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霞光閃過,素衣男修飛身而下,不染纖塵,望著小少年的目光中帶了絲笑意。


    雕兒抬頭望著心情看起來不錯的主人,有些困惑,身上仍殘留的香氣讓他鼻子一紅,險些哭了出來。


    祁臻遐望著雕兒,如同琉璃般的眸子閃過一絲迷茫。雕兒一向好強,從不肯輕易落淚,怎不過一個相見不過一年的女修就能讓其如此失態?他不禁有些手忙腳亂,冷聲道:“分水鏡傳來消息,王仙子已經取迴靈藥······”


    話語未盡,雕兒已經竄了出去,化為了獸形,向島口飛去。祁臻遐微愣,不由思索是否平日自己對雕兒太差了,導致那王卉竟已經讓雕兒這般牽掛。


    丁江接到了消息,早就迫不及待地來了七星島等候董畫宜,一見那飛舟,立刻打了聲招唿。


    董畫宜拍了拍他的肩膀,親熱地道:“這些時日陣法你可有長進?”


    丁江拍了拍手:“名師出高徒,你教了我這麽多,怎麽可能還沒一點長進?”


    而這廂雕兒也已經迎了上來,對王卉道:“我現在已經可以堅持五十六個數了,你輸了!”


    闊別多日,王卉難得不再取笑他,笑道:“那就恭喜你了。果真進步不少!”


    祁臻遐帶著兩個弟子緩緩走來,明明依舊麵若冰霜,卻莫名地帶了絲人情味。


    看著女修含笑的麵容,祁滄景笑道:“王前輩勝了帝幸海靈童的消息可是傳得快,不僅我這七星島已經聽聞,隻怕現在仙子可是聞名東洲了。”


    祁滄海附和道:“這倒是,一下子前輩的所有事跡都被挖了出來。什麽荒雪山美救英雄得神獸傳承,可比話本精彩極了。”沒想到藥園之主竟還是個了不得的禦獸師,想起當日荒雪山禦獸都派來的長老的臉色,祁滄海不禁感歎。


    王卉暗道自己低估了這個修仙界傳播八卦的速度,什麽美救英雄,當真是瞎說一通。


    她將分水鏡以及地圖交還給祁臻遐,在東洲曆練可沒有時間限製,如今已經取得了靈骨竹蝶自然是越快會玉虛門越好。


    “多謝祁島主相助。”


    祁臻遐擺擺手表示不在意,王卉笑了笑,轉而對花無心幾人道:“師尊修為不斷下跌,我還是要盡快趕迴玉虛門,你們可願與我一起迴西洲?”


    董畫宜猶豫了一下,道:“我尚未結成金丹,還是多在東洲曆練曆練,準備等突破金丹後再迴宗門。”


    王卉了然,將目光投向穆齊光和花無心。


    花無心早就想把自己定情的消息告訴父母,而且金丹已成,自然毫無顧及地答應下來。


    穆齊光卻是沉默許久,雙手不禁緊緊揪住了衣擺。他早就知道彼此會分離,可卻從未知道來到的日子會是如此之快,口中一片苦澀,不過他終究不是一味的意氣用事之人。


    “阿娘棺槨已經尋迴,我要帶著阿玉和阿娘一塊迴家,與阿爹重逢。”


    王卉眼中微紅,壓下心中的惆悵,將傳訊符交給了穆齊光和董畫宜,道:“若是有事,就直接聯係。”


    交代完了一些事情,她與花無心又和七星島幾人告別,直接從七星海域出發,前往南海,順便在路上找一下扶瀾。


    望著逐漸遠去的背影,一直很安靜的穆齊光突然快步跑了幾步,對蒼穹喊道:“卉姐,你等我!我還要去找蠱族報仇呢!”


    王卉嘴角噙著一絲笑意,衝穆齊光搖了搖手,伴著疾行的飛舟,她的背影也消失在了雲海中。


    第142章 重逢


    八、九月份正是玉虛門再次收徒的日子, 比起昔日華清宮與玉虛門人數之比為三比二的情況,今年前往玉虛門拜師的新徒弟達到了一個最高峰。


    不僅僅是因為第二大宗門的情況, 更是因為今年的玉虛門可是比華清宮還要強些。十二重天塔就不說了, 那琪華真人以及金丹十層正式接掌了謝家的謝長安瑾晟真人可是佼佼者,還未滿百歲結丹,更別提他們兩個,一個是一園之主, 手握天運珠,另一個執掌謝家大權, 稱霸羽吉, 可是這些弟子拜師的好對象。


    迎仙道上, 人來人往, 賈伯又開始了接引的工作,將一撥又一撥的求仙凡人送到玉虛山下。


    “這玉虛仙山好大的氣派, 那些豪門世家的房屋與這相比, 又算些什麽?”一位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對賈伯感歎道。


    賈伯笑了笑, 每個來求仙的人都會心生向往, 可最終能成功拜入玉虛門中的人也不過是其中的二三成罷了。


    “主子, 您看, 這些凡人中可有資質好的?若是有,按您的身份, 收下一個徒弟也不是不可。”


    冰焰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多人前來求仙的盛況, 湊到主子麵前, 問道。


    一襲藍衣的劍修坐在長劍上,衣袂翻飛,麵如冠玉,仙人之姿讓人敬仰。目光落在手中的信箋上,他漆黑的眸子裏閃過絲厭惡與不耐。


    感覺到主人的情緒變化,冰焰小心翼翼地道:“是不是又有什麽不長眼的人來惹主子不開心了?”


    主子結成金丹後,就愈發深不可測了,就連一直想掌控主子的謝家老祖都被主子一計囚禁在了謝家祖祠,雖然依舊溫和俊美,可她看了都覺得心悸不已,連老主人都無法插手主人的事,這次不知道是誰又得罪了他。


    謝長安拍了拍微亂的衣帶,低聲道:“怎麽總有不長眼的人?”


    冰焰打了個哆嗦,沒再敢說話。


    謝長安微笑,劍光飛閃,將信箋割得粉碎,目光落在迎仙道上的眾人,倒是想起了自己與王卉初見時的場景,那時她還是個滿心警惕的小姑娘,誰也沒有想到,會有如今的成就。


    玉虛山廣場上,一位貌美少女跟在一個盛氣淩人的美婦人身後,不停地對外張望。


    “阿娘,我幹嘛要去巴結一個金丹期的弟子?我看明德師叔最好不過。”少女不滿地道。


    美婦人蹙眉罵道:“哼,明德有什麽好的?不過空有修為,你熱臉貼人家冷屁股都多長時間了,也沒見人家動心,反而和藥園的勾搭在了一起。這謝長安就不一樣了,冰係靈根,出身謝家,更掌握了整個謝家權利,而且年輕有為,若你與他成了道侶,不但可以為你外公求求情,你阿兄的地位也得到了鞏固,正好可與幼陽競爭下一屆宗主之位!”


    此人赫然就是前任玉虛門掌門崇楨真人之女——鳳陽真人,那少女便是其與清崇真人的小女雲嬌。


    鳳陽真人早就給謝長安傳了信,可還未見其人,暗道不都說謝長安鍾情王卉,怎的她特特提了王卉的消息,卻還不見其人,難道是傳言有誤?


    她的目光落到女兒嬌媚的麵龐上,心道自家女兒論出身和容貌都不比藥園的王卉差。若非是王卉害了父親,嬌兒怎麽會用得著去放下身子討好一個宗門弟子?長子平兒更不用受到別人刁難,原本穩穩的少宗主之位也要和別人競爭了。更可氣的是,藥園裏的那個小賤蹄子仗著藥園的地位提高,嫁給了謝管事,自家道侶也巴巴地去關心她。想到這,鳳陽真人滿腔的怒火都被點燃了,更是堅定了跟謝家結為親家的心思。


    隻可惜,雲嬌一向癡情於明德真人,這番前來,隻是為了落落王卉的麵子,省得讓她那廢物師傅勾引別人的道侶!


    謝長安遲遲而來,縱使是心有所屬的雲嬌見到了他那俊美至極的麵容,也不覺愣了愣神。


    “不知鳳陽真人找弟子有什麽事情?”


    謝長安根本沒有下地,微微抬眸,不經意地說道。


    鳳陽真人惱怒卻也隻能壓下脾氣。現在清崇真人根本不理她,她自己也就隻是個金丹修為,如今還比不過了自己的後輩。


    “雲嬌這幾日在練些劍術,有些不懂的,正想來請教。”


    謝長安麵色冷然,道:“宗門之內自有劍術出眾之人,雲嬌師姐自己去便是。至於阿卉的消息,還請鳳陽真人告知。”


    玉虛門中弟子去東洲曆練之事正是由清崇真人負責,可這鳳陽真人居然攔截了阿卉的消息,更何況這人乃是害了藥園的崇楨真人之女,若非不想給藥園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他真想就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將這二人懲戒一番。


    可惜,這人總是得寸進尺。


    他望著鳳陽真人得意的神情,一道靈氣自指尖鑽出,牢牢掐住了她的脖子,讓一個莊嚴美麗的貴婦頃刻間成了瘋婆子一般的潑婦,不停地唿喊著救命。。


    “謝長安,你快放手啊,小心我讓明德真人逐你出師門!”雲嬌被冰焰製住,急的眼淚都出來了,口不擇言,隻能想到那明德真人。


    接到了清崇真人的傳信前來接王卉的明德真人與淩玥真人麵色一冷。


    明德真人出聲道:“雲師侄,此話慎言,在下還沒有那麽大的權力。”


    謝長安行禮道:“兩位師叔前來,可是有什麽事情?”


    淩玥真人仔細打量他,容貌還說的過去,修為勉勉強強,身為謝家家主,倒是可以與園主相匹配,就是不知到底真心還是存了心思利用。


    “無事,阿卉今日就要迴了宗門,淩玥與她分別久了,十分想念,非要來這廣場親自接了阿卉迴藥園。”


    她······她要迴來了。


    謝長安愣住了,雙手微微顫抖,眼底裏竟有一些濕潤。這些時日,還真是度日如年,她接了扳指,怎麽也不知道給自己傳個消息,東洲雖貧瘠,但也不缺驚才絕豔之人,是不是又會被其他的人迷花了眼睛?


    思緒不斷,他微仰起頭,手掌覆在眼上,沾上清淺的水痕。不是不清楚阿卉的為人,可他總是心有不安,真想把她鎖在懷裏,可他又怎忍心讓她不自由翱翔。


    冰焰看了看失態的主人,感歎也就隻有那個女人才能如此影響主人了,至於這些雜碎,自我心態也未免太好了。她輕輕瞥了眼趴在地上不敢發出一句話的鳳陽真人和雲嬌。


    廣場的人看了看這邊的鬧劇,有剛剛曆練迴來的弟子問道:“這究竟是怎麽了?”


    正領了份例迴來的陸喜娘看見了,很樂意地跟別人科普:“你們是不知,這是眼見人家謝長安掌了權,就迫不及待地用女兒去拉攏了。”


    眾人一陣不恥,笑道:“平日裏見雲嬌仙子癡心於明德真人,怎這般就變心了?”


    那鳳陽真人的長子雲真一聽消息就趕來了,眼見自己母親和妹妹的狼狽模樣,麵上燒紅一片,趕忙拉著二人離去,不由得埋怨道:“母親明知我要爭宗主之位,正是要名聲的時候,怎麽還帶著妹妹一起丟人現眼?”


    鳳陽真人道:“還不是為了你。謝家可是一個大助力,王卉又與幼陽交好,若是謝家幫了幼陽,你豈不是吃了大虧?你別忘了,都是王卉才害了你外公!”


    雲真不禁沉默,他心底也怨也恨,隻是自己已經遠不是昔日的自己,怎麽怨恨得起來?


    鳳陽真人母女走後,謝長安陪伴淩玥真人、明德真人一起等候王卉歸來。


    謝長安長睫垂下,指腹不斷地摩擦著雙指,心裏欲靜卻亂,猶如狂風暴雨席卷了平靜如鏡的湖麵,直到天際不知何時出現了那道日思夜想的人影,一切安定,嘴角淺淺帶起一絲笑意。


    王卉也隻是按照宗門的規定將自己迴來的消息發給宗門,倒沒想到謝長安與明德真人會來接自己,動作不由快了些,匆匆落了地。


    十年未見,謝長安體內的蛇神血脈趨於成熟期,容貌也完全從少年時的精致成長為了男子的俊美成熟,身高竟比自己高了一個頭多。


    一對上他微微濕潤的雙眸,王卉隻覺心中又酸又甜,竟是準備好的話語一句都說不出口。


    謝長安將她狠狠地擁入懷中,熟悉的藥香,溫熱的體溫,才讓自己冰涼的肌膚暖和一些,心底安定滿足。


    “歡迎迴來。”


    他的手逐漸收緊,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第143章 兩派結親


    謝長安的手臂越來越緊, 王卉淺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讓他鬆開些, 這才瞥見自己的師尊和明德真人站在一處, 含笑望著自己二人,耳根子頓時紅了一片,低低喊了一句:“師尊,你也在看我笑話。”


    淩玥真人冷麵上難得帶了絲笑意:“徒兒長大了啊!”


    明德真人也適時地附和一句:“玥兒別擔憂, 還有我呢。”


    這下子就輪到了淩玥真人臉紅了,沒想到自己這麽大把年紀了, 還有在小輩麵前秀恩愛的一天。


    王卉道:“師尊, 我這次也是有一個極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


    明德真人與淩玥真人笑容凝住, 眼中充斥著不可置信的喜悅。明德真人上前緊緊盯著王卉, 問道:“是可以治愈玥兒的靈藥嗎?”


    王卉笑著點點頭,激動的心情已經緩了下去, 明德真人問道:“可還需要什麽靈藥?若是有不夠的, 隻管去丹藥閣拿去,不不, 你就留在這裏為玥兒煉藥, 我讓何益送入玉虛門來。”


    他自顧自地說道, 完全沒意識到周圍王卉與謝長安二人的神色有異。


    淩玥真人掐了他一把,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露了餡。


    王卉愣了會,才道:“靈藥倒是不需。隻是原來明德師叔就是丹藥閣的主人, 也就是那傳說中的明潛公子啊!”


    淩玥真人道:“他為入仙之前, 單名一個潛字, 後來師叔給他起了道號,名字反倒沒幾人知道了。”


    王卉了然:“原是這樣,難怪那丹藥閣對藥園一直多有照顧。”


    淩玥真人道:“那時我根骨重傷,已是廢人一個,自暴自棄,也遷怒於他,他又怕傷了我那可笑的自尊,隻能暗中借著丹藥閣的名義對我和藥園多加照看。”


    明德真人慈愛地望著王卉,笑道:“現在玥兒想開了,我與玥兒已經決定百日後結為道侶,舉行合籍禮。以我二人的修為與年歲,怕是無後,我們都將你視為親生骨肉,希望你來為我們主持合籍禮。”


    她險些落下淚,不禁對謝長安含淚歡喜道:“這可是太好了!”師尊吃了那麽多苦,如今總算是否極泰來,隻願日後事事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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