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嫏現在門外看了許久,默默了轉過了身,看向了正院的方向。


    心底一陣情緒翻湧,有些酸澀。就像是努力了很久也沒得到了東西,突然有一天輕而易舉的就來到了身邊。


    阿娘,稚兒他真的,慢慢好起來了。


    這些年,楚家找遍了天下的大夫,都說稚兒是娘胎裏帶出來的毒。治不好,隻能慢慢改善,就算再怎麽醫治,也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樣。除非有一天老天垂憐,天降奇跡,才有那麽一絲絲的可能。


    然而如今,稚兒真的在一點點變好了。或許真的是老天垂憐吧,她該帶著稚兒去道觀還願才對。


    上天有好生之德,雖然她不是好人,但是就當為稚兒祈福開恩一次也無妨。


    那些看護不利的婢子被打了板子,還沒來得及發賣。既然稚兒沒事,還因此得了福,那麽就將她們都給了賣身契放出府吧。


    司馬靜雖是忍耐著跟著長蓉念著《千字文》,心卻不在上麵,他早就發現了現在門外的楚玉嫏。


    站在外麵暗中觀察,又不進來,難道是發現了什麽?


    他神色一暗。


    今天,他好像露的破綻有點多了。這女人一向警覺,倒不是沒有可能發現。


    他向來不是坐以待斃的,當即就想起了對策。


    午時的日頭大了些,下人擺上了飯菜。


    長蓉將書收了起來,帶著小公子去了花廳。


    剛進門,司馬靜便聞到了一陣熱騰騰的菜香味。前幾日天天喝苦藥,就連飯菜裏也是苦澀的藥味,還要戒油膩葷腥,就一連素著。


    太子之尊,誰敢怠慢?


    本就是金尊玉貴的人,再精致的珍饈美饌也能挑挑揀揀的,被迫吃了這麽多天的糟糠。


    就如同那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的鵷雛被迫食了腐鼠一般,其中滋味可想一般。


    如今看到終於有了些可以嚐的菜,司馬靜的眉頭終於鬆了鬆。


    楚玉嫏知道這幾日稚兒吃的勉強,今日難得可以解禁,特意讓小廚房做了許多稚兒喜歡吃的。


    婢子擺上了碗筷,站在一旁伺候主子用膳。


    楚稚向來不挑嘴,不喜歡的菜也會照吃,但是也有很偏愛的菜。就比如這清蒸大蝦,他喜歡的很。


    楚玉嫏親自夾了一個蝦去了殼,又蘸了醬料,然後放入了他的碗中,彎唇:“今天讓廚房做了你最喜歡的蝦,素了這麽些天,快嚐嚐吧。”


    小姐怎麽又親自動手了,長蓉無奈,趕緊拿了巾帕給她擦手。


    司馬靜抿唇,壓下不屑之色。


    傳聞都道楚家這位嫡長女是最重世家規矩,最有世家儀態的。


    私下裏還親自動手剝蝦,這是哪門子的規矩儀態?


    他並不喜歡吃蝦,尤其不想吃這楚家女剝的。


    但是又不能暴露,於是他便有樣學樣的將蝦夾起來送入了楚玉嫏的碗中。


    麵上掛著一派孩童還有的懵懂之色:“阿姊吃。”


    心裏冷笑:嗬,你也配給孤剝蝦?


    現在的司馬靜已經不糾結稱唿問題了,爹都叫了,還差一聲“阿姊”嗎?


    楚玉嫏拿筷子的手,有一瞬的顫動,下一刻有恢複了平靜。


    她含笑:“還有這麽多呢,稚兒自己吃就好。”


    旁邊的蘇芷極有眼色的剝了好幾個蝦,蘸了醬料放進了司馬靜的碗中。


    司馬靜移過視線,正準備吃飯。剛咬了一口蝦,餘光卻見楚玉嫏借著袖子的遮擋悄悄的將碗裏的那隻蝦扔進了桌子下。


    夾著蝦肉的手就是一頓,司馬靜垂了眸,心裏各種猜測翻湧,幾乎立刻就想將口中的半塊蝦肉吐出來。


    但是他忍住了,這身體是楚稚的,要毒死也不一定真就能毒死他。


    隻是這麽快,楚玉嫏就動手了嗎?


    司馬靜慢條斯理的將那一整個蝦都吃完,然後裝作一副天真的模樣,可惜的看著楚玉嫏:“誒,阿姊你的蝦怎麽掉了啊?”


    楚玉嫏一頓,她沒想到稚兒竟然看到了。她自小就對蝦肉過敏,卻又不想辜負稚兒的心意,這才想偷偷的將蝦扔掉。卻不想,稚兒腦子好些了之後,連這個居然也能看出來了。


    司馬靜說著將碗裏的蝦一個個的往楚玉嫏碗裏夾,口中道:“這蝦可好吃了,阿姊好好嚐嚐。”


    楚玉嫏看著那蝦,又看了看稚兒難得這麽開心的樣子,心軟了一瞬,道:“好,阿姊嚐嚐。”


    見楚玉嫏真的要吃,長蓉忍不住急了,喚道:“小姐!”


    看來這蝦真的有問題,司馬靜心下冷笑。


    楚玉嫏沒有猶豫吃了一個,熟悉又有點陌生的味道在口中彌漫。她抬眸,看見稚兒看著自己笑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她從這笑中品出了些奇怪的味道。她壓下那莫名其妙的異樣感,彎唇笑:“果然很好吃呢,怪不得稚兒喜歡,明天還讓廚房繼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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