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喲嗬一聲,圍著古晉開始轉圈圈,小尾巴蕩出絢爛的仙力星星點點。


    恰在此時,神光自上古界門照下,籠罩大澤山,東華乘風而去,自此入上古神界。


    仙界各洞府的掌座尚未趕到,東華已然飛升神界。他素來低調,這次飛升除了弟子送行,並未邀友觀飛升之景。


    東華飛升後,閑善身為首徒,接過了山印正式掌管大澤山,閑竹和古晉也升為長老,三人代東華迎來送往了前來道賀的仙友。當年梧桐島鳳隱涅槃失敗後,古晉的名聲在仙界傳了十來年,隻是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句他頑劣不堪、仙力低微、身形略不雅之類的糟心話。這次他陪同閑善閑竹以大澤山長老的身份一同接待各派仙友,一副成熟穩重的模樣,再加上他模樣俊朗,年紀輕輕仙力大有長進,如今又是大澤山掌座師弟、仙門巨擘的長老,不少仙府掌座見了古晉暗暗留心於他,一番觀察下來都歎東華果然眼光獨到,最後挑的這個小徒弟前些年蒙了塵沒瞧清,如今長開懂事了再瞧,竟也是一顆實打實的明珠,怕是千百年後又是三界的風雲人物。


    古晉本打算陪著兩位師兄送走前來道賀的各府仙友後便和阿音啟程去妖界靜幽湖尋梧桐樹,奈何定好的日子卻被他自己生生推遲了半個月。


    阿音向來不喜歡朝令夕改,堵著古晉問了兩日都沒問出個名堂。還是青衣這些時日和她處久了交情深,才悄悄告訴她百鳥島前兩日送來了拜帖,說是孔雀王身體欠佳,百鳥島的祝賀由其女華姝代行。


    阿音喲嗬一聲,想著難怪如此,連尋找鳳族小鳳凰魂魄的事都被排到了後頭,原來是古晉魂牽夢縈了十來年的女仙君華姝要來了。


    阿音性子懶懶散散不拘小節,破殼後倒是頭一次對人生出了好奇之意來,心底琢磨著也不知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君,竟讓古晉一記掛就是這麽些年。這迴抓住機會,她可要好好瞧瞧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放心,是睡醒了起來寫的,不是現在還沒睡。


    這章很肥啦,麽麽,感謝給我投地雷的各位姑娘啦!


    第二十章


    華姝入大澤山的這一日是個豔陽天,阿音在上水殿的殿角上和青衣正在曬太陽,孔雀鳴叫聲遠遠響起,清脆悠揚,響徹天際。她抬眼望去,十來隻五彩孔雀正一字排開朝大澤山飛來,碩大的孔雀羽翼遮蔽了半座山頭,甚是張揚霸道。為首的五彩孔雀上立著一個綠衣女子,輕紗蒙麵,瞧不清容顏,隻覺她眉目間有些素冷傲然。


    阿音眯了眯眼,翹著腿杵著下巴踢了踢一旁的青衣,“哎,青衣,那就是孔雀族的公主吧?”


    青衣伸長脖子望,一副心水的模樣,“是啊是啊,阿音,那位女君腳下踩著的是孔雀族的一品神禽,肯定是華姝公主啦。聽說這位公主的本體羽毛碧綠通透,比天宮裏頭上等的翡翠還要漂亮,真想見一見呀!”


    青衣年紀雖小,卻喜好讀書,來大澤山的這些年除了鑽研棋譜,就是藏在書閣看各種古籍野史,可謂三界百事通。


    “百鳥島華姝代父王賀東華上君飛升之喜,還請貴門撤去守山大陣,允華姝入山拜見。”


    那十來隻孔雀停在大澤山外,為首的華姝朝山門的方向盈盈一拜,清澈婉轉的聲音響徹大澤山上下。遠遠望去,孔雀族的公主妍態卓越,確有遺世獨立之姿。


    青衣一望便看呆了眼,小眼睛眨巴眨巴著,一副稀罕美人的模樣。


    “瞧你沒出息的樣子,再稀罕也就是一隻孔雀,難不成還能變成一朵花啊?咱們大澤山什麽寶貝沒有,你淡定點,等會別讓人小瞧了去。”阿音戳著青衣的腦袋,語重心長地埋汰。


    “阿音,你有這個時間教訓我,還不如去拉拉咱們的小師叔。”青衣撅了撅嘴,朝山門的方向指去。


    “哇!咱們家小師叔今日俊呆了!”青衣一望,昂著頭眼底忍不住興奮。


    “大澤山古晉,受掌門之令,特來迎華姝公主。”潤朗清冽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怎麽聽著那份兒精神和平時格外不同。


    阿音循著青衣的手看去。澤佑堂上空,古晉身禦仙劍正騰空而起,鎏金的錦冠將他黑發束起,一身玄白仙袍襯得他眉目朗星,容顏如曜日熠熠。


    阿音習慣了他在禁穀裏邋裏邋遢整日不修邊幅的模樣,猛地瞧見這樣卓然清雋的少年,忍不住一怔,眼底露出毫不掩飾的驚訝。


    “阿音,你說是不是,咱們小師叔今日俊呆了!我看比天宮裏頭的瀾灃上君還要倜儻風流!”青衣眼神放光,繼續嚷嚷。


    “哎喲!”吃了個悶叩的青衣痛唿一聲,委屈地看向阿音,“嘛啦!阿音,打我幹啥?”


    阿音拂了拂袖擺,收迴翹著的二郎腿,站起身眯著眼朝山門方向越來越靠近的兩人望去,嘴角勾起,“青衣,他是你的小師叔,不是我的。要我提醒你幾遍你才長記性!雖然我破殼的晚,入門的遲,可咱倆不是一個輩分。”


    她說著揉了揉青衣被敲紅的額角,牽起他的手,朝佑澤堂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走吧,咱們去好好瞅瞅這位孔雀族的公主,你們家師叔心心念念了十來年的心上人。”


    “可我瞧見你的時候,你就是一顆蛋嘛!明明比我小,怎麽嘛一下比我長一輩兒,沒有道理嘛!”青衣嚷嚷,小臉憤憤不平。他見過阿音五六歲小包子大的模樣,稀罕得不得了,想活撿個寶貝小師妹。可惜他咋也沒想到阿音見了一麵師祖爺後蹭蹭蹭就長成了十五六歲的少女,還變成了他的師叔。


    這隔著輩分,有些事兒就不好施展啊!哎!青衣垂頭喪氣滿心不甘願地被阿音牽著飛向了佑澤堂。


    大澤山山門處,五彩孔雀上立著的華姝看著麵前仙袍錦帶的少年,眼底的驚豔被恰到好處的掩住,並未被人察覺。


    百鳥島身處北海海外,這幾年和鷹族相爭又多戰事,華姝操心族內之事,所以近段時間仙界內對於古晉的傳頌之詞她並未聽說。更何況當年鳳隱魂飛魄散後,華姝有心對古晉迴避,這些年就更不會打聽在意他的近況。未想今日她代孔雀王來大澤山祝賀,竟會是古晉來迎接。難道古晉在大澤山內的地位竟已如此尊崇?


    華姝壓下心底的念頭,眉微微一挑,聲音一抬已行了半禮,“來的可是古晉仙君?”


    古晉點頭,抬手迴禮,一派大家之風,眼底的歡喜卻怎麽都掩不住,“華姝公主,多年不見,公主可還安好?”


    當年肥碩笨重的渾圓冬瓜十年後變成了清雋俊眉的少年讓華姝頗為感慨,她輕輕一笑,聲音玲瓏剔透,“得古晉仙君掛念,華姝一切安好。”


    風拂過,將華姝臉上麵紗吹起,露出她嬌眉盛麗的容顏。


    華姝仍如十年前一般美冠仙界,隻是眉目間似有一抹難掩的愁慮和疲憊。古晉想著百鳥島遠在千裏,一路奔破難免疲憊,忙道:“公主,師兄在澤佑堂等你,請隨我入山。”


    他說著旁退一步揮手,守山大陣的天幕上散開一角,強盛的仙力在天幕周圍纏繞,渾厚的神識威壓迎麵而來。


    華姝眼底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驚歎,不由讚了一句,“不愧是東華老上君親手布下的守山結界,這等神力,怕是仙界內也隻有天宮可比。”


    古晉聽得一怔,他每次見到的華姝皆清冷自矜,即便十年後他模樣仙力脫胎換骨也未讓她有絲毫動容,想不到她卻對大澤山的一個護山大陣如此稱讚向往。他想起剛才華姝眉目間的疲倦,心底泛起疑惑。難道是百鳥島出事了?


    古晉早已不是當年莽撞的小子,雖然心底好奇,但仍客客氣氣地把華姝一行領進了大澤山。


    佑澤堂裏,華姝取下麵紗,將孔雀王的賀禮奉上後便和閑善閑竹寒暄。古晉如今是大澤山長老,堂上掌門身側也給他布了一把青藤木椅。東華飛升後他隨閑善閑竹接待過不少仙府掌座,每次都有禮有節遊刃有餘,唯有這次,他盯著華姝一眨不眨笑得溫溫和和親親切切,連閑善這個一向隻修仙修道的古板老道士都瞧出了端倪來。


    華姝百年前就已位列上君,仙力強橫,姿容之美冠絕仙界,又是孔雀一族的公主,幾百年來入百鳥島求娶華姝的仙君不計其數,連東海龍王和天界幾位重權在握的司職天君都曾為愛子求娶過華姝,孔雀王早已應允愛女自行擇婿,可惜仙族堆成了山的才俊貴胄,華姝一個都沒瞧上。


    即便甚少出山,閑善亦知這位孔雀族的公主挑郎君是出了名的眼光高。以華姝的心氣,怕是沒有上君之位,連入她眼都難。閑善心裏歎了一句,想著古晉這次怕是要跌個跟頭了。


    隻是到底是自小看著長大的小師弟,華姝也確實是不錯的議親人選,閑善因著古晉的喜歡,言談間便待華姝更隨和了些。


    堂外阿音牽著青衣的手走近大門,正好瞧見古晉望向華姝的殷殷眼神,她哼了哼,默默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對自己整日一副高冷家長的模樣,對著這個孔雀族公主卻恨不得供起來,也不想想當年要不是華姝想看那塊火凰玉,他哪裏來的這些年禁穀的拘禁之苦?真是記吃不記打!


    古晉在鳳隱涅槃之時出現在梧桐古林的真正原因他從未對人說過,當年在禁穀裏他以為阿音尚未蘇醒,絮絮叨叨地迴憶過往事,卻未想被裝睡的阿音聽了十成十。


    華姝自是感覺到大澤山的新掌門對她的變化,她瞧出了古晉的作用,不由有幾分慶幸。她這次來大澤山本就有所圖,隻是百鳥島和大澤山並無太深交情,貿然開口過於唐突,如今因著古晉的關係,倒是好開口了些。


    “早就聽父王說過幾位長輩當年大戰妖族的赫赫事跡,華姝一直對大澤山心生向往,奈何今日才有機會拜見。今日見了幾位叔伯,才知父王所言不虛。大澤山人才濟濟,實令華姝心生敬仰。”華姝見閑善眉目愈加溫和,便朝堂上一旁的古晉望去:“就連古晉仙君如今也是人才非凡,幾年不見仙力更是突飛猛進,東華神君和兩位叔伯育才有道,咱們百鳥島真該好好學學。”


    華姝似是覺得自己言語不妥,神情誠懇道:“閑善世伯,古晉仙君按理說長我一輩,但他與我在梧桐島上早已相識,華姝冒犯一二,想與古晉仙君同輩相交,不知世伯可會怪罪?”


    一旁的古晉剛想開口,閑竹已然幫了他,“無妨,公主不必拘於俗禮,既然和阿晉早已相識,那便各交各的輩分吧。”


    閑竹搖著骨扇,朝小師弟拋了個“我懂我懂你甭急”的小眼神。


    “哦?你與阿晉早已相識?”閑善摸著胡子,想著難怪急著出山尋鳳隱魂魄的古晉會突然延了行程,看來是特意留在山門等著見華姝。


    “是,數年前梧桐島上曾和古晉仙君有過幾麵之緣。彼時古晉仙君才思敏捷,智退萱澈仙君,讓華姝印象頗深。”


    華姝幾句帶過當年相識的緣由,絕口不提鳳隱涅槃魂飛魄散的禍事,旁人看來隻覺她懂分寸明事理,不損古晉和大澤山的麵子。


    “公主竟還記得?”古晉終是忍不住,身體微微前傾開了口,眼彎了起來,“我還以為過了這麽些年,公主已經不記得我了。”


    “怎麽會,仙君並非能讓人輕易忘記之人。”華姝看向古晉,露出淡淡的笑容,清冷的麵容如暖花盛開。


    華姝這話實在忒到位了,古晉心底聽著歡喜,還來不及敘舊一二,華姝淡淡的歎聲已然響起。


    “當年梧桐島後華姝便打算來大澤山拜見仙君,隻可惜我孔雀一族和鷹族素來交惡,這些年兩族紛爭不斷,我隻得留在父王身邊幫襯,便誤了來見古晉仙君的機會。”


    “無事無事,如今見了也一樣。”古晉擺手,想起華姝眉目間的疲憊,關切道:“我見公主眉間不慮,可是為了兩族紛爭之事憂神。”


    華姝頷首,“確實如此。”她朝閑善和閑竹看去,欲言又止,半晌突然起身朝兩人拱手:“兩位世伯,實不相瞞,華姝今日來大澤山,實有一事相求,還望兩位世伯能夠應允。”


    第二十一章


    閑善和閑竹都是活了幾萬年的人精,華姝一開口,兩人便將她的意圖猜出了八成來。孔雀族和鷹族為了北海的洞天福地爭了幾萬年,當年有天帝暮光鎮著,兩族尚能維持幾分麵上的平和,如今的天帝鳳染性子乖張,不喜管這些爭地盤的醃臢事,便從未過問兩族之爭,以至於這幾十年來兩族紛爭愈來愈大,這幾年已勢同水火。孔雀一族本比鷹族勢大,一直力壓鷹族占了北海大多福地,可惜本代孔雀王華默的幾個兒子都不爭氣,除了女兒華姝根本當不得大用,反觀鷹族這幾千年人才濟濟,勢力大增後自然不會放過臥側之塌的舊敵,這幾年的爭端多以鷹族取勝告終。


    鷹族善空襲,遠擊之術素來厲害,華姝此來大澤山,怕是想尋得大澤山的幫助。


    “公主言重了,孔雀一族祖上與我大澤山也算有些交情,公主此來是為了……?”


    華姝朝後揮了揮手,她身後的紅雀端著一方木盤走了上來。


    “兩位世伯,華姝知道大澤山從不卷入仙族各派爭鬥,華姝實在無意為難兩位世伯,隻是我父王年事已高,幾位兄長仙力低微,華姝獨木難支,不願孔雀一族自此沒落,想向兩位世伯借東華老神君的遮天傘一用。隻要能護我族人度過這次危機,待我百鳥島恢複元氣,華姝一年後一定將遮天傘親手送迴。閑善世伯,這是我孔雀族聖物翎羽雀冠,華姝願贈予大澤山,以換遮天傘一年之期。”


    華姝打開木盤上的寶盒,露出了裏麵流光溢彩仙力濃鬱的翎羽雀冠。


    相傳翎羽雀冠是孔雀一族祖上最強的一位王者臨死前用心血內丹化成,是為上品仙器,乃曆代孔雀王的王冠。此冠雖比不上半神之器遮天傘,但也足見華姝的誠意。


    一旁的古晉一怔,實在沒想到華姝竟然想借遮天傘來抵禦鷹族。


    以一件上品仙器換遮天傘一年之用,大澤山並不吃虧,華姝原以為閑善會一口應答,哪知他卻搖了搖頭,“公主,你這個請求,我無法應允。”


    華姝眉頭微不可見的一皺,露出一抹失望,聲音微抬,“世伯,你可是覺得華姝誠意不足?百鳥島絕無覬覦遮天傘之心,隻想……”


    “公主誤會了?”閑善揮手打斷華姝的話,道:“師尊飛升前已將遮天傘贈予了古晉師弟,如今此物已是師弟的隨身神器,我無權做主,還請公主諒解。”


    “原來如此。”華姝一愣,頓了頓,眼底飛快劃過一抹喜色,看向一旁的古晉,“古晉仙君,不知可否將遮天傘借於我族,一年後華姝一定完璧歸趙。”


    華姝神情期盼,一眨不眨地看著古晉。古晉麵上卻露出遲疑之色,倒不是他舍不得神器,隻是遮天傘是東華飛升前唯一留給他的東西,把遮天傘交給華姝,他怎麽對得起東華飛升前的殷殷叮囑和一片愛徒之心。


    古晉正在猶疑間,一道懶洋洋的聲音打破了堂內的安靜。


    “華姝公主,這遮天傘我們大澤山借不得。”


    古晉神情一頓,自然聽出了這是誰的聲音,眼底露出一抹無奈。


    眾人循聲望去,阿音牽著青衣緩緩從堂外走進,她容顏年紀都尚顯青澀,卻能穩穩走到閑善和閑竹身側,平和地迎上華姝銳利的目光。


    能站在大澤山掌座身旁的人身份絕不普通,可從來也沒聽說過大澤山有這麽一號人物,華姝神情疑惑,開口問:“閑善世伯,恕華姝眼拙,不知這位仙友是……”


    “公主,這是阿音,師尊飛升前收的記名弟子,她是阿晉的師妹。”閑善摸著胡子解釋,倒是很滿意阿音的攪局。


    古晉即將遠行尋找鳳隱的魂魄,所去之處皆是三界危險詭譎之地,他自然希望遮天傘能留在古晉身上護他萬全。但他輩分高年紀又長,不適合在這種場麵上拒絕華姝勸誡古晉。


    華姝一愣,著實沒想到幾萬年不肯收徒的東華飛升前竟然悶不做聲的又收了個女徒弟,雖說是記名弟子,可一旦有了這個名分,仙界眾族便不能不給大澤山薄麵,對這個阿音女君照拂有加。


    華姝一時有些尷尬,她和古晉舊識在前才能平輩相交,可她和這個阿音沒有半點交情,難道以她的身份還要喚這個黃毛丫頭一聲“前輩”不成?


    “公主殿下,你和我師兄平輩相交,喚我一聲阿音便是。”瞥見古晉就要張口給華姝解圍,阿音目光一轉,笑意盈盈開口,不讓他賣半點人情。


    華姝頷首,笑道:“我瞧著阿音也是比我年幼得多,正想著這麽小的女君妹子可不能被我給喚老了。阿音,不知這遮天傘和你……”


    華姝問得緩慢,卻意有所指。阿音挑了挑眉,“遮天傘是師尊贈予師兄的,和我沒有關係。”


    華姝得了答案,眼底多了一抹肅意,在她看來阿音年紀尚小仙力低微,雖是東華記名弟子,但無尊無功,居然出口阻撓古晉借遮天傘,實在太過無理荒唐。


    “阿音,我自知唐突,但我族並無覬覦神器之意。”以華姝的性子,這般對一個仙力低微的女仙君再次解釋,已是從未有過的事。她說著朝古晉看去,“古晉仙君,百鳥島如今處於旦夕禍福之間,我的族人傷亡慘重,憑我一人之力無力迴天,才會來大澤山借神器庇佑族人,還請古晉仙君看在當年的相識之情上,給華姝一份薄麵,此次若能借遮天傘護我族渡過難關,他日我孔雀一族定對仙君湧泉相報。”


    華姝朝古晉的方向微微福身,神情真摯,麵上帶了一抹懇求之意。


    華姝畢竟是古晉心心念念了十來年的女子,當年亦對他有恩,如今又是為了孔雀一族的安危才請求於他,古晉不忍拒絕,就要開口應下。


    “公主。”阿音和古晉朝夕相處,自是了解他的性子,再次開口截斷他,神情毫不動容,“阿音知道公主必是情勢急迫才會來大澤山借遮天傘,但遮天傘是師尊留給我師兄護命用的,他老人家一片拳拳相護之心,若師兄借給了公主您,將來上古界麵見師尊時,師兄如何向師尊他老人家交代?”


    見華姝麵上已有怒意,阿音眼微微挑起,突然開口:“非是我有意阻撓,不知公主可還記得當年梧桐島上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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