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想的跟店長一樣,卻還是保護了她。


    月光從玻璃窗中透入暗黑的房間,雖然毫不明亮,卻也足夠愛瑪看清手上狄恩送的項鏈。


    …原以為他們隻是利用自己…


    眼皮沉重閉上,卻又驀然驚醒。


    …可是卻以付出性命的覺悟讓她離開。


    心髒快速跳動,唿吸卻開始急促起來,長期的失眠讓她視線蒙糊。


    …他們不覺得這代價太大了嗎?這交易跟本不合理,沒什麽比性命更保貴,她也為正此而離開店長。


    門悄悄被打開,拉長的影子投射在她的腳邊,可是沉浸在自己想法中的愛瑪卻沒有發現。


    …她不明白…原本以為自己才是一直被傷害的那方…


    「愛瑪小姐。」


    …她弄不清…


    「愛瑪小姐?」


    哈因看著獨自坐在冰冷地板上的少女輕喚。


    皺眉於愛瑪沒有反應,哈因單膝跪在她的身前輕抱著她。


    「!哈因先生…?!」


    突然的觸碰讓她本能反抗,在看到眼前晃動的鬃毛時鬆了口氣。


    「你嚇到我了。」


    她抬頭看進那雙冰藍色的貓瞳中,在哈因先生的眸中她看到自己勾起嘴角笑著。


    月亮的光芒平均映照在他們身上,在地上拉出屬於他們型態的影子。


    巨大的獅子沒有說話,他隻是伸出手遮掩住愛瑪的雙眼。


    「不用笑也可以。」


    哈因慢慢開口,低沈如某種音色的聲音充斥在房中,安心得讓愛瑪想哭。


    「哭泣並不是弱小的表現,適當的宣泄情緒也是成長的一部份。」


    「我知道…可是…」愛瑪隻感到眼眶發熱,卻沒有哭。


    她伸出手輕輕拉下那隻溫熱又巨大的爪子,哈因特地收起那尖銳又向內彎曲的利爪。


    「我以為自己才是被背叛的那方…」


    她急切的說著,仿佛想把旅途的一切也全部說出一樣。


    「一直提防,可是…卻也做著跟店長一樣的事。被信任、被背叛,其實我跟店長並沒有任何分別,所以當店長想要買掉我時,我不應該逃…」


    哈因在聽到雷蒙要買走愛瑪時瞳孔急劇收縮又擴張,緊盯著他眼睛的愛瑪看得清楚,這些說話她從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可是此刻她卻已覺得沒所謂了。


    「對,不應該走…如果沒有逃走,海登他們不會這樣,亦不會欺騙羅德先生,我、我偷走了他的書。」


    意外聽到友人的名字,哈因沒有說話,他從地上撈起愛瑪,不滿她冰涼的身軀,巨大的獅子把她放在床上蓋上被子。


    「哈因先生。」


    「嗯?」剛貼上床鋪,愛瑪便緊抓著他頸上的鬃毛,這樣使哈因不得不彎身,一手越過愛瑪的身側用以支撐自己的身體。


    目光從因自己的重量而向下凹陷的床鋪,移向愛瑪纖細脆弱的頸項,哈因挨緊愛瑪的臉頰,對方溫熱的唿吸讓他迷惑。


    「對我失望了嗎?我因為自己傷害別人。」


    哈因藍色的眼睛凝視著愛瑪,一般的獸人也不會這樣做,因為這是挑釁的前奏。


    可是他卻喜歡在愛瑪的眼中看到自己影像。


    「因私欲而傷害別人的行為是不可原諒。」


    他張開口,用極輕的聲線冷靜而低沉的告訴床上的女孩。


    愛瑪半垂下眼睛,雖然早知道結果,可是聽到一貫溫厚的哈因先生如此說,心髒還是感到痛疼。


    連自己都討厭這樣的自己,別人又怎會喜歡。


    抓緊鬃毛的手緩緩鬆開,愛瑪難受的捂住自己雙眼。


    「對不起,讓你一直浪費心血的教導我,我…明天…」寂靜的房間泄露出愛瑪語氣中幾不可辨的顫音。


    哈因憐愛的看著因傷害別人而如此自責的愛瑪。


    「不…現在就…」還未說完,剛想放下手,她便感到有著毛茸茸的柔軟,卻又溫熱潮濕的觸感磨擦著她的臉頰。


    「別放下手。」手被哈因的爪子輕壓,他的聲音就在耳畔響起,距離近得仿佛連聲線中的震動也感受到。


    「…先生…?」


    「傷害別人的行為不可原諒,可是若能從中悔過並反省,那會是人生中寶貴的經驗。」


    哈因語調平靜得就像以往一樣教育著愛瑪,可是動作卻完全相反,他正有意無意的,用臉頰輕輕廝磨著少女柔軟的臉頰與頸項。


    猜到臉頰上的觸感是什麽,愛瑪在漆黑的視界中不解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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