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滄山一想,就和酈蕪蘅掉轉頭,往東邊去了。


    一路走來,酈蕪蘅看到都是賣吃食的,可是她看了幾眼,原本打算有空給錢多多和綠蕪以及空間裏的那些小東西帶點吃的,當她從旁邊經過,光是聞到那味道,她毫不猶豫把這個打算抹消掉。


    比如說路邊的燒餅,看起來硬邦邦的,上麵除了一點蔥,什麽也沒有,倒是金黃色的,可是,給她的感覺應該不會太好吃。


    酈滄山見酈蕪蘅看燒餅,馬上問她:“蘅兒,是不是想吃燒餅?”


    賣燒餅的大娘一聽,急忙在自己的圍裙上擦了擦手,就用她那油膩膩的手拿起一個燒餅遞給酈蕪蘅,“小孩子都喜歡吃我這裏的燒餅,不是我吹牛,來吧,小姑娘,很好吃呢,我在這裏賣了好多年了,這縣城多少孩子都喜歡吃,而且還特別頂餓!”


    酈蕪蘅搖搖頭,酈滄山打算從自己的荷包裏拿錢,酈蕪蘅急忙上前壓住他的手,“爹,我們沒錢,我不吃了!”


    那賣燒餅的大娘一聽沒錢,狠狠的鄙視了他們一眼,重新將燒餅放迴去,揮揮手:“沒錢就趕緊走,沒錢還在這裏看,看什麽看?別擋著我做生意,真是的!大清早的,晦氣!”


    酈蕪蘅不悅的蹙了蹙眉頭,酈滄山剛想說話,酈蕪蘅對他搖搖頭,拉著他走出幾步,酈滄山才問她:“蘅兒,你怎麽不要啊?你這孩子,我們家現在不缺那點錢,孩子,你別為了省錢,大不了爹還能上山打獵呢!”


    酈蕪蘅對他笑著搖搖頭,笑容裏,滿滿都是滿足,“爹,你這話要是讓娘聽到了,你看她跟你急不急!你以後啊,不要說上山打獵了,我們家這麽多地,你要是覺得不夠啊,我再買地。”


    酈滄海憨厚的笑了笑,酈蕪蘅迴頭瞥了那個大娘一眼,“不是我想吃,我隻是嫌棄……爹,你看她,那手油膩膩的,而且,那什麽燒餅看起來硬邦邦的,不好吃,我才不要呢!”


    酈滄山笑出了聲:“你這孩子……賣燒餅的都是這樣,那餅啊,看著硬邦邦的,但是頂餓,我還是很多年前吃過一個,吃一個能頂的上好多包子呢。”


    “就是吃了之後肚子不舒服吧?”酈蕪蘅白了他一眼,“爹,以後啊,你可不要給我們省錢,你看我們現在開鋪子了,這一天啊,看似沒多少人進來買東西,但是,每天我們供一品香就差不多幾兩銀子,算算我們還是有錢賺。”


    酈滄山瞪大了眼睛,“這麽多啊?”說完,他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星子,“孩子,一天幾兩銀子,那我們……”


    酈蕪蘅生怕酈滄山又說要把錢拿去給酈滄海還債,急忙說道:“爹,我們賺錢也不容易,光是租金,一年下來也是幾十兩銀子,還要除去本錢什麽的,其實也沒賺多少,再說了,我還打算供大哥念書呢,還要二哥,他想要做生意,也需要本錢,姐今年十四歲了,不小了,也該攢錢給她準備些東西了。正好,爹,等下我們去看了大夫之後,我們一起去看看大哥,給他送點東西,還要給娘買點東西,還有姐姐!”


    酈滄山微微一笑,“也該給你娘買點東西了,嫁給我這麽多年,她受苦了。還有外公,一把年紀了,還跟著我們受苦,家裏麵那些事,要不是你外公,我們還真是……有點著急呢!”


    父女兩從一品香門口經過,看到一品香大堂裏麵滿滿當當全是人,酈滄山忍不住一個勁迴頭看,酈蕪蘅急忙指著不遠處:“爹,那邊有個藥鋪,人很多,肯定大夫不錯。”


    看大夫才是最重要的事,酈滄山馬上收迴目光,心情有些激動,掂了掂腰間的荷包,很有底氣的說道:“走,我們去看看。”


    酈蕪蘅瞥見了酈滄山的動作,微微一笑,沒有說話,這次她之所以答應,全是為了讓他們放心,當然,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害怕見到那些真正的奇人異士,萬一被人看出來自己隻是個冒牌貨,這一年多以來的溫情會不會就此煙消雲散?


    人們常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嚐到了親情的溫暖,將來的日子若是自己一個孤零零的生活著,就像前世的自己一樣,哪怕她死了,也不會有人發現,她舍不得,更放不下!


    酈滄山牽著酈蕪蘅的小手,帶著她進了藥鋪。


    還沒踏進藥鋪的大門,遠遠的就聞到一大股藥味,酈蕪蘅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屋子裏很多人,大部分都穿得不錯,但也有少數身上打著補丁的人,他們大多滿臉愁容,麵色蒼白。各位看官,28號,不見不散喲,速速去安裝書旗客戶端,作者君非常想見你們!


    第421章善良的爹【上】


    酈滄山深吸了一口氣,滿懷希望的走了進去,酈蕪蘅緊隨其後。


    剛進去就看到這樣一幕,一個男孩跪在地上,他身上青色的學生長衫到處都打滿了補丁,可能因為太舊了,青色褪色了,變成了淺色,他頭發微微有些淩亂,衣衫上還被人踩了幾個腳印,他一個勁的磕頭,在他抬起頭的瞬間,酈蕪蘅看清了他的長相,更吸引人的是他額頭上的那塊鮮紅的血跡,觸目驚心,看得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不正是前不久他們買書的那少年嗎?他怎麽在這裏?


    酈滄山著急,直接去找大夫,找了一圈下來,壓根沒人理會他,倒是有個學徒類的,上前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隨口問了一句“你幹什麽啊?”


    酈滄山說要看病,那學徒上上下下打量了酈滄山一眼,敷衍了一句:“等著吧,大夫在內堂。”


    就這樣,酈滄山再次迴到酈蕪蘅身邊,神情有些緊張,更多的是激動:“蘅兒,等等,等等就好了,等大夫給你看看,看看就好了。”


    酈蕪蘅淺淺的迴了他一句,低頭繼續看著還在繼續磕頭的少年。


    身邊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搖晃著頭,低聲說道:“唉,造孽啊,這孩子倒是個孝順的,可是你沒錢,他們是不會給你娘看病的。”


    “是啊,這孩子都來了好多天了,每天來都一個勁的磕頭,可是,這都這麽多天了,那大夫壓根就沒出來過,在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你娘就你一個孩子,你別忙著磕頭了,你到時候有個好歹,你讓她怎麽活啊?趕緊迴去吧,別在這裏了!”這時,另外一個老婆婆揮揮手,讓他趕緊走。


    酈滄山這時也注意到了地上磕頭的少年,問身邊的人:“老人家,這孩子……”


    那個老婆婆憐憫的看了地上的少年一眼,搖搖頭:“唉,說起來,這孩子……我認識,以前他爹還是個秀才呢,隻是後來身體不好,幾年前撒手西去了,他這一去,丟下他們孤兒寡母,他娘身體不好,今年更是嚴重,為了藥費,這孩子把家裏但凡是能變賣的都變賣了,上次請了這裏的一個大夫給他娘看病,沒想到還有點效果,可是藥鋪啊,都是燒錢的地方啊,一次兩次下來,錢就沒了,這下人家大夫說什麽也不肯上門治病了,這不,他就每天都來這裏跪著求大夫,唉,都是可憐的孩子啊,要不是他娘,這孩子估計早就是秀才了,他可聰明了……”


    酈滄山聽著老人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他也很同情,可同情歸同情,他也沒有那個錢去幫忙,就算有錢,他娘那個病……病了這麽多年,可不是三五天就能治好的,這個無底洞可不好填啊,因此,他也隻是同情,並沒傻到把自己的荷包掏出來給他。


    過了一會兒,就來了幾個學徒打扮的青年,他們走到那少年麵前,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沒錢你看什麽病啊?我們這裏又不是善堂,你要找人看病,去善堂,不要在我們這裏,真是晦氣得很,快走,快走,再不走,我們把你丟出去!”


    那少年倔強得很,抬起頭,額頭的鮮血順著他的眼角往下滑落,他咬著嘴唇:“我隻求吳大夫去看看我娘,我娘,我娘她……怕是不行了,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


    少年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他說話的時候還斷斷續續,幾度哽咽落淚,真是聞著傷心見者流淚。


    “我們這裏不是善堂,吳大夫今天有事,不出診,你走吧!”


    “求求你們了,我娘真的不能再等了,真的不能再等了……”


    “哎呀,你這人怎麽這樣啊,你都來了好幾天了,怎麽還賴在我們這裏不走啊?我們這裏又不是善堂,要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那我們還開不開了?走,走,走,真是心煩,每次看到你都心煩得很,趕緊給我滾,再不走,小心我們對你不客氣!”


    “不,我不走,吳大夫,吳大夫,求求你了,我是聶思行啊,我是聶思行,求你救救我娘吧,求你救救我娘!”


    聶思行說著說著還大聲嚷嚷,這下好了,那幾個學徒見聶思行不但不走,反而在這裏大吵大鬧,一左一右把他架起來,前後再來兩個人,分別抬著他的腦袋和腳,將他丟了出去。


    他的聲音漸行漸遠,先前說話的老婆婆歎息了一聲道:“唉,這年頭有錢就算大爺啊,人命哪裏比得上錢?”


    酈滄山很意動,好幾次都摸向了自己的荷包,酈蕪蘅心中微微有些震動,這也是為什麽她一定要賺錢,沒有錢,就無法在這個社會上麵立足,不管是什麽年代,哪怕是將人分成了士農工商四個階段,你如果沒有錢,農民又如何,走到任何地方,都不會有人看得起你。


    過了好一會兒,酈滄山才排上看病,他急急忙忙的拉著酈蕪蘅的手,坐到一個大夫麵前,那大夫上了年紀,精神抖擻,把脈的姿勢也很正確,至少,比莫老端正多了。


    酈蕪蘅也不說話,靜靜的等他看完,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大夫才收迴手,拿起筆,龍飛鳳舞在紙上寫,嘴上還不忘說道:“小姑娘沒什麽大事,就是身體不大好,有點虛,吃點補藥好好補補就好了。”


    酈滄山先是激動,激動完了,他就迫不及待的說道:“不,不是大夫,我女兒,我女兒……是這樣的,我女兒有個病,她就是做噩夢,然後就陷在噩夢之中出不來了,今年年初那會兒,她曾經昏睡了好幾天,她,她,她真的沒事嗎?”


    那大夫放下筆,皺著眉頭,重新把手搭在酈蕪蘅手腕上,然後問了她很多,伸出舌苔看了看舌頭,最後他奇怪的問酈滄山:“老朽剛剛再一次把了脈,確實無甚大事,沒有你說的,如果單單隻是做噩夢,你說的昏睡幾天,這不可能!”


    第422章善良的爹【下】


    “是真的,大夫啊,你再好好給我女兒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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