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灼眯眼:“說的就是你,我不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然我沒法跟家裏老頭子交差。”


    妙妙不樂意了:“就不去,看你能把二一怎麽樣?哼!”


    顏灼冷哼:“我不能把她怎麽樣,但我能把你炸飛!”


    妙妙立馬一個抖擻抱著黎邀胳膊告狀:“二一,你看如花又欺負我。”


    黎邀笑著拍妙妙的頭:“去就去吧 ,聽說如花家是土豪,宴會上海鮮水產肯定又多又新鮮,帶你去嚐嚐。”


    妙妙拍手叫好:“好好好,要去要去。”


    其實黎邀想法是,她們決定後天離開,臨走之前滿足一下顏灼,讓他開心一下也沒什麽不好。


    至於她以什麽身份出現都不重要,兩個月後顏家每一個人,除了顏灼都會忘記她的存在。


    顏老爺子八十歲生辰宴安排在顏家老宅裏,因為顏三爺的關係,幾乎錦城一半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應邀出席。


    顏灼雖然有個顏四爺的名字響當當,但他常年不在家,就算每次迴家也邋裏邋遢,沒有人見過他的廬山真麵目,乃至於他穿著一身黑色西服神清氣爽地領著黎邀和妙妙進門時,在場賓客都把他們當外星人看。


    看他因為那一張精致的臉再配上一具高挺的身材簡直比電影明星還耀眼,大家都以為顏家為討老爺子喜歡請了娛樂圈明星助陣,直到顏舒允激動地上前喊:“小叔,你迴來了?”


    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原來那是顏四爺。


    那他身邊的女人是誰?


    女朋友?


    那女人一身白色禮服襯得皮膚像雪一樣白,五官清麗不說,還笑容淡淡,神情淡然,那種在大場麵上遊刃有餘落落大方的氣質是任誰想裝也裝不出來的。


    這就能夠理解顏四爺為什麽會把整個錦城的名媛淑女都得罪光了。


    不過 ,相比那女人,她身邊那個大眼睛,小嘴巴的,看著食物兩眼發光的姑娘比氣質上就輸了一截了。


    “嗯,迴來了。”顏灼腰杆筆直地嗯了一聲,不動聲色地擰脖子上的領帶,他平時休閑慣了,不太習慣脖子上勒著根繩子一樣的東西。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黎邀挽著他的手。


    雖然他覺得自己人正不怕影子斜,並沒有做什麽對不起大侄子的事,但如果這小子又腦子發抽,他就當場一巴掌劈了他。


    哪知顏舒允不僅沒有發抽,而是一臉欣喜地看著黎邀:“這位是?小叔女朋友?”


    他用陌生而又好奇的眼神在黎邀身上打量了一翻,微笑著朝黎邀伸出手:“未來小嬸子你好,我叫顏舒允,你叫舒允就行,很高興認識你,歡迎你來我們家作客。”


    “……”


    顏灼不動聲色地給了顏舒允一個警告地眼神,心想:這小子不會幫意裝作不認識,還趁機摸黎邀的手吧。


    但黎邀迴笑:“謝謝顏少,我姓黎,叫黎邀,你叫我小邀就行。”


    顏舒允不好意思:“那怎麽行,你可是我未來嬸子,怎麽能直唿姓名呢?我看還是叫你小嬸吧。”


    說著他又衝顏灼使了個眼色:“小嬸好漂亮啊,小叔真有眼光,昨天聽我媽說小叔要帶小嬸迴家我還不信呢,沒想到是真的。”


    黎邀:“顏少過獎了。”


    顏灼:“……”


    看著兩人像陌生人一樣侃侃而談,顏灼終於明白,那不是裝的。


    他了解自己侄子,什麽東西都寫臉上,哪能演這麽一出好戲。


    唯一的解釋是:顏舒允真的忘了黎邀!


    他錯愕地看向黎邀,黎邀神情自然,竟然沒有一點驚訝或意外。


    難道是因為她早就知道顏舒允會忘了她?


    她早就做好心理準備。


    又或者說,她早就習慣被人這麽遺忘。


    她說的四十九天的詛咒是真的……


    顏灼覺得心裏一陣一陣發堵,不自覺地拉過黎邀的手握在手裏,緊緊握著不放。


    顏舒允又笑:“小叔你這麽緊張地拉著小嬸,還怕她被人搶了不成?”


    顏灼用一臉牙疼的表情笑:“嗯,怕被你搶了。”


    這時,妙妙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手裏多了一個餐盤,裏麵全是海鮮。


    她眨巴了下眼喊:“二一,你說得對,如花家的海鮮好好吃啊。”


    話落,就見顏舒允欣喜地上前握住她的肩:“妙妙?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離開錦城了嗎?”


    妙妙捧著盤子,嘴裏包著魚,吐字不清:“我沒走啊 ,我跟二一一起來的呀。”


    顏舒允:“二一?二一是誰?”


    妙妙:“二一就二一啊?”


    黎邀笑著插話:“顏少有所不如,妙妙是我妹妹,她是今天跟我一起來的。”


    顏舒允好像又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高興:“原來妙妙是小嬸的妹妹,這個世界真是太巧。小嬸,你還不知道吧,妙妙是我的救命恩人,上次去尼泊爾,要不是她救我,我肯一會沒命的。沒想到今天還能遇見,實在是太好了。”


    “……”


    妙妙嘴裏包魚,看著顏舒允隻是笑笑,一個字也不想多說,心裏卻是一千頭草泥馬狂奔而過。


    臥槽!又一個神經錯亂的!


    對黎邀記憶的缺失,會導致當事人記憶紊亂。


    但當有第三人在場合時,對第三個人的存在不會從記憶裏抹除,而是會把黎邀做過的一些事移駕到第三人身上。


    妙妙已經不是第一次背這種莫名其妙的鍋了。


    “是嗎?”黎邀笑著在妙妙頭上摸了摸:“沒想到妙妙跟顏少之前就認識了,的確挺有緣的。”


    顏灼:“……”


    他啞口無言地站在一邊,看著黎邀自然而然毫無破綻地演這麽一大出戲,恨不得給她頒一個奧斯卡終身成就獎。


    他握著黎邀的手越來越緊,最後寡淡如水地說:“小子,你先帶著妙妙玩,我跟你小嬸有話說。”


    說完不看顏舒允和妙妙的臉色,就拉著黎邀穿過一堆又一堆人群,直到一個偏僻的角落裏才停下,把她抵在牆角,麵色發白地看她,卻不說話。


    黎邀望著他笑:“怎麽了?”


    顏灼眼眶紅了一圈,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一個字,頓了頓,他把她小心翼翼地攬進懷裏,附在她身邊,聲音低沉慎重如同宣誓一般:“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你,十一,相信我。”


    就算忘了我自己也不會忘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一天碼九千,不帶水的, 5也神經錯亂了


    先放上來再捉蟲,也歡迎美妞們幫5捉


    第34章


    “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你, 十一,相信我。”


    黎邀沒想到, 顏灼拉著她穿過大廳, 再從大廳穿過花園走到這個沒人的長廊,就是為了說一句這樣的話。


    她木愣地站著, 任由他抱, 一時忘反應。


    不感動嗎?


    不,任何一個女人, 不管身上有沒有詛咒,聽到這樣的話都會很感動。


    不高興嗎?


    不, 高興。


    但她還是更希望他能忘了她。


    人一輩子會受到許多來自外界的傷害, 有的像沙子上畫地畫, 風一吹就散了,有的卻是石碑上刻字,石碑不裂, 字亦不消。


    對於顏灼,她更希望是前者, 就像顏舒允一樣。


    她不應聲,卻又聽顏灼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說:“別難過十一,我會一直陪著你, 不讓你孤單。”


    這麽認真,這麽虔誠,簡直跟十七年前那個純真的美少年一模一樣.


    黎邀不由得失笑,她想說:“有妙妙陪著, 我不難過,也不孤單啊。”


    可是開口的瞬間,卻發現喉嚨發堵,眼前的東西越來越模糊。


    這是一種久違到快要陌生的感覺,她足足感受了半秒才適應過來,最終想說的話一個字也沒能說出口。


    等喉嚨和眼睛都恢複正常,她才緩緩伸出手環上顏灼的腰,臉頰擱在他肩上蹭了蹭,說:“謝謝你,如花。”


    這一刻,她又才發現,他究竟跟十七年前不一樣了,高大了許多,結實了許多,靠上去更舒服了。


    顏灼被她抱得身子僵硬了一會兒,畫風陡變,油腔滑調起來:“怎麽樣?是不是覺得四爺我越來越高,越來越帥,快被我迷得不要不要的了?”


    “……”


    黎邀無語,在他後腰捶了一把打算推開他,卻聽不遠處中年女人的聲音響起:“小叔?小叔你在這邊嗎?宴會快要開始了,咱們快進屋去吧,老爺子還等著呢。”


    顏灼鬆開黎邀拉著她的手走出長廊,就見一個身著墨綠色旗袍、身材微胖的人女踩著高跟鞋在花園裏打轉,一見兩人,女人嬉笑顏開:“喲,這就是未來弟妹吧?真漂亮啊,難怪能入得我們小叔的眼呢?”


    “我嫂子。”顏灼湊到黎邀耳邊小聲道。


    女人四十出頭的模樣,五官極好,長發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整個人顯得高貴而又精神,她上前熱情地拉過黎邀的手沒好氣地數落顏灼:“小叔你也真是的,帶弟妹迴家,也不知道先去讓老你子看看,把人家帶到後花園做啥呀?”


    然後又對著黎邀笑:“弟妹你第一次來,但千萬別緊張啊,就把這裏當自己家一樣。”


    黎邀迴笑:“嗯,謝謝顏夫人。”


    他覺得顏舒允的性格大概隨了他母親。


    “都是一家人,謝什麽呀 ,走吧,進屋去吧。”女人笑眯眯地拉著黎邀走前麵 ,完全把顏灼忘得一幹二淨。


    走到半路,她又突地驚訝起來:“呀,弟妹這鐲子好漂亮呀,哪裏買的?”


    黎邀:“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嫁妝,很久了,我也不知道出自哪裏。”


    “嫁妝呀,真好,真漂亮,咦?弟妹手上還有一顆小紅痣呢,真可愛。”


    黎邀:“謝謝。”


    “我給你講呀 ,我家小叔眼光可挑了,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帶女朋友迴家呢,可見他心眼兒裏不知道多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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