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序進入初春,融雪之際卻比下雪時冷得多。


    慕容羽失魂落魄地走入“思親堂”,淡淡的梅香衝鼻,但她猶似未聞。


    “爹。”慕容羽跪在離凱飛的牌位前,淒楚的小臉猶見淚痕。


    為什麽?她揚起臉卻無語問蒼天。為什麽要讓她認識離緒飛?為什麽慕容家和離家必須在仇恨中反反複複掙脫不出?


    “爹……慕容家的確對不起離家。但我是真心愛緒飛。為什麽他非得如此在意我是慕容樺的女兒呢?難道我不該奢望自己能化解緒飛滿心的仇恨?”撲簌直落的淚糊了她的為離緒飛精心打扮的妝。


    離緒飛終究沒來見她,也未命人捎來隻字片語。


    “為什麽緒飛不肯接受我的孩子?隻因他身體裏流有慕容家的血?”


    “但這也是他的骨血。為什麽他不肯接受?”慕容羽直盯著離凱飛的牌位,似有所求。


    “爹,你說說話呀。說你要你的孫兒、說緒飛要我的孩子。”


    石木無情,麵對慕容羽痛徹心肺的嘶喊不置一詞。


    “爹……”她哭倒在地上。


    “爺。夫人的孩子打掉了嗎?”


    離緒飛皺了皺眉頭。為什麽天福總要一再提醒他不願記起的事?


    “爺?”


    “我逼她喝藥了,不過她不太高興。”說不太高興是含蓄了點,但難道要告訴天福,她眼裏甚至帶著恨?


    “是嗎?”可惜了。


    “嗯。”離緒飛揉了揉眉間。“那藥有效嗎?”


    “‘迴春堂’的大夫說藥一入腹就有效,而且一劑見效。”天福照實說了。


    “這裏沒你的事,下去吧。”


    “是,爺。”天福領命就要出門。


    “慢著。”離緒飛想了想,決定叫天福迴來。


    “爺,我聽著呢。”


    “命廚房燙些補品送到夫人那。”離緒飛遲疑著。不知慕容羽會不會領情。“順便替我注意她是否安好。必要時,到‘迴春堂’找個大夫來看看。”


    “是。但是,爺,既然關心夫人,爺何不親自去看看呢?上好的補品也比不上您呀。”


    “我忙著呢。沒空去。”他想念她,卻不願麵對她那雙帶恨的眼。


    “是,我去去就迴。”天福哪會不知道離緒飛的擔心,但這一切急不得。才剛失孩子的夫人哪會對主子和顏悅色?


    “夫人……”翠兒喚了聲,推門進房。


    “夫人,我知道這一次是爺的不對,但我們做女人的總得忍著點。其實爺對夫人挺好。我翠兒在離府裏這麽久,從沒見過爺這樣專寵一個女人。爺會這麽做,隻是不想太早有子嗣,並不是不寵夫人您了。


    “那柳府的千金,對咱們爺千纏萬纏,就妄想和咱離府沾上些邊。結果呢?您猜結果怎樣?爺連甩都不甩她,早早命人將她請入‘九曲迴閣’凍著。連她走了爺都不知道。所以我說呀……我說……”翠兒頓了頓不知道要說什麽。


    “夫人,您幫我想想。我該怎麽說比較適當。”翠兒無意識地搔了搔頭。


    “夫人?您聽到我說什麽了嗎?”翠兒背對著床榻打理一桌補品、藥膳。


    “夫人。”翠兒轉過身,這才發現房內空無一人。


    “慘了,這下又得扶括了。”慕容羽有逃跑的紀錄,翠兒知道自個兒這下慘了。


    天福顧不得被風吹散的發絲,踏著大步,直奔離緒飛的書房。


    “爺,大事不好了,夫人她……”


    “咦,你在這兒偷懶?好大的膽子,偷懶偷到爺的書房裏來了。”天福瞥見翠兒早在書房裏,便嘰嘰呱呱地嘮叨了一長串。


    “發生什麽事?”離緒飛皺著眉,拉迴正題。


    “找到了夫人的簪子。”


    “夫人不在房裏。”


    天福和翠兒同時開口,就怕被對方搶了先機。


    “在哪裏找到的?”


    “‘思親堂’前。”


    “府裏四處都找過了?”離緒飛將目光調向翠兒。


    “還沒呢。我怕夫人又逃出府,所以未找遍府裏上上下下就先來通報。以免失了先機。”翠兒怯怯地盯著主子,主子爺的那雙眼像是要殺人一般。


    “翠兒。”


    “爺。”翠兒祈禱夫人不被主子爺找到,否則主子爺必定不會輕易放過夫人。


    “給我搜府,看看有什麽蛛絲馬跡。天福,陪我走一趟‘衍春樓’。”


    “小杏。”隔著綠蔭,越婉兒的聲音遠遠地傳出“衍春樓”。


    “來了,趙娘。”喚做小杏的丫環踏著輕盈的步子,來到越婉兒跟前。


    “又來了。不是要你別叫我趙娘嗎?跟著羽兒喚我婉姨就行。”


    “奴婢不敢。”


    “有什麽不敢,羽兒當初不也不敢叫我婉姨,後來天天叫,叫不膩似的。”一提起慕容羽,越婉兒整個人為之神清氣爽。


    “還是叫您趙娘好了。”小杏偏了頭想想,還是覺得不妥。“壓主的賤奴”這罪名她可不敢往身上攬。


    “趙娘最近似乎很高興。”


    “賊丫頭,想轉移話題?叫婉姨!否則不給答。”


    “婉……婉姨。”


    “這才是好丫頭。你婉姨告訴你,你可得仔細聽好。”越婉兒還是忍不住要吊吊小杏的胃口。


    “婉姨,小杏在聽呢。”


    “羽兒懷了你家老爺的骨血。”


    “是嗎。”小杏笑了。在她眼裏,夫人似有一種力量,能讓原本冷得像冰一樣的主子稍有人氣。“原來如此,怪不得趙娘這麽高興。”


    “說好叫婉姨的,不準改口。叫婉姨。”


    “哼,羽兒才走就急著讓人叫婉姨。”兩人言談間,離緒飛已進入“衍春樓”。


    “爺。”小杏斂起笑,退到一旁。


    “退下。”離緒飛抬也不抬眼,命小杏退下。


    “羽兒呢?羽兒沒跟著一塊來?”


    離緒飛睨著越婉兒,確定她不是在裝蒜。


    “她不見了。”


    “不見了?好好的怎麽會不見?”


    “所以我上你這找找。確定她是不是還在離府。她真的不在你這?”離緒飛眼裏迸出怒意。她明明答應過自己不離開的。為什麽又丟下他一人?“天福,給我派人去找。不管死活都要帶來見我。”“你對我的羽兒做了什麽?”越婉兒加大音量,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


    “先搞清楚,羽兒向來不是你的,而我也沒對她做什麽。”


    “你怎麽不命人看好她?她懷了你的孩子,她現在有多危險你知道嗎?”


    “懷孕的事我知道,但沒有孩子。”


    “沒有孩子?”


    “對。我讓她把孩子打掉。”離緒飛毫不隱藏眼裏的冷和怒。


    “你逼她打掉孩子?有沒有搞錯,她懷的是你的孩子呀。”


    “她懷的是我的孩子,但也是慕容樺的外孫。”


    “因為慕容樺,所以你要她打掉孩子?”


    天呀,這真是天底下最荒唐的事。離緒飛狠心打掉自己的骨肉,就因為慕容羽和慕容樺是“名義上”的父女。早知如此,她早該把事實告訴離緒飛,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報應。這是給你離家的報應。”越婉兒轉身迴房。


    離緒飛拽住越婉兒。“你別走,把話說清楚。告訴我羽兒在哪?”


    “無可奉告。”越婉兒想抽迴手,離緒飛卻將她捉得更牢。


    “不告訴我,你休想走。”


    “你要為你的所作所為後悔。”


    “說。”現在去追說不定還能追迴他的羽兒。


    “還是那句話,無可奉告。”


    “如果羽兒病了呢?如果她傷了呢?這些點你想過沒有?”


    越婉兒冷哼。“現在會怕羽兒病了、傷了?難道你傷她傷得不夠重?難道羽兒在離府會過得比較好?一直傷她的人是你。從一開始你就對她存心不良,假意疼她、憐她,讓她乖乖留在離府任你欺淩,實際上你一直把她當成慕容樺的代罪羔羊。”


    “起碼,在離府裏羽兒不會餓了、不會冷了。起碼……”起碼他能碰觸得到她。


    “怕她餓?怕她冷?這一切都是你的私心、你的借口。你何不說怕她餓,是不願別人搶了折磨她的機會;怕她冷,是因為羽兒活得好好的你才能繼續發泄對慕容樺的恨。如果沒有恨支撐你,你根本沒有活下去的意義。”


    “住口。”


    “住口?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難道你不是因為恨才留下她?”


    “住嘴。我不許你這樣說。”離緒飛氣急了,一巴掌打向越婉兒。


    越婉兒揮袖抹淨唇角流下的血。


    “你不要我說,我就偏要說。這一次你逼走的不隻是羽兒,更是你的孩子。”


    “別跟我哩唆。孩子我不要,我隻要我的羽兒。”


    “這真是離家的報應。”越婉兒仰頭大笑,那副樣子倒有幾分嚇人。“要羽兒拿掉孩子是因為孩子有慕容家的血吧?你錯了,錯得離譜。”


    “我不要聽這些。羽兒去哪了?”


    “拿掉孩子,也報不了你的大仇。慕容羽根本不是慕容樺的女兒,你的孩子白死了。”


    “什麽?你說什麽?說清楚。”離緒飛失控地搖晃越婉兒。


    “你先放手。”


    依言,離緒飛放手讓越婉兒坐在椅子上。


    “羽兒的母親詠荷、離凱飛、慕容樺和我是舊識。當時我因家道中落而墮入風塵。詠荷為了救我被奸人玷汙、生下羽兒。所以羽兒並不是慕容樺的女兒。慕容樺對羽兒並不好,隻因我要求他替我還詠荷的恩,所以他才留下羽兒。”


    “你為什麽不早說?早點說羽兒也不會離開,我的孩子也不用死了。”


    “我哪知道你會為了複仇竟要羽兒把孩子拿了?”越婉兒也有悔恨,但在離緒飛麵前她就是拉不下臉。“事關詠荷的清白,這話我不能隨便亂說。”


    “羽兒……”離緒飛低喃。為了恨,他失去羽兒、失去自己的骨肉。


    報應!這真是報應。


    五年後


    “爺。”天福喚了聲。


    “爺……”因為離緒飛在發呆,天福加大音量,又喚了一聲。


    自從慕容羽失蹤後,離緒飛常常一個人不聲不響地坐在“風雲閣”或“來鶴樓”裏,喚也不應,惟有對擴張事業版圖的事興味盎然。


    但他的目的並非擴張事業版圖,而是借機找尋慕容羽。


    “爺。”天福看不過離緒飛一閑下來就把玩慕容羽留下的發簪,又低叫了一聲。


    離緒飛將發簪貼近臉龐,輕撫兩鬢的霜白。五年前他的外表就比實際年齡老得多,五年後臉上顯出的風霜更加明顯。


    “羽兒。”離緒飛嗅了嗅發簪,上麵似乎還留有慕容羽的香味。


    不行,再這樣下去爺一定會崩潰的。


    “江南。”天福靈機一動。


    “江南?”離緒飛如遭雷極般將目光放在天福身上。


    猶記得慕容羽將浴間當成江南的情景。在半昏迷的狀態中,她想的、念的,一直是江南。羽兒的確有可能迴到江南。


    “對,劉老板要和爺談江南合作的計劃。”


    “是他?”


    “對。劉老板已經在‘奔月堂’久候多時。”


    門被推開,久候離緒飛不果的劉劭鏞擅自入房。


    “離老板,很忙嗎?”劉劭鏞還是那副玩世不恭、嘻皮笑臉的模樣。


    “劉兄,未經通報自己進來可是做客之道?”


    劉劭鏞徑自拿了離緒飛桌上的茶啜了一口。


    “讓客人久候也不是待客之道。”


    “說吧。”離緒飛將發簪放迴衣袖裏。


    “等等,虧得我眼尖。來,把東西拿出來吧。”


    離緒飛睨了劉劭鏞一眼。


    “發簪拿出來吧。前些日子兄弟在江南看到它的主人,但不仔細看看還是不能確定。”


    “在江南看到羽兒?”羽兒果然在江南。


    “離兄,你先別激動。我說的是好像,又不真是你的羽兒。況且咱們還沒決定如何分利潤呢。別激動,等談完再說。”


    “她……好嗎?”


    “噯,先別說這個,生意先談完再說。”劉劭鏞不耐煩地揮揮手,存心吊他胃口。


    什麽事都能緩,就這件不能。


    五年,他找了她五年。


    “怎麽分你決定就好,快告訴我羽兒在哪?”


    “噯噯,五年都能等了,也不急於這一時三刻。讓咱們把事情談完,別讓小弟落了個不厚道的口實。”劉劭鏞巴不得能多撈一點,現下隻是裝模作樣。


    “走,我們立刻下江南。”離緒飛不由分說,拉著劉劭鏞奔出“奔月堂”。


    江南明媚的風光和北地大不相同。湖水、綠樹、嬌豔的群花宛如小姑娘般惹人憐愛。


    “爺。夫人在那兒呢。”


    南下江南的一行人坐在高樓上,正對著臨湖的一家小店鋪。


    “我說福總管,話可先別說的這麽滿。她是不是你家夫人還未知。”劉劭鏞閑閑地開口,一副巴不得別人倒黴的嘴臉。


    “劉老板,您別說閑話。”天福瞄了始終沒開口的離緒飛一眼。


    “閑話?生意人不說閑話。她是有幾分像羽兒,但那神韻和羽兒卻不相同。”


    “哪兒不同?”


    “那你看,羽兒從前被你家老爺虐待的時候分明不是這樣。那女人帶了絲成熟女人的風韻,卻又隱隱帶了點哀愁。是不是?”


    天福不敢開口,就怕離緒飛難過。夫人的確是有些不一樣。


    “離兄。”劉劭鏞喚了離緒飛一聲,後者並沒有迴應。


    “又呆了。”劉劭鏞無奈的向天福一笑,繞過他來到離緒飛身側。


    “離兄、離兄。”劉劭鏞撞撞離緒飛的手肘。“她到底是不是嫂夫人?”


    清風吹過,湖畔的楊柳搖得不可自持。風吹起離緒飛的衣袂,也調皮地將慕容羽的衣袖吹撩至腕間。


    “她是我的羽兒。”


    “等著。你去哪呀?”劉劭鏞見離緒飛下樓連忙要跟。開玩笑,看好戲的時候怎能漏了他?


    “等等呀……”劉劭鏞不顧形象的大喊。


    “劉老板,您慢。”天福拉住劉劭鏞,不讓他跟去湊熱鬧。


    滿酒樓的客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高瘦俊逸的男人拖著略為粗壯的傭仆欲走。


    “福總管,你這是幹嘛?”劉劭鏞忙著擺脫黏人的八爪章魚,亂沒好氣。


    “您行行好,別跟上啦。”


    “為什麽不跟?腳長在我身上,你管得著嗎?”不行。遠赴江南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嗎?說什麽他都不能放棄。


    “您就別再瞎攪和了。”


    “瞎攪和?你說話客氣點。雖然你家老爺不在,這裏也不是離府,但起碼我還算得上是離府的貴客。你該這樣和我說話嗎?”劉劭鏞刻意板起的臉卻嚇不倒天福。


    會在酒樓裏不計形象大喊的人,脾氣壞不到哪去。劉劭鏞是笑麵虎,未到必要時刻不會輕易撕了那層麵具。


    “您是在瞎攪和。”天福直言。對劉劭鏞不需要防,也防不了。


    “是誰通知你家老爺貴府夫人的行蹤?”


    “是您。”


    “是誰在瞎攪和?”


    “還是您。”


    “還是我?怎麽會是我?你這個該死天殺沒良心的。你說說,我瞎攪和了啥?”


    “您早知道那是夫人吧?”天福瞥了瞥在小店鋪裏忙進忙出的慕容羽。


    “咦,你知道?”這離府裏連下人都有這種素質?


    “五年來您一直都知道夫人的下落。”


    劉劭鏞擊掌,對天福挺激賞的。“厲害,又讓你猜到了。”


    “您說這不是瞎攪和是啥?”


    五年來劉劭鏞領著離緒飛在全國廣設分行,卻獨獨漏了這裏。他分明是在搞破壞。


    “我劉家的情報又不專為你離家服務。況且,你家老爺也沒請我幫忙。我沒將羽兒的消息賣給人口販子,從中得利已是仁至義盡。我是商人,當然以自己的利益為第一優先。你家老爺也沒損失。廣設分行的好處又不是由我獨享,他也得利不少。”為了找慕容羽,離緒飛哪一次不是盡心盡力?劉劭鏞圖的就是這一點。離緒飛不是池中之物,要讓他心甘情願和自己合作,不耍些手段不行。


    “您要看好戲,這兒看就好。”天福成功的絆住了劉劭鏞。真讓他下樓攪和,爺還能有戲唱嗎?“無妨。這事自然有人會跟我說。”下不下樓其實無所謂。天下事要逃過劉家的情報網簡直不可能。


    “春日食鋪”的牌招子在薰人的香風中輕搖著,一搖一擺間還帶著水鄉的浪漫。


    離緒飛瞥了眼牌招子,信步走入小店。


    “客官,要小的為您布上些什麽?要先來些牛肉、狗肉?還是雞鴨魚肉?您老口福可不淺呐!咱美麗的老板娘做的素菜不油不膩,味道是恰到好處。”店小二潔白的布巾利落地往桌上一抹,招唿離緒飛坐下,話裏滿溢著親熱。


    離緒飛並不答話,目光的焦點是經過五年卻仍舊纖巧的身影。


    “還是先來壺上好的二鍋頭?小店雖小,但酒可不輸別處。濃冽香純,遠遠就能聞到酒壺裏發散出的酒香。”


    離緒飛還是沒反應。店小二嘮嘮叨叨半天,他卻是半句也聽不見。


    “客官?”這爺挺難伺候的。


    “小二,和你打聽一個人。”


    “您說。”店小二答的爽快。


    “那女子叫什麽名字?”離緒飛伸手一指,小二循線看去正是背對兩人的慕容羽。


    “您指的是老板娘呀。”小二笑得曖昧,仿佛有數不清的男人問過同樣的問題。


    “是。”


    “噯,名花有主。連兒子都有了,您還是別打她的主意。”


    離緒飛麵色一凜。


    他找了她五年,沒想到她竟然該死的琵琶別抱,還和人生了兒子。


    “客官,您要點什麽?您還沒點餐呢。”


    “她在煮什麽?”眼下,慕容羽正對著爐火忙進忙出。


    “內行。老板娘做的素菜好比她人一樣,不油不膩、昧道清香,遠近馳名。吃不了人,吃菜也是一樣。”小二又是一陣嘰嘰呱呱地沒完。


    “各來一份,順便給我來瓶好酒。”


    “請等會兒。”


    要不了多久,小二端上飯菜。


    “客官,這是您的。請慢用。”小二轉身要走。


    “等等。”


    “您還有什麽要吩咐?”


    “這裏有沒有房間?”離緒飛夾了口素菜入口。淡雅清香的味道在口中化開。


    “爺要住的?”小二打量離緒飛一身華麗的衣飾。


    “是。”


    “爺要住,自然要住間清雅的上房。隔壁轉角就有間客棧呢。”


    “不,我就是要住在這。你和她們一家子住一塊?”


    “是。”客人說的是老板一家吧?


    “讓給我。”


    “呷?”沒聽錯吧?這爺的腦袋有問題?


    “我說把那間房讓給我。”離緒飛掏出錢放在桌上。


    “三天。我隻住三天,你拿這筆錢住別處去吧。”


    “爺,您給的太多了。這些銀兩要我活幾個月都不成問題。隻是……”


    “沒有隻是,要就收起來。”離緒飛不看小二,替自己斟了酒。


    “謝謝,大爺。”小二心滿意足地將銀兩收入懷裏,連連鞠躬哈腰,這才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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