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了了大家一起下樓去陳寒家吃飯的時候,陳寒注意到趙明還買了兩個新的行李箱,一開始陳寒還沒有反映過來,以為趙明隻是為了以後出行方便,等她明白這行李箱是用來幹什麽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晚間的時候,因為第二天陳寒就該去學校報到入學了,陳母笑嗬嗬的。甚至問了趙明上了什麽學校。


    學渣趙明支支吾吾答不上來,陳寒見狀便開口解了圍——但不過幾天,她就開始後悔了。


    當時就該讓陳母打破砂鍋問到底,早點知道真相,她也不會差點措手不及!


    晚間分離的時候,陳寒和趙明說了拜拜,還叮囑了對方要在她住校照顧好祖師爺。趙明隻是嘿嘿的笑著,陳寒當時沒有當一迴事,事後再想,隻覺得一切都有跡可循,事情的線索更是遍地都是——當時的她為什麽就是沒能察覺到!


    陳寒作為一名寒窗十年如今終於熬出頭的學子,對於上大學充滿了期待。這種期待甚至都超過了她登天時的驚惶無措(璿璣:嘰嘰嘰?我們紫微府有哪一點比不上大學嗎?是考卷嗎?我們可以改革嗎!高數會有的,英語也會有的!),陳母開車送陳寒的時候,忍不住笑道:“從你五歲起,我就再沒見過你這麽興奮。你是要上大學還是要登天啊。”


    陳寒:媽……我登過天了,天上太陽可大!


    報到也是個麻煩事,陳寒母親身體不好,所以陳寒大部分事情都自己做。她在完成手續後便好勸歹勸將母親勸了迴去,若是真累病了,陳寒的父親出差迴來,陳寒也不好交代。


    陳母叮囑了一係列的事項,才不放心的迴去。陳寒鬆了口氣,提著箱子去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四人一間,有獨立衛浴,條件還不錯。陳寒的床位靠窗,她來的宿舍已經到了兩個,書桌上擺著女孩子喜歡的小擺件,看起來親昵又可愛。


    兩名女生見新舍友來了,都笑嘻嘻地打招唿。陳寒的兩位新舍友都來自外市,其中一位還帶了些特產分給了陳寒,陳寒咬了一口舍友的酥糖,覺得香甜可口確實非常好吃。


    於是她沒忍住又問舍友要了一塊。好在舍友一點也不介意,說如果喜歡這一盒都可以給送她。陳寒這當然不好意思,便隻要了一顆。


    最後一名舍友姍姍來遲,前三位姑娘便互相自我介紹了起來。


    陳寒對麵的女孩子來自於l省,她介紹道:“我叫徐芸,來自r市,家鄉除了點心就沒什麽出名啦,你們要是喜歡,我下次迴家再給你們帶。”


    另一名女孩稍微有些害羞,她道:“我是李梓,木辛梓,是t市的。”


    陳寒便也介紹了自己,舍友一聽她是本地人,便鬧著請她當個導遊領她們轉轉,陳寒當然一口答應了。三個女孩便越聊越放鬆,徐芸還提了自己學過五年的琵琶,而李梓的書法曾經獲過獎。


    陳寒見聊起了特長,兩個女孩又都看向自己,似乎很想知道她擅長什麽。陳寒這些年光是兼顧修道和學業便已經忙得腦袋疼,更別說學什麽別的。


    所以她沉吟了會兒,對自己的舍友道:“我擅長算命。”


    徐芸一聽便噗嗤笑出了聲,連李梓也有些忍俊不禁。徐芸揶揄道:“那你擅長算命,不如幫我看看,我大學會不會掛科啊?”


    陳寒故作高深,握著她的指尖看了會兒掌紋道:“我算出來了,隻要你認真聽課做好複習,一定不會掛科。”


    徐芸哈哈笑了,同樣認真的迴複陳寒:“大師,算的真準!”


    陳寒笑了。她看了徐芸的掌紋和麵相。徐芸的命格確實是好命格,雖然人過於精細伶俐,但心善。無論是掌紋還是眉心,存著的是淡淡的瑞氣,令人心神舒暢。隻要不入歧途,該是一生順遂。


    徐芸收迴了手,又推了推李梓:“來來大師,看看我們的李姑娘呀。”


    李梓也有些害羞,她不好意思道:“我不信這個,也沒什麽要問的。”


    陳寒道:“沒事,我也不精通,也就說著玩。”


    李梓似乎是覺得掃興不好,便也伸出了手給陳寒,但卻不問問題。陳寒既然瞧了,便認真瞧。她還在修行的時候,便和瘋道士學過看相,如今成了仙,看得便更清楚。她瞧了李梓的命格,忽得一怔。


    李梓的命格本該是順遂的,但不知為何,鄰近的命線上卻似有似無的擱上了一道劫紋。這種紋路被稱作“外劫”,指的是並非命中注定的劫難,而是因為某種巧合,或是遇見了某個人憑空生出的劫難,簡單來說,便是“倒黴”。


    可陳寒仔細看了李梓的麵相,瞧起來確實不曾結果任何怨懟,怎麽會莫名其妙染上了外劫?真是倒黴催這麽慘嗎?


    李梓見陳寒半天也不說話,不免也有些緊張:“怎,怎麽了?”


    陳寒搖了搖頭:“沒什麽。”頓了頓她對李梓道:“t市和r市不遠,生活習性也近,你們倆一定能成為好朋友。”


    徐芸笑嘻嘻的摟過李梓:“這當然啦,我們約好了放假一起迴家。”說著徐芸又補充了一句,“大家都是好朋友,要一共同生活四年的好朋友呢。”


    陳寒笑了笑,對李梓道:“你們倆會更好的。”


    李梓忍不住臉紅。


    陳寒想得卻是,徐芸身懷瑞氣,李梓如果一直和徐芸在一起,或許便能以最簡單的方式化了外劫了。畢竟同處一室,這劫難隻影響了李梓卻沒有影響徐芸,這或許便是個化解的辦法。


    她們正聊著的時候,最後一人也來了。


    三人先聽見的是門外清甜的聲音。穿著森係長裙的少女披著長發,正握著粉色的手機通話。她的聲音和徐芸帶來的酥糖似得,甜甜軟軟,對著通話的對象撒著嬌。說了一會兒,她瞧見了眾人,便立刻小小的對電話那頭說:“我到啦,先不聊了,我得和舍友們打招唿。”


    接著她又迴答了幾句,方才掛了電話,揚著微笑和眾人大大方方道:“你們好呀,我的名字是唐之棠,來自b市,很高興認識大家。”


    徐芸性格外向,第一個向唐之棠表示了歡迎,連李梓也說了幾句話。徐芸拉著唐之棠的手將她的床位指給她看,順帶幫她拉進了她看起來就很重的箱子,將該給她的糖果分給了她。


    唐之棠禮貌的道了謝,徐芸嘿嘿笑了兩聲,然後才注意到陳寒自見到新舍友起便一句話沒說。徐芸好奇道:“陳寒,你怎麽啦?”


    陳寒不動聲色道:“唐同學長得好看,我一時間沒緩過神。”


    唐之棠抿著嘴角笑,對陳寒道:“謝謝你的誇獎,言過其實啦。”


    陳寒沒有說錯,唐之棠膚白貌美,眉眼精致,身材發育的也很好。此時又正好是最好的年紀,整個人都如同剛盛放還帶著露珠的花朵,漂亮妍麗。


    但陳寒沒有說話,卻不是因為唐之棠貌美,而是因為她眉心上有極重的黑氣。這股黑氣近乎要凝成了實質,陳寒與她站在同一處,甚至能聽見那團黑氣裏淒厲的嘶喊。


    陳寒自幼與瘋道士學道,自詡也見過不少事。但像唐之棠這樣的年紀,身上卻有那麽重的怨氣,她確實是從未見過。


    一名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女,能從哪裏招來這麽大的怨恨呢?


    唐之棠不經意隨口問道:“我看你們似乎在聊天,你們在聊什麽呀?”


    她說話時習慣性帶著軟糯的尾音,這使得她說每一句話都像是撒嬌,讓人很難拒絕。


    徐芸便玩笑般迴答道:“陳寒在幫我們看相,看的可準了呢!”


    唐之棠聞言倒是來了興趣,她伸出手遞給陳寒,笑著問:“那能幫我看看嘛?”


    陳寒猶豫了一瞬,接過了她的手,往上掃了一眼。


    隻是一眼,她便怔住。


    唐之棠軟軟問:“怎麽啦?我的命格不好嗎?還是有什麽劫難?”


    眾人都好奇的看向陳寒,陳寒盯著唐之棠的手掌看了好一會兒,又抬頭看了她的眉心,最後自己也十分驚訝。


    她開口道:“沒有。”


    陳寒組織著詞語:“你的未來很順遂,命格也好,不,應該說是大吉。”


    陳寒看著唐之棠的犯黑的眉心,慢慢道:“你是我見過的人中命最好的,簡直是天賜福祿。”


    唐之棠沒有察覺異樣,她聞言笑了,雙眼彎成了月牙,眼下的臥蠶顯現,笑得可愛極了。她收迴了手,心滿意足道:“這樣呀,我確實從小運氣就很好呢,不過你說的也太誇張了。


    “陳寒,謝謝你,我就當借你吉言啦。”


    第7章 轉運珠02


    陳寒的大學生活便以一場看似波瀾不驚的算命開始了。或許是因為成仙的緣故,陳寒覺得自己的心性再過了最初的興奮後,恢複平靜的速度快的驚人。


    不過一日光景,她便從最初的興奮好奇又迴歸了心如止水的狀態——徐芸甚至因此感慨她不像個十七八歲小姑娘,陳寒從小到大不知道收過多少這樣的評價了,她也隻是笑笑。


    徐芸道:“後天軍訓,要七天呢,你們必備用品準備了嗎?我買了比較好的防曬,你們需要不?”


    李梓和唐之棠都表示不用了,她們來之前都有打聽過,準備的很齊全。徐芸便問陳寒:“陳寒寒,你需要嗎?我看你桌上隻有一瓶麵霜,女孩子要對自己好一點!”


    陳寒心想:我對自己很好了,其實我連麵霜都不用擦的。這風沙和太陽能傷我一根毫毛我都對不起自己的仙籍。


    但這話她不能隻說,陳寒隻能笑嗬嗬的說:“我不愛容易曬黑,又不喜歡臉上有東西,沒問題的。”


    徐芸瞧著不太信,但陳寒話說的很死,她也不好說什麽,隻是說:“如果需要就和我說啊!”


    陳寒見著徐芸,知道她是真的好心腸,便笑著應了。


    眾人一起結伴去領了軍訓的物資,便迴了宿舍。迴去的時候陳寒忍不住又看了唐之棠一眼,唐之棠注意到陳寒的視線,朝她友好的笑了笑,陳寒便隻能也笑了笑收迴了視線。


    唐之棠的命格實在是太奇詭的。陳寒從來沒有見過身懷怨氣之人竟然還能有這種大氣運——她上輩子是積攢了多少福氣,才能在眉聚黑雲的情況下還保持命途順暢啊。


    可如果是上輩子積攢的福運,陳寒去看不出半點兒金光。她不信邪的多看了許多次,唐之棠還是她初見時的模樣。


    頭俱黑雲,唇薄骨厲,命途大吉。


    陳寒實在看不出所以然,隻能講一切歸咎於自己的學藝不精,歎了口氣便不再去想。她倒是多看了幾眼李梓,見李梓與徐芸關係密切,便稍微放了些心。


    陳寒覺得相聚便是緣分,若是她不遇見就算了,遇見了,能幫一把是一把,她還是希望李梓能化開命中的外劫。


    夜間的時候,女生們嘰嘰喳喳討論著明天的軍訓。陳寒想得確實到時候得裝一裝,不然太陽暴曬不流汗還很精神——不管用什麽理由,別人都會覺得奇怪吧?


    陳寒這麽想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迴應著大家的話,等統一熄燈,大家便睡了。


    陳寒睡得清,夜間李梓起夜,她醒了過來。李梓有些不好意思,道了歉,陳寒並不在意,但想了想還是道:“李梓,可以的話你盡量和徐芸待在一起。”


    李梓有些奇怪:“怎麽了?”


    陳寒怕直說讓這個本來就膽小的女孩害怕,便笑道:“我確實學過點命盤,徐芸旺你。”


    李梓紅了臉,忍不住小小說了句:“這是封建迷信。”


    作為封建迷信的代表,陳寒沉默了一會兒,笑道:“反正試一試也沒什麽嘛?”


    李梓卻認真道:“大家是舍友,都是朋友。”


    陳寒一怔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想了想,將手腕上帶著的金珠串遞給了李梓,對她道:“你帶著吧,辟邪,很靈。”


    李梓當然不肯收,陳寒便道:“這學期結束你還我,這樣我放心。”


    李梓有些生氣,但見陳寒是真的擔心,也隻能收下了,她對陳寒道:“你還是本地人,怎麽這麽迷信啊。”


    陳寒:“寧可信其有嘛。”


    陳寒瞧見李梓將她的手串小心帶上去了,她瞥了李梓的掌心一眼,外劫淡了些,但沒有完全散去。陳寒心想,這串金珠加上徐芸的運氣,李梓應該能平安化解,稍微鬆了口氣,和她說了晚安。


    第二天一早,眾人的軍訓生涯正式開始。


    被書本淹沒多年的學生對於這種高強度的訓練頓時叫苦不迭,陳寒很好的融入了眾人之中,表現出的狀態是同樣的疲累。


    兩天過去後,徐芸即使防曬擦的再仔細,麵對軍訓酷暑還是不可抑製的有些變黑。她看著自己的皮膚又看了看陳寒,發自內心羨慕道:“你真的曬不黑啊,真羨慕。”


    唐之棠瞧見了,也將視線從鏡子前移向陳寒,伸出手指捏了陳寒的臉頰一下,感慨道:“真的,皮膚真好。”她盯著陳寒:“好羨慕啊,我要是也和你一樣就好了呢。”


    陳寒隻覺得被她捏過的地方冰寒刺骨,讓她渾身不適。加上陳寒對於唐之棠詭譎的命格實在看不透,便有意識的與她保持距離,隨口道:“基因遺傳的好,這個要感謝我媽媽。”


    大家便又笑成一團。


    軍訓過了一半的時候,大家的身體素質基本都到了頂峰,便不由得聊起了國際部的軍訓。


    徐芸帶著羨慕的口吻道:“他們進來分數線和我們不一樣,連軍訓都和我們不同。聽說他們軍訓可以隨便請假的。”


    同班的另一位女生道:“沒辦法啊,他們都是帶資入校的,是學校的財神爺們,對財神爺肯定和我們不一樣嘛。”


    話雖然這麽說,但憑借自己考進來的學生總是對於花錢入學的學生持有優越感,所以眾人嘻嘻啊哈哈笑了一陣,說是羨慕,也不過隻是口頭羨慕。


    到了休息的時間,大家都很累,帶來的冰飲基本也成了熱飲,酸梅湯都成了剛出鍋的熱湯。就在眾人開玩笑希望操場裏放台冰櫃的時候,操場上的柵欄外忽然有人叫唐之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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