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釋天在雜林苑南徑等墨焰,隻等得心焦了都不見人。[.超多好看小說]她有些後悔將琉秀這般早遣走,弄得此刻想派個人去問一下都沒有。又等了一刻還是沒見到人,終於有些擔心對方是不是又決定不來了。


    她如此一想哪裏還待得住,懊惱的向苑門走去。才剛能看到雜林苑入口,便見著一群女眷往裏進,琉秀與婉璃盡職盡責的站在那邊迎接。


    婉璃都在這裏了,墨焰卻是去了哪兒?


    帝釋天心中一沉,加快了腳步。她還未走近,已經有人先發現了她,紛紛行禮。隻她如今哪兒心思管別人,隻敷衍地揮了揮手手,衝著婉璃叫了一聲。


    婉璃與琉秀轉過身來,連忙行禮。兩廂不禁都發出了驚奇的疑問。


    “墨焰呢!”


    “誒,公主呢?”


    話一出口,帝釋天的神色便陰沉了下來,琉秀和婉璃臉色也白了一白,顯出了幾分無措。


    “她人呢?”帝釋天見不到墨焰也便算了,如今卻是不知去了哪裏,心情更是一落千丈。


    婉璃慌慌張張的四處望了一眼,不可置信的問道:“大人,公主怎麽沒與您在一起?”


    琉秀比她要鎮定許多,皺了皺眉道:“婉璃早已將公主帶了過來,不過您吩咐過不想讓人打擾,我倆便為她指了南徑的路,難道大人沒有遇到公主麽?”


    帝釋天聽到此處腦中的第一個想法便是墨焰消極反抗故意走錯了路——她不想見到自己。可轉念一想,這公主性子冷清,總也不會明知北徑熱鬧還偏往那邊去的。當然,最主要是的原因是帝釋大人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承認,對方厭惡自己到這般地步。


    她想得有些頭疼,隻歎了口氣對著兩人道:“琉秀,你去通知青箏,讓她帶人來找,婉璃你先去南徑找。”


    她一吩咐完自己便迫不及待的朝著北邊的大路走去。北徑越往後越複雜,這公主若是真的去了那邊,晚一點就更難找了。


    “大人!”


    “帝釋大人!”


    雜林苑難得開苑,各部皇族親眷來須彌山作客自然要遊覽一番。隻不過她們沒想到竟有如此幸運,能夠近距離見到帝釋大人,也不管大人認不認識自己,紛紛向她請安。


    帝釋天此時也顧不得禮數不禮數了,開始還點一點頭,後頭便充耳不聞,行色匆匆。女眷們見她這般儀態盡失,不禁露出了驚奇的神色。


    北徑連通了雜林苑大部分的景觀,可帝釋天此刻哪裏有空仔細欣賞?有其他人在的時候她尚且隻是疾步而行,待到了無人之地,已經開始踮腳飛奔起來。


    她不敢走岔道,隻能選擇一邊散開神識,一邊不斷向前,心中祈禱墨焰不要臨時起興走小路。<strong></strong>一刻鍾之後,也不知是不是佛祖聽到了她的祈禱,墨焰的氣息終於進入了她的神識範圍。


    帝釋天心中鬆了一口氣,腳下卻不停,又跑了一盞茶的功夫,終於看到了那個人影。


    她此刻才算徹底放心,一邊慢下腳步一邊有些自嘲的想:人家沒準心心念念想著逃開,自己這般巴巴的追上來,也不曉得有多惹對方厭惡。


    墨焰步伐不快,卻是與帝釋天相向而來。她顯然也已經看見對方,神態紋絲不動,緩步走著。


    “墨焰……”帝釋天心中委屈——她如今比起生氣,更容易覺得委屈了。一想到對方不願意見到自己,想到自己對她做到如此殷勤的地步還被嫌棄,心中酸澀不已,“你怎麽在這裏……”


    她本該質問她,語氣卻聽起來弱弱的,更含了一些擔憂。


    墨焰沒有停下腳步從她身邊走過,半斂著眸子用平靜無波的聲音道:“不是大人叫臣來的麽。”


    帝釋天覺得從她的聲音中分明聽見了怨氣,心中失落至極。隻想著墨焰若真的這般不願意來,何苦委屈自己走這人多嘈雜的地方?


    她口中苦澀,形容也頹敗了一些,迴身跟在墨焰的身邊低低的道:“我本想約你去南徑……那邊人少,不會來打擾我們。你若當真千般不願,我也絕不會強迫於你。這邊北徑人多,你又何嚐能夠習慣……”


    帝釋大人在公主這邊撞過太多迴壁了,過往大多時候都以生氣告終,如今卻再難對她發火。


    卻不想,她的話音剛落,墨焰的身形便頓住了。帝釋天一時不知何故,仔細去瞧對方的臉,便見著那素來白皙冰冷的麵容竟飛起了一抹嫣紅。那紅淡得很,卻因她過於蒼白的麵色顯得尤其靚麗。


    帝釋天一下就看得呆住了,見對方一動不動的站著,雖然神色未變卻不知為何渾身顯出了一種尷尬的氛圍,不解的問道:“墨焰,你怎麽了?”


    公主大約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複又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我沒事。”


    哎呀。


    帝釋天聽到迴答的瞬間便見墨焰微微撇開了頭,十分有一股欲蓋彌彰的味道。那股子尷尬顯得越發顯眼,讓她不禁好奇萬分。因著對方這難能可貴的反應,帝釋天下意識便覺得墨焰可能並不是刻意的避開自己。


    她一想到是這種可能,心情便飛揚了起來,連那些委屈也不見了。


    帝釋天喜歡往這個角度去想,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越覺得有可能便腦子轉得飛快,給人家公主找理由。她想著想著便想到日前墨焰從自己那裏出去,結果走岔了道被婉璃帶迴來的事。又想到今日這南徑北徑,她若非厭惡自己到願意與這幫素不相識的女眷湊熱鬧,那便是迷了路啊!


    路癡這個屬性有點萌!尤其是冷冰冰的阿修羅公主是個路癡,對帝釋天來說簡直可愛窩心哭了!


    “莫不是……公主你,迷路了?”她想了一想,還是把問題問出了口。雖然她們此下的關係還算不上緩和,但若是不問清楚,她又實在撓心撓肺。


    然後,墨焰瞥了她一眼。


    這大約是帝釋天見過的,對方最有情緒最風情最可愛的一眼了。那原本像被冰凍過一般的雙眸中,懊惱嬌嗔羞澀似是混雜在了一塊兒,又仿佛什麽也沒有一般,幾乎要將她心頭的肉也勾出來一般。


    她哪裏有見過墨焰這個樣子,隻覺得腦中什麽也不能想了,單薄的唇角笑意在不斷擴大。


    “難道你……”不是故意避開本王麽?


    墨焰便又看了她一眼。隻不過,這一眼不再是那種輕飄飄的一掃而過,而是起碼停留了片刻的瞪視。若前麵那一眼隻是告誡,這一眼便十足是恐嚇了。


    帝釋天連忙住了嘴。她心中舒了意,口中便忍讓了。更何況,公主這般風情著實超出她的想象,迴味都還來不及,又怎麽去觸這個眉頭?


    隻她還真沒看出來,墨焰竟然是個不識路的。畢竟誰也無法想象一位冷淡寡語的公主,被困在最簡單的道路之上吧。從雜林苑路口到南北分叉才多少點路?而且那處分叉就兩條,不是南就是北,公主究竟是沒有方向感到何種程度才會走錯?


    帝釋天雖然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但顯然還是沒有掩飾住。墨焰似是真的惱了,不再搭理她。她便在一旁好言好語的勸著,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


    墨焰沒有故意避開她不見,隻是不小心迷了路途而已。這種不大不小的缺點實在是拉近關係的好切入點,自己還有幸看到了那些可愛至極的情緒,實在是因禍得福!


    帝釋天心中高興,也難得善解人意的未了避免對方尷尬,為她介紹著沿途的風景。隻她還未得意太久,便聽到了一些聲響。轉頭一望,果然見前麵遠處三三兩兩的來了一堆人。


    她憶起這條路會有多熱鬧,不禁沉了臉伸手去拉墨焰。她一邊可惜方才的好氣氛,一邊又擔心墨焰被這些人衝撞了,唯恐避之不及。


    “大人。”


    “帝釋大人安。”


    “向帝釋大人請安。”


    各天各部的皇族貴族親眷見到帝釋大人拉著一位美貌女子逆著人流而來,心中可謂掀起了驚濤駭浪。也不是說她們就不怕這須彌山的天主,一個是禮儀不能省,另一個實在是機會難得,這便又紛紛上來行了一遍禮節。


    她們之中大部分還是十分謹言慎行的。但樹大必有枯枝,這些個貴族小姐們又偏都是些八卦心盛的,有一些剛得了見聞也沒走出幾步便議論開了。殊不知這些話語在法力高強的人耳中,那是聽得一清二楚。


    “哎呀,那位與大人走在一塊兒的佳人是哪個部族的小姐?風姿綽約堪比大人啊。”龍族的一位郡主首先開了腔。


    “莫非是新歡?紅韶不是剛之前還來哭說帝釋大人與乾達婆王有一腿麽?”摩睺迦的三公主疑惑的問道。


    “那又怎麽了,大人與月神大人也十分好的。仞利天之主三宮六院又不是不可以。”緊那羅大將軍的小女兒語出驚人。


    幾人圍成一團連步子也邁不動了,竊竊私語著。天界八卦日盛,由此可見一斑。


    “哎哎哎,那你們覺得咱有可能麽?”


    帝釋天隻覺額角跳得厲害,氣都不打一處來。須彌山的風氣非得要好好整頓一番不可。


    “簡直是……”太不成體統了。


    她都忍不住要在墨焰麵前抱怨了!


    阿修羅公主沒給帝釋大人抱怨的機會,直接手一抽,自顧走了。


    帝釋天注意力被那些公主小姐們分散了一下,一時不查,待反應過來以後連忙追了上去,“墨焰,你怎麽了?”


    她剛才握了一會兒手直是戀戀不舍,此時膽子大了追上幾步便又去拉人家公主的手。“你怎麽不開心了?”


    公主這迴沒那麽容易給她得逞,兩人手下隱隱較了不小的勁,帝釋天再次沒有抓住。


    “大人哪裏有看到墨焰開心過?”人家不但不給她抓了,說的話還恁得傷人。“我又為何要開心?”


    兩個人這般一站定,都是絕美的人物,其中之一還是這須彌之主,立時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帝釋天冷眼一掃,臉上不耐的神色顯而易見。那些公主小姐們雖然燃著一腔八卦之火卻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得罪她,立時作鳥獸散了,倒不算特別沒眼力勁。


    隻獨這阿修羅的公主不好伺候,轉身也走了。


    “墨焰!”帝釋天立時便去追,一邊追還一邊帶了幾分討好的道:“墨焰,你去哪裏,真的不去別的地方看看了麽?錦鏡池蓮花開得正好,你不去看看麽?看看本王須彌山的寶蓮與你阿修羅界的紅蓮有什麽不同。”


    路上的人已逐漸多了起來,都十分驚訝的看到了那位本該威嚴冷豔帝釋大人追在一位翩然出塵的美人身後。她們見其形容竟有幾分諂媚之意,隻驚得下頜都合不攏了。


    帝釋天一心係在墨焰身上,也不去看他人顏色,被行了一路的注目禮,好話都說盡了。可惜公主隻顧著自己走,半點也未曾搭理過她。她終於著了急,伸手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北徑一路似是被凍結了時間一般,在這一刻沒有一點兒聲響。大家都定住了身形,好像連唿吸也忘記了,靜待兩位後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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