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無雙上了京城,身穿男裝化身為買布貨牙郎,因為麵貌出眾,口才不凡、貨品精美,整車的布匹在三天內便全數銷售一空。


    此外,人在花城的湯蘭捎來快訊,說陶夫人的丫鬟偷偷找上門。安排了較無人出沒的上午,披著鬥篷自後門進到“無雙坊”,買走了店裏三成的貨色。


    這些事都讓戚無雙開心,也重拾自己做生意的信心,但是卻有一事讓這些好事蒙上陰影——


    因為藺哥哥仍是執意不碰她。


    他說即便是避孕湯汁,仍有風險存在。而且不管她說好說歹,甚至想用一些可以讓彼此都得到滿足,卻又不會有身孕的方式來碰觸彼此,他仍是不願屈服。


    若不是藺哥哥身子對她的反應仍激切,她真要懷疑他對她是否已失了興趣,畢竟他日日早出晚歸,讓她每天都要等到夜裏才能見到他。


    幸好,大好人九哥人在京城,這些時日總帶著她在京城裏東瞧西看。


    京城的朱雀夜市裏賣水飯、辣腳子等小攤、皇宮門外禦街的紙畫花果鋪鋪席、東邊城門邊供應茶飯的茶樓,都是能讓她眼睛一亮的事物。京城茶樓裏流傳的是非,甚至遠超出她的意料之外。


    她聽過幾次旁人說了她與藺哥哥的故事,她被說成手段厲害、傾國傾城、會下咒施術,無所不能的巫女。


    戚無雙聽的瞠目結舌,忍不住哈哈大笑。幾次迴到客棧後,都忍不住要說給藺哥哥聽,他雖也點頭大笑,但她總覺得他像是另有所思一般。


    問過他這幾日忙些什麽,他說是同儒士們一同討論編撰國史的大事。她知道他對做學問及有德之士的親近之心,也隻好強迫自己不纏著他。


    再過一日,他們便要啟程返迴花城。偏偏這一日,又是隻有九哥藺玉陪著她在客棧旁邊的茶館裏喝茶嗑瓜子、聽人說書。


    此時說書先生正信誓旦旦地說著,一旦藺常風迴到京城,與公主碰麵,終究是打算要娶公主為正妻,迴到宮裏任職,而至於戚無雙將會落為小妾的下場……


    戚無雙聽得眉頭微蹙,拿起一旁茶水,強行咽下口裏澀味。


    一、兩個月前,像這般茶澀味的茶,鐵定是入不了口的。但現下一切不同了,她如今住客棧,也不敢要求上等房了。床鋪幹淨,能容得下她與藺哥哥相擁而眠,那便很好了。


    隻要一想到她省下來的銀兩,能夠讓家中眷屬多過上一天好日子,那她便能甘之如飴。偏偏這樣的她,還要被說書先生說成居心叵測的駭世奇女子……


    “那個……無雙啊……”藺玉喚了她一聲。


    戚無雙抬頭看著九哥,急忙鬆開眉頭,省得九哥擔心。


    “說書先生總是要說得離譜些,聽眾們賞銀才會給得大方……你別多心。”藺玉坐立難安地看著戚無雙。


    “我曉得。”戚無雙給了九哥感激的一笑。


    “諸位有所不知啊!”說書先生突然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傳聞十四王爺已迴到宮裏,因為公主假藉讀書之名,要藺常風每日進宮授學呢!如此看來,那戚無雙屈居於二房,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戚無雙一聽,就連個笑也擠不出來了。因為這些話與藺哥哥進來不見蹤影一事,正好吻合。


    “九哥,你可知道藺哥哥進來在忙什麽?”她試探地問道。


    藺玉先是眨眨眼,繼而別開眼看了一眼說書先生後,才慢吞吞地說道:“東邊有棟我娘之前住過的老宅子,裏頭有些藏書,十四弟說要去研究一番。”


    “如果隻是去看藏書,為何不能帶著我去?”


    “這……這……那裏老舊沒新鮮事。”藺玉不自在地說完後,便忙碌地吃起果子、喝起茶來。


    “是不是皇上那邊想找他迴去?”她置於桌下的手已然緊握成拳。


    藺玉歎了口氣,白絹似的臉上寫滿了無奈。


    “皇上當然想要他迴去。十四弟是個人才,各城穀糧物價、各處官府判案公平與否,都因為他在‘禦密處’的詳實報告而幫了大忙。他手裏掌握了國內外許多秘密,幸好他向來公正不阿,否則想要藉此除去敵手、陷人下獄、收取賄賂,實在是輕而易舉之事。”


    “偏偏他又不可能迴去,畢竟一迴去,便是要娶公主為妻。”戚無雙自嘲地說道。


    “是啊。”藺玉自覺失言,連忙擠出笑臉說道:“他無論如何總是把你放在頭一位的。”


    戚無雙點點頭,低頭喝著茶。


    藺玉和她一樣又喝了杯茶,然後便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九哥累的話,便早點迴去休息吧。”她說。


    “說來真是丟人,我進來一到黃昏,人便困得緊。”藺玉蹙起淡眉,細眸一眯,看起來更沒精神了。


    “九哥可找了大夫看?”戚無雙關心地傾身向前,每迴一聞到九哥身上的藥味,便忍不住要關心他。


    “說是氣血虛弱,要調養一陣子。”藺玉苦笑地說道。


    “那九哥快迴去休息吧。”


    “你也早些迴房,明日還要趕路迴花城,不是嗎?還有——”藺玉從腰間荷包拿出一疊用布包折的東西遞給戚無雙。“這些東西你收好,迴房再瞧。”


    戚無雙一看那薄薄的布包,猜到裏頭應當是銀票。


    “九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需要。我這趟上京城,賺了不少銀兩呢!”她將布包推迴藺玉麵前,臉上盡是感激的笑意。


    “就當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一點心意吧。待你們來日發達了,迴複原來風光了,再把這銀兩拿出去救助窮人吧。”藺玉說道。


    “多謝九哥。”戚無雙激動地點頭,也就不推辭了。


    “那我先走了,我這頭開始痛起來了。”藺玉揉著頭說道。


    “我送九哥上車。”


    戚無雙齊聲送走藺玉,又在茶館裏做了一會兒後,這才又迴到隔壁客棧裏的雅房。


    雅房裏,如意正一臉恍惚地坐在窗邊,望著窗外。


    “又犯相思了,趕緊叫你那心上人找個日子來提親吧。”戚無雙拍拍她的肩,忍不住揶揄著她。“如意近來身上總有特別的微嗆異香,可是心上人所贈?”


    “小姐,你說在什麽?”


    “說什麽?說你心上人的模樣?”戚無雙賴在如意身邊,一副存心看好戲模樣。


    如意咬住唇,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從腰間荷包裏取出一張字條。


    “我……方才收拾行李時,在王爺的包襖裏看到一張紙條……”


    戚無雙低頭看著那張紙條——


    今晚子時九王爺舊宅裏見。


    那字形娟麗,可筆跡卻顯得有些不自然,像是左手寫的字。


    戚無雙拿著那張紙條,胸口一凜,刹那之間竟無法思考,隻得無力地頹坐在一旁。


    “可能是朝廷上的事。”如意安慰地說道。


    “當然是朝廷的事。我一會兒就問他……”戚無雙神態自若地笑著,可眉頭卻是皺的。“你先迴你的房裏用晚膳、休息吧。”


    “我……想去兩條街外買點東西,可以嗎?”如意問道。


    “自然可以,快去吧。”


    如意走了兩步,又迴頭擔心地看了她一眼。


    “放心,我沒事的。”戚無雙拍拍如意的肩膀,語氣堅定地說道:“他可是我的藺哥哥呢,我不信他還能信誰呢?”


    今晚,他總算是要同所謂的善心神碰麵了。


    藺常風依照戚鬆所說的話,將自己的名字、生辰全放到九哥母妃生前所住的“如玉”院落外的那座破廟前。


    九哥曾經勸過他不要親自冒險,但他考量到禦密探子們的身份不該曝光,也無法寫出一個名字好讓善心神去追查。因此,這是除了由他出馬之外,別無其他選擇。


    他隻是沒想到今兒個一早,無雙出門之後,他便在房間門隙裏見到這張字條了——


    今晚子時九王爺舊宅裏見。


    他看到紙條時,頭皮一陣發麻。


    因為那表示對方極清楚他現在所在之處。


    於是,藺常風決定趁著白天到那座宅子裏仔細偵查過一迴。待到傍晚時分,他有了一些發現,不過因為擔心再不迴客棧會讓無雙起疑,這才離開了宅院。


    豈料,傍晚下了場雨,路上泥濘處處,耽擱了時間,等到藺常風迴到客棧時,早已過了晚膳時間。


    藺常風先讓護衛郭虎傳訊給九哥,請九哥在子時一個時辰後,讓禦密探子到“善心廟”支援他。之後,他才快步迴到廂房前。


    如意替他開了門。


    “無雙呢?”他問。


    “她等你等到睡著了。”如意垂眸看著地板,低聲說道。


    “你先迴房休息吧。”藺常風點頭讓如意迴到隔壁房間歇息。


    藺常風還沒走到內室,便看到前頭小廳裏那一桌子的完整菜肴。


    她還沒用膳嗎?她可禁不起餓,一餓便要頭昏眼花的。


    藺常風快步走進內室,才坐到床榻邊,戚無雙便睜眼醒了過來。


    看著藺哥哥一身風塵仆仆的姿態,她心理忍不住估算著,若他真進了宮裏陪伴金羅公主,時間也該是這般匆促沒錯。


    但她不相信藺哥哥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


    她伸手讓他拉她起身,然後順著他的手勢倒入他胸前。


    “藺哥哥怎麽迴來得這麽晚?”她問。


    “我和一幫儒生談事談得忘了時間。”他說。


    “哪個儒生見解如此高明,竟讓你忘了時間?”她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的眼。


    藺常風望著她明顯刺探的眼,他不想欺騙,於是沒迴答這個問題,隻抱起她的身子問道:“怎麽不先用晚膳?”


    “這是咱們在京城裏待的最後一晚,我想同你一塊兒用餐。”戚無雙的水眸直瞅著他,燭火斜映在她桃紅的臉頰及微敞的衣領上,一副春色無邊的姿態。


    藺常風凝望著她,也隻能歎氣自己不過凡人一名,實在無法對她無動於衷。


    他眼神離不開她,指尖蠱惑地撫過她玉致雪肌。


    “瞧呆了嗎?”她噙著笑問道,紅唇誘人地微啟著。


    “還以為已經瞧習慣了,沒想到你總是能讓我驚豔。”他低頭以唇輕拂過她的雙唇。


    “還以為你瞧膩了,這幾日才老是跑得不見人影。”她勾住他頸子,雙唇在他頸間放肆著。


    “等我今晚事……”藺常風停頓了一下,轉了個彎說道:“我久未迴到京城,事情自然不少,待我們迴到花城之後,我就可以多陪你一些。”


    “藺哥哥,你瞞了我什麽事?”她一手握著他下顎,美目直逼到他麵前。


    “公事上紛爭,你少知道一些,便安全一些。我能說的就是這些了,懂嗎?”藺常風注意到她眼裏的心慌意亂,不由得將她摟進懷裏。


    都怪他隻顧著查案,隻顧著想快點找出她爹過世的真相,卻忽略了她如今正是最需要他陪伴的時候。


    “怎麽還有公事?莫非你……決定重迴‘禦密處’?”她胸口一窒,一把楸住他的衣襟,杏眸緊瞪著他。


    “傻無雙,我已決定留在你身邊,便不會後悔。”


    戚無雙一語不發,整個人偎進他懷裏,緊緊攬著他的脖子不放。


    藺常風緊抱著她頻頻顫抖地身子,這才知道這段時間,他刻意的淡然及忙於查案,讓一向沉著且自信的她有多驚惶。


    “日後能說的事,我都不瞞你,而今晚我得在外頭過夜。”他說。


    戚無雙聽他沒瞞著她這事,先是送了口氣,也就決定開誠布公了。


    “我不小心瞧見這字條了。”戚無雙從枕下取出了字條。“還在猜想是否是金羅公主約你幽會。”


    藺常風一驚,沒想到她竟瞧見了這字條,更沒想到她竟聯想到公主那方麵去。


    “此人是男子,不是什麽金羅公主。而我留著這字條,隻是想著日後或有機會可比對字跡。”他一本正經地握緊她肩膀說道:“還有,若是金羅公主找了我,我一定會讓你知情的。”


    戚無雙笑著傾身啄了下他的唇。“那就多謝藺哥哥嘍。那麽就不知你今晚的這場約,能否帶我同行呢?”


    “此事是極為要緊的公事,我無法帶你同行。而你得給我待在客棧裏,連房間都不許踏出一步,聽到了嗎?”藺常風板著臉,端正臉龐強硬得毫無轉圜餘地。


    戚無雙望著他眼裏的固執,知道自己這迴多半是得逞不了,因此她嘟起唇,摟著他的手臂膩著他耳邊說道:“藺哥哥要我不去也行,但是條件是你得抱我,否則我就鬧到你出不了門。”


    “我一會兒還要……”


    “不管,咱們還有一個時辰。”戚無雙一個翻身,將他壓平在床榻之間。“你那字條嚇著了我,你得親自給我收收驚。”


    戚無雙扯落腰帶,玉肩一抖,露出纖白玉肌。


    她拉過他的手放在胸前,敏感胸蕾因著他的碰觸而瞬間脹熱。


    她俯身吻住他的唇,小手撫著他的身子,解去他的衣。


    藺常風摟著她柔若無骨的身子,感覺她像是要融化在他指間似地輕顫著。


    他這迴沒再多想,因為知道若是再不抱她,今晚是很難善罷甘休。況且,他也隻是凡人一名,忍耐早已接近崩潰邊緣。


    藺常風開始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縱情著,這些時日以來,他所想對她做的一切。


    他一次又一次地沉入她讓人迷醉的身子,她的指甲深深烙入他的後背,他們糾纏著彼此,恨不得能成為對方的一部分。


    房裏的歡愛聲音於是久久不歇……


    夜裏,藺常風讓戚無雙送到房間門口之後,他隻身策馬飛奔至九哥舊宅。


    藺常風走到大廳中央,發現裏頭早已燃著一根白燭。燭影幽幽搖曳,讓每個陰森角落都像是隨時會有人跑出來一樣。


    “藺常風來訪。”他朗聲說道。


    “拿起黑布套住自己的頭。”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不知從何而來。


    “你是誰?”藺常風聞到一股辛香木味。


    “你來找誰,我便是誰。”聲音格格亂笑著。


    藺常風起了一臂雞皮疙瘩,覺得這人說話語調狂亂。


    “若想見到善心神,便戴上桌麵的黑色頭袋,若是擅自拿下,就會遭到報應。”屋內再次迴蕩著那亦男亦女的嗓音。


    藺常風拿起黑布袋套住自己的頭臉,後背冷汗直冒,心裏其實有幾分發毛。


    他知道自己這般以身試法風險極大,但這善心神並未有過當麵殺害祈願者的先例。況且,九哥不久後便該領著禦密到來。


    “上車。”一聲尖銳細聲自不遠處飄來,一雙沒有溫度的手,將他拽上一部馬車。


    藺常風感覺自己正待在一輛沒有遮蓬的馬車裏,駕駛者便坐在他的前方。


    車馬狂亂的奔跑著,藺常風必須抓住身邊扶手,才有法子不從馬車上摔下來。而在馬車一路顛簸間,他忍住不適,偷偷將腰間所放的夜光石撥落到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隻知道當他全身筋骨酸痛,整個人難受得想吐時,馬車戛然而止。


    一雙厚實大掌拽住他的手臂,將他整個人甩出馬車。


    藺常風雙膝無力地跪坐在地上,不意卻從黑布套下方發現了地上的夜光石。


    夜光石怎麽會在這裏。


    藺常風眉頭一皺,乍然想起他今日白天來探訪時,曾看到地麵許多車輪軌跡,磨得地麵凹凸不平。


    原來,他方才不曾離開過這處宅院,隻是不停在原地打轉罷了。


    “進去!”


    藺常風被推入一間飄著沉木香氣的地方,他猜想此處應當是他方才所站的大廳。


    “說吧,今日你想除掉誰?”對方說道,聲音像在遠處,又似近在他耳邊。


    “我想除掉善心神。”


    藺常風驀然扯下臉上布套,發現屋內竟然空無一人。


    他大步走向前,走到屋子東側的羅漢床邊,用力地將羅漢床往右一旋,他整個人隨著羅漢床旋轉到一個地方——


    破廟。


    破廟裏,一個眼窩至眉邊塗抹著朱紅妝彩、黑筆勾勒出一對柳葉眉及妖媚鳳眼,卻是身穿白色長衫的男子,一看到藺常風,先是一愣,繼而咯咯亂笑了起來。


    “你就是善心神。”藺常風沉聲問道。


    “許久不曾遇到這麽好玩的事情了,你是怎麽發現這個機關的?”男子眼裏閃著光,眯著眼笑著問道。


    “屋內皆是灰塵,偏偏隻有羅漢床邊的這處地板格外幹淨。”因為禦密職務,他研究過一些機關。


    “好你個藺常風!”善心神舉起寬袖掩麵,摸樣誇張地像是在演戲。“你注意到這麽多事,卻沒記住我說若你除下麵具,會遭來厄運嗎?”


    “我不信這一套。”他說。


    “那麽你不如迴去看看你那個寶貝的無雙可人兒,瞧她如今是否安好?”男子不懷好意地尖聲笑著。


    “你敢動她!”藺常風一個箭步上前,大掌就要扼住對方的頸子。


    善心神從袖口射出幾枚毒針。


    藺常風長袖一甩,隔開毒針,卻也給了善心神脫身的時間。


    “我不用動她,你們也不會有太好下場的。天意注定你們若是太親近,她便要橫生災禍的。”善心神站在羅漢床邊揮舞著長袖,像是醉酒之人一樣地東倒西歪著。


    “真有災禍,也是你這惡人所為。我捉著你一塊迴去,替那諸多冤死的人償命。”藺常風上前一步,又想擒住他。


    善心神嘿嘿一笑,朝藺常風撒去一把黃色粉末,粉末散出一股子辛辣木香。


    藺常風後退一步,生怕是毒藥。


    “償什麽命?就是那些人他們活著礙了別人的眼,才會有人許願除了他們。”善心神說道。


    “你不是神,無權決定他人的生死。”藺常風端正麵容一怒,無法忍受他視人命為草芥的態度。


    “我是神啊!我就是神啊!”善心神嘻嘻笑了起來,突然轉起圈圈來,長袖飛揚而起,手撈起燭台燒向地上那把粉末。


    整個地麵突然陷入一片火海之間,善心神便趁此時走出廟門。


    藺常風隨手抄起身邊一張椅子,筆直朝著門口飛去。


    “好功夫,可惜我沒興致跟你玩。”善心神隻差一步便被椅子砸到,他陰陰一笑,閃身離開。


    嘩——


    空寂夜裏響起一陣哨音。


    探子們到了。藺常風圈起拇指和食指,也吹出一長兩短的哨音迴應,自己則趁著火勢尚未擴大前,奪門而出。


    夜色深沉,四下無人,隻有幾匹快馬奔馳聲朝著這裏接近。


    “頭兒!”帶頭的禦密探子王伍在他麵前下馬。


    “善心神剛剛逃脫了。”藺常風說道。


    “明白了。”


    王伍與其他三名探子對看一眼,四人旋即朝著四個方位,追擊而出。


    藺常風看著西側那片幽密竹林,主動加入這邊的搜索。


    他記得竹林深處有間竹屋,藺常風衝到竹屋前,門是半掩著的。


    藺常風為防有詐,用腳踢開大門,但見一件飄飄白色女子衣裳在梁上飄著,白衣上頭以朱色大字寫著——


    戚無雙


    藺常風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另一名探子魯進則在此時衝進竹屋內。


    “搬開這些竹籃!”


    藺常風與探子聯手推開屋內成堆成簍疊到屋梁的竹籃,赫然發現竹籃下方有個地道——


    藺常風瞪著那條地道,想往下追,可他心係著無雙,忐忑難安。


    “頭兒,咱們往下追嗎?”魯進問道。


    “我早不是你們頭兒了,這案子若破了,全是你們的功勞。”藺常風啞聲說道,目光就是沒法子從那件白衣裳上移開。“我得迴客棧去確定無雙……”


    魯進看了白衣裳一眼,也不由得皺起了眉。“是,請頭兒快點迴去確定夫人的安危吧。”


    “煩勞大家了。”藺常風朝探子們一頷領,一路快馬直奔迴客棧。巴不得有翅膀能飛上天。


    他衝迴廂房裏,如意趴在小廳桌麵沉沉睡著,搖也搖不醒,顯然是被人下了迷藥。


    而戚無雙——


    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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