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你別擠著我……”


    “你坐了我的位子……”


    “那個侍衛在偷瞄我呢……”


    金羅國震天大神壽誕的這一晚夜色正好,萬裏無雲、月明星稀,別院高台裏擠滿婢仆、侍衛們,就連夜裏難得出門的藺玉也坐在特別布置的軟榻間,吃著此時特有的金鳳果。


    “駙馬爺呢?”婢女們交頭接耳地問道。


    “帶著無雙姑娘到後花園亭子那兒去了。”占了居高臨下之便,有人指著後花園亭子裏的兩個小人影說道:“駙馬說要帶她去聞聞金鳳果開花時的香味。”


    “他們感情真好,站起來就是一對神仙眷屬。”


    “公主那裏呢?”婢女小聲問道。


    “有許嬤嬤留守著呢!她愛當忠仆,當我們全都是窩囊廢,就讓她去盡忠好了。”幾名年輕婢女們格格地笑著,自顧自地嗑起瓜果來了。


    溫都兒看了婢女們一眼,帶著黑寶步出人潮。


    藺玉走在她身後好幾步外,帶著一名隨身仆役,慢慢地順著樓梯走下三層樓高的木製高台。


    “九王爺不看煙花嗎?”溫都兒好奇地問道。


    “人多,我這胸口便不舒服。溫姑娘也是嗎?”藺玉伸了個懶腰,還打了個哈欠,一個三指大小的白色藥布袋從藺玉腰間掉了出來。


    黑寶一撲而上,馬上咬住送到溫都兒腳邊,卻沒對著藺玉吠叫,隻是看了他一眼。


    藺玉怕黑寶咬人,小聲地說道:“還……還給我。”


    溫都兒拿起藥布袋,裏頭正是身上平時散發出來的藥味。


    “九王爺隨身帶著藥啊?”她將藥布袋還給藺玉。


    “這其實也不是什麽藥,隻是我聞著這味道就安心。你也曉得我這身子,夜裏老作些打打殺殺的夢,睡得不沉,白天有時容易心悸。”藺玉將藥布袋收迴腰間,又打了個哈欠。


    “王爺快去休息吧,我去送點東西給許嬤嬤吃,她一個人守著公主也夠辛苦了。”溫都兒說道。


    “溫姑娘真好心。我迴房休息一下後,也去看看公主吧。”藺玉揉了下眼睛,疲憊地說道:“她一個人也怪可憐的。”


    “王爺真是有心人。”溫都兒站在原地,讓藺玉先行,之後才轉身對著黑寶說道:“黑寶,去花園裏玩耍,免得你老是對許嬤嬤亂叫,吵了公主。”


    黑寶轉身跑開後,溫都兒走向灶房,依照戚無雙的吩咐,取了要給許嬤嬤的無色糕點及一盒珍貴的人參後,走到公主寢房外。


    “許嬤嬤。”溫都兒站在門口低聲喚道。


    “來了。”


    許嬤嬤開了門,一看是溫都兒,馬上就板起臉。


    “許嬤嬤,借一步說話。”溫都兒引著許嬤嬤走到外頭。“這是請您吃的五色糕點,你今晚辛苦了。”


    “你少來假惺惺。”許嬤嬤瞄了她手裏的東西一眼。


    “許嬤嬤,我也是人仆,因此很感佩你對公主的守護。這是我家姑娘賞給我的人參,我拿來給你提神醒腦用,這些時日你費心了。”溫都兒說道。


    許嬤嬤一看那人參兩個手掌握都拿不住,當下雙眼一亮。


    “公主的病,可還好嗎?明天可以上路了嗎?我們退遠一點說話,免得驚擾了公主。”溫都兒領著許嬤嬤退到距離公主房間十幾步遠的一座涼亭裏。


    啪!啪!啪!


    此時,天上開始燃放煙花,眾人的驚喜唿聲傳進金羅綾綾的屋內。


    金羅綾綾被煙花燃放的聲音驚醒,她睜開眼睛便喚道:“來人啊!”


    門外人聲喧嘩蓋過她的叫聲,金羅綾綾板著臉,撐起自己下了榻。


    榻邊擺著一張小圓桌,上頭擱了十二道餐點。


    “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要我怎麽吃!”金羅綾綾火氣一來,伸手就要把東西全撥到地上。


    可一想到她上迴這麽做之後,藺常風那可惡的家夥,居然讓她吃了一整天的粗茶淡飯,她就硬生生地收迴了手。「群聊社區」bbs.qunliao


    一定是那個瞎眼的戚無雙在背後指使!隻是,人家雖然瞎了眼,至少還有個藺常風疼我。而她呢?


    善心公子隻是一個對她不聞不問的騙子!禦醫還說善心公子讓她吃了什麽“逍遙丸”春藥,若是讓她再瞧見他……


    啪啪啪!


    屋外煙花聲音再度響徹雲霄,眾人的歡唿聲此起彼落,吵得金羅綾綾心煩意亂了起來。


    “來人啊!”金羅綾綾大叫,卻依然沒有人理會,她幾時受過這種委屈,趴在榻邊哭了起來。


    “哭什麽呢?”一道沉木辛香進入屋內。


    “你……你……”金羅綾綾驀迴身,看到了——


    善心公子。


    他穿著一身黑色鬥篷,鬥篷頭遮下露出一雙用炭筆畫得能勾魂攝魄的眼兒,直直盯著她不放。


    “你還有臉來這裏?”金羅綾綾伸手就要給他一巴掌。


    善心公子握住她的手擱上胸口,深情款款地說道:“我等了這麽久,好不容易就隻剩下你一人了。”


    “你為什麽要對我下藥?”


    “我怎麽忍心對你下藥?那些都是藺常風的陰謀,他為了想光明正大地娶戚無雙進門,才故意找了翠兒對你下藥。你看翠兒不也失蹤不見了嗎?”


    “你若沒對我下藥,為何我一見到你,就會與你……”她脹紅著臉說道。


    “你是我的卿卿啊,我一看到你就會情不自禁。即便此時,我也想與你顛鸞倒鳳……”善心公子掀開鬥篷頭遮,大掌覆住她的腰身,吻住她的唇兒。


    金羅綾綾聞著他身上香味,被他吻得迷醉了,抓著他身上的衣服說道:“帶我走。”


    “你是金枝玉葉,怎能跟著我受苦?我就是不能供給你皇室般榮華富貴,所以才要你嫁給藺常風哪!”善心公子撫著她的臉龐,誘惑地說道。


    “他眼裏隻有戚無雙一個人,我嫁給他能享個什麽富貴!”她恨恨地說道。


    “那個戚無雙活不久了,你現在乖乖跟著藺常風到巫城,我會讓人找機會除掉藺常風。之後,你就嫁給藺玉,那個人容易控製,我們便能真正做一對鴛鴦了。”善心公子在她耳邊吐著氣,並取出一顆逍遙丸放到她唇邊。“隻有我疼你,連這種好東西都帶來了。你若不是吃了我這藥丸,早就被藺常風給毒死了。”


    咚咚咚——


    門上響來重重敲門聲。群聊獨家。


    “公主,你怎麽把門鎖起來了?”許嬤嬤在外頭嚷嚷著。


    “我不想見人!全給我滾開!”金羅綾綾說道。


    “叫她去準備洗澡水,先支開她。”他壓低聲音說道。


    “我想沐浴,去給我備水來。”金羅綾綾說道。


    “是。”許嬤嬤咚咚咚地踩著腳步離開。


    “我得走了,不然有人過來,我就走不了了。”善心公子推開她,再次戴上黑色鬥篷遮住泰半臉麵。


    “我不想你走!”金羅綾綾摟著他不肯鬆手。


    “我若不走,就會被藺常風抓去砍頭,這樣你也無所謂嗎?”善心公子撫著她臉孔,嘴裏淡香飄向對方。“一會兒打開門,你就衝出去,往人多的地方跑,我再找機會離開。隻要你乖,我很快就會再來。”


    金羅綾綾點頭,直接走向門口,門一推開,看著四下無人,她便說道:“你快走……”她聲未落地,王伍已自屋頂上跳下,擄走金羅綾綾。


    “外頭都是我的人,你還想到逃到哪裏?”


    善心公子杏眼一眯,轉身一看——


    屋內壁櫥大敞著,藺常風和魯進手持長劍一躍而至他的身前。


    “你不是和戚無雙在後院亭子裏?”善心公子快手從懷裏取出兩種東西握在手裏。


    “那是別人假扮的。”藺常風和魯進一左一右地包抄住善心公子。


    門外幾名探子也圍成了一個圓,逐漸朝善心公子逼近。


    “我勸你們別靠得太近,否則我手裏‘斷魂散’隨風一撒,吸進的人都要遭殃倒黴。”善心公子尖聲說道。


    藺常風和探子們交換了一眼,讓他們全撒到遠處。


    善心公子舉高右手藥散,後退著走出門外。


    “你乖乖束手就擒,我或者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藺常風緊盯著善心公子在鬥篷之下半遮半現的妖魅臉孔。


    “你若惹火我了,我不要生路,我要讓別院所有人都吸進這‘斷魂散’,全都給我陪葬。”善心公子尖聲說道,對於自己被圍堵一事,氣到全身都顫抖著。


    “別院裏的人已經全都撤退了。”


    善心公子一聽果然周邊已經靜無人聲。他臉部一陣扭曲,覺得自己屈居下風,眼神頓時變得更加兇狠。


    “‘彼岸花’解藥在我手裏,你若動了我,我就一口吞了這解藥,讓你的無雙死在你懷裏。”善心公子邊說邊順暢地往後退,像是極清楚自己即將要走到何處一般。


    “我已與赤木罕聯絡上,他會在一個月內取得彼岸花的解藥給我。”藺常風眼也不眨地說道。


    這是他頭一迴在燭火如此明亮之處看到善心神,雖然此時鬥篷遮去了這人的半邊臉,但他還是覺得有種奇特的……熟悉感。


    “赤木罕不可能給你解藥。”善心公子用一種捏著嗓子的怪笑說道:“那‘彼岸花’十年才開一次,去年已經開過。‘修羅草’製成的兩顆解藥,一顆在我這裏,一顆則是還在赤木罕的死對頭‘駱蠻族’族長那裏……”


    善心公子邊說邊退到長廊上,挨著一排廂房移動。


    “你想怎麽樣?”藺常風估量與對方的距離,一邊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先給你半顆解藥,你找輛馬車,停在後門門口,等到我……”


    藺常風突然朝著善心神一躍向前。


    善心神嚇得後退一步,手裏的“斷魂散”旋即撒出,藺常風卻已飛繞到他的後方,長劍也已直接抵向他的背。


    “我此時正在上風處,你的‘斷魂散’傷不了我,交出解藥。”藺常風屏著唿吸,沉聲說道。


    “那你殺了我啊!”善心神格格笑著把一顆綠藥丸放入唇間。“能讓戚無雙陪葬,我就算死了也痛快!”


    藺常風一劍貫穿善心神右邊肩胛。


    “啊!”善心神慘叫一聲,中劍之處噴出大量鮮血。


    藺常風一掌抓住善心神的傷處,一掌扣住他的後頸,膝蓋驀地向他的後背,他嘴裏綠藥丸隨之吐出落地。


    藺常風一衝而去拾起藥丸,善心神則是閃身躲入一旁廂房裏。


    “頭兒。”王伍落到藺常風身邊,也一樣屏著氣息。


    “將藥送去給無雙,請毒師送來‘斷魂散’解藥。”藺常風說道,因為並不確定自己是否在混亂間吸入了斷魂散。


    王伍點頭,立刻離開。


    藺常風轉身麵對著善心神逃入的那扇門,冷冷說道:“你以為這扇門能擋住你多久?”


    藺常風舉起長劍往門閂出落下一劍,門板劇烈地震動了下。


    “你給我退下,否則我就殺了藺玉!”善心神怪聲笑著說道。


    藺常風將長劍收迴身側,瞪著陰暗屋內。


    “十四弟……”門內傳來一聲顫聲音,正是藺玉的聲音。


    “九哥,你怎麽會在裏頭?”藺常風握劍的右手在顫抖,額間青筋憤怒地暴突而起。


    “我方才在角落院子裏散步,等我迴來時屋子裏全沒了人……”


    “閉嘴!”


    裏頭傳來清脆的巴掌聲,及人跌落地麵的聲音。


    “啊——”屋內傳來一聲淒厲至極的叫聲,尖厲得像是人臨終前的最後哀鳴。


    “九哥!”藺常風再次一劍劈向大門,門板搖搖晃晃了起來。


    “你再敢妄動,我就喂你九哥吃毒藥!”善心神尖聲說道。


    “十四弟,你快走,不用管我。”藺玉哭著說道。


    “善心神,隻要你放了我九哥,將你我之間的冤仇說清楚,我就替你準備馬車讓你離開,從此不再追逐你,讓你的事情成為秋豐國的一則神奇秘聞。”藺常風說道。


    門內突然變得一片靜寂。


    “神奇秘聞!”善心神興奮地喘著氣說道。


    藺常風眼眸一眯,知道自己下對了棋,猜對善心神希望被人注目且自以為無所不能的弱點。


    他用是眼神對上在屋頂高處戒備的探子,要他們稍安勿躁,至少得等“斷魂散”被風吹得再飄淡些,才能下來。


    “我藺常風說話算話,你說出真相,我就會放你離開!”藺常風對著門板說道,緊握著長劍的手掌頻頻冒汗。“你為何要我迎娶公主?”


    “我是神,神要掌權啊。知道你要接掌巫城之後,我就讓人傳訊給公主,要她嫁你為妻,巫城百姓天地萬物無從不信,正是最適合我的地方,他們會把我當成神一樣地信奉。嘻嘻嘻嘻嘻……”善心神壓著嗓子笑著說道。


    “你為何要對無雙下毒手?又為何放她一命?”藺常風問了一個他已經猜到答案的問題。


    “我不擄走她,你怎麽會願意迴頭娶公主?不殺死她,因為有了她在身邊,你對於公主才會無暇注意,我乘機下毒會容易得多。”


    藺常風眯著眼,隻慶幸這人現在已經成了甕中鱉,否則不知道要為了野心而再鬧出多少人命啊。


    “為何弄瞎無雙的眼?”


    “我是神,凡人不該看我我的臉太久,嘻嘻嘻嘻。”善心神笑著說道。


    “你是如何知道九哥占卜過我和戚無雙不該太親近?”他又問。


    “啊!”門內突然傳來藺玉驚恐的大叫。


    “九哥,你怎麽了?”藺常風擔心地問道。


    “我沒事,是他昏倒了,他肩膀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啊!”


    “九哥,你快開門!”


    “好。”


    藺常風看了探子們一眼,他們紛紛自高處落下,將屋子團團圍住。


    藺常風推門而入。


    門邊地上躺著一個穿著黑鬥篷的人,而身穿淡金色袍子的九哥則蹲在一旁抱頭顫抖著。


    藺常風一邊將長劍指向黑鬥篷人的心髒,一邊扶起藺玉。


    “九哥,你沒事吧?”


    “沒事。”藺玉抬起頭,手裏短刃隨即送入藺常風胸前。


    藺常風長劍一揮、身子一偏,他的劍刺入對方的胸前,對方的短刃也在瞬間沒入藺常風右邊身側半寸。


    “你……”藺常風捂著身上血窟窿,瞪著那個身穿九哥長袍、臉上卻化著旦角眼妝的“善心神”。


    他終於知道為何覺得善心神眼熟了。


    幾名探子們一擁而入,魯進一馬當先,以劍抵住因為傷口血流成河倒在地上的善心神。


    一名探子一看頭兒受了重傷,馬上出門召喚大夫。另一名探子則送上一丸止血丹喂入藺常風嘴裏,並替他敷上止血金散。


    隻是,藺常風的傷口太大,止血金散一敷就馬上又被血水給衝散。


    藺常風壓住身上不停出血的傷處,瞪著那名身穿金袍、躺在血泊裏的人,困難地吐出話來。


    “你怎麽會是九哥?”藺常風不能置信地看著那張猙獰臉孔。


    “我不是藺玉!我是善心神……所有人都該聽我命令……”善心神臉孔扭曲地說道,聲音已經愈來愈微弱。“我受夠藺玉這個整天就隻想著唱戲、下棋的沒用廢物!明明進了‘禦密處’,卻還是沒有野心、成不了氣候……我恨……恨他……恨父皇為何不重用我……所以我讓他晚上不許出來……讓我來發號施令,等我得到巫城……”


    善心神嘔出一口鮮血,血汗模糊了妝容,他因為病弱而痛苦的模樣,正是平時的藺玉。


    “九哥。”藺常風衝到藺玉身邊,仍然不願相信九哥就是善心神。


    “我不是藺玉……”善心神勉強睜開眼,便連殘留的胭脂也擋不住他此時慘白的臉色。


    “九哥,你告訴我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藺常風緊握著藺玉的手,定定地看著他的雙眼。


    藺玉慢慢地閉上眼,再睜開眼睛時,臉上怨懟已在瞬間化去,他又成了眾人熟悉的那個藺玉。


    “十四弟……發生什麽事了……”藺玉虛弱地問道,嘴裏嘔出一口鮮血,痛苦地喘著氣。“我要死了嗎?”


    “九哥,你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嗎?”藺常風眼眶發熱,卻隻能緊緊握著他的手。


    藺玉搖頭,因為失血太多,整張臉已經變成了青白色。


    “你知道善心神死了嗎?”藺常風啞聲問道,還是不願意相信善心神就是九哥。


    “那太好了,他死有餘辜……”藺玉唇邊浮現一抹笑容,握了下他的手。“那我夜裏應該就不會再作那些善心神殺人的噩夢了……”


    藺玉聲未落地,他閉上眼,斷氣死去。


    藺常風看著九哥,他修長身軀頓時無力地往後一倒,鮮血浸濕了他半邊長袍。


    魯進連忙上前扶住了他。“頭兒,我扶你迴房休息。”


    “去察看另一具屍體……”藺常風望著九哥,氣若遊絲地說道。


    另一名探子上前察看了另一具仍溫熱的屍體,屍體披著一件黑色鬥篷、化著和善心神同樣的妝容。


    “是這幾天服侍九王爺的仆役。”探子抹去屍體臉上的狀彩後說道。


    藺常風點頭,閉上雙眼。


    善心神今晚冒險探望公主時,其實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善心神先是將這名仆役關在藺玉房內,準備若是無路可逃時,就要退迴這屋裏,一人分飾兩角,佯裝挾持了藺玉,要求他們準備逃脫的馬車。之後,善心神再殺死仆役,將仆役屍體佯裝成藺玉一塊兒帶上馬車。


    然後,善心神會以藺玉姿態逃脫,告訴大家這名仆役其實是善心神所偽裝。而在所有人以為善心神已死之後,善心神便可以用藺玉的身份繼續存活下來。


    藺常風一想及此,全身起了陣陣的雞皮疙瘩。


    若非他今天出了險招,刺出了那一劍,這輩子或者再沒機會逮到善心神了。


    隻是……


    藺常風轉過身,看著不曾瞑目的九哥,淚水緩緩滑下眼眶。


    “九哥。”他啞聲說道,淚水流得更兇了。


    可憐了九哥,這一路始終不知道有另一個為非作歹的自己。而他這一出手,雖然終結了作惡多端的善心神,但也間接害死了九哥。


    藺常風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力氣也在瞬間消散無蹤。


    “頭兒,現在該怎麽處理?”魯進上前扶起藺常風。


    “替九哥卸去妝容,換迴他原本的衣袍,隆重下葬。”


    藺常風一說完,整個人旋即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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