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歡想了想,覺得得找個時間去仁義山莊去那個小草藥園聽一聽那些小蟲小鳥嘰嘰喳喳的八卦。可朱七七如今還在清風齋,要找什麽借口呢?


    江清歡正想著,忽然就聽到一陣驚天動地的動靜,接著便是朱七七滿麵怒火地迴了西廂,然後直奔昨天梅絳雪為她安排的房間方向,過了一會兒,“砰”的一聲巨響傳來,朱姑娘甩門了。


    江清歡眨了眨眼,慢悠悠地朝朱七七所在的房間走過去,才拐了個彎,就看到小泥巴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緊接著她連忙上前,拍打著房門,“姑娘,你怎麽了啊?你別嚇我啊,姑娘!”


    江清歡也沒有走過去,她隻站在拐彎處。


    她是習武之人,朱七七在房間裏什麽動靜,她都能聽得見。


    那房中先是一陣隱忍的抽泣,接著便是哇哇大哭了起來,哭得十分委屈。外麵的小泥巴聽了,更加著急,“姑娘,你開門啊!姑娘!”


    可朱七七好像就是聽不見外麵的動靜一般,在房間裏哭得傷心欲絕,她好像這輩子也沒有這麽傷心過,不過是一天的時間,沈浪拒絕婚約,父親將她趕出仁義山莊,她還要看著沈浪和白飛飛那對男女眉來眼去,就是在這清風齋,也沒有一個人對她好……朱七七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傷心,覺得今天真的是自己有生以來最悲慘最難過的日子了。


    她充耳不聞,專心地發泄著她心裏的情緒。


    可憐了小泥巴在外麵急得團團轉,看見站在拐彎處的江清歡,連忙跑了過去,扯著江清歡的衣袖,“四姑娘,我家姑娘不知道為什麽流著眼淚迴來,迴來了之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哭得十分難過,這可怎麽辦啊?我擔心她會做傻事啊!”


    江清歡卻十分淡定,問道:“你家姑娘從前做過傻事嗎?”


    小泥巴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地看向江清歡。


    江清歡看著她的模樣,笑了笑,然後走到朱七七的房門前,裏麵的哭聲低了下去,然後變成了抽鼻子的聲音。她抬手,敲了敲門,裏麵的人毫無動靜。


    小泥巴看著江清歡那氣定神閑的模樣,本來還十分著急的,如今不知道是不是被江清歡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感染了,竟然莫名其妙地也不心急如焚了,隻是睜大著眼睛看向江清歡。


    江清歡敲了敲門,裏麵沒動靜,她也懶得敲了。她迴頭跟小泥巴說:“我覺得你家姑娘不會做傻事的,你別在這兒大唿小叫,咋咋唿唿地擾了別人的清靜。”


    小泥巴目瞪口呆,“可、可我們家姑娘——”


    真的是十分難過痛心的樣子啊!


    小泥巴話還沒說完,看到江清歡那要笑不笑的模樣,忽然就說不出來了。也不知道是什麽緣故,小泥巴覺得這個冥嶽的四姑娘雖然長得好看,笑得也好看,可總是讓她心裏怕怕的。


    江清歡看她不說話了,心裏十分滿意。


    識相就好,她喜歡識相一點的小姑娘,小泥巴就比朱七七識相多了。


    江清歡:“沒事,你家姑娘哭累了之後大概會歇一會兒,她一大早就起來折騰,如今都午時了,她也該累了。等她餓到受不了的時候,她自然就會出來。”


    小泥巴聞言,點了點頭,可隨即,她看向前已經揚長而去的江清歡,對方隻留給她一個美麗又瀟灑的背影。


    小泥巴欲哭無淚,四姑娘是什麽意思啊?是不是她家姑娘不出來,就不給送食物進去給她吃啊?


    天哪,她家姑娘就是不被餓死,也會被氣死的!


    就在朱七七在清風齋裏過著並不是那麽順心的日子時,仁義山莊也陷入了一片愁雲慘淡之中。


    朱富貴身上中了當日白飛飛手銬中的暗器,如今雖然已經逐漸恢複,可因為那暗器上喂了毒藥,朱富貴又不是習武之人,因此也是元氣大傷。加上快活王那邊咄咄逼人,一直在等朱富貴答複,是否願意將愛女朱七七嫁到快活城。


    朱富貴每次想起這個事情,那個心塞就別提了。


    而這天,色使又到了仁義山莊拜訪,問朱爺是否考慮好了,到底是要女兒還是要血池圖。


    朱富貴臉色還是慘白著的,縱然溫文淡定如他,看到快活城的人都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讓他們哪邊涼快哪邊待著。可惜快活城中高手如雲,仁義山莊也有高手,可真要與快活王那樣的梟雄來決一死戰的話,並無勝算。


    再氣也得憋著,朱富貴勉強將心中的怒火壓了下去,與色使說道:“不敢再勞動你再次前來仁義山莊,我先前已說過,小女早有婚約在身,日前負氣離家出走,至今依然毫無音訊,實在不敢妄自向你的主子許下承諾。至於所謂的血池圖,我也說得很清楚,我並不知道什麽血池圖的下落,你的主子要來找我,怕且是找錯人了。”


    色使聞言,詭秘一笑,“朱爺不徹查一下您莊裏的人,便說不知道血池圖的下落,豈不是太過馬虎。我家主子有命,令我在開封城再等半個月,希望半個月後,能收到朱爺的好消息。”


    語畢,他雙手抱拳,揚長而去。


    朱富貴看著色使離去的背影,臉色鐵青,好不容易撐著人走了,就是一陣猛咳。旁邊的冷二爺見狀,連忙上前來扶著他,“朱爺。”


    朱富貴擺了擺手,示意他別小題大做,聲音有些低啞:“七七呢?最近她怎樣了?”


    冷二爺:“七七如今在清風齋一切都好,就是心情不太好。冥嶽的兩個姑娘從小不在中原長大,又是被聶小鳳親自撫養長大,行事異於常人。自從七七帶著小泥巴留在清風齋後,那冥嶽的四姑娘為了不想走漏風聲,每隔兩天才讓丐幫的弟子帶來一封信,每次來的人都不一樣。”


    朱富貴:“那信呢?”


    冷二爺:“那信都在我這兒,因為先前朱爺身體不宜過於操勞,便沒拿來給您看。”


    朱富貴扶著椅背坐下,順了順梗在胸口的氣,說道:“拿來我看看。”


    冷二爺的臉色卻有些遲疑。


    朱富貴眉頭皺了起來,“叫你拿,你拿來便是。”


    冷二爺隻好將信件拿了出來,不是冷二爺不想給朱富貴看,而是朱七七寫的信,不外乎就是自己今天受了多大的委屈,爹爹的傷還沒好嗎?怎麽還沒接她迴去如此雲雲之類的。那個天之驕女,從小到大,就沒有受過一丁點兒的委屈,寫出來的委屈在旁人看來不見得是多大的委屈,可朱富貴向來對這個女兒千依百順,冷二爺就是擔心朱富貴看了之後憂心忡忡,傷勢又加重。


    可朱富貴看了朱七七寫迴來的信之後,隻是輕歎了一聲,並未多說什麽。


    冷二爺看著朱富貴的模樣,有些擔心地喊了一聲:“朱爺?”


    朱富貴卻並不如冷二爺所擔心的那樣憂心,他隻是輕歎著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七七如今這樣的性子,隻能怪我。我總是以為自己能護著她一輩子,卻沒有想過若有一天,我無法庇護她,她又該如何?”


    冷二爺聞言,笑道:“七七生性活潑可人,定能找到願意護她一生一世的良人。”


    朱富貴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並未搭話。


    他的女兒到底是怎樣的性情,他心裏難道沒數嗎?這些年來,她順風順水慣了,如今非常時候,他讓沈浪去見冥嶽的兩位姑娘商量,讓那兩個姑娘暫時收留朱七七,不讓她的行蹤暴露。那冥嶽的兩位姑娘是答應了,可既要不委屈朱七七,又不要讓朱七七的行蹤暴露,委實是太有難度。朱七七寫來的信,都是在控訴冥嶽的四姑娘江清歡如何如何虐待她。


    朱富貴對江清歡也有印象,那個小姑娘,看著比他的女兒七七還要小一些,一身紅色的衣裙,清豔明媚的容顏,眼角眉梢的笑意都靈動無比,實在是令人過目難忘。


    這位冥嶽的四姑娘年紀雖小,名氣卻不小。


    仁義山莊在對外發出請帖之前,都對邀請之人有過調查,若是江清歡真的如同朱七七所說的那樣,仁義山莊又怎會邀請她前來做客?


    玉不琢,不成器。


    從前是他對朱七七太過寵愛和放縱,才會養成她今天這樣任性胡鬧的性格。也該是讓她吃點苦頭,好好地雕琢一下她,否則日後他在九泉之下,都無顏麵對媚娘了。


    朱富貴將冷二爺給他的信件一一看完,然後才跟冷二爺說道:“這次仁義山莊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快活王知道媚娘死了,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他雖然給了我兩個選擇,但此人生性殘忍,毫無信義可言,不管我選擇了哪一個,他依然不會放過仁義山莊。這些日子我在養傷,也在想下一步該要如何是好。想來想去,隻得一個方法。”


    冷二爺:“什麽辦法?”


    朱富貴:“殺了快活王。”


    冷二爺愣住,隨即苦笑,“可是要殺快活王,談何容易?”


    朱富貴卻笑了笑,“事在人為,不管是易是難,總得要賭一把。沈浪如今人在什麽地方?我想見他一麵。”


    第076章


    在仁義山莊的人謀劃著怎麽應對快活城時, 江清歡也沒閑著。


    雖然說仁義山莊隻是讓她幫忙收留一下朱七七這個大小姐,江清歡隻要讓白虎是看著就夠了。可還是會有其他的事情忙,她先是將陳玄霜和陳天相之事寫信告訴了聶小鳳,緊接著跟聶小鳳說仁義山莊如今和快活城的局麵, 師父若是想要冥嶽在中原站穩腳跟,是否要考慮與仁義山莊合作收拾了快活王,這麽一來, 冥嶽的名聲自然就大震四方。


    江清歡將信交給冥嶽的弟子之後, 三天兩頭就跟雕兒出去玩,至於去什麽地方, 別說朱七七, 即使梅絳雪也無從得知。


    其實對於如今仁義山莊和快活城之間對峙的局麵, 江清歡本來是不想冥嶽介入其中的。趨利避害, 本就是人的本性, 快活王柴玉關生性殘忍, 可竟然也能建立了快活城並且有一群武功高強的人追隨他, 可見手段也是十分高杆。可後來仁義山莊讓沈浪前來拜訪, 說希望冥嶽能替仁義山莊隱瞞朱七七的行蹤, 她本不想答應, 可快活王竟以要仁義山莊交出血池圖威脅,江清歡想到陳玄霜的事情, 也不知道仁義山莊對陳天相之事了解多少, 就應了下來。


    既然都答應了隱藏朱七七的行蹤,那一不做二不休, 不弄個名堂出來,還能成什麽事?


    江清歡是聶小鳳的徒弟,身為冥嶽的四姑娘,與世無爭的出世生活並不適合她,聶小鳳也不需要這樣的徒弟。


    這天,江清歡和白雕又離開了開封城內,色使說的給仁義山莊半個月的時間,江清歡已經聽說,可她也沒去打聽仁義山莊的消息,何須打探呢?開封這一帶的武林人士,均以仁義山莊馬首是瞻,稍有風吹草動,丐幫那邊的弟子消息比什麽地方都要靈通,有動靜她也會第一時間知道。


    前幾天白雕在仁義山莊陳天相的屋頂溜達的時候,說看到有鬼麵女想潛入仁義山莊,可是被沈浪等人發現了。雖然被發現,可是都逃脫了,白雕原本跟著她們一起的,誰知到了中途那些鬼麵女兵分兩路,白雕隻跟著其中一個到了開封城外的一個山穀底下。


    兵分兩路,其中一個還到了山穀底下,江清歡心裏好奇,就讓白雕帶著她到了此地。


    江清歡看著底下的懸崖,看向旁邊蹲在樹上的白雕。


    白雕歪著腦袋看著小姐姐,表示絕對沒有帶錯路,那個鬼麵女就是從這個地方下去噠!


    江清歡探頭一看,然後發現旁邊一根長得粗實的蔓藤,那蔓藤從一株百年老樹的樹幹上蔓延而下,不知道能抵達山崖下的什麽位置,但是既然雕兒說了那個鬼麵女是從這個地方下去的,向來這蔓藤不能抵達地麵,中途也有借力的地方。


    江清歡伸手拽了拽那根蔓藤,然後笑著看向白雕,“雕兒,咱們下去咯?”


    白雕長嘯一聲,張開雙翅,盤旋了幾圈,就已先飛了下去。


    江清歡見狀,笑著施展輕功順著蔓藤而下,蔓藤隻到山崖的中端,下去倒不是難事,難得是等會兒如何上去。江清歡拽著蔓藤,四處看了一下,可在離蔓藤處幾丈的地方,卻有一個突起的地方,可以借力躍上,但對人的內力和輕功要求都很高,若不是一流的高手,絕對不可能從這崖底上去。


    江清歡看清了四周環境,手一放,隻見她從空中落下,身輕如燕,落在實地,旁邊的小花小草並未搖動分毫,可見這一年以來,她雖然在為冥嶽之事操心,卻並未將武功耽誤半分。


    崖底下就是一處山穀,流水潺潺,花草茂盛。雖然是在崖底,可並未阻擋陽光,一條鋪著石頭的小路蜿蜒向前方,耳邊是蟲鳴鳥叫,江清歡留神聽了聽這些小動物的聲音,不外乎就是“哇哦,那棵樹上的小蟲子比較肥”、“啊啊啊,那些鳥兒又來捉蟲了,趕緊躲起來”之類的,江清歡看著這生氣盎然的地方,覺得不會有危險。


    要是此間真的有人居住,那個人定然也是個性情比較平和的人。


    她順著小路一直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前方豁然開朗。隻見前方被山頂山下來的水衝成了一個淺灘,形成了一個小湖,湖中的水是活水,這麽看過去,山色都被倒映在清澈的湖水之中。江清歡一路走過去,然後看見一個穿著淡粉色衣裙的女子手中提著一個木桶。


    她身材修長,一頭長發披在身後,本來就是個惹人憐惜的美人,此刻提著一個木桶,有些氣喘籲籲的。她好像是有些累了,將木桶放下,抹著額頭的汗看向前方。江清歡看著她的背影,然後在看遠一些,在路的盡頭,是一間小木屋。


    而那個穿著淡粉色衣裙的姑娘,是她不久前才見過的白飛飛。


    江清歡沒想到這地方,就是沈浪的住處,原來白飛飛被他帶到了這個地方來。


    如果鬼麵女就是白飛飛,那雕兒說鬼麵女到了這裏,也並沒什麽好奇怪的。江清歡從一開始就知道白飛飛不是什麽孤女,她是幽靈宮的人,不是宮主就是少主,所以想去仁義山莊從陳天相嘴裏得到血池圖的消息也並不出奇。


    此時前方的白飛飛,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前來,她迴過頭去,一看來人是江清歡,愣了一下。


    江清歡迎著對方的目光,竟然還十分好心情地朝她招了招手。


    白飛飛:“……”


    那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女子,站在原地,山風將她的衣帶裙角都帶了起來,衣袂飄飄,像是誤落山林的仙子一般。


    江清歡喜歡一切美好的東西,即便是表麵看著美好,她也挺喜歡的。


    江清歡緩緩走了過去,“白姑娘,可真巧啊。”


    白飛飛對著江清歡的時候,不如在沈浪便麵前的那樣溫順,可也不至於渾身是刺。她本就跟江清歡沒什麽交集,即便是那天在清風齋,不過也是因為沈浪而說了兩句話而已。


    白飛飛:“此地偏僻,四姑娘怎會到此?”


    江清歡抬頭看向空中,白飛飛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隻見上方白雕展翅盤旋,似是在巡邏地盤似的。


    江清歡笑道:“我與雕兒出來玩,它想要到這裏來看看,我便與它一起下來了。”


    白飛飛微微點頭,露出一個禮貌而又生疏的笑容,淡聲說道:“原來如此,但此間是有主人的地方,主人不在,四姑娘還是請迴吧。”


    可江清歡卻像是聽不懂她的意思一樣,繞著白飛飛走了一圈,然後在她麵前站定。那雙鳳眸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模樣,然後笑歎著說道:“白姑娘長得漂亮,在沈公子麵前溫順可人,難怪他對你如此鍾情,將你帶到此地來。”


    白飛飛一怔,看向江清歡。


    江清歡既然知道此間是沈浪的地方,心裏也就約莫有數了。白飛飛再怎樣,也不會在這個地方大動幹戈,真動起手來,白飛飛也未必能占得了上風。畢竟,潛入仁義山莊被發現,一則是因為可能路線沒摸好,二則是因為實力雖然不弱,但也沒有太強。


    江清歡忽然問道:“白姑娘,你這麽喜歡沈浪,白靜知道嗎?”


    白飛飛一聽,原本還清澈無害的目光驀地一轉,殺氣迸發,朝江清歡拍出一掌,招數毒辣,竟是直擊要害。


    可是掌風未至,江清歡那紅色的身影便來去如風似的,繞開了那一掌,同時手中七巧梭飛出,也是毫不留情徑直從白飛飛的側頰飛過,削落幾縷青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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