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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唿……”


    為了平靜內心,輕輕吐出一口氣。


    輕輕搖了搖頭,把雜念排除出去。


    然而,緊張感依然揮之不去。


    隨著交織在心中的不安與興奮,我站在車站前的廣場上。


    時針即將指向下午一點。


    昨天在那之後,和澤渡同學來往了幾封郵件,最終,今天的約會毫無懸念地確定下來了。


    今天也一起玩吧——變成了這樣的事情。


    化身為<小詩乃同學>的我與她見麵,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而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我的身旁還有詩乃。


    “澤渡同學還沒來嗎——。她會是怎樣的一個人,真是期待呢,詩乃”


    詩乃開心地笑著望向我,說出<我>的名字。


    按照約定,我今天也同樣以<筱宮詩乃>的身份,穿上女裝來到這裏。


    而詩乃,則是變身為<筱宮忍>。


    結果,詩乃在那之後去了理發店,好好地整理了一下頭發。


    多虧於此,男裝完美無瑕。


    看著身穿我平時的衣服的詩乃,產生了一股仿佛站在鏡子麵前一般的錯覺。


    如果隻看外表的話,我們還真是一模一樣啊。隻看外表的話。


    我用有些濕潤的眼睛望向她,隻見詩乃一臉快活地拉扯著我的臉。


    “好啦,詩乃也要好好擺出高興的表情才行。笑容,笑容”


    “喂,不、不要鬧啦”


    我一邊拚命地揮開她的手,一邊在頭腦中迴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首先,前提條件是,筱宮忍並沒有見過澤渡同學。


    兩個人秘密地交換情報,聽她發牢騷的事情,對詩乃是保密的。


    根據這樣的<設定>,詩乃給澤渡同學發送了一封郵件。


    “我的雙胞胎哥哥說想要見澤渡同學一麵”


    這樣。


    “哥哥從詩乃那裏聽說了澤渡同學的事情之後,表示很感興趣,提出要三個人一起聚一下,不知可不可以呢?”


    她把寫有這樣內容的郵件,發送給了澤渡同學。


    而澤渡同學,


    “好的,我很樂意!”


    立刻便給出了這樣的迴複,在一旁看著這一切的我,發出了一聲安心與不安摻混在一起的歎息。


    由於話題變成了“三個人一起約會”,要說的話也算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不過,說不定對於澤度同學來說,就變成了被“卷入”我和詩乃的任性中來的情況。


    這樣一想,心中又多出了一份憂鬱。


    實際上,眼前這家夥才是主謀,或者說是這一切的元兇,嗯。


    ——我將<作為筱宮忍而與澤度同學見麵的那兩天的事情>,也全都告訴了詩乃。


    那是因為,既然詩乃要變裝成<筱宮忍>而站在澤渡同學麵前,那麽如果詩乃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情報的話就會顯得很奇怪,所以不得不說出來。


    當然,對於打破了與澤渡同學的約定一事,我懷有極大的罪惡感。


    由於發上了意料之外的事情——我並沒有打算找這樣的借口。


    當把這一連串的事情全部整理清楚之後,我可是準備跪下向她謝罪。


    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與雙胞胎的妹妹小打小鬧的時候,


    “噢”


    詩乃突然停下手,轉過頭去。


    我望向她視線的另一頭,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朝這邊靠近。


    是澤渡同學。


    她走到我們麵前,先看了我一眼,然後將視線轉向我的身旁,露出柔和的笑容開了口。


    “初次見麵,我是澤渡花蓮”


    “初次見麵,我是筱宮忍”


    聽到澤渡同學的問候,詩乃也露出笑容迴答。


    ……初次見麵、嗎。


    嘛,就是這樣了。


    因為,澤渡同學和<筱宮忍>可是今天才第一次見麵。


    由於就是“這樣的設定”,我也不能露出不自然的態度。


    “抱、抱歉呢,澤渡同學。突然提出了這樣的約定”


    我盡量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對澤渡同學說道。


    而她同樣微笑著,


    “不,沒關係的。請不必在意”


    這樣說著,朝我瞥了一眼。


    ……看來,她仍然在意著昨天的“那個事情”啊,絕對是這樣。


    若是那樣的話,也許我現在應該說些什麽圓場的話。


    正當我這樣想著的時候,詩乃上前一步,向澤渡同學伸出右手。


    “感謝你今天能夠聽從我(譯注:原文「わたし」,係男女通用的第一人稱代詞)任性的要求。讓我們一起度過愉快的一天吧”


    ……喂,等一下。


    你剛才,是說“我(わたし)”了嗎?


    那個有點不妙吧。


    <筱宮忍>在澤渡同學麵前,可是使用“我(ぼく)”這個第一人稱代詞,所以如果說錯了的話,對方會感覺很奇怪的——


    “好的,讓我們度過愉快的一天吧”


    澤渡同學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握住了詩乃的手。


    這是怎麽迴事?


    麵對眼前難以理解的狀況,我不由得歪起了頭。


    (——啊啊,這樣啊)


    但立刻,我就明白了。


    原本就是,<澤渡同學從未見過筱宮忍>的設定啊。


    至少,這一點並沒有告訴詩乃。正因如此,就算<筱宮忍>說“我(わたし)”,也隻能當作沒有聽見。


    不管感覺有多麽地不協調。


    也許在腦海中,


    (筱宮他,為什麽會說“我(わたし)”?)


    會有著這樣的疑惑,但卻不能將其表現出來。


    因為那樣做的話,說不定會暴露出“與筱宮忍之間的關係”。


    雖說實際上,詩乃已經知道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但澤渡同學對這一點卻仍不知情,所以除了“當作沒有聽見”以外沒有其它的可選項。


    “總之,我們先走吧”


    詩乃一副絲毫不在意我和澤渡同學在想些什麽般地說道。


    “好的,就這樣吧”


    澤渡同學也笑著迴答,然後將目光轉向我。


    “那麽小詩乃同學,我們走吧”


    她這樣說完,便與詩乃並肩向前走去。


    我隻得懷揣著隱約的不安,跟在她們後麵。


    我們到達的地方,正是和昨天相同的,附近的那家咖啡廳。


    就是在這裏,我向澤渡同學提供情報,還聽她發牢騷。


    “在這兒簡單地喝點什麽飲料吧”


    詩乃一邊說著一邊快步走進店內,我和澤渡同學也緊接著走了進去。


    我並沒有告訴詩乃我和澤渡同學是在哪兒相遇的。但是想要在附近悠閑地聊天的話,這裏正是最適宜的地方,隻是湊巧在同一個地點罷了。


    即便如此,眼下的狀況依然有些麻煩。


    恐怕現在,澤渡同學的心中並不平靜。


    因為,選擇這家店的,是<筱宮忍>。


    如果說在內心裏,


    (居然選了和昨天同樣的一個地方,到底在想些什麽!萬一一不小心,我們之間的關係露餡了該怎麽辦!)


    想著這些事情,也不足為奇。


    實際上,從坐到我們對麵的座位上之後,澤渡同學就一直在盯著詩乃看。


    那一定是對<筱宮忍>施加的無言的壓力。


    不過,真正在承受那個視線的是詩


    乃,她看錯對象了。


    但又不能告訴澤渡同學。我隻能默默地守望著事態的發展。


    將送來的飲料放在麵前後,澤渡同學和詩乃麵對麵,繼續談話。


    “我的妹妹似乎受了你許多關照。我從心底向你表示感謝”


    “哪裏哪裏,我才是。非常感謝你能夠讓我和小詩乃同學變得如此要好。……忍同學也是,難得寶貴的春假時間,卻浪費在了像我這樣的人身上,我實在太感激了。不過實際上見麵之後,看到我是如此地土氣,一定感到很失望吧?”


    “不不,我可是除了吃驚還是吃驚啊。我聽詩乃說過了,澤渡同學是個怎樣的人。對吧,詩乃?”


    “哎!?”


    由於突然被問到,我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叫。


    “澤渡同學是個非常好的人,你也應該去見一麵,你不是這樣說過嗎。是說過吧?”


    那、那個,雖然那個意思的確有通過電話傳達過,可是,我不是說在眼下這種麻煩的狀況,而是更普通一點的,稍微正經一點的方式……。


    心裏這樣想著而嘴上卻說不出,嘴巴一張一合之際,詩乃麵向澤渡同學,進一步說道。


    “或許是因為我這樣的人突然說‘想要見一麵’之類的話的原因,而給澤渡同學造成了困擾也說不定。不過,這同樣也是詩乃的願望。所以希望你不要想太多”


    “不,哪有什麽困擾,你言重了”


    “也許你實際上覺得我很煩人,不過這一切都是詩乃的提議。是的,我沒有錯。所有的責任都在筱宮詩乃身上”


    詩乃一邊長篇大論地說著,一邊朝我眨了眨眼。


    嘛,雖說“真相”的確如此,不過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啊。


    難道,是要把這些針對自己的自虐性質的反省的話說給我聽嗎?


    ……不,不對。不是這樣的。


    剛才的對話,如果毫不知情的人聽到的話,會認為“筱宮詩乃是個很過分的家夥”。


    不過那樣的話,對於澤渡同學來說,就是“交情甚好的朋友正在被責備”。


    那麽,責備的是誰?


    是<筱宮忍>。


    也就是說,從澤渡同學的視角看來,就是我在責備詩乃。


    “……”


    澤渡同學一言不發,仍然保持著溫和的笑容。


    從表情上看不出她正在思考的事情,但那目光,


    (我不是說了讓你幫我打圓場嗎。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仿佛在這樣說著,我的後背不禁流下冷汗。


    是、這樣的呢。


    澤渡同學在<筱宮詩乃>的麵前是在扮演一個乖孩子,所以不能顯露出<本來的麵目>。


    而詩乃,恐怕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所以才會說出那麽煽動性的話語吧。


    可就算如此,詩乃想要做什麽,讀不懂她的意圖。


    難道說,是在拿我開心嗎?


    在滿臉困惑的我的身旁,我的妹妹繼續說道。


    “我說,不要管那種家夥了,要不要和我交個朋友呢?”


    這樣說著,詩乃將臉靠近到澤渡同學的麵前。


    這、這家夥,居然開始搭訕了。


    我說你啊,這個就有點過分了吧。


    先不說<筱宮忍會被如何看待>,突然那樣逼迫人家,澤渡同學也會很困擾吧。


    這樣想著,我正打算抓住詩乃的肩膀,


    “感謝你的關心”


    在那之前,澤渡同學便開了口。


    “不過,你不必擔心。我並沒有覺得那是困惑”


    她直直地望向詩乃,臉上仍然是安穩的笑容。


    “因為,我也一直很想要見你一麵”


    “哎?”


    聽到澤渡同學的話,我的心髒猛地一跳,不由得從嘴中漏出聲音。


    我慌忙捂住嘴,不過她們倆都沒有朝我這邊看過來。沒有注意到我——可以這樣理解嗎?


    我放下心來垂下肩膀,迴想著澤渡同學剛剛說的話。


    一直想要,見一麵?


    這是,對<筱宮忍>說的吧?


    “之前曾經通過小詩乃同學發來的郵件,收到了忍同學的照片。自從那時看到了容貌之後,便一直很感興趣”


    ……喂,詩乃。不準你隨便發送我的照片。至少要告訴我一聲啊。


    我一臉不爽地盯著身旁的那張臉孔,隻見詩乃聳聳肩,從我身上移開了目光。


    真是的,這家夥啊。


    一邊到現在才對詩乃擅自隨心所欲的行動感到很惱火,我一邊忽然想到。


    澤渡同學的話,到底有多少是真心的呢。


    對我很感興趣?


    那是指,對異性的感覺嗎?


    我開口說道,嘴唇微微震動。


    “澤、澤渡同學,很在意,忍的事情嗎?”


    “是的,當然”


    聽到毫不遲疑的迴答,我內心的鼓動愈發激烈。


    然而,


    “因為,我聽說和小詩乃同學長的一模一樣啊”


    “哎?”


    接下來的一句,讓我不禁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那也就是說,這就等於是在看小詩乃同學的麵容吧?一想到這點,就感到好激動!因為,我最喜歡小詩乃同學了!”


    澤渡同學一個人變得興奮起來,臉都紅了。


    原、原來如此,是這麽迴事啊。


    簡而言之,剛才那個,是對<筱宮忍>的反擊。


    因為一直在說一些壞心眼的話,所以稍微捉弄了一下,這個意思。


    雖然感到有些寂寞,不過我仍然放下心來,輕輕吐了口氣。


    然後為了潤一潤幹渴的嗓子,我喝了一口自己點的咖啡。


    “原來如此”


    就在這時,詩乃輕輕點了點頭,兩臂交疊在胸前,突然說道。


    “實際上,我也深愛著身為妹妹的詩乃”


    ——我想都不想地將嘴裏的東西噴了出來。


    你、你這、你這家夥,突然、說些什麽東西啊!


    “我,愛著詩乃”


    不用再說第二遍了!


    “……”


    在產生動搖的我的麵前,澤渡同學靜靜地凝視著詩乃。


    這好像,確實已經生氣了……。


    可是,仿佛要將我的想象驅散一般,她輕輕一合掌,嘴角露出些微的笑容。


    “果然、是這樣呢!”


    “……哈?”


    聽到不知為何好像理解了一般的迴答,我再次不由得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然後,仿佛早就料到會這樣迴答一般,


    “我有個提案”


    詩乃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澤渡同學。


    “到底誰更適合成為詩乃的搭檔,我們要不要一決勝負呢?”


    不,所以說,你到底在說些什麽啊。


    突然說出那種提案,澤渡同學也會感到困擾吧。


    “正有此意!”


    顯得異常地興致高漲。


    咦,答應了嗎?真的?


    “換個地方吧。這兒有點窄”


    “好的,悉聽尊便!”


    兩人同時站了起來,望向我。


    “怎麽了,詩乃。好啦,快站起來”


    “小詩乃同學,我們走吧!”


    “哎、啊、好、好的”


    我幾乎是被半拉半拽著,跟在詩乃和澤渡同學的後麵。


    就這樣,我們三人走向了決戰之地。


    2


    到達的地方,是我十分熟悉的一個場所。


    這兒是有著許多體育係的娛樂設施的遊樂場,由於離家很近,小時候經常和詩乃一起來這裏玩。


    雖說幾乎都是被詩乃硬拽來的。


    “我們來決定比賽的內容吧”


    一進入場內,詩乃就這樣說著,望向澤渡同學。


    “可能你已經聽說過了,我不擅長體育”


    詩乃雙手叉腰,堂堂正正地說出了這句話。


    少扯慌了——雖然很想這樣吐槽,但現在那家夥是<筱宮忍>,所以她這樣說也是正確的。


    然後,因為澤渡同學<從未見過筱宮忍>,


    “啊,是這樣啊。第一次聽說呢”


    就隻能這樣迴答了。


    聽到澤渡同學的迴答,詩乃大大地點了一下頭。


    “於是,用體育類的遊戲一決勝負如何呢。雖說會有男女身體上的差異,不過我想正好可以彌補一下力量上的平衡”


    才不是如何呢。


    哪裏是彌補力量上的平衡啊。你很擅長體育吧。


    想吐槽可又吐不出來——似乎是注意到了我這樣的視線,


    “……嗯,也是呢”


    詩乃接著說道。


    “追加一個條件吧。我們比三次,隻要澤渡同學贏了哪怕隻有一次,就算是我輸了。怎麽樣?”


    聽到詩乃的提案,澤渡同學一拍手,綻放出歡快的笑容。


    “好的,就按照這個條件來吧!”


    這、這樣也可以嗎……。


    看到她充滿幹勁的樣子,我不由得插進來。


    “那個,啊——,詩乃——,不對,忍,稍微過來一下”


    我對詩乃說道,然後把她帶到離澤渡同學稍遠一點的地方。


    “怎麽了,我的妹妹啊”


    看著壓低了聲音卻仍然一臉愉悅的詩乃,我歎了口氣。


    “我說啊,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什麽想些什麽?”


    “我是在問你真的想要贏過澤渡同學嗎”


    “當然了。不認真幹的話,就算不上是真正的比賽,對澤渡同學也很失禮吧”


    “不,雖然說,的確是那樣……”


    在我因這個正確的邏輯而猶豫之際,


    “忍希望我輸掉嗎?”


    “哈?”


    詩乃把臉湊近,緊盯著我的雙眼。


    “也就是說,希望澤渡同學能贏,是這樣想的嗎?”


    “……那個,算是吧。如果你贏了的話,總覺得會變得很麻煩”


    “這樣啊。那麽,我果然隻有認真地去比賽了呢”


    “什麽叫果然啊。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把手放在胸口好好想想吧”


    轉過身去,隻見詩乃揮揮手,迴到了澤渡同學的身邊。


    那算,什麽啊。


    把手放在胸口好好想想?


    就算你那麽說,我也還是不明白啊。


    嘛,反正也應該是慣常的玩笑吧。


    詩乃一副對我的心情毫無關心的樣子,一邊和澤渡同學輕鬆地聊著,發出一陣笑聲。


    雖然不是很清楚,不過既然澤渡同學如此痛快地答應下來了,我也隻能在一旁守望著了。


    “哈啊……”


    我輕輕歎了口氣,走向她們二人。


    然後,詩乃她們的比賽終於開始了。


    首先比的是自由投球遊戲。


    瞄準籃框投球,投中次數多者為勝。內容十分簡單。


    不過,那個籃筐並不是一般的籃筐。


    由於是要兼顧大人和孩子的娛樂設施,必須要讓任何人都能夠盡情享受遊戲的快樂,這正是專門為此而準備的遊戲。


    它的名字是,連環投籃(shooting rings)。


    特征是有多達九個籃筐。


    而且全部都在上下左右地移動。


    高度也比通常的籃球架低了許多,即便是憑我們這幾個人的身高,也能夠毫不費力地將球投進。


    能夠使用的球,共有12個。


    這種條件下,在規定的時間內能夠投中幾球,就是這樣的比賽。


    猜拳的結果,首先由澤渡同學進行挑戰。


    之後,遊戲正式開始。


    “嗯嗯嗯嗯嗯……”


    隻見澤渡同學兩眼緊盯移動著的籃筐,雙手持球,


    “嘿!”


    隨著叫聲,閉上眼睛將球扔了出去。


    ……喂喂喂。


    還來不及等我吐槽,球便撞到籃筐彈開,沒有投進。


    那個,嘛,就會變成這樣呢,嗯。


    全然不顧在一旁一臉無語的我,澤渡同學以相同的姿勢連續投籃。


    “……”


    詩乃看著她的動作,臉上全無笑意。結果,僅投中了兩球。


    遊戲結束,迴到我身旁,


    “本來還想向小詩乃同學展現我好的一麵,結果失敗了呢”


    她這樣說著,眉頭呈“八”字形地笑了。


    看到她的表情,我慌忙擺擺手說道。


    “還、還不知道呢!也許詩乃……,忍的投球可能隻命中了一個,甚至一個都沒有進的可能性也是有的,那樣的話就是澤渡同學的勝利呢”


    “是、是的,是這樣呢!還不能丟下希望呢!”


    澤渡同學雙拳在胸前緊握,露出堅強的笑容。


    “那,接下來就是我了”


    在她之後,站在籃框前的詩乃,以輕快的動作接二連三地將球投了出去。


    那動作雖然看上去很隨意,然而球都沿著正確的軌跡通過了籃筐。


    那絕不是偶然。


    精準的預測、過人的手感、以及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將這三者結合在一起,力求全部投進。


    有著如此高的素質,卻到現在為止連一個運動類的社團都沒有加入,真是才能的浪費啊。


    總之,結果十投十中,壓倒性的勝利。


    嘛,詩乃已經對這裏很熟悉了,這個連環投籃也是從小一直玩到現在的,所以對於我來說這毫不稀奇,實在是過於理所當然的結果。


    “那、那個,澤渡同學”


    我向在身旁看著的澤渡同學說。


    “真遺憾呢。不過,你看,比賽還沒有結束不是嗎”


    “是的,正如你所說!真正的比賽現在才開始呢!”


    看到她天真無邪的笑容,內心的鼓動再一次變得劇烈,我不由得移開目光。


    太突然了,我嚇了一跳啊。


    不過,看起來意外地很活潑啊。


    還以為她會有些消沉,不過這樣的話,下一個比賽也沒有問題,吧?


    我調整了一下心情,重新麵向澤渡同學豎起拇指。


    “好,那就加油挑戰下一個比賽吧!”


    “好的!我會加油的!”


    她雙手緊握成拳,露出堅強的笑容。


    而我隻能祈願,那份笑容不會被憂傷覆蓋。


    第二個比賽是保齡球對決。


    沒有什麽特別的規定,就是普通的保齡球。


    當然,最終得分高者為勝,十分正常的條件。


    這迴是詩乃先來,她站在球道ne)前,


    “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本事吧!”


    隨著這句話,向前踏出一步。


    那姿勢可謂教科書一般十分漂亮,隨著輕快的撞擊聲,打出一擊全中(strike)。


    “恭喜!”


    看到這個結果,澤渡同學微笑著送出掌聲。


    坐在一旁的我,除了無語還是無語。


    現


    在可不是為對手的成功表示祝賀的時候吧。


    雖然這麽想,可看到澤渡同學似乎從心底感到高興一般的樣子,我也什麽都說不出來。


    “那,接下來就輪到我了呢”


    澤渡同學站了起來,用右手拿起球,和詩乃一樣將其舉在胸前。


    然後步履蹣跚地向前跑去,


    “哎!”


    再一次閉著眼睛將球扔了出去。


    不,所以說,那啥……。


    不顧在一旁張口結舌的我,球在眨眼間就滾進了旁邊的溝槽裏。


    姿勢也亂七八糟,那種投球方式怎麽可能擊中瓶子。


    第二次投球也是如此。


    “總是投不好呢!”


    投球結束後,澤渡同學伸伸舌頭笑了。


    那個嘛,閉著眼睛扔球,能夠投好才怪,嗯。


    “……唔”


    詩乃仍是一臉嚴肅地看著澤渡同學,然而她真實的意圖我到現在仍不明白。


    到最後為止,澤渡同學的姿勢完全沒有改善,而與之相對的詩乃也絲毫沒有手軟,其結果不必多說。


    詩乃是令人肅然起敬的200多分的高分。


    而另一方麵,澤渡同學僅得到48分,又是相當大的差距。


    甚至說以那種投球的方式,能夠得到分這一點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甚至讓人覺得那也是一種才能。


    不管怎樣,這下子就是詩乃的兩連勝。


    對於澤渡同學來說,已經沒有退路了。


    如果在下一場比賽中不能取勝的話,勝利就屬於詩乃了。


    雖然陷入了如此的狀況,可從澤渡同學的表情中看不出一絲的黯淡。


    “雖然輸掉了,不過保齡好有趣呢!”


    她一邊這樣說道,一邊輕輕掄了掄手臂。


    那份從容到底從何而來?


    讀不懂她的內心的我,隻有一臉的困惑。


    ——我再次迴憶起這場勝負附加的<條件>。


    如果說詩乃獲勝了,那麽就變成她是與我相符的搭檔了。


    那麽,澤渡同學會怎樣呢?


    希望著“與詩乃變得更加要好!”的她,會不會認“為自己不是與其相符的搭檔”而變得消沉呢?


    難道說,詩乃想要看到澤渡同學那樣的反應嗎?


    想要看到她一臉失落的樣子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果然不應該讓比賽就這樣繼續進行下去吧?


    雖然我還是不明白詩乃所說的“把手放在胸口好好想想吧”這句話的意思,不過就算這樣。


    “澤渡同學”


    我對澤渡同學說道,望向詩乃。


    “那個……,忍就在這兒稍微等一會兒可以嗎?”


    “嗯,可以啊。二位就自由地暢談吧!”


    不知道我的心情到底傳達過去了有幾分,詩乃笑著揮揮手轉過身去。


    我一邊望著她的背影,


    “那個,可以稍微、過來一下嗎?”


    “呃,啊,好的”


    這樣說完,我就拉起澤渡同學的手,硬拽一般地將她帶到場內的一個角落。


    “那個,小詩乃同學,有什麽要說的嗎?”


    看著她睜大雙眼一臉疑惑的表情,我輕輕歎了口氣。


    “現在的狀況,你明白嗎?”


    “你的意思是?”


    “下一場比賽如果輸了的話,澤渡同學可就徹底輸了。然後我想,是不是應該再好好考慮一下,輸了的話會變成什麽樣子”


    我筆直地望向澤渡同學。


    “原來如此,是這件事啊”


    她輕輕合掌,嘴邊泛起笑容。


    “那個沒關係的!還請不必擔心!”


    澤渡同學重重地點了點頭,迴望著我說道。


    “這個是,愛的試煉!”


    “……哈?”


    “我的愛正在接受考驗!”


    “哈、哈啊”


    “如果我贏了,就希望我被承認為是最適合小詩乃同學的搭檔!”


    “嗯、嗯……”


    “如果沒能取勝,那麽就說明我的愛就隻有那點程度!那樣的話,我也會好好劃清心中感情的界限的!”


    “……”


    麵對這份巨大的熱情的壓迫,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不過,也多虧了切身感受到她的<內心>,我得以找迴冷靜。


    在這個前提下,享受這場比賽。


    這樣的話,我應該做的事情隻有一件。


    “……明白了”


    我這樣說著轉過身,朝向詩乃走去。


    “那、那個,小詩乃同學?”


    澤渡同學一邊頭頂著問號,一邊跟在我的後麵。


    不過,我沒有迴頭。


    隻是隨著內心的驅使而行動。


    滿腦子都是這個想法。


    就這樣,最終的比賽拉開帷幕。


    不論是哪一方,勝者將成為最後的贏家,可謂真正的最後一戰。


    遊戲項目是桌上曲棍球(譯注:原文「エアホッケー」,有人知道這個叫什麽嗎……玩是玩過,但不知道名稱,本來想翻譯成氣墊曲棍球的,求助)。


    通過從特殊的台麵下方噴出的空氣托起圓片狀的球,用叫做槌子的道具將其擊入對方的球門內而得分,這個東西在娛樂場內也算是很常見的。


    “那麽,就開始吧!”


    詩乃站到台前說道。


    “好的,開始吧!”


    澤渡同學也站到詩乃的對麵,拿起槌子。


    “……是呢。開始吧”


    接在她們二人後麵說著,我也並肩站在澤渡同學的身旁。


    詩乃的表情在一瞬間似乎凝固了,但我並沒有在意,而是轉向了澤渡同學。


    “能不能,讓我也來幫助呢?”


    麵對我的提問,澤渡同學表現出了困惑,但仍然緩緩搖了搖頭。


    “不可以的。二對一是不公平的。我想要憑借自己的力量戰鬥。所以——”


    “我很清楚澤渡同學想說的話”


    我打斷她的話,繼續說道。


    “即便如此,我也想幫助你!”


    “咦……”


    “雖然也許是很任性的請求,不過可以嗎?”


    我筆直地望著澤渡同學,她低下目光,有些不安地擺弄著手指。


    但她立刻抬起頭,有些躊躇地開了口。


    “……那也就是說,小詩乃同學是希望我能贏嗎?”


    “啊、嗯。所以我才會這樣——”


    迴答說到一半,我才理解了她提問的意圖,一下子變得不知該說什麽好。


    原來是這樣。假如澤渡同學贏了這場比賽,就變成了“澤渡花蓮”與“筱宮詩乃”是絕佳的搭檔了。


    此時,如果<筱宮詩乃>希望<澤渡花蓮>獲勝的話,就相當於希望


    “我想要成為澤渡花蓮的搭檔”


    這樣一迴事。


    也就是說,我的發言已與告白無異。


    不,等等。不是這麽迴事吧。


    現在我的身份是<筱宮詩乃>,所以這並不相當於<筱宮忍>告白,不過澤渡同學又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情,腦、腦袋裏有點亂了。


    ……話說迴來,不論是哪邊贏,對我而言都沒有任何好處。


    真正的問題是,在


    “與筱宮詩乃相應的搭檔是誰”


    這個問題上,是不會出現


    “筱宮忍和澤渡花蓮才是最佳的搭檔”


    這個結果的。


    也就是說,這場比賽對於我來說


    從根本上就是毫無意義也毫無關係。


    那麽,幫助澤渡同學也是毫無意義的嗎?


    應該不做多餘的事情,隻是在一旁守望著嗎?


    不是那樣的吧。


    就算沒有任何好處,我應該做的事情仍然不會變。


    再次確認了自己的內心後,我重重地點點頭,正對向澤渡同學。


    “沒錯。我希望澤渡同學能贏。不管怎樣,我都想看到你獲勝時的笑容”


    說完,我轉身望向詩乃。


    “就是這麽迴事了,所以最後的這場比賽就讓我也參加吧。畢竟你是‘男生’,這種程度的力量平衡應該也沒問題吧?”


    聽到我這樣說,詩乃微微一笑,聳了聳肩。


    “沒關係哦。那,就開始吧”


    “之後不會說什麽‘果然剛才的不算!’之類的話吧?”


    “怎麽可能。我可沒打算輸”


    詩乃兩手叉腰站在自家球門的正後方,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實際上,她的確很有自信。


    不論是我還是澤渡同學,如果是一對一的話,不論試多少次,都不可能勝過詩乃。


    不過,如果是兩個人一起的話。


    而且,桌上曲棍球的話,並非沒有任何機會。


    “小詩乃同學……”


    聽到身後澤渡同學的叫聲,我轉過身去。


    “真的願意,和我一同戰鬥嗎?”


    聽到這個問題,我一言不發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我也會拚盡全力的!”


    隻見她用雙手緊握槌子,望向我的目光中蘊含著強烈的意誌。


    看來是同意我的參戰了。


    我也再次搖了搖頭,兩人一起站在桌上曲棍球的台前。


    這邊的站位是,從我方球門看去,右麵是澤渡同學,左邊是我。


    確認準備完畢的詩乃,投入硬幣。


    就這樣,最後一戰開始了。


    這一場完全就是拉鋸戰。


    你來我往,互相反複地得分。


    恐怕澤渡同學是第一次玩桌上曲棍球,說白一點就是算不上有多少戰鬥力。


    即便如此,有兩道“防壁”仍是一個有利條件,就算我出現失誤而漏球,澤渡同學也數次成功防守住。


    而另一方麵,詩乃似乎也完全不打算放水。在直接的對峙中,我再次體會到了那家夥的厲害之處。


    好歹也是雙胞胎,我和詩乃之間的身體能力上的差異想來應該也不會太大。


    不過,在感覺上,那家夥具有壓倒性的優勢。


    所有的動作都十分敏捷,判斷也極為準確。


    有好幾次,每當“這球一定能進!”這樣想著射門時,都被擋了迴來。


    我們隻有通過出人意料的進攻來爭取得分。


    比如說,澤渡同學裝作要擊球,而實際上是由我擊打,或者反過來,真的是由澤渡同學擊球。


    就是通過這樣出乎意料的進攻,我們才勉勉強強能夠咬住詩乃不放。


    哪怕稍微放鬆一點點,說不定都會被一口氣拉開差距,這種緊張感仿佛要壓垮我的內心。


    勝敗難以預料,充滿懸念的比賽。


    唯一明白的一點就是,詩乃是認真的。


    雖然從一開始就一直這樣,不過她是真的想要贏下這個對決。


    正因如此,我在這場與詩乃的對決中,突然想到。


    這“一點也不像詩乃”。


    仿佛是在拚命,或者說是在賭氣。


    為什麽會如此地想贏?


    你不是隻要能開心就好了嗎?


    那麽這場比賽,輸了也沒關係吧?


    還是說,這場比賽對於詩乃,是“不能輸的戰鬥”嗎?


    “我的妹妹啊,玩得開心嗎!”


    詩乃一邊猛烈地揮動著,一邊大聲叫道。


    “啊啊,好開心啊!”


    我也大幅揮動手臂,迴答道。


    “是嗎,那就再好不過了!不過,你也差不多有些累了吧?現在投降的話,還可以算成是平局哦?”


    “那是我的台詞,忍!想認輸就趁現在吧!”


    目前比分持平,剩餘的時間也已不多了。


    接下來得分的一方,毫無疑問就會成為遊戲的勝者。


    “嗬,交涉失敗了呢!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你也一樣!”


    隨著話語,我狠狠地打出球,卻被詩乃守住。


    瞬間,她的雙眼好像閃爍了光芒。


    “喝啊!”


    詩乃卯足勁揮動手腕,瞄準球門打過來。


    利用牆壁變換軌跡,球仿佛穿針引線般從我的防線的縫隙間滑了進來。


    (糟了!)


    就在我想著輸定了的一瞬,


    “哎!”


    隨著一聲唿叫,澤渡同學用槌子守住球門,將球當場按住。


    “好了,請以此決勝吧!”


    防守住詩乃的射門的她,將球慢慢送到我的麵前。


    “……嗚”


    我用自己的槌子按住球,深吸一口氣。


    然後重新思考起來。


    為什麽我在做著這樣的事。


    我到底想要做什麽?


    與詩乃的對決之後,我到底想要得到什麽?


    是因為想要讓澤渡同學獲勝,才這樣戰鬥著嗎?


    ……不,不對。


    雖然為了澤渡同學這份心情並無假意,但並不止這些。


    今天,通過與詩乃麵對麵地對決,終於明白了。


    是我自己,想要贏過詩乃。


    從生下來為止,我一直被拿來與詩乃比較,一直都屈居其後,一直都被嘲弄。


    一直都以為,人生不過如此。


    不過到頭來,那終究隻是給自己找的借口。


    我也想要贏。


    不論是以什麽形式,不論有多麽醜陋。


    就算是在澤渡同學的幫助下,以二對一的形式。


    即便如此,也想要贏過詩乃。


    想要超過她。


    所以,我才不能夠輸。


    “想要怎麽樣呢,詩乃?就這樣打成平手嗎?”


    在一分一秒地迫近的時間裏,詩乃對我說道。


    她的姿勢毫無漏洞,看也能看出來,正麵進攻是行不通的。


    想要得分,隻有出其不意。


    那,該怎麽辦才好?


    怎樣才能從詩乃手中,確確實實地搶到這一分?


    佯攻作戰也已經盡其所能了,成功的可能性應該很低。甚至說,不論想要做什麽,似乎都會被那家夥看透。


    一直以來被詩乃牽著鼻子走的人生,這種卑劣感充滿了我的內心。


    ——不,等一下。


    反過來想想看。


    如果是詩乃的話,會怎樣開拓眼前的這個局麵。


    如果把那家夥對我做的事情,原封不動地返還給她的話,會不會行得通呢?


    若要複仇的話,最佳的迴答是什麽?


    答案很快就出來了。


    我抬起頭,筆直地望向詩乃。


    “忍!”


    我放下手腕,一邊積蓄著力量,一邊開口說。


    “我也在,愛著忍啊!”


    “——哎”


    詩乃的動作變得僵硬——那一瞬,我揮動手腕,將球擊出。


    接下來的一瞬,球在眨眼間就被吸進了球門。


    詩乃呆呆地站了一會兒,


    “……被打敗了呢”


    隨著她低聲說出這


    句話的同時,時間到了。


    以一分之差,我們險勝。


    “小詩乃同學!”


    澤渡同學欣喜地叫著跑到我的身邊。


    “贏、贏了……。贏了啊,澤渡同學!”


    我握住她的手,我們倆在原地雀躍著,分享勝利的喜悅。


    詩乃一言不發,卻也仍高興地望著我們開心的樣子。


    就這樣,這場突然而又奇妙的遊戲對決落下了帷幕。


    結果,是澤渡同學的逆轉獲勝。


    筱宮詩乃和澤渡花蓮適合成為一對搭檔,這一點已經得到認同了。


    “是我輸了。盡情地和詩乃卿卿我我吧”


    “好的,非常感謝!”


    詩乃和澤渡同學互相握手,露出笑容。


    二人之間似乎也沒有什麽隔閡或心結,我安心地撫平胸口。


    不過這場比賽的結果,隻是讓詩乃和澤渡同學變得要好而已啊。


    不過這樣也好。畢竟這也是我所期望的結果。


    不論如何,一切都得以圓滿收場,所以這一定就是完美結局(譯注:原文「結果オーライ」)了吧。


    周圍的氣氛一片祥和。


    而將其打破的,是一個高亢的聲音。


    “咦?詩乃前輩?”


    聽到從身後傳來的叫聲,我毫不在意地迴過頭去,


    “啊”


    看到說話者的樣子,我不由得發出聲音。


    把頭發在腦後盤成一團的女孩子,正在不遠處朝這邊望來。


    那個比我們還要小一年級的孩子輕輕歪起頭,不過,


    “果然,是詩乃前輩!”


    表情立刻變得明亮起來,很快便來到身旁。


    身高勉強到140厘米的那個小巧的女孩子,我和詩乃都很熟悉。


    尤其對於詩乃而言,是再熟悉不過的人。


    因為她正是直到昨天為止,和詩乃共同度過了數日的時間的,詩乃的<對象>。


    同時也是我們的後輩的這個孩子——鬆岡姬子,一邊閃爍著雙眼一邊開口說道。


    “居然會在這裏見麵,真是巧合呢!姬子是和朋友門一起來的,難道說實乃前輩也是嗎?”


    不等得到迴答,她仰望著扮成男生的詩乃,顯得十分興奮。


    “前輩剪頭了呢!是要改變形象嗎?短發也很適合呢!”


    沒錯。姬子一眼就認出了真正的詩乃。


    “哎呀——,這真是麻煩了呢,哈哈哈”


    [插畫:shino_222]


    由於事發突然,詩乃撓著頭,發出毫無起伏的笑聲。


    鬆岡姬子,是從心底仰慕著詩乃。


    天真無邪地、純粹地、毫無扭曲地(譯注:原文「まっすぐに」)。


    正因如此,才能夠看穿這身扮裝。


    真是麻煩了呢——現在可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


    和澤渡同學在一起的一瞬,詩乃的真實身份就暴露了。


    那也就是說,我的身份也被發現了。


    自己也能感覺到,血液湧上了頭頂。


    好想現在就馬上逃走。


    不過,那是絕對不可以的。


    終有一天會變成這樣的,這一點心裏不是很清楚了嗎。


    既然“這一天”到來了,隻有做好覺悟了。


    下定決心的我,抬頭的一瞬,遇上了姬子的目光。


    “對了,忍前輩,你的這身打扮——”


    “鬆岡!”


    在她說出來之前,我伸出手製止了發言。


    我望向詩乃,隻見她也似乎放棄似地苦笑著,輕輕搖了搖頭。


    既然一切已經明朗,那麽至少應該由我來道出真相。


    “小詩乃、同學……?”


    我慢慢轉身麵向澤渡同學,她正用一副困惑的樣子望著我們。


    “澤渡同學,能聽我說幾句話嗎?”


    她注意到了我認真的目光,靜靜地點了點頭。


    “好的,請問是什麽呢?”


    “很抱歉一直瞞到現在,但實際上,有件事不得不告訴澤渡同學”


    這樣說著,我把手放到頭上。


    然後順勢將假發摘下,再次說道。


    “我是,男孩子”


    “……”


    她一言不發地望著揭露了秘密的我。


    “所以說,那個,我是筱宮忍,那邊那個才是筱宮詩乃。自從第一次見麵起,我們兩個人就互相交換身份,與澤渡同學接觸了”


    我一邊拚命從嗓子眼裏擠出聲音,一邊深深低下了頭。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我們一直在欺騙著你。我沒奢求你能原諒,不論你怎樣生氣都沒關係。隻是,希望你不要把詩乃想得太壞”


    “……忍?”


    詩乃在背後開了口,但被我無視了。


    “也許你不會相信,但我們絕無絲毫的惡意。理由也會好好解釋清楚的,所以……”


    最後的一句話沒能說出口,我隻有緊緊閉上眼睛。


    一定會被罵得狗血淋頭吧。


    握緊拳頭,靜靜等待著“審判”的降臨。


    不過,


    “小詩乃同學”


    她對我說。


    “我知道的”


    “——咦?”


    聽到預想之外的話語,我不由得抬起頭。


    隻見澤渡同學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麵對一臉茫然的我,她繼續說道。


    “我知道的。小詩乃同學,是個男生”


    知道我是男生?


    “從、從什麽時候?”


    “從見麵的時候”


    那、那不就是說,從一開始我的女裝就露餡了?


    “我剛才說過,之前就已經知道詩乃同學有一個雙胞胎的哥哥了。所以,第一次見到你的一瞬,就知道了。這個人,就是那個哥哥”


    也就是、也就是說,她知道來到那裏的並不是詩乃本人?


    “那,為什麽……”


    為什麽到現在為止,什麽都沒有說?


    這個想來也是理所當然的疑問,立刻浮現在腦海中。


    看著無法掩飾驚訝的我們,澤渡同學微微一笑,說道。


    “因為,我以為是這種‘遊戲’”


    “遊、遊戲?”


    “是的。我以為是‘扮裝遊戲’的一部分”


    “…………”


    這、這、這算什麽……。


    感覺渾身乏力,不由得當場癱坐在地上。


    簡單地說,就是這樣。


    她是打算“陪我和詩乃一起玩扮裝遊戲”。


    所以就算是看到第一次見麵的人穿著女裝,也接受了這個事實,並且同樣注意到了詩乃今天的男裝,而且一整天都不動聲色地陪著我們玩到最後。


    果然,澤渡同學也稍微有點奇怪。


    該說是十分大膽呢,還是思維有些跑偏呢。


    不管怎麽說,也正是因為有著這樣的性格,才能在網上和詩乃情投意合,這樣解釋也說得通了。


    ……嗯?等一下。


    如果澤渡同學所言為真,那她的認識從一開始就是正確的,沒有把我當成詩乃,也沒有把詩乃當成我嘍?


    這麽說的話,到現在為止的一切言行,都不是對詩乃,而是對我說和做的?


    ……不,怎麽可能。


    再怎麽說,這種解釋也太牽強了。


    輕輕搖搖頭,趕走腦海中的念頭,向澤渡同學問道。


    “那,你不生氣嗎?”


    “怎麽會呢。能和詩乃同學玩得如


    此開心,反倒應該感謝才是,讓我度過了這麽刺激的數日”


    她望向詩乃,嘴角露出笑容。


    “很高興能見到你,小詩乃同學”


    “我也是”


    詩乃也露出了同樣的笑容,朝這邊走來。


    仔細想來,這兩人正式地見麵,今天才是第一次啊。


    雖說見麵的方式相當奇特,不過如果她們之間有某種確實的感覺的話,我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吧,一定是這樣的。


    這幾天的時間裏,雖然發生了很多事情,一波三折,但說不定這樣也挺好的。


    因為,澤渡同學也好詩乃也好,都在綻放著笑容。


    “啊、對了”


    詩乃突然把手伸進懷裏,麵向澤渡同學,仿佛毫不在意地將“那個東西”朝她扔了過去。


    “哎?”


    看到眼前飛來的物體,她用左手抓住,察看起來。


    那是和昨天“假麵傑米妮”遞過來的東西一樣的,硬殼的球狀容器。


    裏麵也是和上次一樣,放入了一張紙。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不打開看看嗎?”


    ……啊咧?


    此時此刻,我的頭腦中浮現出一個疑問。


    澤渡同學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我和詩乃交換了身份。


    那麽,當我以<筱宮忍>的身份和她接觸的時候,她的那個態度到底是怎麽迴事?


    難道說,那也是“遊戲”的一環嗎。


    是在知曉了一切情況後,表現出了那種高傲的態度嗎?


    在困惑地歪著頭的我的身旁,澤渡同學打開了那個容器。


    將裏麵的紙展開,我也從一旁窺視著,隻見上麵寫著這樣的一行字。


    <你是哪邊?>


    這是什麽意思。


    由於實在是太過模糊,我完全不明其意。


    “……”


    澤渡同學一言不發地盯著那個問題看了有一會兒。


    “……不愧是詩乃同學。全部都發現了呢”


    輕輕歎了口氣,露出一絲苦笑。


    “雖然說是剛剛才得到確信呢”


    看來她們二人之間,意思是相通的。


    “不明白嗎,忍?澤渡同學是用左手接住的容器吧?”


    “咦?啊、嗯。這麽說來,好像是這樣”


    詩乃一邊慢慢朝我們走近,一邊繼續說道。


    “人類在突然需要做出反應的時候,總是使用慣用的那隻手的。也就是說,澤渡同學是左撇子”


    “嗯、嗯。嘛,是這麽迴事呢”


    “那麽,為什麽她在投保齡球的時候,是用右手的呢?”


    “……啊”


    這麽一說的話,確實是那麽迴事。


    澤渡同學,是用右手拿著保齡球的。


    看著因驚訝而瞪大了眼睛的我,詩乃繼續說道。


    “姿勢很別扭也是因為那個原因。當然也有可能是第一次打保齡球的原因,不過即便如此,一般也不會特意用不習慣的那隻手啊”


    這樣說著,詩乃伸出手指指向澤渡同學。


    “也就是說,你是裝成右撇子。不對嗎?”


    “……你是什麽時候覺得奇怪的呢?”


    “昨天。澤渡同學是用右手接住假麵傑米妮扔過來的容器的吧?這也就是說,<昨天的澤渡同學>是右撇子”


    ……說不定,就是那樣。


    仔細迴想起來,那個時候她瞬間舉起來的手,好像的確是右手。


    “不過,這就很奇怪了。因為根據忍的報告,第二次約會的時候,你是‘用左手翻著’記事本的。也就是說,<前天的澤渡同學>是左撇子。聽忍講了約會的許多細節,這一點也牢牢地記住了”


    詩乃放下手臂,筆直地望向澤渡同學,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所以才想問。你是哪一邊?”


    無形的緊張感壓迫著周圍的空間。


    隻有毫不知情的鬆岡露出天真的笑容,迴望著我們。


    而打破了這個難以承受的沉默的,是澤渡同學。


    “忍同學”


    她說道,眼睛依然望向詩乃。


    “我說過不會生氣的吧。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我並沒有生氣的資格”


    “那、那是、怎麽一迴——”


    “要說不得不道歉的話,我也是一樣的”


    澤渡同學轉身麵向我,露出了惡作劇被發現一般的笑容。


    “因為,我也有事情在瞞著二位”


    ***


    3月28日(星期五)


    來到這個家裏,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


    花蓮一大早就不知去了哪裏。


    好像是要去見<小詩乃同學>。


    是一個在網上認識的朋友,似乎是知道了那個人也住在這座城市裏,就想要去見一麵。


    聽花蓮迴來之後說,兩人的線下聚會好像很順利。


    看來好像已經約好了要再見麵,對此似乎很高興,心情也相當好。


    雖然和我是沒有一點關係,不過看到花蓮這麽開心,連我也變得愉快起來了。


    今天一整天都在家裏打遊戲,明天我要不要也出去走一走呢。


    在這附近稍微散散步也不錯。


    3月29日(星期六)


    在附近散步的時候,遇到了意外的人。


    <小詩乃同學>的雙胞胎哥哥,筱宮忍。


    雖然也有聽過關於他的事情,不過沒想到會在那裏見到他。


    說白了,第一印象糟透了,不過似乎並不是那麽壞的家夥。


    畢竟走路時東張西望的我也有責任,不能一味怪罪於他。


    不過,他似乎把我當成了<澤渡花蓮>,難得如此,我就好好利用了一番。


    這絕不是為了我自己。


    靈活運用收集的情報,最終隻要花蓮高興,我稍微吃點苦頭也無所謂了。


    被指出手機不一樣的時候嚇了一跳,不過好像是成功蒙混過去了。


    迴家之後把遇到筱宮忍一事告訴給了花蓮,她也十分吃驚。


    不過,她十分爽快地答應了我的提案。


    開始作戰會議,決定明天的行程。


    如果能一切順利就好了。


    3月30日(星期日)


    今天也在家裏打了一整天的遊戲。


    果然<黑暗傳說>是一款傑作,怎麽玩都玩不膩。


    在和最終boss對決之前存檔,這時花蓮迴來了,表情十分黯淡。


    聽了緣由後,輕輕抱住她。


    簡直難以相信。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明明也告訴了筱宮忍,要他好好表現,他到底有沒有幫上忙?


    看到受傷的花蓮,心中湧起一股怒氣。


    看來隻能明天硬把筱宮忍交出來好好說道說道。


    好在已經知道了他的郵箱。


    隻是筱宮忍還在把我當作花蓮,這一點要注意一下。


    3月31日(星期一)


    我卯足了勁向筱宮忍抱怨。


    他似乎發自心底地在感到抱歉,雖然覺得是不是說的有些過分了,不過花蓮心中感受到的痛楚,應該是完完全全地傳達給他了。


    在那之後,換了個地方繼續談,發現我和他有著意外的相通之處,甚是情投意合。


    雖然再次發生了“一點小事故”,不過由於出現了仿佛要將這些意外全部趕跑的奇怪人物,事態發生轉折。


    假麵傑米妮,你到底是誰?


    不管怎樣,明天的行程已經確定下來了。


    迴家


    後與花蓮討論具體細節。


    花蓮也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真希望這次一定要成功。


    ——不過,這幾天我好像一直都隻在想著筱宮忍的事情。


    興趣也似乎合得來,有機會的話還想再和他多說說話。


    不過對於他來說,我可是<澤渡花蓮>。


    我作為我自己與筱宮忍相遇的機會,到底會不會有呢。


    4月1日(星期二)


    一邊在家打遊戲,一邊等著花蓮迴來。


    期望著她能帶來好消息。


    ***


    3


    “就是這裏”


    在澤渡同學的帶領下,我們現在到了她目前正在寄居的親戚家的門前。


    由於鬆岡是和她的朋友一起,所以和她在遊樂園就分別了。


    在玄關前,澤渡同學按下門鈴,很快門就被打開了。


    “歡迎迴來——,事情怎麽樣了?”


    隨著說話聲一起,從門口現出一個人的身影。


    “…………哎”


    看到那張臉龐,我的頭腦中變得一片空白。


    實在是不敢立刻就相信,眼前的光景就是現實。


    站在那裏的,正是澤渡同學。


    轉過頭望去,身旁站著的也是澤渡同學。


    除了衣裝上稍有不同,容貌、體型、發型如出一轍。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來介紹一下”


    不顧在一旁困惑著的我,身旁的澤渡同學笑著開口。


    “這是澤渡妮娜,我的雙胞胎妹妹”


    “雙、雙胞胎?”


    我一時沒能理解那個單詞的意思,隻是呆呆地重複了一遍。


    大吃一驚的,好像不止我一個人。


    “花蓮,這些人是?”


    眼前的她把身子藏在門後,朝我身旁的澤渡同學問道。


    詩乃則是一副明白了什麽的樣子,連連點頭說著“果然如此呢”。


    澤渡同學一邊微笑著看著我們各自不同的反應,一邊開口介紹。


    “是筱宮詩乃同學和她的雙胞胎哥哥,筱宮忍同學”


    “筱、筱宮忍?咦、可是……”


    看著打扮成男孩子的詩乃,似乎感到了不協調,將視線轉向我。


    “……嗯?”


    她終於眯起眼睛湊近我身邊,細細打量起我的臉。


    然後,


    “啊、啊啊啊啊啊啊!?”


    發出一聲大叫,用微微發抖的手指指著我。


    “你、你難道是、筱宮?”


    似乎終於注意到了我才是<筱宮忍>,並且打扮成了女孩子。


    “啊、嗯。不過你到底是誰?”


    “還能是誰,我是、所以說、那個……”


    “沒關係的,妮娜。已經全部都露餡了”


    看到支吾不清的她,澤渡同學這樣說道,然後轉身麵向詩乃。


    “詩乃同學的問題是<你是哪一邊>吧。我現在來迴答”


    澤渡同學輕輕點頭,露出笑容迴答道。


    “我是雙胞胎的姐姐,澤渡花蓮”


    ……這樣啊,是這麽迴事啊。


    聽著對話找迴冷靜的我,終於全部都理解了。


    也就是說,我以<筱宮忍>本人的身份接觸到的,是眼前的這個孩子,澤渡妮娜。


    沒錯。澤渡同學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人。


    被領進房間的我們,與澤渡姐妹相視而坐。


    喝著遞過來的茶,感到少許的安心,不過由於太過突然而難以置信。


    身為雙胞胎的我們,遇到了同為雙胞胎的姐妹,這也太湊巧了吧。


    呆呆地望著姐妹二人,


    “……”


    便注意到妮娜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看。


    “怎、怎麽了嗎?”


    “……”


    我問道,卻沒有迴答。


    她的目光似乎落在了我的衣服上。


    “你這家夥,果然隻是單純的變態(譯注:原文「変質者」)……”


    “嗚咕!”


    聽到這句話,剛要喝下的一口茶卡在嗓子眼裏,立刻就噎住了。


    “不、不、不是這樣的!這裏麵是有原因的!”


    我慌忙擺手否定,但她目光中的輕蔑依然沒有消去。


    嘛,畢竟第一次的見麵是那個模樣,再加上看到現在這副打扮,感到可疑也是當然的。


    “啊啦啊啦,真是要好呢”


    “一點也不好!”


    妮娜立刻否定花蓮的話,用手指著我。


    “快點說明這是怎麽迴事,花蓮!”


    “嗬嗬,是呢。大家好好談一談吧”


    不顧在一旁憤憤的妮娜,花蓮用平淡的口吻敘述到目前為止發生的事情。


    我們兩個人“互相交換身份”的事情。


    以及有關澤渡姐妹之間的“秘密”。


    “一開始隻是想弄一個小小的惡作劇”


    那個“惡作劇”在我把<澤渡妮娜>誤認為<澤渡花蓮>那一刻,便已宣告開始。


    “已經決定好被發現的時候就全盤托出了。不過,忍同學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和妮娜之間的差別……,所以才會迎來今天這個日子”


    看著她說話時稍微有些賭氣的表情,我的心中一陣刺痛。


    (就算這麽說,兩個人長得這麽像,我怎麽認得出來啊)


    雖然在頭腦中如此反駁,不過確實,如果想注意到也不是不可能。


    二人雖然長相如出一轍,但性格和態度卻截然相反。


    更何況,我自己也是雙胞胎中的哥哥。


    比任何人都清楚“雙胞胎”這個可能性的我的話,理應能夠發現真相。


    當然,由於我自己身處那種複雜的狀況中,沒能注意到二人之間的“差別”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不過,我的妹妹詩乃卻極為漂亮地找到了“正解”。


    所以我根本說不出任何借口,隻能默默地聽著她的話。


    令人意外的是,我和詩乃“交換身份”一事,妮娜也是第一次聽到。


    “為什麽一直都沒有告訴我啊”


    聽完講述,妮娜仍然一副不能釋懷的樣子望向花蓮。


    而花蓮則是用明快的表情迴答道。


    “因為我覺得那樣會更有趣”


    “一、一點都不有趣!那種事情不說清楚的話,那個、我會很困惑的!”


    “啊啦啊啦,有什麽好困惑的呢。嗬嗬和”


    麵對麵紅耳赤地顫動著雙肩的妮娜,花蓮依然一副笑嗬嗬的樣子。


    看來這兩人之間,花蓮略占上風。


    “嗚嗚……。居然會對這樣一個變態一時感到心動,我真是個笨蛋……”


    妮娜低著頭好像說了些什麽,但我沒有聽清。


    “嗯。青春,真是青春啊”


    而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望著我們的詩乃,則是一臉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管怎樣,這麽一來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雖然發生了諸多事情,不過還真是快樂的一天啊,哈哈哈!”


    “……是呢”


    詩乃快活地笑著,我也在一旁露出苦笑。


    結果,隻是互相開了一些有些過頭的玩笑而已。


    而且又碰到一些巧合,再加上先入為主的思考,就陷入了有些麻煩的事態中,不過總而言之,這下誤會就解開了。


    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真的是發生了好多事情呢。也很高心能遇到花蓮和妮娜”


    “哎?”


    聽到我的話,妮娜抬起頭望向我。


    ——已經進入了四月份,春假也即將結束。


    澤渡姐妹也差不多要迴到老家了。


    說不定這一別又將是許久。


    不過,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


    所以,應該沒必要感到寂寞吧。


    “如果能再見到就好了”


    “那、那個……”


    妮娜皺著眉頭,想要說什麽一般舉起手。


    “妮娜”


    花蓮輕輕地將舉起的那隻手按下,緩緩搖了搖頭。


    “……嗯”


    妮娜筆直地望向花蓮,輕輕點了點頭。


    然後,二人轉身麵向我,幾乎是同時開了口。


    “筱宮,再見了”


    “忍同學,我們以後再見吧”


    那耀眼的笑容,永遠不會忘記——我在心中,如此暗暗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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