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蕪蘅秀眉微蹙,“隻要彼此情願,我們為什麽不答應?”


    莫老突然臉上的笑容賊兮兮的,說道:“我覺得他應該是願意的,小丫頭,你隻要你答應我的就是了,再說了,我這天下第一的神醫,難不成你們還能嫌棄不成?”說著,他故意裝作一副生氣的模樣,鼓著腮幫子,明明一把年紀了,卻如同老頑童一般。


    酈蕪蘅急忙揮手,“等等,什麽叫做我們嫌棄?難不成,你看上我了?”頓了頓,她急忙說道:“這可不行,我對你那些玩意兒一點也不感興趣!”


    聞言莫老極其嫌棄的瞥了她一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你以為我說的是你啊?”酈蕪蘅點頭,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你剛剛那個意思,不是說我嗎?你不嫌棄,我嫌棄好不好?反正我對你那些瓶瓶罐罐不感興趣!”


    “切”莫老癟癟嘴,手指不留神被小家夥含在嘴裏,吧唧吧唧,莫老小心的瞄了酈蕪蘅一眼,他生怕被她看到了,“我知道你對我那些東西不感興趣,我對你一樣不敢興趣啊!你喜歡賺錢,全心全意掉進錢眼裏,你這樣的人,怎麽適合跟我學醫?我不是說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酈蕪蘅狠狠的抽了抽嘴角,“什麽?”她歪著頭,眼底醞釀著危險,竟敢說她掉進錢眼裏去了?


    莫老縮了縮脖子,自從那次在山上看到那一幕之後,對她,他就打心眼裏發慫,一點氣度也沒有,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這個鬼丫頭身邊還有一條蛇精呢?起碼也是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蛇精,他可不想被咬上一口。


    “還不是秦老頭告訴我的,當初,秦老頭覺得你聰慧異常,想讓你好好學習,你卻告訴他,你喜歡賺錢,若是有賺錢這門學問,你就學!所以,你不適合,不要自作多情了,我說的不是你!”


    酈蕪蘅有些想笑,秦夫子剛來,沒想到兩個老頭倒是看對眼了,才短短的時間,就成了朋友,兩個性格都有些古怪,隻是她沒想到秦夫子那麽古板的人,居然能和莫老這個怪胎做朋友,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那你說的是誰?”酈蕪蘅很好奇,莫老這種怪胎,他能看上誰,她也很好奇對方到底是誰!


    莫老抱著酈煜玨,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酈煜玨的奶娘想過來將他抱走,沒想到他揮揮手,奶娘隻好退到一旁,酈蕪蘅走到內屋,仔細一琢磨,莫老先前的話,說的是你們嫌棄,這個你們……難道是她認識的人?


    酈蕪蘅將自己認識的人想了一遍,腦子裏卻怎麽也搜尋不到適合的人選,她又重新走出來,卻見莫老耐心的哄著小玨兒,那神情,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樣,極其寵愛。


    而小玨兒呢,此刻正死死的握著人家的手指頭,一臉癡迷,想要放進嘴裏,莫老不肯,一老一少就這麽對峙著。


    難道說……酈蕪蘅微微挑眉,暗暗道:不會吧?


    “你說的人……不會是我弟弟吧?”酈蕪蘅有些緊張,小家夥還未滿月呢,莫老就要收做弟子,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何況,酈蕪蘅覺得,若是玨兒大了,他若是真的喜歡醫術,這個時候,她絕對不會阻攔,但如今,還是個奶娃娃的小酈煜玨,就被人這麽決定了,將來他長大之後,若是不喜歡,豈不是害了他?


    想到這裏,她更加緊張的望著莫老。


    莫老緩緩抬起頭,他拉著酈煜玨的小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是啊,我說的就是他啊!小狐狸,你沒忘記你當初答應我的事情吧?反正你若是不給我找一個徒弟,那我可是要拍拍屁股走人了,我總不能將未來的時間都浪費在你這小小的宅院裏麵!”頓了頓,莫老又無比可憐的說道:“我這一生沒有娶妻生子,你也知道,如今年紀大了,我最擔心的就是無人繼承我的衣缽,我一把年紀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兩腿一蹬就去了,趁著我現在還能動,趕緊找個徒弟,將我的衣缽傳承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酈蕪蘅承認,莫老說得很對,隻是,隻是……她指著酈煜玨,說道:“不是我不給你找,我也正找著呢,隻是,你怎麽就看上我弟弟了?他還未滿月,再說了,我們也不是嫌棄你的醫術,主要是我弟弟太小了,我爹娘極其開明,將來若是玨兒喜歡學醫,那就讓他學醫,我們也不會逼著他做其他,隻是,他現在太小了,我們不能替他答應!”


    關氏在裏麵問道:“蘅兒,怎麽了?”


    酈蕪蘅看了看莫老,最後將視線落在酈煜玨身上,掀開帷幔,走了進去。


    “也沒什麽,就是剛剛莫老說他想讓玨兒跟著他學醫!”


    關氏一聽,一樂,“你這孩子,你這是什麽表情啊?這是好事啊,你弟弟能得到莫老的垂青,那是他的福氣!”


    酈蕪蘅不由得無語,是啊,福氣,這要是傳出去,肯定都會覺得她不識好歹,隻是,她有自己的顧慮,“娘,我知道!你們都覺得莫老醫術很好,確實,他的醫術很好,我沒說這不是福氣!可是玨兒才多大?他還未滿月,娘,若是玨兒自己喜歡,我不會說什麽,隻是他現在太小了,將來若是他長大了,不喜歡,難道我們要強迫他嗎?我就這麽一個弟弟,我可不會答應,不管是誰,將來玨兒喜歡什麽,由他自己選擇。如今我們家日子好過了,也不需要他讀書,也不需要他做別的,隻要他喜歡就好,哪怕是迴家種田,也可以!”


    弟742章郡主很忙


    關氏聞言卻笑了,“你們兄妹都太寵著玨兒了,娘知道你們,你們喜歡玨兒,隻是將來玨兒要長大,不能一直依靠你們兄妹。蘅兒,我也想了很多啊,現在每次想到你小叔和你奶奶,我就在想,你們和玨兒相差了十幾歲,你們千萬別將他當做孩子來養,不管什麽,他都要學習,將來才能有一技之長,不至於做一條螞蟥,隻想著從你們這裏要東西過日子!莫老既然這麽說了,那就等玨兒大一點,跟著莫老好好學,娘和你爹年紀一天天大了,也不知道能看著你們到幾時,你們兄妹好好相處,我們就放心了!”


    酈蕪蘅微微一愣,她沒想到關氏居然想了這麽多,這些年,他們前前後後吃了韓氏和酈滄海不知道多少虧,她的擔心,她從未曾想過。


    酈煜玨比她小十五歲,比酈修遠和酈恆安更是小了二十歲,在他們眼裏,這個最小的弟弟,說白了,就和兒子沒什麽區別。


    “好,娘,不過,學醫也可以,我覺得等玨兒長大一點,他想做什麽,到時候,讓他自己選擇可好?娘,弟弟年紀太小了,要是我們就這麽給他決定了,這也不好,將來他不喜歡,也不會好好的學,這不是害了人家莫老嗎?”


    關氏這才點點頭,酈蕪蘅重新出來,莫老差不多已經聽清楚了,很自信的說道:“小狐狸,你就放心吧,這小家夥和我有緣,你看,我手上帶著藥味,他倒是一點也不怕,非要往自己嘴裏塞,可見,我們之間有著師徒緣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硬逼著他跟我學,放心吧。”


    下午,酈滄山他們迴來了,酈蕪蘅親自做了一桌飯菜,秦夫子坐上席,手上端著酒杯,抿了一小口,“沒想到時隔十多年,我會再次迴到這個地方,你們在神都倒是定下來了。”


    酈蕪蘅很想知道他們提親順不順利,聽到秦夫子這麽說,問道:“夫子,今天提親可還順利?”


    秦夫子微微眯著眼睛,“還好吧,倒是你這丫頭,若不是這次有事相求,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見了?”


    酈蕪蘅不好意思撓撓後腦勺,怎麽說呢,自從來了神都之後,確實很多繁瑣雜事一直纏繞著她,她沒騰出空閑來想這些問題,倒是酈修遠,從他中了進士之後,逢年過節都會著人送東西去秦夫子哪裏,比起她,他可孝順多了。


    “王家如今的家主,曾經跟著我學了三年,算是我的學生,何況修遠是個好孩子。王家和其他世家不一樣,王家如今已位極人臣,不需要再添一些花兒,你們這樣的人家,對他們來說最好!”


    秦夫子說完,酈修遠垂下眼瞼,在場的人或許沒有聽明白,但是他卻聽懂了,王家本就是四大世家之一,朝中錯綜複雜,皇上如今一心想除掉世家,因此,王家確實不宜再和朝中重臣或者是皇親貴胄有任何關係。


    酈家則不同,原本就是貧苦出身,在朝中無權無勢,這樣的人,一旦用了,對皇上來說,就是忠心耿耿,王家選擇酈家,除了王梓涵真心看上酈修遠之外,最重要的是為了減少皇上對王家的敵視。


    酈蕪蘅笑了,“朝中那些事情,我是不怎麽懂,不過我卻很喜歡王姐姐,她通情達理,又出身大家,是一個最合適的嫂子人選,大哥,你說是吧?既然定下來了,那麽最近,可又得忙活了!”


    王家那邊的親事定下來了,酈蕪蘅就放心了,王家是大家,三書六禮一樣不能少,要是想在今年娶親,還必須要動作快點,要不然,哪怕是過年都來不及了。


    “夫子,這麽多年沒見了,你就在這裏住下吧,我們家沒有長輩,我這兩年積攢了不少問題,正想著有機會再見,一定要好好向你請教呢!”


    秦夫子很歡快就決定住下來,一來,這裏有莫老在,兩個老夥計年紀相仿,莫老為人不拘小節,瀟灑恣意活了一輩子,他呢,空有一肚子學問,還打算跟著莫老雲遊天下呢。


    酈蕪蘅成為安康郡主,接下來的幾天,她手上的帖子多了,竟然還有定國公府那位側夫人的帖子,她順手將那一堆的帖子丟在一邊,單單拿起手上的帖子。


    “主人,那個寧安郡主,不是一直沒出現嗎?怎麽她現在出來蹦躂了?”小彩一直記得寧安郡主,忠烈之後,被太後撫養長大,嬌寵蠻橫,這是神都中大部分人對她的評價。


    後來她聯合澹台明月給自己設套,她將計就計,將她弄到了澹台修德床上,後來的事情,她也隻是大概知道,澹台修德確實娶了她,不過隻是一個妾,太後也很沒麵子,之後再也沒有理會過她。


    不過,用腳丫子想想也知道,歐陽氏那麽厲害,寧安再怎麽厲害,能厲害得過她?歐陽氏在定國公府這麽多年的基業,想要拿捏一個小小的妾易如反掌,因此,寧安嫁過去快一年了,也不見任何消息,如今出來蹦躂……


    酈蕪蘅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想必寧安郡主最近日子好過多了。”


    小彩癟癟嘴,再怎麽好過,還不是給人做妾?她如今不是那個初入凡塵的小蛇精,閑來無事,和酈蕪蘅一起看了不少話本,看了許多戲,也明白許多,大戶人家的妾,豈是那麽好當的?


    “主人,她一個妾,也好意思給你下帖子!哼,雖說她以前是郡主,和你一樣,可現在,她可是妾,怎麽好意思給你下帖子?主人,別去,免得落了自己的身份!”


    酈蕪蘅笑了,伸手點了點小彩的額頭:“這丫頭,如今倒是懂得多了!我不想去,小彩,等下你去門房說一聲,以後但凡是送帖子的,除了丁家和王家,其他人家,一概拒了,就說我還在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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