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絳雪聞言,不由奇道:“你既然不認識他,他為何會朝你點頭?看著好像你們是認識的一般。”


    江清歡:“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行走江湖,有時候還是得客氣一點,所以我也朝他笑了一下。”


    梅絳雪:“……”


    而這時,一道冷清的嗓音猝不及防地在她們耳旁響起——“哦?是麽?四姑娘行走江湖這麽客氣,為何那時在牛家村,非要與我動武呢?”


    江清歡被那聲音嚇了一跳,迴過頭去,隻見是已經半個月不見的黃島主長身玉立地站在她們身後。江清歡見到他,先是十分驚喜,隨即想到他不辭而別,也不知道跑哪兒去,心裏又有些不痛快。


    於是,四姑娘輕哼了一聲,跟黃島主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何況那快活王座下色使,看著便是十分好相處的模樣。”


    黃島主冷笑了一聲,“沒想到你這般眼拙。”


    江清歡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我眼拙我樂意,黃島主不是說要與我一同前來仁義山莊的麽?怎麽忽然就不見人了?”


    理虧的人總是理虧,黃島主被四姑娘那麽一兇,默了默,居然沒有冷言相向。


    其實黃島主不見人,也沒什麽,不外乎就是那天四姑娘說黃島主沒請帖。黃島主不信邪,特地迴了一趟桃花島,人還沒到桃花島呢,就看到大徒弟曲靈風拿著請帖想去歸雲莊找師父。


    得了請帖的黃島主,二話不說就趕到了開封城外,知道四姑娘還沒到,每日定時定點到城外散步,沒想到卻能與四姑娘偶遇呢。


    本來以為是意外之喜,誰知意外是意外了,卻不驚喜。


    江清歡也沒想到會在開封城外遇見黃島主,本來嘛,她是覺得雖然仁義山莊名聲在外,朱富貴再有錢,不過也是一介商人,黃島主看不上眼也是十分正常,所以不來也是情理之中的。


    可她沒想到不止黃島主來了,他還早三四天就到了開封城,並且在開封城東邊的地方找了一個環境清幽的地方住著,走進去,什麽東西都井井有條。一個青年的男子正在院子裏幹活,見到了黃藥師,畢恭畢敬地站了起來。


    “師父。”


    黃藥師頗有威嚴地“嗯”了一聲,指向他身後的江清歡和梅絳雪,“這是冥嶽的三姑娘和四姑娘。”


    然後他又轉而跟將江清歡兩人說道:“這是我的大弟子曲靈風。”


    江清歡點了點頭,覺得黃島主不僅是個風雅之人,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會以貌取人的。江清歡如今不過才見過黃島主的兩個徒弟,可不管是曲靈風還是陸乘風,雖與盛世美顏無緣,可好歹也是中上水平。


    曲靈風聽到黃藥師的話,心中有些驚訝地看向江清歡和梅絳雪。尤其是江清歡,這一年多來,曲靈風等人在桃花島,不知道收到了多少來自陸乘風的信件,信件的內容無外乎就是師父對這個冥嶽的四姑娘有多特別,而這個四姑娘,又是多麽的精靈古怪得令人頭疼。白雕引路,白虎在旁,無論怎麽想象,都想象不出來眼前的姑娘竟是如此清豔靈動。


    難怪近日師父到了開封城之後,總是定時到城外去散步。


    白虎和白雕進了黃島主的地盤,依然要緊緊跟隨著小姐姐。尤其是白雕,也不找最高的屋頂待著了,直接就蹲在小姐姐的肩膀。


    黃藥師看著蹲在江清歡肩膀上的白雕,皺著眉頭:“它的分量也不輕,怎麽老是蹲在你的肩膀?”


    第065章


    當梅絳雪跟江清歡說起陳玄霜之事的時候, 她臉上還帶著微微的笑容。


    梅絳雪:“有時候真的很奇怪,明明是素不相識的人,卻會一見如故,心生親近之意。”


    夕陽西下, 江清歡正懶洋洋地靠在白虎的背上,手裏還拿著一個書卷。她對陳玄霜什麽的,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感興趣。倒是朱七七, 江清歡是想見一見的。朱七七可是長得國色天香的姑娘呢, 也不知與上官飛燕等人相比,誰更美一些, 就是脾氣不太好。


    可江清歡覺得, 若是有資本, 脾氣壞一些, 也是難免的。天之驕女嘛, 也沒什麽, 隻要別蠻不講理就行。


    梅絳雪看著江清歡那神遊太虛的模樣, 忍不住歎息, “清歡, 有沒有聽我在說?”


    江清歡:“有啊, 師姐不是在說朱七七和陳玄霜嗎?她們都跟你一起到了門口,怎麽不邀請她們進來做客啊?”


    梅絳雪無語片刻, 然後有些無奈地提醒自己的小師妹:“你怕是忘記了如今我們落腳的地方是黃島主租下來的。”


    江清歡眨了眨眼, 然後笑了起來,說:“其實也沒關係, 黃島主也是挺好說話的。隻要我們這邊別太吵鬧,他應該不會在意。而且,師姐不要覺得我們是白住啊,就在你去市集的時候,我跟黃島主說好了一人一半分攤房租的。”


    梅絳雪愣住,有些懷疑地看向江清歡。


    黃島主會舍得收江清歡的銀兩?


    她才不信。


    經過了一年多,梅絳雪在某個程度上,確實也十分認同江清歡剛才說的話,譬如說黃島主也是挺好說話什麽的。但是,那不過僅限於對江清歡而已,梅絳雪在歸雲莊的時候,沒少看黃島主和陸乘風相處,就是對徒弟,黃島主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也不知道是哪裏好說話了?


    覺得黃島主挺好說話的人,怕是個瞎子,所以看不見黃島主的臉色。


    江清歡迎著梅絳雪那懷疑的視線,笑了起來,“師姐別那樣看著我啊,我說的都是真的。”


    梅絳雪不想再跟師妹胡扯,她不由得想起今天在市集上看到陳玄霜時的場景。


    她那時候正在一個小攤上看著幾尊模樣十分可愛的泥娃娃,想著買迴來給江清歡當個紀念品。雖然說江清歡已經不能算是小姑娘了,如今冥嶽的四姑娘也算是名聲在外,是有著不少武林才俊愛慕的美人,可她對一些看著可愛美好的事物,依然是愛不釋手的。


    梅絳雪正想著江清歡會比較喜歡哪一個的時候,忽然聽到朱七七與陳玄霜二人嘰嘰喳喳的聲音,心中有些莞爾,想著這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久不出門,所以才這樣興奮。原本也沒怎麽放在心上,頭也沒迴,後來聽到旁邊的胭脂店一陣吵鬧,便看了過去。她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白色衣裙的陳玄霜,大眼睛,秀發如雲,臉上的神情有些著急,似乎是不知道該扯住快要發脾氣的朱七七好,還是要跟胭脂店的老板賠罪好。


    梅絳雪看到陳玄霜那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想都沒多想,就踏進了那胭脂店中為她們解圍。


    誰知這一解圍,便認識了。


    朱七七得知她的名字的時候,還拍著手笑著說:“你們一個叫玄霜,一個叫絳雪,霜和雪,真有緣分。”


    梅絳雪想著先前的事情,眸色變得柔和,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真是奇怪,人與人之間,真的會有這樣的緣分嗎?


    江清歡等了半天,沒得到梅絳雪的迴應,側頭瞥了她一眼,卻見她像是想起了什麽愉快的事情一般,臉上的笑容都格外柔和動人。


    江清歡:“師姐,在想什麽呢?”


    梅絳雪猛地迴神,隨即笑著跟江清歡說道:“我在想那個叫陳玄霜的姑娘。”


    江清歡眨了眨眼,望向梅絳雪。


    梅絳雪雙手抱膝,跟江清歡一起坐在草地上,她微微側頭,輕聲說道:“我隻是在想,那個叫陳玄霜的姑娘,看著與朱七七性情相差甚遠,兩人竟也能成為好朋友。”


    江清歡瞥了梅絳雪一眼,忽然問道:“朱七七是朱富貴的女兒我們都知道,那陳玄霜呢?她是什麽人啊?”


    梅絳雪一怔,“這個我沒問,隻知道她從小便是在仁義山莊長大的,想來應該是自由身,隻是父親在為仁義山莊效力,因此她才一直留在了仁義山莊吧。”


    江清歡點頭,“哦”了一聲。她看著梅絳雪的模樣,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像是開玩笑般地說道:“鬼麵女不是說陳天相在仁義山莊嗎?有沒有可能陳玄霜的父親,就是陳天相?”


    梅絳雪被江清歡的這個猜想弄得有些驚訝,隨即笑了起來,“清歡,瞎說什麽呢。你不是說,當時陳天相被師父打落懸崖,已經重傷了。他即便是傷好後成家立室,生兒育女,女兒也不該是與我們相仿的年齡。”


    江清歡卻不以為意地看了梅絳雪一眼,“就算陳玄霜的父親真的是陳天相,也不能說明陳玄霜就是陳天相的女兒。”


    梅絳雪:“你的意思,是陳玄霜說不定是陳天相收養了掩飾身份的養女?”


    江清歡聞言,頗有些無語。梅絳雪平時個那就冰雪聰明的模樣,怎麽這會兒就點不通了呢?


    “養女確實是養女,卻不一定就是收養的。說不定,陳玄霜就是師父的女兒呢?”


    梅絳雪被江清歡的猜測震得目瞪口呆,“你、你說什麽?”


    江清歡也覺得自己的猜想十分離奇,毫無根據,可一說出來,她又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啊。畢竟,陳天相姓陳,陳玄霜也姓陳,他們有可能是父女,沒毛病啊!


    雖然覺得自己的猜想沒毛病,但江清歡也覺得那不過是自己想象力有點豐富的緣故。她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的枯草,跟梅絳雪說:“我就是隨便說說。”


    梅絳雪:“……”


    而這時,不知道跑去哪兒浪的白雕飛了迴來,落在江清歡的肩膀上。


    白雕見到了小姐姐,先是十分熱情地用腦袋蹭了蹭小姐姐的臉,然後就站在她的肩膀,發出一連串嘰嘰咕咕的聲音。梅絳雪對這樣的場景,早就見怪不怪了,覺得純粹就是向來高冷的白雕不過是向想來跟江清歡撒嬌賣萌而已。


    其實雕兒並不是去哪裏玩了,是江清歡想起進城時在城外遇見的快活王座下色使的事情,那麽多人護著一輛轎子,轎子裏的到底是什麽人呢?江清歡反正閑著也沒事,就讓雕兒去看看那色使到底是在什麽地方落腳,那個轎子裏的到底是什麽人。


    雕兒得了小姐姐的指示,馬上就去找色使一行人的下落了。找到了也十分自由自在地溜了一圈兒,迴來後便跟小姐姐說那轎子裏,坐著的是一個穿著粉色衣服的人類雌性,那些護送她的雄性見到了她,幾乎都移不開眼。還有,雕兒在迴來的時候,發現驚然有鬼麵女在尾隨那隊來自快活城的人馬,不遠不近,恰好就是那些人無法察覺的距離。


    又是粉色衣服的女人?


    江清歡眨了眨眼,看了那邊又在走神的梅絳雪,帶著雕兒和白虎離開了院子。


    江清歡問雕兒,那個粉色衣服的女人長得漂亮嗎?


    雕兒拍了拍翅膀,叫了兩聲。在雕兒看來,那個人類雌性當然是不如小姐姐長得漂亮的,可它看到許多雄性看到那雌性,都移不開眼,像極了鳥類的雄性看上了對象的模樣。


    江清歡眨了眨眼,問:“那些鬼麵女跟著他們做什麽?”


    雕兒表示它也不知道,但是聽那些鬼麵女都在說什麽宮主宮主的。


    江清歡愣住,宮主?難道色使帶著那隊人馬,轎子裏的是幽靈宮主?不對啊,幽靈宮主不是白靜麽?毀了容的白靜能讓男人看見了移不開眼?除非是那些男人眼睛都瞎了。


    難道是白飛飛?


    長得漂亮的,又能讓這些鬼麵女這麽不放心的,除了白飛飛,還能是誰?


    江清歡想了想,覺得要是可以的話,說不定晚上可以去色使那些人落腳的地方去暗中查訪一下,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


    江清歡想著,轉身,猛然發現黃島主就站在她身後,她嚇了一大跳,隨即惱羞成怒,兇巴巴地瞪了黃島主一眼,“黃島主,你無聲無息地在我身後做什麽?!”


    黃藥師被她那麽一瞪,不痛不癢的,不答反問,“什麽我無聲無息地站在你身後,你不是在西廂的嗎?無端端,怎麽跑到我的東廂了?”


    江清歡一愣,定睛看了看,也是無語凝噎。


    她顧著跟雕兒說話,竟然無意中跑到了黃島主的地盤,難怪他把她嚇到了還這麽理直氣壯的。


    關鍵是黃島主得理不饒人,那雙冷冷清清的桃花眼掃過江清歡,然後落在她肩膀的白雕身上,“你跟這白雕嘀嘀咕咕的,做什麽?”


    江清歡眨了眨眼,一臉無辜:“沒做什麽呀。”


    黃島主卻不理江清歡,反而看向白雕。


    白雕迎著黃島主有些陰陽怪氣的視線:=。=


    第066章


    黃島主一直對江清歡十分好奇。


    從第一眼在牛家莊看到她, 白雕引路,白虎護行,怎麽看,他都覺得當初的那個紅衣少女, 並非尋常之人。他果然沒猜錯,身為冥嶽之主聶小鳳座下最受寵愛的弟子,她得天獨厚, 被慣得快能上天。可黃島主一直覺得納悶, 在她身邊的這些小動物,尤其是白虎和白雕, 雖說能通人性, 可和江清歡的默契也未免太好了些。


    黃島主眉頭微蹙著, 盯著江清歡肩膀的白雕。


    他並不是一個迷信鬼神之人, 可他卻覺得江清歡身邊的白雕和白虎, 尤其是白雕, 透著說不出來的詭異。


    難道不是一隻不能說人話的猛禽而已?


    黃島主越想, 眉頭就皺得越緊。


    江清歡看著黃島主的模樣, 生怕他一個不痛快想要修理她的雕兒, 連忙伸手在黃島主的眼前晃了晃, 大概是由於她猝不及防地抬手,黃島主出於習武之人的防衛能力, 本能地抬手, 將她的手腕扣住。


    江清歡“嘶”地抽了一口氣。


    黃藥師在迴神的那一瞬,就已經將力道收了迴去, 他扣著江清歡的手腕,卻沒有放手。低頭,那雙桃花眼對上江清歡那雙睜大了的鳳眸,入鬢的劍眉挑了下,問道:“疼嗎?”


    江清歡眨了眨眼,“當然疼。”


    黃藥師:“可我都沒有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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