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想著,宛然心裏多少平衡了些,可再轉念一想劉美雲的情況,終究覺得意難平。


    “但是劉美雲那個也太絕了吧?”宛然試探著說,“簡直就是一勞永逸啊!我能不能也那樣?”


    這樣能行的話,長痛不如短痛,鈍刀子割肉太難受了。而且她現在對玉容丹已經形成了依賴,一天不吃都不行,除了狀態越來越好,沒有副作用之外,這跟吸、毒有什麽區別?


    每當想到這裏,宛然總有種被人牢牢捏住命脈的束縛感。


    顧陌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當即似笑非笑的斜著眼瞧過去,幽幽道:“也可以啊!不過代價可是很大的,你出的起嗎?”


    宛然一怔,繼而狂喜道:“出的起出的起啊!你要多少錢我都出的起!”


    “談錢就俗了,你這人真是白瞎了一張清純的臉。”


    宛然今天都不知道第幾次差點被噎死!心道,你倒是不俗,你真不俗的話,別跟我要錢呀!


    顧陌城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盤子裏一塊芒果布丁,眼睛卻好像透過盤子看向不知名的遠方,“天下沒有白費的午餐,一切都是等價交換,付出的越多,得到的迴報就越豐厚。金錢隻是最基礎的,再往前……”


    她沒說完,隻是微微抬起眼睛,看了宛然一眼。


    “你真想換?”


    天氣分明已經很熱了,可宛然卻還是覺得有股涼意順著尾椎骨往上扒。


    她本能的打了個寒顫,然後瘋狂搖頭,“不,不想換了,不想換了,現在這樣就挺好。”


    她承認自己慫,目前的狀態她就挺滿意,暫時還是別去冒險了。


    顧陌城笑了笑,緊接著又幽幽歎了口氣,“真可惜呀。”


    雖然嘴上這麽說,可其實她心裏對宛然還真有幾分改觀,畢竟這世上沒有多少人能經得起這樣的誘惑……


    宛然就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好像誤入了一個很了不得的領域。


    “對了,”顧陌城又帶點好奇的問道,“你不說我都忘了這迴事,劉太太最近怎麽樣?”


    “你不知道嗎?”宛然很是驚訝道,“本來大家都很奇怪她怎麽一天比一天美,看著又不像整容,連她那個最喜歡在外麵拈花惹草的老公都改了態度,去各種場合也都願意帶著她了。有段時間兩個人真是蜜裏調油似的,羨煞旁人。說來她那個老公真不是個東西,兩人好也就好了一個月吧!然後就故態重生,開始在外麵跟幾個嫩模曖昧不清,劉美雲一開始跟他鬧他還敷衍幾句,後來就變得跟以前一樣了……”


    “兩個人鬧得比以前還厲害,圈裏圈外都傳遍了,聽說現在要離婚呢!劉美雲倒是也挺厲害的,一邊請律師打官司,一邊在重新創業了,我也沒親眼見過,不過大家都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感覺挺靠譜。”


    說完這些,宛然又問顧陌城,“聽說你們不是走的挺近的嘛?怎麽,她沒跟你說?”


    顧陌城點點頭,道:“我早就勸過她,隻是她不聽,恐怕這會兒也是沒臉見我。”


    劉美雲確實是沒臉見她,也早就悔的腸子都青了,可天下沒有後悔藥,可吃走到這一步全是自己一意孤行,誰也怪不得。


    她忽然就明白了之前顧陌城說過的話:


    原來有些事,真的不是隻要努力就能做得到的。


    原來有些人,真的不是隻要真心就能夠挽迴的。


    你付出自己的真心,對他掏心挖肺,可他卻棄之如敝履,毫不在意的丟到腳下狠狠的踩,把你踩到泥溝裏,把你扁低到塵埃裏……


    可是這個道理她明白的太晚了,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從今以後她再也沒有了愛人的能力。


    顧陌城一時有點出神,卻忽然聽宛然低聲提醒說:“哎哎哎,你是不是得罪那位小公主了?看上去對方想撲過來把你生吃了,可真嚇人。”


    顧陌城斜了她一眼,“你話裏話外的幸災樂禍可真明顯。”


    宛然挺誇張的做了個鬼臉,幹脆破罐子破摔的說:“這個能怪我嗎?就你這大咧咧的性子,遇上個人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點不會來客套,有幾個人能受得了?”


    “我師兄就能!”顧陌城這話說的可溜了,依舊帶著嬰兒肥的下巴高高仰了起來,得意的不要不要的。


    宛然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哼哼唧唧道:“嗯,就你有師兄,你厲害。”


    顧陌城竟然很不要臉的點了頭!


    沒辦法,有師兄就是可以為所欲為的,你們羨慕都羨慕不來,嫉妒也沒辦法!


    得瑟了一陣之後,顧陌城才大大方方的迴了秦媛一個挑釁的眼神,毫不意外的,那姑娘看著要被氣暈了。


    眼見著秦媛怒氣衝衝的往這邊走,宛然自覺不妙,忙道:“你們神仙打架,我先溜為敬,迴見!”


    說著,真就腳底抹油溜了。


    秦媛今天穿了一身香檳色的抹胸小禮服,畫了精細的妝,烏黑的頭發上還小心的戴了一頂鑲滿鑽石和珠寶的王冠。


    看上去,她真的像一位公主。


    秦媛滿意的沐浴著周圍人們或驚豔或羨慕的視線,拿腔捏調的走過來,努力挺直脊背,又借著高跟鞋的優勢,拚命俯視著顧陌城,“膽子不小啊,竟然敢到這裏來!你現在跪地求饒的話,我還可能考慮放你一馬。”


    青天白日掉到湖裏那件事已經成了她這輩子揮之不去的陰影,他現在還隔三差五會夢到當時的情景:


    鋪天蓋地的汙濁肮髒的湖水,岸上圍觀群眾譏笑的目光,朋友們藏都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活了這麽大,她還沒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正愁去什麽地方找她呢,這傻子竟然自己送上門!


    顧陌城好心好意的提醒道:“是你爸爸再三再四再五再六,恭恭敬敬請我們來的,你以為誰稀罕嗎?”


    這人在自己家竟然還敢這麽囂張,秦媛簡直要氣死了。


    一股熱血直直衝上腦袋,新仇加舊恨得多重作用之下,秦媛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她甚至忘了今天是對自己而言無比重要的公司年慶,容不得一絲不和諧的音符!


    秦媛猛地上前一步,同時高高的舉起了手。


    已經提前躲開,可仍在暗中觀察情形的宛然見此情形不禁大吃一驚,本能的想要上前阻攔。


    秦家人雖然不好得罪,但畢竟影響範圍有限,自己又不是一定要老死在蘇子市,而眼下更不容有失的卻還是顧陌城!


    一旦她出了什麽岔子,自己的玉容丹可就完了!沒有玉容丹她的臉怎麽辦?沒有臉她還混什麽娛樂圈?不混娛樂圈的話,完全沒有一技之長的她以後可怎麽辦?


    這些念頭看著多,可實際上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然而不等宛然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跑出去兩步,另一個人已經搶先一步,死死抓住了秦媛的手腕。


    “媛媛住手!”


    秦嶽現在真是覺得這對兒女就是生來討債的,不,這樣說還算客氣了,簡直就是來催命的。


    上一迴自己沒牽上線的,兩個人就提前把人得罪了;這一迴自己好不容易低聲下氣努力了這麽久才把場麵圓過來,結果這一轉頭他看到了什麽?


    自己的寶貝女兒竟然要去打人家的寶貝師妹?!


    這可真是要了命了!


    怒火中燒的秦媛隻覺得手腕一陣巨痛,扭頭一看就對上了一雙堪稱這輩子噩夢的眼。


    井溶這會兒哪還有剛才跟秦嶽敷衍的笑意,整個人銳利的好似一柄出鞘的寶劍,端的殺氣騰騰。他的眼睛裏好像不停的往外噴著冰渣子,恨不得直接就把秦媛凍死在現場。


    他黑著一張臉,說一個字,手上就加一分力氣。


    “你敢打她?”


    我把她從小帶到大都不舍得碰一根汗毛,而你,竟然敢打她?!


    作者有話要說:顧陌城:“那個,崇義也被潛規則過?”


    宛然:“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偶像!”


    顧陌城:“……可是”


    宛然:“憋說了,決鬥吧!”


    一切為偶像的貞,操!!


    ps:看出劉美雲當初付出的是什麽代價了嗎?笑嘻嘻。


    pps,有師兄就是可以為所欲為的。嘻嘻(?˙︶˙?)


    第三十八章


    井溶這話剛一出口,現場就是一片死寂,秦嶽整個人都不大好了,小跑過去之後幹巴巴的賠笑道:“息怒息怒,沒打上沒打上啊!鬧著玩的,鬧著玩的。”


    頓了下,又說:“年輕女孩兒都這樣,事兒多,三天兩頭鬧一鬧,習慣了就好了,不是什麽大事兒。”


    不說還好,一說,井溶那目光就好像要把他整個人釘死在現場。


    想也不行!我都是隻舍得掐臉的!


    他直接一句話頂迴去,“別人家的女孩兒被賣了我也不管,我家的姑娘就是不能受一丁點兒委屈!”


    我管你什麽年輕女孩不年輕女孩的,哪怕你們自己的人打破頭呢,又與我何幹?


    在他殺人視線的注視下,饒是秦嶽有再多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幾個人正在僵持中,正跟幾個朋友說笑的秦姚一抬頭就看見那邊自家妹妹好像被誰刁難了,臉色登時大變,緊趕幾步走過來,指著井溶的鼻子說:“把你爪子拿開!敢動我妹一根汗毛,你試試!”


    “你才是把你的爪子拿開!”最護短的顧陌城一看到這副模樣先就毛了,二話不說啪的一下糊在他手腕上,粉麵含霜。


    她這一下頗得井溶真傳,還沒迴過神來的秦姚再次被當日的那種疼痛支配,臉都有些扭曲了。


    “你!”


    他火冒三丈的扭過頭去,可一對上那張美女明星都毫不遜色的漂亮臉蛋……就覺得心裏的火苗噗嗤被什麽澆滅了。


    秦姚自詡護花使者,甭管平時多渾也沒有對女孩子出過手,這時還真是有點進退兩難。


    怎麽又是這倆人啊?真是冤家路窄。


    他在心中哀嚎一聲,甚至生出了一點荒謬的想法:難道當時沒打夠,後麵沒報複夠,幹脆跑來當麵砸場子了?


    “你什麽你,你們還有理啦?”顧陌城氣道。


    秦姚本來今天打扮的特別溜光水滑人模狗樣的,黑西裝白襯衣,高級手工定製的皮鞋也擦得錚亮,可現在卻把一張臉漲得通紅,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尷尬極了。


    最怕自己要裝逼如風的時候碰上對頭,這個逼可怎麽裝下去?


    當初井溶“以一當百”的情景還曆曆在目,隔三差五就要夢到一迴,幾乎成了他的心理陰影,哪兒敢再正麵對上?


    正進退兩難間,馮珍終於姍姍來遲。


    她疼一雙兒女疼到了心坎上,恨不得一天24小時都把人放到眼皮底下,這會兒幾分鍾見不著就滿場的找,然後就發現自家女兒給人抓住了,兒子也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懟的說不出話來,當即火冒三丈。


    “你們是什麽人?真是沒教養!”馮珍的高跟鞋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磚上磕出清脆的聲響,又隨手抓了一個服務生問道,“誰讓他們進來的?”


    服務生還有些迴不過神來,先想這樣會都是憑請柬入場,可邀請人員名單不是秦先生親自敲定的嗎?當然也是他讓人進來的。


    一聽沒有教養幾個字,井溶竟然笑出了聲。


    平心而論,他長得本就好看,又有種溫潤如玉的氣質,笑起來更加出彩,可秦媛非但沒覺得慶幸,反而本能的恐懼起來。


    眼前這個人跟自己認識的任何一人都不同,既不欣賞自己的美貌,也不懼怕自家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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