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可惜。”玄涯爽朗一笑,不願自己的情緒感染到身旁的人,他的小女孩啊,已經這麽大了。


    “這仙山靈脈斷絕之後,倒是能絕了不少人修道的心思,這世間,也要少了許多貪念。”


    第四百八十四章人生百味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天道饋贈因人的貪欲而被斷送,卻也因此遏製了更多貪念滋生,算是另一種福澤人間吧。


    凰渃低低一歎,無不惆悵。


    雖然明白玄涯所言的道理,但是心中終究會有些失落,這玩年來,倒是少有情緒波動,本以為自己已經心如死水,不起波瀾,不曾想不過是故地重遊,便讓自己生出如此雜念,看來自己修為還是太過淺薄了些。


    隻是困於其中的凰渃並不會覺得,擁有七情六欲本就是像人一般的心境。她又不是道修不應壓製那些情緒,讓自己變得木然。


    在生出七情六欲之後適當的用情,然後壓製自己的欲念,才是真正的修行。


    還有另一件事,是她如今最為擔心的,看向身邊羸弱的玄涯,心中除了失落,湧起一股酸澀之感。“你所說的禁製,沒有法子可以解嗎?”


    若是玄涯一直要困於此處,靈氣徹底枯竭之後,他又能耗得多久?那白衣男子雖不殺他,卻用這樣的方法折磨他,玄涯已經熬了一百年,也許已經沒有下一個一百年了。


    若是不能見到玄涯,凰渃也許也不會想起曾經在自己初生靈智時的這樣一個人,安心修煉不問俗世,可是如今她見到了,那僅有的一點鮮活記憶便盡數湧進了腦海。


    她雖然活了這麽長的時間,但是卻並沒有見過幾個人,玄涯是第一個,初生靈智的時候,隻有玄涯與自己說話,因為隻有他這個被大家笑稱為昆侖山神的人看得見自己。


    她當時藏身的那條山縫正對著天池湖水,隻是如今業已早被冰雪封埋,凰渃方才梭巡了一圈,山中輪廓未變,隻是四處皆是皚皚一片,凰渃離開太久,已經不太記得清自己當初的藏身之地了,因此也沒能找到,心底不禁湧起一股失落。


    當初兩人朝夕相處近千年,後來凰渃被瞳慕發現,帶迴了魔界,在瞳慕的藏寶閣中凰渃也不曾見過外人,一直到塵封萬年之後,才得以重見天日,歸於阿槿之手,所以她這萬年光陰,見過又能記住的人,寥寥無幾。


    玄涯,是這其中最鮮明的那一個。


    哪怕塵封在心中那麽久遠的記憶,一經見到這個人,便全部想了起來。


    想起來了,便不願放了,凰渃發現自己竟然對此有些執念,不禁微微一驚,卻又被心中的擔憂壓下。


    阿槿與阿塔兩人對於玄涯的遭遇也是心疼,本也是想問玄涯此事的,因此經凰渃率先發問,都轉過臉來看著他。


    玄涯感受著圍攏過來的三道關切目光心下一暖,這山巔的寒意似乎也散去了,“有法子吧,但是我沒辦法離開此地,便也無法去找那樣東西。”


    “是什麽東西?我可以替你去尋!”


    聽到有法可解,凰渃眼中一亮,半透明的手抓住玄涯的胳膊,阿槿這時才發現,凰渃雖是半透明,卻竟然是實體的。


    不似阿槿還能去想旁的東西,凰渃一心隻想著如何將玄涯解救出去,臉上滿是焦急與欣喜交疊的神色,卻沒能察覺到一向調笑的人因為她的動作微微一僵,若不是夜色掩映,定然會叫身邊的人看到,他耳尖已經紅透了。


    一直注視著兩人的阿塔眉頭一挑,嘴上擒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想不到這數萬歲的神龍,還是個情種。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這樣子有多惹人憐,玄涯略略錯開凰渃的視線,不敢與之對視,強壓下想把人摟入懷中的衝動,輕咳了一聲,開口卻又是寂寥,“你是劍靈,還沒能完全修出實體,怎麽能離開劍太遠。”


    阿塔心中一動,覺得這話不對,卻還沒來得及出聲,凰渃便看向了阿槿,阿槿淺淺一笑,道:“前輩說就說了,在下願意幫你前去尋來這東西。”


    便知道會如此……阿塔在心中扶額,看向似乎對這個迴答很意外的玄涯,卻分明在那人與自己對視之時,在眼中看到一抹玩味的笑意。


    阿塔本想說些什麽,但是在看到阿槿認真的神色時卻又挫敗的低下頭去,不動聲色的剜了玄涯一眼,這人分明就是想讓阿槿去幫他尋那件可解禁製的東西,卻還要故意引得阿槿自己說出來。


    阿塔正自不平,耳邊卻傳來細細的聲音,傳音入耳,隻有他一人能聽見,“林公子別急,我隻是覺得萬一說出來被你拒絕了,有損顏麵。”


    看向偷偷這般傳音給自己的那條“老龍”,原先還因為凰渃有一絲難為情的臉上,滿是笑意迴望自己。


    玩了一輩子鷹,今日卻被鷹啄了眼。平日裏都是他林承塔戲耍別人,今天竟讓也會被別人戲耍了去。


    歎了口氣,轉頭又看見阿槿望過來的目光,他自然知曉若是自己不願意去,阿槿也不會勉強,可是自己定然也是勉強不了他的。


    “我與你同去,前輩有話直說便是。”其實玄涯若是直接說了請求,阿塔也未必會拒絕,因為深知身邊的阿槿不會拒絕。


    玄涯心中也不是想要算計他們,隻是覺得由自己開口,畢竟活了幾萬年的神龍,一個前輩像少年開口求援,實在是覺得有些開不了這個口,便隻好引得他們開口了。


    他知道如何解除自己的禁製,但是這百年來沒有人再上過天池,他又不能離開此地百步,自然無法可解,最初見到這兩個魔界少年時本來也沒打算讓他們為自己去取東西,一是因為不熟所以不信任,二是覺得旁人未必肯答應自己。


    不過卻沒想到這兩人中的小少年是舊識凰渃如今的劍主,便讓玄涯心中信任了幾分。他相信凰渃的眼力。


    而且再見凰渃,也讓曾經想隨著這昆侖仙山一並枯竭的玄涯,起了解除禁製的心思。


    昆侖仙山已不複存在,被天道指引而守護仙山的他也沒有必要再繼續困守在這裏,解了禁製之後,自是三千世界任意去哪兒。


    不過他說出的那個東西,卻讓阿塔眉頭一跳,看著阿槿誠懇的答允,也隻得將拒絕的話咽了迴去。


    玄涯似是看出了他不耐的心思,心中對自己這般做派也有些訕訕,決定補償些什麽,“各位能出手相助,玄涯感激不盡。”抬手攝向天池,湖中一陣騷動,少傾,一柄純白色的劍破水而出,直直飛向玄涯手中。


    “此去許有兇險,這柄太白劍乃是昆侖玉心所化,是與凰渃相當的神兵利刃,隻是在天池之中受了我龍息影響,不能存有劍靈,便贈給你們,也算作我的謝禮吧。”


    ‘“這太貴重了……”


    “那便謝過前輩了。”


    若是讓阿槿將這句話說完,自然是他們還沒有做什麽,太白劍太過貴重受之有愧,隻是阿塔適時的打斷了他的話,抬手毫不客氣的從玄涯手中接過那柄長劍。


    此去兇險到算不上,隻是這玄涯這樣玩小把戲讓他心中不爽,拿他一柄劍做為謝禮兼歉禮,已經不算貴重了。


    不過那柄劍一入手阿塔便察覺了這確實是柄好劍,絲毫不比已經修出劍靈的凰渃遜色半分,阿塔一直用著折扇便是沒有尋到一柄好的劍,初時隻是賭氣接過,如今倒是確實愛惜這柄劍了。


    心中的不快也因為玄涯舍得贈一柄這樣的好劍而盡數消散。


    看著阿塔露出滿意神色,玄涯便也放了心,“今夜天色已晚,幾位先在此歇息一晚再下山吧。”


    阿塔本是想著盡快處理完盡早迴魔界,不過既然玄涯如此說了,奔波了兩日看阿槿也有倦色,便依言點了點頭。


    不過那玄涯麽,一雙眼睛時不時的瞟到凰渃身上,這禁製一解,隻怕是迴去的時候要多一個家夥了。


    看著一臉不知其中意味依然抱著劍坐在一旁的阿槿,阿塔不禁搖了搖頭,小孩就是小孩,不曾開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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