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才開花的婆娑樹,沒在玄碧紫府等到,卻是在九天宮等到了。


    卿姒見狀,坐直起身,卻是道:“怎麽才這麽點兒?”


    慕澤在她身旁坐下,道:“釀一壇已足夠。”


    卿姒微微挑眉:“誰說我隻釀一壇了?”


    慕澤饒有興致地看向她:“那請問你意欲何為?”


    卿姒神色認真道:“好不容易才等到婆娑樹開花,自然是要釀兩壇,九天宮埋一壇,玄碧紫府埋一壇,方才合宜。”


    “哦?”慕澤不解道,“為何要分開埋,都埋於玄碧紫府不行嗎?”


    卿姒微笑著:“當然不行,若是以後我們吵架了,不至於我迴來後沒有酒喝吧?”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慕澤的臉色卻不甚好。


    他醞釀半晌,才道:“我覺得,你的想法有些問題……”


    卿姒微挑眉:“哦?”


    慕澤輕咳一聲,道:“一般情況下,隻要你不氣我,我們應該不會吵架。再者,即使我們吵了架,你難道不該想辦法調解嗎?為何總想著跑迴九天宮?”


    卿姒聞言,手支下顎,做沉思狀。


    半晌,她才道:“我氣過你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慕澤微愣,喉嚨上下滾動一番,並未言語。


    她又道:“再者,若是我們吵了架,難道不是該你想辦法調解嗎?我當初跟你迴玄碧紫府時,你可是承諾了……”


    慕澤啞口無言,他怎麽忘了,自卿姒恢複記憶後,再不如以往那般好糊弄,常常心血來潮便將他堵得說不了話。


    卿姒見他不語,忽而輕歎一聲,道:“好無聊啊,漪漪也不在,我們為何要迴九天宮?”


    待了十幾萬年,早已膩得發慌。


    慕澤聞言,看了她一眼,當然要趁芳漪不在才迴來。


    卿姒又喃喃道:“你說漪漪這樣一天到晚往夜覃的府邸跑是不是不太好?我要不要管管?”


    慕澤立馬道:“他二人自有分寸,你何需操心。”


    卿姒轉念一想,也是。


    提到芳漪,她忽而憶起一事,趁機翻舊賬道:“當初在魔界之時,你為何要把我藏起來,不讓芳漪看見我?”


    慕澤理所當然道:“她會壞事。”


    卿姒撇撇嘴,揭穿他道:“你是怕我知道我與你的心上人長得一般無二,從而提早防備你?”


    慕澤神色有異,並不言語。


    卿姒又道:“當初我與你鬧別扭時,你為何不直接告訴我,我就是你喜歡的人?”


    不然,哪裏來的後麵如此多麻煩?


    慕澤這迴倒是正了神色,沉聲道:“你用卿姒的身份活了四萬多年,我卻突然告訴你,你不是你自己,而是另一個人……你能接受嗎?”


    好像,確實有些不能接受。


    雖是如此想著,可卿姒卻不想落於下風,亦道:“你不過是怕我恢複了記憶,瞧不上你罷了……”


    瞧瞧當初大戰刑天之時,得知她恢複記憶後,他是多麽的震驚非常與小心翼翼。


    卿姒以為慕澤會否認,誰知他竟斂眉道:“嗯,我怕。”


    卿姒沒聽清,微微疑了一聲。


    慕澤淡聲道:“我怕你如以前一般,看也不看我一眼,離我那麽遙遠。”


    他無法再次接受這種可能性,不敢冒險,所以他寧願卿姒誤解他,也得抱著能拖一天是一天的念頭。


    當日得知她已恢複記憶後,他不是不驚訝的,可驚訝過後,卻是一陣一陣的後怕,他再也無法接受她漠然無物的眼神,疏離一切的態度,那樣的她,讓他心生怯意。


    卿姒沒想到慕澤竟承認的如此直白,一時之間有些愣住,卻還是飛快道:“我何時看也不看你一眼了?”


    她明明看過,還記住了。


    慕澤提醒她:“那時在戰場上,你的目光永遠在溢玢琴上,一曲作罷,便又匆匆離去,你確定你看到過我?”


    卿姒立馬道:“當然,你不就是那個一直穿藍衣裳的嗎?每次都站到最後的那個人,是你吧?”


    慕澤似乎難以消化這番話語,愣住了好半天。


    卿姒見狀,終是忍不住笑道:“所以,慕澤上神,別再整日裏患得患失擔驚受怕了,你這副皮麵,還怕別人注意不到你?”


    慕澤忽而勾唇一笑,心情極好地道:“想去哪裏玩?”


    “嗯?”卿姒沒反應過來。


    慕澤道:“方才不是說無聊嗎?帶你出去解悶。”


    感情我說的時候你沒注意聽,現在才想起來啊?


    誹腹歸誹腹,對於慕澤主動開口要帶自己去玩的想法,卿姒自是十分受用。


    想二人以往每次出去時,皆是她一人上心,而慕澤則是能拖則拖,實在拖不了便隻能不情不願地跟在她身後。


    遂,今日大好機會,卿姒怎能錯過?


    聽說近些年來凡界發展得極為繁榮,她自是想去一看。


    二人進得凡間一座城池內,卿姒舉目一望,見四周車水馬龍,鋪滿長街,忽而輕歎了一口氣。


    慕澤察覺到,緊了緊握住她的手,問:“怎麽了?”


    卿姒搖搖頭,道:“想起了一個人。”


    這個人,平生最愛熱鬧,甚知風月,卻將自己封閉在山穀多年,守著滿山的海棠樹度日。


    慕澤寬慰她:“過幾日再試一次?”


    卿姒微微頷首。


    二人行至一條水渠邊,卿姒疑道:“咦?今日不是上巳節吧?”


    怎麽都玩起曲水流觴的遊戲來了?


    慕澤替她解惑:“如今在凡界,並不是隻有上巳節才能玩這個遊戲,平日裏百姓們的娛樂項目極為豐富。”


    卿姒恍然大悟,許久不來凡界,竟也跟不上時代發展了。


    慕澤問:“想不想玩?”


    卿姒憶起上次慘敗的經曆,自是想扳迴一局,遂果決道:“可以啊。”


    慕澤淡淡一笑,拉著卿姒在水渠一旁坐下。


    第一杯酒在慕澤麵前穩穩當當地停下,他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卿姒已一把端起,利落倒進口中,而後笑看著他。


    慕澤並不惱,麵含笑意,姿態優雅地道:“你贏了。”


    此後,但凡停在慕澤或卿姒麵前的酒,皆被她自己一個人包攬了。


    前前後後竟喝了好幾十杯,繞是她酒量再好,亦有些頭腦發漲。


    慕澤適時善解人意道:“你出汗了,要不要泡泡溫泉?”


    如今卿姒對水也不那麽畏懼了,恍惚之間聽見慕澤關心的話語,迷迷糊糊地頷了頷首。


    慕澤得了肯定答複,眸中閃過一絲笑意,當即起身將卿姒抱起。出了城門後,一路往山間飛去。


    他將人放在一塊巨石上倚著,隨即催動靈力,竟化出一個十分大的地坑來。而後,又施法調來了泉水,用靈力加至溫熱,這才折迴來抱起卿姒。


    他替她脫掉外袍,將其細致溫柔地置於池中,隨即,自己也脫了外袍下得水來。


    他甫一下水,卿姒便湊上去環住他的頸脖,將頭置於他胸前,柔柔地靠著。


    慕澤最喜歡卿姒如此半醉不醉的模樣,有意識卻又不甚清醒,便是最好的狀態。他伸手在她發上撫了撫,問:“舒不舒服?”


    被溫熱的泉水包裹著,卿姒整個人都放鬆得不行,遂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


    慕澤替她順著頭發,俯身在她耳畔邊細細地親吻著。


    卿姒偏了偏頭,口中呢喃著:“癢……”


    慕澤聞言,竟也停下了動作,隻看著她道:“那換你來?”


    卿姒微微頷首,隨即迎上去,學著他的樣子在其耳邊一陣輕咬。


    慕澤緊了緊置於她腰間的手,柔聲道:“別隻親這裏,換個地方。”


    卿姒思考了一瞬,睨了他一眼,呢喃道:“你真麻煩……”


    話雖如此說,卻也聽話地挪了挪唇,移到了他唇角邊。


    慕澤眸色漸深,微側了側首,將唇與她的正對,隨即撬開她的齒關,一陣搜刮。手亦從腰間一路向上,帶著灼人的熱度,流連各處。


    卿姒頭腦昏沉,也懶得動,一切皆由著慕澤來。


    一池春水蕩漾,無火自熱,香盈滿林。


    池中人相依相偎,難舍難分。


    第83章 今夕似是故人來


    玉京山後山。


    閉關洞口。


    慕澤獨立於一側, 麵上雖無什麽波瀾, 指尖卻微微顫抖, 整個人都是繃著的。


    卿姒已進去了三日有餘,也不知何時才能出來。


    一旁的元始天尊輕笑一聲,寬慰道:“你不必如此擔憂, 三界九州內,她是唯一一個擁有自造神力之人,且, 又有我的八卦陣法助力, 此番定能成事。”


    慕澤輕應一聲,斂下眉目。


    卿姒已試了數次, 此前是在九天宮的密室內, 希望今次能成功, 也不免她每次耗費神力。


    元始天尊站了一陣,與慕澤告白,進得另一個洞口內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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