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在任務提示裏,難度係數為5星。果然,係統再多漏洞,在這種事情上判斷還是很準的。


    孫名揚透過窗子,仰望著虛空,情深意切地道:“要是殿下在這裏就好了。什麽妖魔鬼怪,殿下一個巴掌全解決。”


    程小花手撫下巴,喃喃地自語:“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一場假扮的婚禮,雖然成功地引出了那東西,可是最終依然是徒勞的。


    然而,在村裏人看來,這場婚禮之後居然沒有出現人命案。那是不是說明,那個籠在全村人頭上的詛咒消失了?


    程小花一行人白天在迎花村方圓十幾裏處,搜尋了許久,即沒有再發生什麽異樣,也沒能找到製報那東西的法子。


    眼看離任務結束時間隻有十天了,連山貓都跟著急了起來:“小花姐,要不我們再辦一次婚禮吧?這迴準備充足點,也許能逮到那東西。”


    程小花說:“上過一次當,它估計不會再上第二次當。關鍵是,真來了我們也未必留得住。”


    她頓了頓,又繼續說:“其實想找它並不難,夜晚花海裏有它的氣息。雖然很淡很淡,但經過上一次,我能辨別得出來。隻是,夜晚它的能力好像是最強大的。白天,它會淡很多。但白天,它隱藏得也更深,根本就尋不到。”


    正在為難之時,手機又不合時宜地“叮咚”傳來了提示音。


    打開一看,正是地府司的任務堤示短信:


    [地府司溫馨提醒:距離任務截止日期隻剩餘十天,超時未完成將來受到嚴厲懲罰。]


    溫馨你妹呀!


    程小花自然不甘心等待失敗,白天又和山貓和孫名揚在迎花村的村裏村外,四處遊蕩著,希望可以找到破解的辦法。


    這天,正站在山坡上,俯視著底下花海和遠遠看起來像是要被花包圍的村莊。


    此時,村子的出口上,遠遠地走來了一隊人。穿著白色的喪服,抬著口大棺,隨著慢慢地走近,還能聽到嗚嗚咽咽的哭聲,以及悲傷的哀樂。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送葬的隊伍。


    送葬的隊伍一路走到了花田裏,又順著花田上到了開滿了花的山上,然後翻過山,去到了更遠一些的山頭。那一片山頭上,並沒有彼岸花。好像是以那個山頭為分界線一般,一到了那裏,花便絕跡了。遠遠看去,涇渭分明。


    程小花有些奇怪,打聽了下,才知道,那葬人的山頭是隔壁村子的。因為迎花村地界上幾乎被花占據,村民們逢人親人去逝,大多不願意再將親人葬在花下,免得淪為花草的養份。於是,便集體向隔壁村買了塊山頭,專門用來葬人。


    聽到這些事時,程小花忽覺茅塞頓開。新的墳不會再葬在花下,那舊的墳呢?舊墳裏的鬼魂,會不會就是被這些花所影響,變成了惡鬼,又或者說是惡鬼借著花某些力量,才弄出這些事情?


    從先前遭遇時的情況來看,那東西煞氣很重,妖氣與鬼氣並重。有鬼氣,自然就是有鬼魂有關了。


    如果從此著手,找到那東西借力的是哪個鬼魂,以及鬼魂屍身所息之處,斷了鬼與花的聯係,或許就能減弱那東西的力量。


    想到便做。程小花趕緊和山貓和孫名揚說了,然後一起在附近找可疑的墳墓。


    正常的墳墓,隻是骨灰的安葬之地。而鬼魂早就不在了,即使是有點陰氣,也不會太過濃烈。


    如果是不正常的,哪怕藏得再深,總還是有端倪可尋。


    三人一直從上午,日頭高照,找到日暮西山時,方才尋到了兩處不同尋常的墳。


    這兩座墳,一個是新墳,另一個是老墳,都是建在一片山凹裏,周圍除了彼岸花之外,相隔20多米的地方還有幾株老槐樹。


    槐樹有聚陰之效,本就容易招來不幹淨的東西。而這幾株槐樹雖然離墳有些距離,但是排列的方式正好呈半包圍的形式,無形中,將墳地圍在其中,也就相當於把鬼困在這裏。再加上彼岸花是一種特殊的植物,開在忘川河畔,能與鬼魂通。


    隻是,這裏葬了兩座墳,兩座墳相隔有十幾米遠,一個新墳一個老墳。據說葬的都是女人。


    新墳說新也不算很新,大約是六年前起的。據說,村子裏有個20多歲的女孩,叫杜小雅,為情自殺。這女孩父母都不在了,叔伯修墳不太用心,也沒太仔細看風水,就隨便選了個地方葬在這裏。


    舊墳大約起至一百多年前。那時還是清朝,村子還叫做杜家村。


    杜家村裏最有錢的一戶人家家裏有一個兒子,自小體弱多病,十歲那年娶了位十八歲的童養媳,小名喚作鳳兒。本意是衝喜,可成婚不出一年,那家的兒子就病死了。


    家裏人的覺得是新媳婦命不好,克到自家兒子了,對鳳兒很是刻薄。明明是大戶,下人都有不少,卻讓鳳兒做最累的活,吃最差的飯,過得比下人還慘。這邊虐待著,另一邊卻還指著鳳兒為兒子守潔,好攢一座貞潔牌坊。


    貞潔牌坊在那個時代除了是榮譽的象征之外,在稅賦上能得到相應的減免,在地方也有話語權。在皇權不下縣的時代,擁有了話語權,也就等於擁有了權力。


    在巨大的利益麵前,又有誰會關心一座貞潔牌坊將會消耗女人多少的青春血淚?


    年輕的鳳兒不甘心就此消磨一生。她愛上家裏的下人,兩人相攜私奔。可是還沒跑出村口,就被人發現。


    那天晚上,整個村子裏的狗都在瘋狂地吠叫。全村的人都聚集在村道外,指指點點、說三道四,甚至還嘲她吐口水。唯獨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鳳兒說一句開脫的話。在村民們的眼裏,這個女人的不忠為村子的風氣抹了黑。


    鳳兒被帶迴家後,她愛的男人被當著她的麵活活打死。無論鳳兒怎麽哭喊哀求,也無人理會,無人心軟。


    最後,在大家一致商量下。為免鳳兒再次做出有辱門風的事,她被偷偷的吊死,然後對外宣稱是為夫殉情。杜家村全村的村民統一隱下了鳳兒偷人私奔一事。死了之後的鳳兒依然被當作貞潔婦人的典範,得到了表彰,村口處豎起了高高的貞潔牌坊。


    一晃百年,朝代幾經更迭。貞潔牌坊依然矗立在村口,如今成了迎花村的一座古建築,吸引著遊客駐足觀望。


    迎花村的彼岸花海裏,白天是火紅的花海,如同濃妝豔抹的絕代佳人,妖豔動人。而晚上則是另一番景象。在夜色的映染下,花兒們隻有一個紅色的殘影,殘影連成了一片,像是一片黑色的海洋,掩藏著未知的神秘。


    到了夜晚也有不少人夜遊,更不乏的搭著帳篷,直接夜宿花海。


    程小花走在花叢裏,低頭間花朵搖曳,抬頭則能看到滿天的星子璀璨奪目。


    她一路穿過花田,又一直走到了沒有人跡的山坡上。然後閉上了眼睛,用靈力催動起冥音鈴。


    鈴聲的聲音經過靈力的放大,漫山遍野都可聽到。這是程小花運用冥音鈴的力量,在召喚。


    她召喚的不是旁的,就是這一片彼岸花海裏隱藏的那個神秘的東西。


    五天前,她讓山貓夜裏悄悄地潛入幾位村幹部的夢裏,製造出墳中鬼魂不寧,要求移墳的夢來。


    村長他們本來就知道這村子是被詛咒的,隻是因為近幾年太平了,村子旅遊經濟又發展得好,所以便也漸漸的不多想這事。那夢一出來,當即就都驚出了一聲冷汗。


    第156章 彼岸花的詛咒(九)


    第二天, 村長立馬就找了通風水的人來看,果然那兩座墳的位置都不對。也不敢拖拉,趕緊就召集了人手移墳。當墳被挖開的時候,眾人都傻了眼。兩口棺材都被彼岸花的根須纏繞、穿透。如果不是親眼看到, 誰也不敢相信, 那種高不過半人, 看起來甚至有些弱小的彼岸花,怎麽會生有那麽長、那麽粗的根須。


    眾人費了好大的勁,才清幹淨根須,把棺木遷到沒有彼岸花的山頭。


    墳一遷走, 沒有這處風水陣的助力。就算鬼魂尤在,鬼力也會弱許多。也是因為這樣, 程小花才敢在夜裏到這裏來。


    鈴聲足足響了有十分鍾,夜風慢慢地急了,整個花田都在發出沙沙的聲音。


    一片沙沙聲中,一個人影突然地出現了。純白色的束腰紗裙, 隨風輕輕地搖曳,裙擺拂過彼岸花的花朵,像是輕柔的愛撫。


    “你出來了?”程小花收了靈力,鈴聲也就慢慢地停了下來。她暗暗打量著那個身影,隻覺得她像妖又是鬼魂, 因為是背對著的,看不見她的臉,隻感覺到其渾身上下都是濃重的煞氣。


    “嘻嘻嘻……”迴應她的隻有一個笑, 帶著十足的嘲諷。


    程小花倒是明白她因何發笑。她應該並不知道自己的老墳已經被移走了,還以為在能力遠勝過程小花,所以根本就有恃無恐,甚至可能還在刻意等著自己送上門來。


    “動手之前,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專挑新郎新娘下手?”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那個渾身煞氣的女人緩緩地轉過了身來,於是程小花也看清了她的臉。沒有意想中的恐怖和醜陋,相反,那是張十分清純漂亮的臉。瓜子臉,桃花眼,挺鼻,薄唇。如果不是她身上翻湧著逼人的煞氣,幾乎會讓人錯覺她隻是普通的漂亮的女人。


    程小花眼眸眯了眯,心中倏地閃過一個念頭:“你是……杜小雅?”


    杜小雅倒是有些意外:“你認識我?”


    本來,程小花以為杜雅死了沒幾年,雖然葬得位置不好。但應該還沒成大氣,被冥音鈴召出來的應該是鳳兒的鬼魂才對。


    當然,雖然知道是杜小雅的概率低,但是程小花依然沒有忘記去查她的事。


    杜小雅就是杜超的前女友,兩人不但同村,甚至一起幼兒園、小學、中學。


    中學之後杜小雅去了城裏打工,而杜超繼續讀高中、大學。


    兩人談了好幾年戀愛,後來不知為何分手了。杜超轉而要娶他的大學同學,而杜小雅在他結婚前半年自殺死了。


    原因有些老套,不外乎是男人背棄了女人,轉而選擇了對他前途更有幫助的城裏女孩。


    可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害了杜超也就算了,那個城裏的女孩、還有其他兩對新人都無辜慘死。這就有些過份了。


    “你生前的不幸,並不是可以讓你為惡的借口。杜小雅,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哼!” 杜小雅冷哼一聲鬼爪伸出,每一根指甲都有十公分之長,指端發黑,且十分尖銳,用極快的速度襲向程小花。


    程小花一閃身,避開了這一爪。同時,取下冥音鈴,幻化成一條鎖魂鏈的模樣,隻是與普通鬼差的鎖魂鏈不同是,冥音鈴幻出的這根銀光閃閃,末端還有一個鈴鐺。這也是她靈力在不斷增強後的一項新技能,冥音鈴可以直接變大,成為她的武器。


    冥音鈴揮舞而出,與杜小雅的鬼爪碰撞在一起,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清脆而又刺耳。


    就連不遠處那些宿營在花田裏的遊人們都聽到了異響,鑽出了帳蓬。


    一出帳蓬,人們就明顯感覺到周周陰氣很重。氣溫都仿佛低了十來度,讓人不自覺地起了層雞皮疙瘩。


    “是不是要變天呀了?”


    “不行,我總覺得這裏瘮得慌,要不我們還是迴村子裏住吧?”


    所有的人都收拾了東西,匆匆撤離。


    程小花和杜小雅交手了十分鍾,倒是打得不相上下。程小花不禁暗暗有些奇怪,杜小雅一個新死的鬼,就算怨念大了些,怎麽就會這麽厲害?何況先前已經將她的墳移走了,阻斷了些花的精氣對她的影響。否則,自己估計早就被對方的鬼爪撓花了。


    “收!”程小花忽然厲喝一聲,冥音鈴急忙閃迴,而程小花也同時飛躍到杜小雅的身後。


    杜小雅下意識地以為她要從背後來突襲,急忙迴身迎戰。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花田裏猛地竄出了兩道黑影,一個是人形,一個卻是個貓的形態。


    山貓肉掌裏的指甲全部伸出,連尖尖地獠牙也亮了出來,動作快如一道閃電,還不等看清他的模樣,他就已經撲到那女鬼身上,張開大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女鬼吃痛,揪起貓背上的皮貓一把起他丟開。然而緊跟著,一條黑鏈落了下來,眼看就要捆住了女鬼,女鬼厲吼一起,竟用十指鬼指生生地將鏈子扯斷。


    連帶著,孫名揚也被那股巨大的力道帶得撲倒在花田地,不及爬起是先罵開了:“他奶奶的,老子用了好幾百年的鎖魂鏈就這麽給毀了?!老子跟你沒完!”


    他這迴倒是不慫了,爬起來繼續戰。而山貓也又撲了迴來,對著女鬼又撕又咬。


    程小花也加入在其中,冥音鈴幻出的銀鏈接連抽出,好幾次打在女鬼身上,疼得她嘶吼不止。


    三對一,並且還用了偷襲。雖然手段是有失光明,但這種時候,收伏女鬼是關鍵。卑鄙?卑鄙就卑鄙,總好過讓這鬼再為禍一方的好吧。


    在三對一的情況下,那女鬼明顯得落了下風。最後又被程小花窺得空隙,一記銀鏈揮過,那女鬼遠遠地飛開,又重重地砸落下來,壓毀了一大片的彼岸花。


    程小花、孫名揚、山貓迅速地圍攏上來,但見杜小雅呈大字形摔趴在那裏一動不動,鬼力好像也用盡了一般。


    孫名揚的鎖魂鏈已經毀了,無法再用,好在程小花的冥音鈴也可作拘魂之用。


    然而,就在她準備將杜小雅鎖上之時,杜小雅忽然動了起來,後腦上的頭發朝著兩邊分開,露出了另一張臉。另一張女人的臉。


    那張臉生得極為漂亮,甚至比杜小雅還要漂亮幾倍,然而眉目中的煞氣也更重。


    程小花的冥音鈴要靠近,對方的身體猛地彈起,“砰”的一下,硬生生地將冥音鈴撞開。連帶操控冥音鈴的程小花也被這股巨大的力道震退好幾步。


    山貓和孫名揚也有些發愣了。眼見著杜小雅都要被收伏了,怎麽就又出來這個鬼東西?


    心中疑惑,動作卻毫不遲疑,一妖一鬼相互配合,分左右進攻。孫名揚一記橫腿掃過去,那東西紋絲不動,反而還把孫名揚也遠遠地震開了。


    而山貓撲過去,想再撕咬對方的脖子時,隻覺得咬上的如一塊生鐵,生硬生硬的,咯得牙疼。


    “嘿嘿!”古怪的笑聲那東西身體裏發出來,聽得人寒毛都倒豎了起來。


    山貓不甘心,咬不動脖子,他就咬身上,可是無論咬到哪裏都咬不動。


    這個時候,那東西的頭慢慢地轉了180度,杜小雅的臉換到了背後,而那張更漂亮的鬼臉移到了前麵,這也意味著現在是由她占據了主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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