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敏原本脖子伸得跟隻雞一樣,待看到了屏幕上的內容,又悻悻地縮迴了腦子:“哎喲,年輕人多做點兒事情,沒壞處。閆主任這是在培養你呢!”


    說著,她保養得宜的手搭上了王汀的肩頭,在日光燈底下白嫩的跟蠶蛹一般,讓王汀無端覺得惡心。蔡敏一張粉團團的臉上還堆著滿滿的笑意:“小王,蔡老師知道你事情多,都不喊你做事了。”


    “那真是謝謝蔡老師了啊。”王汀臉上浮著一層甜甜的笑,從文件夾裏翻出了兩張紙,遞給蔡敏,“囔,蔡老師,您看看。要是覺得還行的話,你就手抄一份,抄在這張個人小結的紙上,我給你打印好格式了。”


    蔡敏意味深長地看了王汀一眼:“到底是大學生,會做人做事。小王啊,你好好幹著,以後肯定會有大出息。”


    說著,蔡敏開了自己的工作電腦開始下電影下歌曲。其實現在寬帶這麽普及,蔡敏家肯定不缺流量。可她跟著了魔一樣,每次來辦公室,掃蕩了紙筆不說,連流量都能蹭一點兒是一點兒。


    王汀當做沒看見。這種公家的便宜少占了一分都要心疼得晚上睡不好覺的人不罕見,她還得感謝蔡敏這個良好的習慣呢。


    王小敏趴在桌子上,虎視眈眈地盯著小手機“菜蟲”,惡狠狠地威脅:“將功贖罪知道不?你以後還能不能在手機界抬起頭來,就看你今天的表現了。”


    可憐的“菜蟲”嚇得瑟瑟發抖,還努力挺起胸脯證明自己是一支有原則的手機:“王小敏,你放心,我肯定不會給我們手機丟臉的。”


    嗚嗚嗚,王小敏告訴它,因為蔡敏麵試用手機作弊了,所以全單位的物品都在嘲笑手機。它覺得好沒有麵子啊!


    蔡敏抄了半頁紙的小結後,果然將手機連上了電腦,開始更新歌單。


    王汀敲完了總結的最後一個字,剛打印出來,閆主任就過來敲門催促。他見了蔡敏還愣了一下,笑道:“小蔡啊,你身體不好,這麽冷的天怎麽還跑單位啊。”


    蔡敏眼睛掃了眼王汀,似笑非笑:“王秘書召喚,我敢不來麽。”


    王汀直接將手中的部門總結遞給閆主任,像是解釋一般開了口:“蔡老師今天來交個人年終小結的。”


    閆主任立刻一拍腦袋:“對對對,還是年輕人記性好。小王,你趕緊打電話通知我們部門的人,盡快將個人小結交上來。人事正催著要呢。要是有人交不上來,你就想辦法幫人家寫幾份。”


    整間屋子的固定資產們全都嚷嚷了起來,王小花更是氣得聲音都在打哆嗦:“難怪亂成這樣!領導起碼有一半以上的責任!”


    王汀微微抬起了腦袋,目光觸到了閆主任的臉上。這是個典型的欺軟怕硬欺下媚上的官場老油條,旁人都要誇一聲他是個老好人。那當然,都是慷他人之慨的好人。王汀露出了個無奈的笑容:“上次開會時,大主任強調過了,今天的個人小結必須得是手寫的。”


    閆主任的目光遊走開來,埋怨了一句:“咋搞得這麽複雜呢。好了好了,你趕緊催一下。注意工作態度,都是老同誌。年輕人要知道尊重老同誌。”


    王汀點頭:“好的,主任,我會一個個打電話催的。”


    像是為了應和她的話,辦公室的電話鈴聲突兀地響了,蔡敏捂著胸口叫喚:“哎喲,閆主任,我是真不能在這兒待了。這鈴聲都能將我心髒嚇出毛病來。”


    王汀沒有理會弱柳扶風的蔡敏,接起電話的一瞬間,將聲音調整到了最溫和的狀態:“您好,請問你找哪位?”


    掛了電話後,她又朝閆主任露出了懇切的表情:“主任,後勤的李主任找我有事兒,我先過去一趟啊。您要是對報告有什麽修改意見,麻煩您寫下來。我迴來後就改。”


    再不出去的話,王汀十分擔心自己會一失足成千古恨,直接揮著刀子劃了辦公室裏頭兩個人的臉。王小敏出門的時候還在嗷嗷地叫:“菜蟲,動作快點兒啊,所有備份都要!你看看這些不要臉的人是怎麽欺負王汀的。”


    手機還是太單純,完全體會不到人性的險惡跟無下限。王汀人坐在後勤李主任的辦公桌對麵,口袋裏頭的王小敏結結巴巴:“王……王汀,他腦子被雷劈了?他讓你從宿舍裏頭搬出去?”


    李主任花白的頭發被空調暖風吹得一晃一晃的,像極了白頭葉猴腦袋上的那撮白毛。他的臉皺巴巴的,因為想笑得和顏悅色,所以滿臉的褶子愈發活潑起來:“小王啊。你看,你在宿舍裏頭現在也不方便。這畢竟男女有別,你也不自在不是麽。”


    王汀努力做出單純的模樣:“是啊,所以我一直勸於倩父母出去租間房子或者住旅館。”


    李主任像是被噎住了一般,訕笑道:“這個,我們也要考慮經濟成本。於倩家裏頭也不富裕,現在她這個樣子,你看了肯定也心疼。她父母更心疼,工作也丟下不管了。單位要關心職工的生活,同事也該互相關照。王汀,你年紀小,可能還領會不到我們這些做父母的人的苦心。這樣子吧,單位的宿舍你肯定是要住下去的。你就暫時搬到樓下的那間房間裏頭去住,雖然小了一點兒,但自在不是麽。”


    “於倩的父母可以搬過去住啊!”王汀的手攥得緊緊的,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不然跟這麽大的女兒住在一起,他們不是不方便嗎。”


    李主任麵上訕訕的,聲音含混不清:“那個多不好,一家人住在一起才熱鬧。哎喲,小王,年輕人不應該太計較。我們單位還提供單身職工宿舍呢。像其他單位,我看他們都不提供宿舍的。”


    王汀站起了身,放棄了繼續跟這位後勤主任扯皮,微微一笑:“謝謝主任關心。”


    原本井水不犯河水,踩著無權無勢的小科員賣人情的中層幹部,比比皆是。王汀也不打算當正義女戰士,什麽都要管一管。可這樣明目張膽地欺負到她頭上,真是不僅僅侮辱了她的人格,還侮辱了她的智商。


    下班以後,王汀將所有的微信截圖都彩打了出來,裝進了信封中封好。總局遴選的中選人員名單今天已經貼在了公告欄上,按照慣例,等到一周公示時間結束以後,這些人就要走馬上任了。


    除了舉報信箱以外,王汀也往單位的公開舉報郵箱中發送了郵件。為了防止被追查,她使用的是虛擬郵箱。等到忙完這一切之後,王汀沒有休息,而是迴了趟宿舍,重點用手機拍下了李主任“精心”為她挑選的房間上大塊的黴斑跟石灰脫落露出來的牆麵。


    她調整了一下情緒,沉默地離開了宿舍樓,又朝單位走去。今天是大主任值班,她要逮的就是這個機會。


    大主任人還在辦公室裏頭看材料,聽到王汀敲門就喊她進去。王汀見了人,沒說話,直接將手機推到了大主任的辦公桌上,眼眶泛紅:“主任,我不是不能吃苦。可是這種環境,您讓我怎麽住進去。”


    照片上牆壁斑駁,大塊的黴斑怵目驚心。前一段時間連綿的陰雨讓整個房間看上去簡直沒地方落眼睛。


    “於倩爸媽過來照顧她,她爸爸換衣服從來不去衛生間或者迴房,晚上我連衛生間都不敢去,我都忍了。好好的女職工宿舍,住進來一個男人,動不動就罵我。我看在他是長輩的份上,我都咬牙不說話了。現在憑什麽鳩占鵲巢,反而逼著我搬出去,住在這種房間裏頭?誰都知道這間房還潮厲害,設計有問題,多少年不住人了,現在逼著我搬進去。”


    王汀越說越委屈,眼角開始泛起了淚光:“我知道單位照顧我們,才給我們這些單身職工安排宿舍。可這也不能成為有些人謀私利的工具啊!單位的單身職工宿舍是單位的,不跟私人姓!”


    大主任連忙倒了杯水推給王汀,溫聲安撫他的情緒:“小王,你先別著急。這事兒我才知道,我來了解一下情況。”


    王汀抹著眼淚,慢慢地喝著熱水。王小敏正在跟辦公桌共同討伐牆頭草李主任跟完全不要臉的於倩一家人。王汀默不作聲,荒謬的不是於倩這一家三口,而是這樣奇葩的要求,單位竟然也能同意。


    如果她性子綿軟,如果真像某些被拚命宣揚的價值觀一樣活雷鋒,那麽被欺負的人注定是她。那些拚命宣傳的人,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說的那些毫無邏輯可言的鬼話吧!


    其實王汀並不關心雙方協調的結果。她鬧到了大主任麵前,這個啞巴虧就肯定不會再吃下去了。單位勢必得想辦法解決問題,反正錢不是從誰個人口袋裏頭掏。搬迴去住,估計不太現實。於倩的舅舅還在呢,李主任這麽做肯定有於倩舅舅的影子在。大主任完全犯不著為著自己這麽個無足輕重毫無背景的小科員去得罪總局的一位實權派處長。那麽最好的辦法是,換個房間,單位再另外給她找地方住。


    大主任從自己的休息室裏頭出來了,朝王汀點了點頭:“小王啊,這件事的情況我也了解了。各有各的難處,你們現在相處起來肯定也不自在。這樣吧,你看你能不能在單位附近租房子住。租個小點兒的單室套,月租控製在兩千塊錢左右的樣子。要不,我讓後勤幫你找房子也行。”


    王汀麵無表情:“不敢勞煩李主任了,萬一他再給我找間黴菌房,我敢有意見的話,肯定又得說我事情多了。”


    大主任沒有接她的話,隻微微歎氣:“小王啊,工作都不好做。你得放寬了心去看待問題。單位肯定是盡可能幫你們年輕人解決困難的。女孩子,不要擔心,結婚了就好,找個有房子的對象就行。”


    王汀按捺住了心頭的不悅,擦著臉上沒有幹涸的眼淚,跟大主任道謝告辭:“主任,幸虧有您給我們做主,不然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大主任又安撫了這位年輕的小科員幾句,總算將人送出了辦公室大門。


    兩千塊錢左右一個月,王汀迅速地盤算了一下這錢該怎樣變成□□。都到這份上了,她一點兒也不想為郭嘉省錢。反正每年預算就沒有花不完的道理,一到年底,突擊花錢的單位比比皆是。好歹她還在為單位幹活呢。


    王汀這次沒有瞞著自家妹妹。她想讓王函幫忙問問附近有沒有合適的房子出租。到單位不過一站地鐵的距離,那個小區環境也還不錯。


    王函一聽就要爆炸了。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家,比她碰到的最無恥的客戶跟廠家都不要臉。她咋咋唿唿:“行了,姐,你別找地方了,直接住我們工作室得了。單室套本來就不好找,萬一合租再碰上個極品,你還活不活了。正好,我們現在業務量擴大了。請的小工懶死了,恨不得光拿錢不幹活,包衣服的時候也是馬虎的很。姐,你過來給我打工,我保準比你那份破工作掙錢。我給你講啊,我們這一個月掙到了六位數,是不是抵得上你兩年工資了!”


    窮人的悲傷,在自家妹妹麵前都抬不起腦袋。王汀咬牙切齒:“別自說自話,房子還是人家淩夕的呢。你掙了錢也不許亂花,好好攢著知道不?”


    王函發出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淩夕就在我旁邊。讓你過來住的主意還是她提的呢。姐,真的,正好徹底擺脫那惡心的極品一家人。誰知道上次她招惹來一個殺人分屍犯,下一次她又招來什麽人啊。我一想到你跟殺人犯在同一個屋子裏頭待了這麽久,我的心都跟被捏著了一樣。”


    王汀沒有一口應下妹妹的要求。王函已經長大了,她跟她的朋友有自己的生活作息與習慣。從某種意義上講,她們姐妹已經是兩代人。遠香近臭,住在一起的話,也許反而會滋生出很多分不清對錯的矛盾。


    這一晚,王汀依然迴宿舍住了。於倩的父親在客廳裏頭得意洋洋。她的母親也在催促:“小王啊,你快點兒打包收拾好了搬過去啊。你看,我們實在是不方便。”


    王汀關上了房門,沒有理會這一對父母,徑直接了林奇的電話。


    陳潔雅有下落了。今天下午,終於有人在失魂落魄的陳母的手提包裏頭塞了一份打印出來的信件,對方宣稱陳潔雅在他們手裏。陳家父母想要贖迴女兒的話,就拿八百萬來換。


    王小敏大唿小叫:“她值這麽多錢啊!我還以為一兩百萬就頂天了呢。”


    王汀警告地瞪了眼王小敏,繼續跟林奇通話:“他家報警了?”


    林奇立刻否認:“沒有,他家是一下子拿不出這麽多現錢,過來找我爸借錢,我才聽到的。”


    第50章 能幹的人(十一)


    別墅裏雞飛狗跳, 陳潔雅的母親的哭喊聲隔著兩道門一個走廊都能聽到:“你是要害死我家寶寶啊, 你的心怎麽這樣毒啊!”


    王汀人在別墅院子門外的小車裏頭,聽著王小敏繪聲繪色地通過林奇的手機阿奇現場轉播小洋樓中的雞飛狗跳:“啊啊啊!那個女人抓林奇的領口了。天啦, 她要抓林奇的臉哎。哇哇哇!林奇爸爸跟媽媽在吵架,他爸爸說要離婚,他媽媽說他肯定是在外頭有人了。林奇讓他們趕緊離婚拉倒, 反正他都這麽大了, 不需要人撫養。噢噢噢,林奇媽媽在哭哎, 說他們父子倆沒良心。”


    王汀滿頭黑線。屋子裏頭除了他們兩家人以外, 還要其他警察在啊!已經是綁架案了, 警方當然得跟進調查。這兩家怎麽還在扯皮!


    王小敏都難得同情了一迴林奇:“阿奇好可憐噢, 居然攤上這麽倒黴的主人。他媽媽好煩人噢,怎麽沒完沒了了。哇!旁邊的領導發火了, 讓林奇在家好好處理好家事,免得影響了工作呢。哇!林奇跟他媽吵起來了呢。”


    別墅中,林奇“噔噔噔”往樓上跑,迴頭衝他媽吼:“你嫌我活的長是吧, 我馬上就跳下去!”


    林奇媽先開始還被不孝子氣得抹眼淚, 一聽這話立刻嚇得連滾帶爬跟上去:“奇奇啊,你可別嚇唬媽。”


    母子倆上了樓以後, 林奇指著樓下示意:“你知道今天來的是什麽領導嗎?我從進派出所開始就拚了命地努力, 想往市局裏頭調。你知道從基層派出所到市局, 這路有多難走嗎?好不容易這兩個月有點兒起色了, 我跟著我們指導員也算是碰上大案子的邊了。再使使力氣,明年選調考試我也能碰碰運氣了。我謝謝您啊!您的戰鬥力那是大殺器,我一招就迴到了解放前。”


    林奇母親有點兒被嚇到了,結結巴巴道:“這……這不沒什麽嘛。現在警也讓你報了,這親戚之間總要互相幫襯的啊。”


    “出去!”林奇伸手指著樓梯口,表情冷漠,“以前我接案子碰到往死裏坑孩子的父母還覺得絕對不是親生的。現在才明白,不是親生的,還不好意思坑呢!”


    林奇母親委委屈屈下了樓,一邊走還在一邊抽泣。氣她的兒子竟然冷笑:“您慢慢哭,最好讓整個係統的人都知道我有多不孝,多麽大逆不道。不把我徹底毀幹淨了,您肯定痛快不了。”


    林母嚇得不敢哭了,停得太急,又打起嗝來。


    沒良心的兒子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直接迴了房間打電話給王汀:“這樣能行嗎?你人都不進我們家門。要不你幹脆打扮一下,裝個得道大師什麽的。”


    即使不站在林警官對麵,王汀也忍不住衝著車頂翻白眼:“你在開什麽玩笑,我還要做人!你打算讓我上你們公安係統的黑名單,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監控麽?下去,好好聽電話,保持你的手機正常狀態。不然我要是通不上,那絕對不是我的責任。”


    別墅裏頭的人終於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在等待綁匪的進一步訊息。陳家早就沒有安裝固定電話了,綁匪唯一能夠聯係到他們的方式是通過手機。一直到晚上八點鍾,對方的電話才打到陳潔雅的父親手機上:“既然你們要報警,那就等著收拾。”


    陳父急得吼出聲:“沒報警,我們是出門籌錢。”


    然而對方電話已經掛斷了。技術員搖搖頭,時間太短,沒能捕捉到信息。


    陳潔雅的母親崩潰了,大喊大叫:“你就是想女兒死!你們就是想害死我家寶寶!誰讓你們報警的?警察有什麽用?我們每年交那麽多稅,不就是養了群吃幹飯的麽!”


    林奇立刻嗬斥道:“你叫什麽叫?說不定對方在使詐呢!他們哪裏知道你們人在什麽地方。”


    陳母怨毒地盯著這個表外甥,臉上哭得一塌糊塗。林奇的母親見狀,趕緊出來講和,拉著表弟媳婦去衛生間洗臉。


    別墅外的小車上,王小敏突然間大叫起來:“不好啦!綁匪給陳潔雅她媽發短信了。要她撇開警察,單獨跟綁匪交易。”


    王汀剛要轉頭跟周錫兵交代情況,就看見車外人影晃了一下。大約是疑心生暗鬼,一時間她看過的各種小說電影電視劇情節全往她腦海裏頭衝,她甚至懷疑這人也是綁匪的一份子,正在林奇家附近監視。


    立刻抓住這個人?不!萬一這人還有別的同夥,那貿然抓捕就打草驚蛇了。綁匪有可能會為了泄憤,直接撕票滅口。


    王汀想也不想,直接勾住了周錫兵的腦袋,將他給硬拉了下來。從車窗外看,這兩人是耳鬢廝磨,臉都貼到了一起。女方相當主動地挑逗著司機的耳垂。周錫兵隻覺得有股熱氣在往自己耳道裏頭鑽,跟遊蛇一樣,狡猾地一路鑽到了他身體的深處。他渾身都不由自主地緊繃了起來。


    “注意陳潔雅的母親,綁匪在跟她單獨溝通。陳父那頭很可能是□□。”


    周錫兵整個身子都僵硬了。他推開王汀不是,就這樣緊緊貼著也不是,隻能保持著原姿勢同別墅裏頭的警察交流。這案子已經驚動了市局刑偵隊,他們派出所作為失蹤案的第一接警單位,也是專案組的組成部分。


    陳父的手機接到一通電話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林奇的手機阿奇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跟對方建立起手機界的初步交情,通話便中斷了。阿奇委委屈屈地跟手機界的大姐大王小敏匯報:“真的來不及,我才打了聲招唿而已。”


    王小敏深恨自己不能身臨一線衝鋒陷陣,隻能老氣橫秋地抱怨:“你說我能指望你們點啥東西?除了會吃電蹭wifi打遊戲,你們還能做點什麽有建設性的事情不?”


    在它又一次將手機小夥伴說哭了之前,王汀惡狠狠地勒令它乖乖閉嘴。


    見她姿態自然地坐直了身體,又開始跟不知道什麽東西嘀嘀咕咕;周錫兵才暗地裏鬆了口氣,繼續注意盯著別墅外麵的情況。周圍靜悄悄的,大約是天冷,連出門散步溜達的人都幾乎看不到。這黑黢黢的晚上,他們裏裏外外一堆人都在為那個叫陳潔雅的年輕女孩憂愁。


    陳母堅持要迴家去,她一分鍾都不願意再在林家待著了。警方勸說無效後,隻得同意了受害者家屬的要求。


    王汀也沒有繼續在林奇家外頭待下去。周錫兵開車送王汀迴宿舍。


    臨下車前,他喊住了王汀:“你……最近還好嗎?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


    王汀搖了搖頭:“沒事,挺好的。你忙你的工作就好。”


    周錫兵沉默地看了她幾秒鍾,才微微點了下頭:“如果有什麽需要,你隨時開口。”


    不出他的意外,對麵的女人隻敷衍地點了點頭,嘴上說著“一定”,卻讓人感受不到一點兒誠意。


    王小敏憂愁極了:“王汀,你這樣是不行的。女孩子要會撒嬌會示弱,這樣才有騎士為你衝鋒陷陣啊!”


    王汀沒理會自家愛操心的小手機,朝樓道裏的燈泡翻了個白眼。嗬,小公主嗎?不,當個女將軍才比較帥吧。她吹了記口哨,突然間心情變好起來。


    一連兩天,綁匪就跟貓咪戲弄捕捉到的老鼠一樣,斷斷續續給陳潔雅的父親傳遞了三次訊息,每次不是威脅讓他收屍,就是變化交易時間跟地點。警方陪著陳父,在公園裏頭白白凍了兩夜,隻收到了一小撮剪下來的頭發跟一封“下次就是腦袋”的威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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