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門。


    藥王峰。


    這裏是藥王峰一座**的石礅,從石礅上麵,可以清楚的將修練場上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於修練場上的人使出的每招每式,都能以最佳位置觀看到。


    石礅後麵,一個短發灰布衣衫的少年,以狗爬的姿式,異常艱辛的爬在上麵,探出半個腦袋,一瞬不瞬的盯著修練場上十幾個正在修練劍法的青年,這些青年大都穿著白衫,是仙劍門正式入門弟子。


    但聽得修練場上,在最前麵的青年道:“大元劍法的精要之處,不是快、狠、疾,而是沉、穩、緩,你們看我演試一下。”說話的這名青年是藥王峰上的大師兄劉仁東,也是所有藥王峰弟子當中,修為最高的一員,年齡三十五歲,便已修到了第三重馭物境界,對大元劍法更是有著不錯的成就。


    此時,劉仁東倒轉劍頭,當著其他弟子的麵,“鏘——”的一聲,劍出鞘,大元劍法的起手勢,緩緩而出,頓時自劍身上蕩起一層淡藍色的勁氣,這股肉眼都能看得清晰的勁氣,仿佛像一層玻璃,反射著藍光。


    隨著劉仁東劍身的施展,半空中留下一條條淡淡的藍色痕跡,並且一股股勁氣自他的周身排空而來,使得地麵上的塵埃片片揚起,形成了一片有如龍卷風的陣勢。


    大元劍法施展的速度有些緩,但劍身所附帶的氣勢卻非常磅礴,有若驚濤駭浪。


    當他將大元劍法前三招一式式的演試下去時,幾乎整個修練場上的塵埃和落葉都飛旋到了半空,直到他收劍迴身,迴原地,半空中那些塵埃和落葉才慢慢恢複平靜。


    這一效果令在場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伏在石礅後麵的短衫少年卻不敢有絲毫妄動,屏住唿吸,目光一瞬不瞬的集中在劉仁東手中的劍上,將他每一式的要點和施展時的力度都牢牢記住,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這一個月來,他已將大元劍法前三招熟記於心,但對於第三招的最後一式,卻沒太明白。雖然多次偷學,也將第三招最後一式謹記於心,但是每當自己修練時,卻會在此處卡住,無論如何也無法將最後一式流暢的施展出來。


    但此時此刻,看到劉仁東將第三招最後一式很精確的演練出來,短衫少年壓抑著心中的激動。


    整整一個月,他終於看明白了第三招最後一式的路線。是的,第三招最後一式,是以直刺的方式攻擊對手下盤,而且是在對方無路可閃的情況下一擊而出,令人出乎意料,是一式非常實用的攻擊劍法。


    劉仁東演試完後,目光淡淡的看向前方,緩緩吸了一口氣,道:“大元劍法是仙劍門的入門劍法,每個人必須熟悉而精妙的掌握好。如果連入門劍法都無法掌握,又談何修練飛劍訣,更別說踏飛劍而遁天入地了。每個人,都必須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的修練。好高騖遠,或是眼高於頂,是修真者最忌諱的。”


    一名青年開口詢問道:“大師兄,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學大元劍法第三招以後的劍法呢?”


    “等你們完全掌握這前三招,由修練堂考核合格,方可修練。而我做為你們的大師兄,隻能教導你們前三層的劍招,要想學後麵的,必須自己努力,沒有人能幫你們。如果想在修真的這條路上走得遠,飛得高,那麽我送給你們四個字,腳踏實地。”劉仁東大聲道。


    “但是,我們施展大元劍法時,為何沒有藍光,更沒有塵埃飛揚?”一人問道。


    劉仁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打個比方,一個成年人手持一根鐵棍朝著一塊磚頭打下,結果磚頭會怎麽?”


    “自然是斷裂。”那人答道。


    “如果一個三歲小孩,拿著一根鐵棍呢?”劉仁東問道。


    “這……應該沒那力氣將磚頭打斷。”那人道。


    “這就說明,一個大人和一個小孩,以同樣的道具同樣的方法攻擊同樣的一樣物品,其結果是不一樣的。在我眼裏,你們隻是一群小孩。”劉仁東道。


    ##############


    五彩的光焰自丹鼎內升騰,伴同而來的是,一股鬱香彌漫住整個丹房。


    在丹鼎旁邊的一名身穿白色長袍的中年,深深吸了一口氣,頓時感覺精神一振,臉上露出喜色,道:“成色不錯,再過一個時辰就能出爐了。”


    然而就在這時,丹爐下麵的溫度突然變得弱了,此時此刻,正是溫藥的關鍵時刻,火溫對於丹藥的成色更是起著致命性的作用,特別是最後這關頭,火溫若是一直控製得好,丹藥成色還可以提升三分,但如果火溫突然失控,不僅不會提升丹藥的成色,反而會降低藥效,對於整爐丹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但就在這關鍵時刻,火溫居然減弱了。


    白袍中年差點氣得抓狂,好不容易煉出一爐丹,到了最後關頭,居然火溫失控了,頓時一聲怒吼,大喝道:“誰在控火!”


    他的聲音一落下,一名身穿灰色短衫的青年不停的擦著額頭上的汗,急匆匆的跑進丹房,誠惶誠恐的道:“是……是我。沒……沒木柴了。”


    白袍中年臉色一沉,怒道:“混蛋,怎麽不早預備,還不快去找,若耽誤了這爐丹,便是你小命也賠不起。”


    “莫小凡已去找柴,但……不知什麽原因,他還沒迴來。


    ”灰衫青年哭喪著聲音道。


    “去找——”白袍中年氣得差點沒將他踢出丹房,但此時卻不是動怒的時候,這爐丹藥還得繼續溫養。邊說邊出了丹藥,來到了地下的燒火房,果然裏麵沒有了一根木柴,爐堂裏的柴也快燒得差不多了,看到這情景,他心中怎麽能不大怒。


    但現在說什麽也沒用,但見白袍中年右手一提,一股赤紅色的真氣自右手上飛出,形成了一個赤紅的火團,他咬牙道:“希望這一元之火能及時彌補。”說完,那團火便飛進了爐堂,爐堂裏的火焰頓時大勝。


    這件事很快驚動了雜役的執事,也就是管理藥王峰所有雜役的頭領,這名執事五十歲左右,留著一撇山羊胡須,此時他腳步惶張的朝著燒火房奔去。


    進入燒火房看到白袍中年正滿頭大汗,渾身顫抖的不斷用真氣催動著烈焰,使得爐堂裏烈焰大盛,爐堂裏麵早已沒有了一根木柴,全憑著他的真氣支撐著。


    此時此刻,執事額頭上的汗珠一顆顆的冒了出來,他在那裏,不敢支聲,生怕驚擾了白袍中年,如果打斷白袍中年,使得爐堂的烈焰斷滅,那這爐丹估計會受到非常嚴重的損失,這件事情必然會責怪到自己頭上。


    就這樣,一直過了半個時辰,白袍中年已然臉色發青,渾身顫個不停,全身的汗水更是將白袍浸透。


    顯然,白袍中年的真氣已經到了極限,便在這時,先前說沒有了木柴的那名青年抱著一捆木柴急奔了進來,將它放到爐堂旁。


    白袍中年終於停下了真氣催動,將那一捆木柴以真氣甩進了爐堂內,等全部燃燒起來,他才完全收了真氣,此時的他整個人就像老了十歲一般,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迴過頭,冷冷的盯著執事。


    “哼!”白袍中年冷哼一聲,邁著沉重的步子,出了燒火房。


    執事瞪了進來的青年一眼,轉身跟著白袍中年出去,道:“劉師叔,這……我……”


    “我不想聽你什麽解釋,我的丹藥差點因此而報廢,這件事情我跟你沒完。”白袍中年頭也不迴進了丹房,重重的將門關上。


    執事臉色發白,在門外,咬牙切齒。


    等白袍中年離開丹房後,執事卻沒有走,而是冷冷的在了燒火房的門口,等著遠處一群青年的到來。


    直過了一頓飯時間,一群十幾名青年趕了過來。


    “找到了找到了,主事,莫小凡迴來了……”這說話的見到執事臉色非常不善,趕忙閉上了嘴。


    莫小凡,也就是爬在石礅後麵偷看的短衫少年,此時正背著一捆木柴,跟在人群之後,朝著執事走去,他的心忐忑不安,剛才看劉仁東施展大元劍法時,一時看得忘了時間,直到現在才發覺事情的嚴重性。


    執事等一行人走近,目光盯著莫小凡看了足足有半分鍾,才溫聲溫氣的問道:“你便是九十九號燒火房裏的雜役莫小凡?”


    莫小凡忙應了一聲,卻不敢多說一個字,在這執事問話時,他若沒有要你解釋,你隻需要答是與不是就行了。


    “你知不知道擅離職守會造成多大的損失?”執事沉聲道。


    這句話莫小凡卻不敢迴答,不論他怎麽答,都必然會被狠狠教訓,如果答得不好,更會惹來更可怕的後果。


    “我知道你必然有自己的事情離開了一會,我也能理解,但門有門規,還好這件事情沒有造成什麽大的損失。但你的行動卻嚴重觸犯了門內的利益,甚至造成不可挽迴的損失。”執事的聲音不大不小,但聽在莫小凡心中,有如雷鳴。


    “我……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莫小凡努力擠出這幾個字。


    “保證?你拿什麽保證?信譽還是人格?可笑之至!你有信譽可言嗎?至於人格,我看更沒必要提,一個連起碼的職守都無法恪守的人,要人格何用?”執事冷聲道。


    莫小凡緊了緊拳頭,從喉嚨中擠出幾個字:“我以性命保證。”


    這幾個字一出口,他身後的青年頓時發出好幾個譏笑聲,執事更是從鼻孔裏冷冷哼了一聲,道:“你的性命在我眼裏,遠不值這個價。但我對任何人都是公正公平的,對你也一樣。仙劍門一直奉守有獎有罰製,做了對本門有貢獻的事情,必然有獎。而做錯了事情,便要依規矩懲罰。你說該如何懲罰你?”


    莫小凡良久才答道:“我願意承受主事的懲罰。”


    “不是我要懲罰你,而是你做錯了事情,情理上和道德上,必須要得到相應的懲罰。我也不重懲,隻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讓你能銘記於心,今後不會再犯此類的錯誤。”執事聲音和平的道。


    聽到這聲音,莫小凡終於將提起的心放了下來,道:“多謝主事。”


    執事突然轉向旁邊的一名青年,道:“你來執法,一百重鞭,不得徇私!”


    此言一出,莫小凡差點暈了過去,剛才不是說小小的教訓嗎?怎麽變成了一百重鞭。一百重鞭也就是用牛皮鞭狠狠的在背上抽一百下,別說是人,便是牛也承受不了。莫小凡的心頓時像掉進了寒冬裏的冰窖。


    一百重鞭是對待犯下了極大的錯誤的人,並且造成的不可彌補的損失的錯才有的懲罰。現在主事這麽一說,便直接將莫小凡看做了是一個犯了極其嚴重錯誤的人。


    那名青年忙道:“主事放心,我一定非


    常圓滿的完成您交代的任務。”


    執事將隨身攜帶的一根牛皮鞭,扔給那名青年,這牛皮鞭是他經常用到的,平時用它懲罰過不少人。


    那名青年接過牛皮鞭,走到莫小凡身後麵,道:“你還是把衣衫脫了吧,如果衣衫打爛了,要到下個月才有新的領取。”


    莫小凡咬著牙,將灰布衣衫脫下來,扔到地麵。衣衫還拿在手上,正要扔到地上時,“啪——”的一聲,背上傳來火辣辣的痛,他渾身上下忍不住哆嗦了幾下,牙齒緊咬,才沒有發出叫喊聲,但臉色卻被變得蒼白。


    “嘿嘿,痛就叫出來。別怕丟臉。”那青年說著,又揚起鞭子,狠狠的甩了下來。


    “啪——”


    一條血紅的鞭印,再次出現在莫小凡的背上,與前一條正好交叉。


    莫小凡牙齒打顫,額角上已浸出了鬥大的汗珠。


    那青年揚起鞭,接著便連續不斷的抽了起來。


    但聞得“啪啪啪——”的聲音不絕於耳,每抽一鞭,莫小凡的背上就多一條血印,隻是抽了十幾鞭,整個背後便全是縱橫交錯的血跡,幾乎看不到完肌。


    而莫小凡的臉色已由蒼白轉成了死灰,渾身抽畜著,牙齒不由自主的上下打著咯,這種痛到心底的感覺,還是他第一次曆練。


    “不能就這麽死了?一定要挺住!”在莫小凡心中,僅有的一個信念不斷的在他心中呐喊,若不是這個聲音,此時的他,隻怕早就爬在地上暈死過去。


    來到仙劍門,成為這裏的雜役,算是非常幸運。但同樣,莫小凡更渴望能正式踏入仙劍門,成為仙劍弟子修習飛天遁地的神通大!法。成為雜役僅僅是他進入仙劍門的第一步,也算是踏腳石,最少雜役比其他人更多的接觸到仙劍門內部的人和事。


    他沒有天賦,也沒有得天獨厚的背景,唯有一顆向往的心。


    而現在,如果無法承受住這頓**,很可能就要被掃出仙劍門,以後怕是再也無法進入仙劍門。所以,他隻能忍,哪怕僅僅憑著一絲意念,也忍住不哼聲。


    “五十八,五十九,六十……”那青年每抽一鞭,便從口中說出一個數字,代表著抽了多少鞭。


    即使周圍幸災樂禍的人,此時看向莫小凡的背部,他們的臉色也變得駭然失血,忍不住心中恐懼,渾身顫抖。那背上,別說皮膚,隻怕連肉都沒有一塊完整的了。


    每抽一鞭,都會帶走一些碎肉,整個背上,隻差沒有見到白骨。血水更是濺了一地。


    即使是抽鞭的青年,此時也忍不住雙手顫抖,臉色發白,根本不敢往莫小凡的背上看。


    “停——”便在這時,執事揚了揚手,阻止了青年。


    那青年忙停了下來,其實他有點不敢再抽打,不是心軟,而是對方的背部實在太恐怖,他都不敢看了。


    莫小凡的身體也在這一刻,直挺挺的往前撲倒,一動不動了。


    之所以喊停是因為莫小凡已經暈了過去,再打下去他也沒有知覺。


    執事看了他背後一眼,麵無表情,對於他來說,不論莫小凡背上的傷有多慘,也隻是皮外傷,隻要沒有傷到經脈,都不算真正的傷。


    在仙劍門高層裏,連身體毀滅了,有元嬰在,也可以重塑肉身。更何況現在隻是背部的鞭傷,這種小傷,在仙劍門真的不算什麽傷。


    執事眼裏沒有任何感情,仿佛隻是看到一隻爬在地上的死狗一般,冷冷道:“等他醒來,繼續補上另外的四十鞭。”


    眾人一聽,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特別是手持皮鞭的那青年,更是嚇得臉色發青,還要打?早知道抽一百鞭是這樣的情況,當初他就不該自告奮勇的出來,現在想後悔都難了。隻能心中叫苦不迭,暗暗罵道:“媽的,你千萬別再醒來,老子寧願你死了,也不願再繼續抽打那四十鞭。”


    執事這時轉向那名燒火工,也就是找來木柴,替下了白袍中年的燒火工,他叫劉保柱,跟莫小凡同在九十九燒火房做事,兩人的分工很明確,劉保柱負責燒火,而莫小凡則負責所有木柴的提供。


    “你挽迴了一爐丹,對仙劍門算是一大貢獻。”執事開口道。


    劉保柱聞言,差點激動的跪下,忙道:“這是小人應該做的。”


    “嗯,有功不驕,很好。但我獎罰分明,該獎的絕不會吝嗇。我會將這件事上報天地堂,明天就會有通知下來。”執事說道。


    劉保柱激動的聲音哽咽道:“小人一定盡心竭力,粉身碎骨,以報答主事之恩。”


    執事道:“嗯,這是你應有的獎勵。不過,你有這份孝心很難得。”


    “主事,我一定會好好孝敬您老人家的。”劉保柱答道。


    執事點了點頭,看了莫小凡一眼,道:“ “等他醒來後,轉告他,若是下次再犯,打斷雙腳,逐出仙劍門。這次的四十鞭暫且先記下。”說完這句話,便帶著一群人離開了。


    劉保柱等他們離開後,才從地上起來,望著爬著一動不動的莫小凡,那觸目驚心的背部,令他不寒而栗。雖然他對莫小凡一直不待見,但他們住在同一個宿舍,莫小凡對他也一直不錯。


    將莫小凡背迴到宿舍,簡單的處理了一下他背上的傷,然後找來一些療傷藥,這類療傷藥在丹房很多,是最常見的藥物,將它們敷在莫小凡的背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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