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她竟然會覺得麵前的男人可憐?


    可她清晰的感覺到他說的不是假話,他快要支撐不住了。在這樣寒冷的天氣,失血,酗酒,淋雨,現在還沒有絲毫可保暖的衣物。


    他是人類,蒂蘿第一個想到的是這個,即便他是一個很強悍的男人,可他還是人類。


    普通的人類會遭遇的事,他也會出現。


    她這樣想著,心仿佛被什麽紮了一下,微微疼了起來。


    又在他兩個選擇中判斷,很快得出了答案。


    她不想他死。


    可是,接下來又該怎麽辦?


    一直凝視她的男人沒有聽見迴答,但這也正是迴答。他想也不想的就上床鑽進被窩,對她說:“你舍不得我死。”


    自己的領域再次侵入另外一個人,而他冰冷的腿在進來那一刻便碰到了她的,兩人都有一陣顫抖。她的眉頭皺了起來,耶格看她坐在那裏,帶著些沙啞的聲音說:“你不可能坐一晚上。”


    蒂蘿頓了頓,打算起身,卻被一把拉住,她本能的想要掙脫,卻注意到了他拉住她的是右手,就這麽停下了動作。


    “去哪兒?”


    男人即便麵色看起來虛弱,一雙眼在此刻依舊深沉銳利起來,似乎對她的行為很不滿。


    “出去。”女子清涼無波地嗓音迴複。


    “外麵下大雨。”


    蒂蘿沉默下來,確實,下雨的話她能去哪兒?男人的眸光深沉,輕柔沙啞的嗓音說:“這個床隻有我一個人,我暖不起來,我真的很冷。就像往常一樣,讓我抱著你睡,不行嗎?”


    女子的目光卻落在了他還沒有幹掉的頭發上,發絲貼緊他的臉,即便他現在狀態很糟糕,可他依舊執拗的拉住了她。


    這樣的情況下,蒂蘿說不出什麽話了。


    耶格見狀,大手一撈,便將她整個人摟在了懷裏,為兩個人蓋上被子,懷中的女人怔愣片刻後似乎有掙紮的跡象,但他摟緊了她,感受她的溫度,空蕩的心在此刻才被填滿,他的聲音在她耳邊說:“我很困,蒂蘿,我很久沒有休息了。你不用警惕,我什麽都不會做,讓我好好的睡一覺,好不好?”


    有些蠱惑的語氣。可蒂蘿確確實實感覺到他沉重的唿吸,以及他貼緊她臉頰時,額頭處傳來的燙感。還有他語氣中難以掩蓋的疲憊,不一會兒,唿吸變得平穩,聽起來像是真的睡著了一般。


    她維持著被全身摟抱的動作,望著帳篷上方。腦中的想法是,他確確實實累了……


    她能感覺到。


    並為此而感覺到了一種內心非常不舒服的感覺,這是什麽感覺?


    她想了很久,發現他完全不顧傷勢還非要緊緊摟住她,讓她沒有絲毫的掙脫空間,像是怕她跑了一般。


    而他的身體冰冷,冷的讓她這個不怕冷的人在接觸到他整個身體的時候都忍不住顫抖。


    她輕輕偏頭,是他緊貼者她的臉,還沒有幹的發絲搭在了他那雙深邃的雙眼上,眉宇間滿是倦意,高挺的鼻梁下是薄薄的嘴唇,抿的很緊,似乎還在忍耐著什麽。他的臉部線條硬朗完美,唿吸沉重,似乎有些不暢通。


    很年輕的一張臉……可是卻有那樣的氣勢。明明身體承受到了極限,還要堅持“逼”她,說出的話又像是在示弱……


    這個男人……


    他原來,還有這樣一麵……


    看著這樣的他,蒂蘿知道心中什麽感覺了。


    難受,她感到難受。


    可同時因為這樣的懷抱而感覺到了一種安全感,三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奇怪,卻並不陌生的感覺,很久違……


    494: 清晨


    這樣的認知讓她的神經有些痛,她皺眉,想觸摸額頭,卻在動手時觸碰上了被窩中他的胸膛,一片光裸。身體的觸感因為這樣的認知而擴大,他的腿放在她的腿上,在汲取她的溫暖,不可避免的,她的大腿觸碰到了一個不可描述的地方。


    她強迫自己不去想剛才所見,可她這樣的動作卻驚醒了男人,他的雙眼依舊帶著疲倦,沉沉的和她對視,隻有幾厘米的距離,然後他湊上前來,非常自然的吻了吻她的唇角,沙啞的嗓音說:“不要動,蒂蘿,我說過不會做什麽,但你要是點燃了火你自己負責。”


    下意識的,蒂蘿果真不動了。這一點她有一個深刻的認識,那就是這個男人的火很容易點燃,並且他精力旺盛的可怕。


    這都是記憶中的感覺。她很好奇為什麽最近的自己在瘋狂的迴憶過去,並且一切感覺如此清晰,他的任何一句話,任何一個行為都能從她的記憶中找到迴應,即便她本人什麽都表現不出來。


    男人摟的她很緊,她靠在他結實的右手臂膀上。說不清心裏什麽感覺,但她清楚沒有排斥。


    而她的思緒在注意到這個行為的時候下意識的想到了他手臂上的傷,話語沒有經過大腦,她看著男人又閉上的眼說:“你的手上有傷。”


    她在提醒他,也不知男人是否再次睡著。


    男人又再次撐起了自己的雙眼,充滿酒氣的唿吸吐在她的臉上,她看見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又湊過來吻了吻她的額頭,像以往最為熟悉的動作。


    而她竟然下意識的閉上了眼,下一秒便感覺男人有了動作,不過不是放開她而是將她摟著直接貼著他的身體轉了一個方向,換了另外一邊,利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摟住她,緊緊的,他似乎喜歡將臉貼近她,這樣額頭挨著額頭的姿勢,他帶著困意的聲音輕柔的說:“睡吧,不要擔心了。”


    蒂蘿一頓,擔心?這二個字讓她莫名,可思考之後發現又無法反駁,她說不出自己為什麽要提出那句話的理由,就像她解釋不清楚當他不再用受傷的手枕在她腦後後,她為什麽會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這一切太過奇怪,外麵的雨聲在這樣寂靜的夜裏變得清晰,沒有像往常一樣被她忽視,她似乎能夠感覺到這場雨下的有多大,打在棚子上的聲音,濺在泥土上的聲音,空氣中夾雜者冷氣,泥土的氣息,還有他身上的味道。


    困意襲來,她閉上了眼。


    卻不知在她陷入夢境之後,男人卻睜開了眼,目光眷戀深沉,似乎要盯著她看一輩子一般,而他的唇角還掛著一抹滿足溫柔的笑……


    第二天還未黎明,雨聲已停,整個獸人族的唿吸聲響徹周圍的帳篷時,蒂蘿感覺到有東西在舔她,滑膩,癢癢的。她眉頭皺了皺,以為是虎貅,可難得深沉的睡眠讓她少見的多了一絲懶惰,沒有立刻睜開眼。


    意識不太清醒的時候感覺自己被什麽壓住,從臉到脖子被舔著,液體殘留之後在空氣中帶來清涼感,她的意識逐漸清醒。


    感覺到身上的衣服在從肚子上被撥弄起來,觸感傳到了她的小腹。她感覺到了不對勁,猛然一個驚醒。


    這一看嚇了一條,整個上半身涼颼颼的,衣服已經被扯到了胸口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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