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輝看了一眼那一排代表樓層的數字, 1到17都有,卻沒有18和19,他笑了笑, 語氣謙遜地問:“這位鬼差大哥,聽說地獄最下麵兩層關押的都是極其兇狠的罪犯,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鬼差雙手抱胸打了個哈欠,用眼角瞟他:“當然!”


    任輝點點頭:“那麽兇狠恐怕不尋常鬼魂能夠接觸的, 如果下麵的罪犯造反或是發生什麽意外,不知道鬼差大哥們如何應對?我看這部電梯似乎不能通向18和19層。”


    鬼差不耐煩了,抬著鼻子冷哼:“下麵兩層隻有進沒有出,當然不是你們能隨進去,真有什麽意外,我們自然有辦法下去,用不著你操心。哎,你很煩,把嘴閉上,不許再問。”


    “好的,抱歉,打擾了。”


    任輝點點頭,後退一步,笑容漸漸冷卻來,下一秒他身後的武士和陰陽師同時朝鬼差發動攻擊,鬼差完全處於半懵半醒的狀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拿捏住了命門。


    武士將他那把藏在虛空裏的劍抽出來橫在鬼差脖子前低嗬:“老實點別動!”


    鬼差瞌睡徹底清醒,嚇得一張鬼臉灰白:“你,你們什麽人,膽敢鬧地府,不要命了是不是?”


    任輝又笑了起來:“鬼差大哥不必慌張,我們是來幫你們驅除19層的惡靈的,隻要你幫我們開啟通往19層的通道,我們便不會為難你。”


    “你們想去19層作亂,休想,殺了我,我也不會帶你們去!”難得這鬼差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還能寧死不屈。


    “這可由不得你。”任輝不緊不慢地從鬼差胸前的西服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色的卡,在專梯感應器上麵一刷,感應器裏上方的屏幕裏立即彈出幾個選項,任輝伸出手指按下‘19層’,電梯提示:“請驗證眼紋。”


    武士二話不說,抓著鬼差的頭發迫使他的眼睛對上屏幕。


    專梯再次提示:“驗證通過,19層通道開啟,請執務人員務必小心謹慎。”


    專梯加快速度,迅速下沉。


    整個過程顏灼懶散地靠在專欄一角冷眼旁觀。


    很快到了19層,一群人湧出電梯,卻發現那是巨大的空曠得快要長草的封閉空間,裏麵燈火明亮,除了四周的石牆上刻著密密麻麻數不清看不懂的咒文外,什麽也沒有。


    所有人四下張望了一圈一籌莫展,任輝手掌輕拍在鬼差的肩上笑:“看來那些怨靈被囚禁在另一個空間裏,鬼差大哥一定知道空間入口吧?”


    鬼差卻不受重壓,單腿屈膝跪在了地上:“你們什麽人?找那些怨靈做什麽?”


    任輝耐心地說:“不是說了嘛,消滅他們,這樣你們也地府省事了是不是?”


    鬼差嗤笑:“哼!不自量力,裏麵的怨靈成千上萬,豈是你們十來人就能消滅的?”


    任輝:“這就不勞你操心了,你隻需要告訴我們入口就行。”


    鬼差黑著臉咬牙:“休想。”


    “竟敢對殿下無禮!”武士麵目一狠,握起劍削,直接卸了鬼差一條胳膊。


    鬼差頓時慘叫連連。


    任輝仍舊麵帶微笑:“嗬嗬,我的家臣脾氣可沒我這麽好,下次可能卸的不是胳膊,而是腦袋了,入口在哪裏,相識的快說出來。”


    鬼差死鴨子嘴硬:“不知道。”


    “找死!”


    武士舉起長劍又要朝鬼差的腿砍去,卻聽顏灼突然道:“住手!人家不願意說,殺了也不用,別弄得鬼吼鬼叫的,有這時間不如自己找入口。”


    顏灼望著牆上的咒文說:“這些咒文是種古老的封印術,入口一定就在某道牆後麵,四處找找,看有沒有機關……”


    任輝點頭:“顏先生說得對,鬼差先放一邊,大家分頭找機關吧。”


    一群人開始睜大了眼在牆上摸來摸去,地毯似搜索。


    然後突然地‘嚓’一聲,不知道誰碰到了什麽,左側的牆壁咯吱地聲響,因子看著自己剛剛不小心按到一個圓點的指尖屏住唿吸,所有人齊齊朝她看去。


    咯吱聲繼續,牆與屋頂的縫隙掉下年事已久的灰塵,蓋了幾個人一頭。


    隨後,左側牆壁在咯吱聲中緩緩上升,與地麵拉出縫隙,而縫隙裏透出暗紅的閃動的光。


    所有人不由得看向那一條縫隙,越拉越大,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穴,而洞穴深處,是一道透明的泛著紅光的結界,結界內 ,數不清的形態各異的血紅色生物安靜地閉著眼漂浮在虛空裏似乎睡著了,像遊離在森林裏的精靈,又像水族管裏麵關在玻璃壁裏的供人欣賞的魚兒,沒有任可危害可言。


    暗紅色的光映射到每個人臉上,身上,一晃一晃的,像夜深舞池裏的霓虹燈,隻是少了音樂伴湊。


    被武士師押著的鬼差大大咽了口唾沫,壓低了聲音哆嗦:“它們睡著了,別把他們吵醒,現在離開還來得及,不然都得死。”


    但任輝卻一臉神往,那表情像看到朝思暮想的姑娘,又興奮又感歎地說:“九十年,我終於找到你們了,我們終於又見麵了。”


    說著他抬步走進洞穴。


    其他人也跟著走進去。


    他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這些怨靈囚禁在地獄,而是經過多年調查,地府裏的差鬼,在人間遊走多年的孤魂野鬼,以及道德高深的驅魔師都被他‘拜訪’過。


    經過幾十年的查找,再經過幾十年的籌劃,終於站在了他們麵前。


    “我們之間的恩怨是時候終結了。”他親切地說,“你們困在裏麵也很難受吧,別急,我這就放你們出來。”


    “大家做好準備。”


    “是。”


    任輝吩咐一聲,小吸血鬼們立即提高警惕,進入戰鬥狀態。


    任輝又吩咐武士:“山本,你看著這鬼差,順便看著門,別讓他耍花樣。”


    “是,殿下。”武士恭敬地點頭。


    最後,任輝看看顏灼再看看陰陽師:“我們開始吧。”


    三人一同對著結界施法。


    鬼差大吼!:“住手!你們不可以破壞結界,不可以把怨靈放出來!會釀成大禍的!”


    那吼聲太大,結界裏的怨靈猛然驚醒,全部睜開,露出鋒利的獠牙,密密麻麻的生物飛蛾撲火似的朝界結衝撞過來,又被彈裏去,再衝撞,同時發出吱吱的尖叫聲。


    結界裏頓時一片雞飛狗跳,結界外,鬼差也叫個不停:“住手!你們統統住手!”


    武士大怒,一劍插在鬼差腿上:“閉嘴,再叫卸了你腦袋!”


    結界在裏外合力衝撞的作用下,出現裂痕,一隻個體積較小的怨靈從裏麵鑽出來,張牙咧嘴直朝任輝衝去,卻被他身後的吸血鬼眼急手快,一槍身中了腦袋,掉在地上吱吱地叫。


    任輝麵色一喜:“集中精力,馬上就要成功了。”


    哪知道這時,顏灼卻突然地撤迴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到門邊,一掌劈到武士脖子上,再擰起他拋向任輝,然後一腳踹到鬼差身上,把他踹飛出洞穴,最後手肘狠狠砸在石牆的機關上。


    那速度太快,所有人還沒看及看清他的動作,石牆已經咯吱一聲,開始下沉。


    因子呆滯了兩秒難以至信地看著他:“顏,你幹什麽?你為什麽關門……”


    “就知道那家夥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想把我們全部關在裏麵!沒看出來嗎!”


    宮野和三木齊罵。


    顏灼站在石牆前,眼神被結界裏的紅光映出一股嗜血的陰狠:“沒錯,這裏方風水好,很適合當墳墓,誰都別出去了。”


    話落,橫手一甩,黑長的鞭子啪地一聲抽在地上。


    “叛徒!”


    一隻吸血鬼氣急,衝到顏灼跟前想要湊他,卻被他用鞭子圈住,扔了迴去。


    石牆繼續下沉,很快就要到他頭頂。


    吸血鬼們忌憚他,不也輕易上前。


    任輝不忙不忙地從裂痕密布得你一張蛛網的結界前收迴手,迴頭看向顏灼淡淡一笑:“顏先生不想變成和我們一樣,永遠跟唐小姐在一起了?”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顏灼扯了扯嘴角,提高警惕,然而不到眨眼的功夫,任輝已經閃到他眼前,抓著他胸前的衣領笑:“顏先生這種臨陣反水的習慣,真讓人反感。”


    那速度快得他幾乎看不到任輝的行蹤。


    “你這種人渣敗類,更讓人倒胃。”


    顏灼抓住那隻揪著自己衣領的手大力一擰,但任輝力氣太大,沒擰動。


    任輝麵不改色地笑:“如果我是人渣敗類,唐小姐豈不跟我一樣,我們都是用同一種方式活下來的。”


    “她跟你不一樣,你特麽連她一根頭發也比不上,別拿自己跟她比!”顏灼怒嗬,臉上的魔印變深。


    “顏先生,這叫雙標。”


    任輝目光一冷,拎著顏灼的衣領將他朝洞穴裏甩,顏灼身體騰空而起的同時,甩出鞭子纏住任輝的腿,把他整個人往裏拉。


    任輝踉蹌了下,但很快又恢複平衡,抬腳將鞭子踩在腳下,伸手頂住正在下沉的石牆,冷冷一笑:“憑借你一人之力就想阻止我們?顏先生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顏灼跌到洞裏腳剛著地,幾個吸血鬼和武士同時朝他攻擊過去,一群人扭打在一起,隻剩因子不知道所措了站在一邊傻愣。


    結界裂痕在陰陽師施法和無數怨靈的衝撞下,裂口越來越大,陸續有幾怨靈鑽出來,張著嘴朝因子衝過去,因子吃痛迴過神,發現自己胳膊被紮紮實實咬了一個大口,鮮血淋淋。


    任輝低嗬:“因子,別傻站著,不想被咬死就動手。”


    “是,父親大人。”


    因子一邊哭,一邊掏出槍對著怨靈射擊。


    顏灼被幾隻吸血鬼纏得脫不了身,眼見鑽出來的怨錄越來越多,臉上的魔印迅速蔓延到額頭,將左眼染成了黑色,同時發出一聲震耳欲聾類似野獸的咆哮,力量和速度倍增,身上黑氣也越來越多,擺脫幾隻吸血鬼朝任輝衝去。


    任輝眯一眯眼,眸子裏寒光四溢:“看來顏先生不惜徹底失控也要阻止我。”


    說話間,顏灼已經衝到他跟前,手掌變成了黑色帶有鱗片的爪子朝任輝麵門抓去。


    任輝一手撐著石牆,一手擋下顏灼的爪子,但這次沒有那麽容易,因為顏灼另一隻爪子毫無間隙地朝他抓過去。


    任輝不得已,鬆了石牆閃身躲開,顏灼緊追而上兩人扭起來。


    從界結裏鑽出來的怨錄越來越多,毫無理性地攻擊,吸血鬼們除了自保,再也顧不得其他,連一直施法的陰陽師也收了手。


    石牆以不變的速度繼續沉著,眼見還有一米就要合上,任輝和顏灼打了十幾個迴合之後,一腳把顏灼踹飛撞在了石洞上,閃身迴去。


    顏灼狠狠撞在石洞上,又掉到地上,撫著胸口吐出一口鮮血,再看石牆前,任輝使足了勁往上提,石牆竟然停住了,甚至還上移的趨勢。


    而洞穴裏四處飛躥的怨靈,甚至還有幾隻兇猛地撲向他。


    他橫手扶開,心想:那女人總算說了迴實話。


    他骨肉裏容著她的血。


    他還在娘胎裏,他就她有著斬不斷的關係。


    還真是浪漫又,淒涼……


    他抬起手,發現那不是手,而是黑色的爪子,連他自己也變成了怪物,他冷笑一聲,抹去嘴角的血,然後目光一沉,另一隻眼也變成了黑色,喉嚨裏發出低吟,身體逐漸變成一條黑色的巨龍朝任輝奔去。


    腦子裏閃過最後一個清醒的念頭是:不能讓那女人看見自己現在這個樣子,絕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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