷公山下的汽車。


    我屬於天生曬不黑的那種,現在沒了胎記,皮膚愈顯白皙,在滿車的皮膚黝黑的苗族男女中,顯得非常出眾。


    如今受到的注目,不比長得醜時少,隻是從厭惡,改為驚豔。令我非常不習慣、不自在。


    甚至自走出旅館,到現在坐在車裏,有不少苗族年輕男子向我搭訕。


    趁著還沒到雷公山,我向一個男子套問了打聽雷公山的事,並有意無意地提起有人盜聖王蠱。


    一涉及聖王蠱,對方就避之不談。更是勾起我對聖王蠱的好奇。


    到了雷公山下,我婉拒了那些苗族男子的幫助,借助拐杖自己往山上爬。


    我從小住在鄉下,以前爬過的山很多,加上腳不是那麽痛,爬得不算吃力。


    雷公山並沒有水泥路。全是用青色石頭,一塊一塊堆砌起來的青石路,襯著青山綠樹,景致倒是極好。


    整座山很高、很大,山裏、山下,遍布了好幾個寨子。都算雷公山的旅遊景點。


    因此來這裏旅遊的人不少,虧得我沒碰上假節日,今日爬山的遊人不多,大都是當地人。


    我剛向人打聽了,丘水寨隱於雷公山後麵,必須爬過前麵的青石路,經過一個叫上格朗的苗寨。


    上格朗寨還算正常,整個寨子的房屋全是用木頭建造起來的。


    寨子裏麵走動的村民,大都是穿著鮮豔顏色的苗族服飾。


    我到寨子口的時候,正好碰見幾個靚麗的苗族少女挎著竹籃,從寨子裏走出來。


    她們看到我眼睛一亮,為首的一個苗女。扯開嗓子大喊,“有客來咧!”


    嗓門之大,把我嚇了一大跳,緊接著,就有熱情的苗族人端了酒出來迎接我,把酒碗塞到我手裏。要我喝攔門酒。


    據說攔門酒是苗寨的習俗,一般有遠方來的客人,苗族人就會拿酒給客人喝。


    這酒不管男女,都得喝,不喝就是對苗族人不敬。


    我中了鬼毒,長這麽大。也沒喝過酒,又孤身來到陌生環境,哪敢亂喝酒?


    出來的苗族人不少,他們見我端著酒碗遲遲不喝,都麵顯惱意。


    一個看起來五六十歲,拿著一根煙杆的老漢。操著蹩腳的漢話問我,“姑娘,是不是嫌我們這裏的酒不好?”


    “大叔,不是的!我腳有傷,酒量也不好。”我窘迫道,誰知道是啥酒。會不會影響到鬼毒。


    老漢看了我的腳一眼,臉色緩和了許多,他說,“我們這酒自己釀的,喝了,不妨事!”


    這時。從人群裏走出一個苗女,笑道:“姑娘,不喝就是看不起我們上朗格寨!”


    這聲音聽著耳熟,我聞聲望去,原來是前兩天在街上遇到那個苗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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