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魔師揪起眉沉默,腦子裏想起那天黎邀的話,最終點頭:“是的,羅少。”


    那個女人太強大,如果她想,可以毫不費力殺光別墅所有人,既然她沒有,那她也沒有說謊的必要。


    羅世嘉唾罵:“哼,真不知道本不爺花那麽多錢養你這個廢物有什麽用!驅不了鬼,捉不了妖,還被人家打成這副熊樣,我都替你臉紅!”


    驅魔師深吸一口氣手握成了拳,幾秒之後又鬆開,低下頭道:“抱歉羅少,貓妖的事,是我能力有限,不過放心,那隻女鬼,等我傷好以後,很快就能收了它!並且,有我的符印護體,它近不了你你的身。”


    羅世嘉用鼻子‘哼’一聲站起來:“行了 ,別跟我說這些廢話,本少爺要的是效率、效率知道嗎!再給你半個月時間收不了那隻女鬼,你就給我卷撲蓋走人。”


    驅魔師:“是。”


    羅世嘉:“滾吧,本少爺要去參加一個重要的活動,你就不必跟著了。”


    驅魔師:“羅少現在出門?”


    羅世嘉:“怎麽?有意見?”


    驅魔師頓了頓搖頭:“沒,我隻是想提醒羅少一定要戴好錦囊。”


    “知道,囉嗦。”


    羅世嘉踩著拖鞋迴房間換衣服。


    別墅大門敞開,三輛黑色轎車相繼駛出來,吳倩遠遠就望見羅世嘉悠閑地坐在中間那輛車的副座上。


    她知道羅世嘉會奈不住寂寞,沒想到這麽快。


    大概是等了太久,磨出了耐性,現在機會終於擺在眼前,她也不急了。


    為了不驚動驅魔師,她不慌不忙地遠遠跟著,直到車子開了十幾分鍾,她才陡然加快速度。


    夜晚的街道不似白天擁擠,車輛稀疏,甚至還有些蕭條。


    幸好蠟黃的路燈把夜幕撕開一團又一團的光暈,多了些朦朧的美感,但同時,也多了份危險。


    內衣秀在郵輪上進行,而別墅離碼頭有一個小時車程,羅世嘉百無聊賴地翻著手機看,旁邊的司機兩眼盯著前方聚精會神地開車。開著開著,突地‘嘣’一聲,一個白色的人影猛地從天而降,砸到了疾速行駛的汽車上,擋風玻璃頓時被砸出了巨大的‘蛛網。’


    “出了什麽事!”羅世嘉驚叫。


    司機下意識狠踩刹車,車子頓時發出吱呀似豬叫的聲響 ,然後行著扭曲的軌跡撞到了路邊的防護欄上。


    安全氣囊彈出來穩穩接住兩人腦袋。大腦短暫空白後,司機餘驚未平地抬起頭看來,隻見擋風玻璃上趴著的女人混身血淋淋而又麵目猙獰地盯著車內,嘴角詭異地翹了起來。


    竟然笑了。


    司機一陣毛骨悚然,一邊手忙腳亂手解安全帶,一邊喊:“少,不爺,下車,快下車……”


    同時,另外兩輛車也跟著停在路邊,幾名保衛迅速下車,打算靠近,誰料,吳倩猛地迴頭,一頭雜亂的長發瞬間伸長,像鋒利的刀尖一樣對著幾人胸口:“誰過來我連他一起殺!”


    “……”


    幾名保衛老實不動。


    相比其他人的怯場,已經見過幾次鬼的羅世嘉顯然經驗豐富得多。他哆嗦著手,從脖子上掏出那個繡著金線花紋的錦囊對著吳倩:“別,別過來,本少爺有符印護身,不想魂飛魄散就滾遠點,別過來……”


    吳倩笑得更詭異,慢慢向前爬,腦袋穿透擋風玻璃,一雙腥紅的眼睛直碌碌地盯著羅世嘉:“姓羅的,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司機已經解開安全帶開門,性命攸關之下,他選擇丟下主人連滾帶爬逃了去,但羅世嘉不死心,不相信這符印不管用,一掌貼到吳倩額頭上大罵:“該死的是你,死女鬼,去死吧。”


    但是顯然沒有半毛作用,羅世嘉眼見情況不對,使勁掰把守打算棄車而逃,但吳倩已經爬到他跟前死死陷著他的脖子:“畜生,你撞死我全家,今天就要你陪葬!”


    羅世嘉徹底慫了,搖尾乞憐地求饒:“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是我的錯,但我那天晚上喝多了,我也不想撞你們……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別殺我,我不想死……”


    吳倩咬牙切齒:“還我丈夫和孩子的命來……”


    “我 ……咳……咳……救……”羅世嘉連救命也喊不出,兩隻眼睛翻白,眼看就要死翹翹,不料這時,一道金光從另一側車門像子彈一樣飛了進來。


    吳倩眼疾手快閃開,定眼一看,竟然一是道黃色的定身符貼在了羅世嘉旁邊的車窗上。


    定身符雖然沒有殺傷力,但用符的人竟然能將一張紙當暗器使,可見修為非同一般。


    誰?


    吳倩心裏頓時警鍾大響,扭頭朝黃符飛來的方向看,就見路邊一個高挑帥氣、大晚上還戴著墨鏡的男人慢悠悠地把手機放進褲兜裏,看笑話似地說:“月黑風高的幹嘛?搞謀殺?”


    吳倩心裏一沉,這個男人他見過。


    是那棟別墅的主人。


    她就是在那棟別墅裏跪求黎邀幫忙的。


    吳倩出神,羅世嘉趁機鑽出車子,屁股尿流地朝顏灼跑過去,但由於腿顫得太厲害,還沒跑到就啪地一撲到地上摔了個五體投地,但他仍舊戰鬥力十足,像個要去炸碉革命烈士,哪怕火燒眉毛也不喊痛,最終匍匐前行到顏灼腳底下,抓著他的褲腳像抓著救命稻草,眼淚鼻涕流成一團糟:“救我……救救我……這女鬼要害我……”


    但這根救命稻草似乎並不善解人意,他揪著眉毛像瞅蒼蠅一樣瞅了羅世嘉兩秒,抬腿一踢,十分嫌棄道:“放開,死王八羔子,別髒了老子的鞋。”


    這一腿足足把羅世嘉瘦不拉幾的弱身板兒踢得滾了幾個圈,滾到幾米之外幾個保衛跟前,保衛趕緊把他從地上扶起來。


    羅世嘉站起來時,身體打晃,腦子發暈,被踢懵了。


    同樣懵的,還有吳倩。


    他完全碼不定眼前這個男人來這裏幹什麽?


    如果是為救羅世嘉而來,剛才那一腳足足被羅世嘉惦記一輩子。


    如果不是,那他為什麽要阻止她?


    短暫糾結之後,吳倩變得冷靜。


    今晚是殺掉羅世嘉唯一的機會,錯過了,以後再也等不到,她已經沒有退路,不管這個男人目的是什麽,都不能阻止她報仇,哪怕魂飛破散,她也要拉著羅世嘉陪葬。


    她從車子上站起身,頭發越來越長,飄浮在空氣裏像無數條蟒蛇扭曲舞動。


    她卯足了最大碼力朝羅世嘉飛過去,頭發以及又尖又黑像獠牙的指甲齊齊對準羅世嘉,打算來個一招斃命,哪知,眼看就要到手,又一道黃符朝她的麵門直直飛了過來。


    吳倩氣急,再次躲開,瞪著顏灼怒吼:“讓我殺了這個人渣,誰也不能阻止我報仇!”


    但顏灼似乎比吳倩更無奈,他背靠在越野車的車門上悠悠歎氣:“挺著個肚子還喊打喊殺,不知道要注意胎教嗎?”


    “就是,收了它!快收了它!別讓它到處害人!”


    羅世嘉大叫,雖然被踢了一腳,但是感覺自己人生安全了,他竟然站在一旁看起熱鬧,助威呐喊。


    “什麽都不知道,就別多管閑事!”吳倩尖叫。


    肚子裏的孩子是她的大忌,被顏灼這麽調侃似的說出來,她簡直急火攻心,就差沒原地爆炸。她怒瞪著眼,頭一甩,頭發像一排排黑色的尖刀直朝顏灼飛過去,哪還管自己有沒有發過誓。


    顏灼眉頭一皺,心道:下手真狠!他後退兩步打算躲開,卻聽頭頂上空突地驚雷一響,一條閃電直直劈了下來。


    吳倩一愣,迅速撤迴頭發,同時後退十幾米遠,但頭發還是被烤焦一大半。


    不過幸好,她長頭發不要本錢,也不費時間,頭一甩,頭發再次瘋長,甚至比之前更旺盛。


    這一道雷倒是把她劈了個清醒。


    她不能對顏灼出手,不然還沒抱仇,就會被劈得裏嫩外焦,一點也不劃算。


    見顏灼好像被這一道雷驚到了,望著頭頂發呆,她再次重整旗鼓,把目標鎖定羅世嘉,飛蛾撲火似地撲了過去:“去死吧,人渣!”


    嚇得羅世嘉驚叫:“啊……別過來……救命……”


    顏灼其實是在‘夜觀天相’,大好的晚上,雖然沒有星星沒有月亮,但也算風平浪靜,怎麽也不像是會突然天降驚雷的天氣,而且正好劈在他跟吳倩之間。


    他有點納悶,一時分了神,再低頭一看,那女鬼竟然又要撲到羅世嘉麵前了,鐵了心要把事情搞大,他當機立斷,橫手一甩,幾張定身符同時飛出去,圍成一個圈,把吳倩堵得水泄不通,看她往哪裏躲。


    黃符發出道道金光,逐漸變大並收攏,很快就把吳倩打包成了一個金黃的粽子,縮迴顏灼手裏。


    顏灼掌心一握:“收工。”


    他扭頭看一眼癱軟地上拍胸口的羅世嘉,冷冷一笑鑽進車子裏嗷地一聲開走。


    活人造的孽,還得用活人的方式解決。


    一隻鬼瞎折騰什麽?


    一個保衛狗腿似地扶起羅世嘉:“沒事沒吧,少爺?”


    結果羅世嘉跳起來往那人臉上狠狠甩一掌:“廢物,一個二個都是廢物,本少爺花那麽多錢養你們有什麽用,關健時候一個也派不上用!”


    被甩了一臉的保衛低下頭啞口無言,心道:誰讓你人不惹,偏偏惹鬼。


    另一個保衛又戰戰兢兢地問:“少爺,現在怎麽辦,迴家還是去碼頭?”


    羅世嘉胸口起伏地琢磨了一會兒:“去碼頭!”


    那個該死的討債鬼被抓了,他再也沒有後顧之憂。


    而現在他受了驚嚇,不找個美人安慰怎麽行?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讓我殺了那個姓羅的,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越野車的擋風玻璃上掛著一個嬰孩拳頭大小的透明玻璃瓶,玻璃瓶裏,迷你版的吳倩全身動彈不得隻有舌頭能動。


    她一遍又一遍撕心裂肺地叫罵,顏灼都懶得搭理她。


    耳朵實在受不了,他幹脆打開車子音響,不過放出來的不是音樂,而是一個老頭嗡嗡念經的聲音。


    吳倩頓時覺得腦袋又脹又痛,哭著哀求:“別放了,別放了,把它關了……”


    顏灼扯了扯嘴角,吊兒郎當地笑:“關什麽?這是我師傅的原聲帶往生咒,這種唱法隻有他一個人會,我好不容易偷錄的,別人花錢也買不來,多聽幾遍,等你身上怨氣消了,說不定還能長出小翅膀飛天堂。”


    這是要強行超度她。


    吳倩頓時惶恐失色,大叫:“不要!我不要聽!關了!快給我關了!”


    顏灼笑容不變:“既然成了鬼,乖乖投胎做人有什麽不好?說不定下輩子還能跟你肚子裏的兒子做姐弟,一定要把人家生成沒頭沒腦的怪物,你這媽是怎麽當的?”


    吳倩啞然,神情麻木的愣了一會兒,又叫:“我要報仇,我不要投胎,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顏灼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地歎氣,放棄溝通,任由她叫,沒一會兒,吳倩就霜打的茄子似的,再也沒力氣叫了。


    車開進別墅裏穩穩停下,顏灼取了玻璃瓶大步朝屋裏走。


    解決了這個小麻煩,家裏還有兩個大麻煩等著他。


    誰料,他剛跨上大廳外的台階,頭頂上空就嘩地一聲,又一道閃電長了眼睛似地朝他劈來。


    顏灼眉心一跳,仰身倒翻了兩個跟抖閃開,再一看,他剛才腳踩的地方已經被劈成了一個可以把人活埋的坑。


    顏灼覺得自己日了狗。


    捉一隻鬼而已又沒傷天害禮怎麽會遭雷劈?


    他就不信這個邪,扯了扯衣裳又朝屋裏走,結果毫不意外,閃電又來了。而且這次比上次更快更狠,他雖然躲開了,卻不留神踩到地麵碎了的石頭上滑了一跟鬥,屁股狠狠砸到地上,差點沒把尾骨摔碎。


    “嘶……”顏灼痛得青筋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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