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個婦人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頓時就倒在地上不住的哀號叫罵:


    “疼……疼死老娘了,你個殺千刀的小丫頭片子,賠錢貨,居然敢撞老娘!沒天理了,小輩居然還敢頂撞長輩了,這孩子怎麽這麽兇悍!將來可真是沒人敢要了!”


    “王嬸,對不住了,孩子還小,不懂事,您一個做長輩的,也別跟她一般見識。她那是一時以為您欺負她哥哥,才會誤傷了您,這是為了其兄,孩子友愛兄長,哪怕方式不太對,出發點也是好的,可當不起您的汙蔑!”


    周麗娘黛眉一蹙,張嘴就是一堆軟刀子捅迴去,這個王嬸,還真是十幾年如一日的惹人生厭,隻是她罵她可以,卻不能罵她孩子。


    在一個母親麵前辱罵她的孩子,是個人都會炸的。


    “我說王二家的,你一天到晚跟個攪屎棍一樣到處作,有意思嗎?如今竟然還欺負上三歲娃娃了,有臉沒臉?”這裏的動靜引來了村裏一些其他的人,其中一個年老一點的幹瘦婦人看不下去,出口訓道。


    “貪人糧食不成還去欺負孩子,被個娃娃撞倒了也是你活該!還敢鬧,在鬧下去,擔心周家那個潑辣的老娘拿著刀打上你家門,找你算賬去。”


    “就是,我說王二媳婦兒,趕緊著家去吧,別擱這兒鬧騰了,沒臉不說,耽擱了做午食,小心你家男人又抽你!”


    青山村的人似乎都對這個王二家的有一點了解,知道她是個什麽性子的,見著周麗娘嬌嬌弱弱地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身姿單薄地站在村口,心中頓時就有了偏向。


    可憐同情他們母子三人被個攪事精纏上,但卻怕事後被找麻煩,所以眾人都籌措著不敢吱聲,如今有了第一個人的帶頭幫腔,其他人也紛紛幫忙開口勸說。


    那王二家的一聽到周家老娘就頓了一下,再聽到自家男人,想到現在時候確實不早了,再不迴去做好飯,她還真得被好好收拾一頓,嚇得趕緊麻溜地爬起來,匆匆就往迴趕去。


    眾人見她動作這麽利索,頓時想到她剛才叫得那麽慘,不會是想訛人吧?


    頓時,對她的印象又降低了一個度,這人平時在這村子裏沾點小便宜就算了,居然還把手伸向村子外的出嫁女身上去。


    真是……把青山村的臉麵都丟到外村去了,怎不叫人厭惡。


    第17章 周楊氏


    也許是為了挽迴青山村的顏麵,也許青山村眾人本身就熱情好客,王二家的走後,餘下的人們均紛紛熱情的簇擁上來,迎著周麗娘母子三人向著她娘家走去。


    一路上多嘴的婦人們總免不了各種好奇打聽他們家中的情況,人家也無惡意,哪怕不喜,周麗娘也是揚著笑臉,能答的就答,實在不好說的就直接忽略,或者含糊其辭,轉移話題。


    連帶著,總有些愛毛手毛腳的婦人們蠢蠢欲動,但是曲輕轍的小臉已經被蹂躪的紅腫不堪,她們不好意思再動手。


    曲輕歌則假裝怕生,死死跟著她娘,靈活地各種躲避伸過來的鹹豬手,在她外祖母到來之前,成功護住自己白嫩的小臉蛋。


    他們一行人走到半途,就見一五十幾許的老婦拿著把砍刀神情兇惡,氣勢洶洶地快步走來,明明是女子,卻穿著一身粗布短打,身材高大健壯,長相英氣爽朗,比之普通男子還要看著武孔有力幾分。


    “王二家那個狗娘養的攪屎棍何在?竟敢欺辱我家麗娘,簡直不把老娘放在眼裏!”那老婦一見他們一行人,立馬大喝一聲,那聲音竟是與其外表不同的嬌柔嗓子,放在這健壯的婦人身上反差雖大,卻不覺怪異,反倒還有種威嚴之勢。


    “娘親~”周麗娘一見老婦,立馬激動地熱淚眼眶的,扛著身上的擔子就趕緊上前兩步,迎上前去。


    “哎!哎!哎!娘親的小乖乖可別哭,你這哭得你老娘心都碎了,受了什麽委屈盡管跟娘說,娘給你討迴公道去!”


    周楊氏見周麗娘哭了,瞬間就心疼得不行,立馬把大砍刀插在身後,怕嚇著嬌弱的女兒,一手順手撈起她身上的擔子,怕東西太重,把她給壓壞了,一手輕柔地拍著她纖薄的背脊,小心翼翼地輕聲哄著。


    周楊氏最受不得嬌弱的小女兒在她麵前掉金豆子了,每次周麗娘一哭,不管她在外多兇悍,在她麵前也得軟了背脊,各種柔聲勸哄,隻求她的心肝寶貝兒別再露出這副可憐兮兮的委屈樣。


    在她看來,她寧願去山子深處獵殺熊瞎子,也不願麵對女兒落淚,因為那會讓她的心發軟發疼,變得手足無措。


    “無事,就是太久沒見著娘親了,心中想念得緊。”周麗娘見了自家兇悍強壯的母親麵對她這副慫樣,立馬破涕為笑,柔聲安撫著母親。


    “哈哈哈~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也是娘親的不是,這段時間忙著照看你大嫂,也沒想著抽空去看看你。”見女兒終於不哭了,周楊氏立馬爽朗地大聲笑道,也不在意自己為了一點旁人看來,再平常不過的小事而給自己女兒道歉有什麽不對。


    “對了,娘親,這次女兒還帶來了您的兩個外孫。轍兒、喵兒,快過來見見你們外婆。”周麗娘說著,迴身對著曲輕歌和曲清轍招招手,示意他們過去。


    有了自家彪悍的外祖母護著,曲輕歌再也不怕那些婦人們敢對她怎麽樣,立馬歡快地跑上前去一把抱住周楊氏粗壯的小腿,仰頭嬌嬌地喊道:“外婆~”


    如果你能仔細地去聽,就會發現曲輕歌與其外婆那嬌柔的嗓音異常相似,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


    這也讓周楊氏聽得心頭止不住地發軟,她左肩還扛著周麗娘的擔子,卻不妨礙她右手拎起曲輕歌,把她猛地往上一拋,接著順手摟在臂彎裏。


    周圍一陣驚唿聲,連周麗娘這個習慣了母親性子的人,也被她突然的舉動唬得一跳,她拍拍胸口,平複下急速跳動的胸膛,嗔怪道:“母親怎可突然如此,嚇到我了。”


    出於對母親實力的信任,周麗娘沒說什麽不能這樣做的話,因為她母親想做的事,從未有過失敗,更何況曲輕歌是她的外孫,她是絕不會讓自己喜愛的外孫出任何意外的。


    曲輕歌剛才就覺得後衣一緊,接著就一陣失重之感,然後就被摟緊一個寬厚牢靠的臂膀裏。


    見她娘親被嚇著,她一半是為了安慰娘親,一半是為了逗她外婆開心,裝作剛才她外婆的舉動逗得她不住咯咯直笑一般,還央著她外婆再來一次:“外婆~外婆~再來一個~喵兒還要玩~”


    “嘿嘿~這可不行,再來你娘該生咱倆的氣了。”第一次是出其不意,第二次有女兒在一盤虎視眈眈地盯著,周楊氏也不大敢當著她的麵再來一次了,隻能嘿嘿笑著打哈哈。


    曲輕轍這時才有機會上前一步,對著周楊氏恭恭敬敬地做了一個揖禮,恭敬又不失親近地說道:“孫兒清轍,給外婆見禮,外婆安好。”


    “好好好,轍兒真有禮,是個優秀孩子,輕歌也乖巧懂事,麗娘教得好啊~都是乖孩子,都是乖孩子,能見到你們,外婆今日真高興!”周楊氏樂得眼睛都眯縫成月牙了,笑著誇讚兩個孩子,誇讚周麗娘教養得很好。


    “鄉親們,我在此就謝謝各位的幫忙了啊,改日再登門道謝,今日麗娘娘仨兒路途勞累的,我就帶她們先迴去休息去了,見諒見諒。”


    周楊氏朗笑著帶著周麗娘母子三人對著眾人告辭,眾人也紛紛迴應不礙事,讓他們趕緊迴去休息吧。


    周楊氏雖行事兇悍了一點,但她卻有股子豪氣,平常人家有點什麽事她也會義不容辭地去幫忙,比起那個天天搞事情的王二家,她的人緣簡直好出天際,這也是村裏人見她女兒被王二家的纏上之後,會願意挺身相幫的原因。


    周家在青山村算是個富裕人家,住的院子也格外的寬敞,還未入門,周家大舅與小舅兩口子三人就趕緊迎出來,把他們迎入正堂,大舅母還在月子中,就沒出來迎接他們,所幸周麗娘也知這一點,倒也不在意。


    “小妹,好久未見了!看著可瘦了些,喬山不在,那曲家可沒人欺負你吧?”周大舅湊上從小疼愛的妹子跟前與其寒暄,他心直口快的,見妹妹纖瘦了不少,便以為曲家待她不好,竟就這麽直接問了出來。


    待他話一出口,他自己還沒覺得有什麽,周小舅就知道要遭。


    果然,下一瞬,他們老母親的蒲扇大掌就這麽直直用力拍上周大舅的後腦,強勁的力道痛得他立馬抱頭蹲地。


    “娘哎~您幹什麽勒?”周大舅委屈地問。


    “你這蠢物,孩子們還在呢?你這問得什麽話?”周楊氏才不心疼這個生得比她還健壯高大的兒子。


    沒辦法,誰叫周大舅臉長得像她,太糙了,心疼不起來。


    “娘可不要和大哥生氣了,他自小就是這個心直口快的性子,娘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這怒傷肝,再怎麽說,動怒,總是對娘的身子不好的。況且今日小妹帶著兒女迴來了,娘應該高興才是。”


    周家小舅見不得大哥被訓,連忙上來打圓場,哄得周楊氏開心了些,高抬貴手,就這麽放過周大舅了。


    周家的人除了周麗娘,其餘人都長得人高馬大的,周家兩個舅舅長相隨母,英俊威武,周麗娘長相隨父,纖細嬌柔。


    周楊氏娘家是獵戶,她自小因著天生力氣比旁人大,又愛舞刀弄棒的,自小盡得她父親的真傳,學了一身狩獵的好本事,憑著這門本事,她在丈夫早亡之後,拉扯著三個兒女長大成人,還一一給他們娶妻嫁人,村裏誰不道她一聲好本事?


    早逝的周父周柏年當年是村裏的一枝花,明明出身鄉野,卻長得俊秀非凡,當年村裏許多大姑娘小媳婦兒都對他芳心暗許。


    可惜,他是個身體不好的病秧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家中還隻有一寡母,家裏一貧如洗,還因為他身子弱,時常生病需常常吃藥而欠債累累。


    這就讓那些人望而卻步了,她們是喜歡周柏年的臉,卻不打算跟著他過苦日子。


    這導致周柏年年近三十還沒娶妻,把他娘急的不行,最後狠心當掉自己最後一件銀飾,托人給楊獵戶家的二閨女提親,也就是周楊氏。


    周楊氏因為長得太粗壯了,武孔有力的,性子又彪悍,在花期待嫁時竟齊齊被所有人家排除在外,落得二十五歲了還無人問津,同樣把她爹娘急得半死。


    一聽聞周家來人說媒,一時間喜得不能自以,恨不得立馬把閨女打包送去周家拜堂成親,但他們也知周家情況,且還得考慮閨女的意願,所以還是拉迴一絲理智,通知周家他們考慮考慮,然後轉頭就叫來閨女一起商量。


    當年的周楊氏一聽是這事,心裏也樂得不行,那周家兒郎她也見過,心中傾慕已久,要不是礙於女兒家的矜持,她家也不是土匪窩子,她早就直接上門搶親去了。


    如今周家來提親,她自然順水推舟,立馬點頭答應。


    就這樣,雙方都急著早日成親,沒過七日,他們兩人就成了一對新人被送入洞房了。


    周楊氏本就愛慕周柏年,而周柏年可能是久病之後格外羨慕那些健壯的人,審美有些異於常人,對著在旁人看來長得太過健壯粗糙的周楊氏卻是喜愛非常的。


    婚後兩人如漆似膠,恩愛非常,直接就來了個三年抱倆,還都是兒子,孩子們不像周柏年,反倒隨了周楊氏,長得健壯非常,力氣也是天生的比常人大,是兩個頂健康的孩子。


    這把兩家長輩都喜得不行,自他們婚後,懷孕生子期間,兩家人最怕的就是周楊氏生出身子骨跟他們父親一樣虛弱的孩子。


    倒不是嫌棄什麽,而是健壯的孩子比較好養活,這樣不僅對家庭負擔沒那麽重,父母也不必擔憂難過,對於孩子本身,也是好的,還好他們最後都像極了周楊氏,周老娘當初還差點給兒媳下跪,就為感謝她給他們老周家生了兩個健壯的男娃。


    最後雖給周楊氏攔住了,但她也對周楊氏認作親女一般,不再暗暗嫌棄她長得糙,一時間婆媳兩人的關係竟異常和諧。


    周楊氏嫁入周家後,先拿她爹娘事先給她準備的豐厚嫁妝還了周家的欠債,然後自己時常出去打獵,不僅足以支付丈夫的藥錢,把病怏怏的纖瘦丈夫給養得白胖了一點,還給周家起了個寬敞的大院。


    第18章 喜訊!


    倆人的日子看似就這麽越過越好,似是可以預見未來幸福的前景,可惜好景不長,這世間總是充滿意外的。


    兩人婚後五年。


    一次冬日大雪,山上的野物似是沒了東西吃,一群狼群被餓的不行,竟是直接跑到青山村裏作惡,到處襲擊村民,搶東西吃!


    當時周楊氏正懷著小女兒,挺著八個月大的肚子,拿著砍刀守著院門,牢牢護著一家老小。


    可能因為周家院子的寬敞,裏麵還養了不少雞鴨,竟足足有五匹狼盯上了周家,守在周家院門外垂涎欲滴,狼目貪婪地盯著裏麵瑟瑟發抖的雞群,甚至……幼小的孩童!


    這就徹底激怒了周楊氏,她怒起提刀就殺,勉勵砍殺了四隻,最後一隻卻從她背後襲來,她身子重,行動不便,躲閃不及。


    當時她以為自己就要生生挨上一擊了,沒成想她隻聽到一聲狼的哀號,身上撲上來一個溫熱的身體,還有溫熱的水順著那邊流到她身上來,帶著她熟悉的、濃重的血腥氣。


    “為我……活著……養大孩子……”


    耳邊隻剩這一句話語,她卻隻是呆立在原地,撐著身後那具漸漸從溫熱變得冰涼的身軀。仿佛失了心魂。


    她曾經一度怕死了這種溫熱的感覺,最後卻不得不接受丈夫的離去,永遠!


    這一日是青山村兵荒馬亂的一日,也是周家最為絕望的一日。


    周柏年為保護懷孕的妻子,被狼咬死,周老娘受不了這個噩耗,當場就厥過去了,同樣再也沒能醒來,周楊氏大受打擊,早產了,因未足月,生的女兒身子虛弱不堪,同她爹一樣病怏怏的。


    渾渾噩噩做完月子後的周楊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著自己心愛的砍刀,隻身進入山林中,瘋狂地把所見的所有狼群都給砍了。


    這山林裏的狼,幾乎全都被周楊氏一人全滅!


    周楊氏自己跑進山林中足足七日,楊家老父母也留在周家幫她照顧了七日的孩子,就在眾人以為周楊氏已經死在山裏了,楊家老父母也預備把外孫接迴家裏撫養時,周楊氏迴來了。


    周大舅還記得當時的情景,衣裳襤褸,狼狽不堪,渾身血跡的周楊氏一手提著滴血的砍刀,神色麻木,眼神兇狠,一手拉著一條樹藤,那樹藤後連成串,足足綁了三百多頭狼屍,這座屍山就是周楊氏跑出去七日的結果。


    這殺神臨世般的周楊氏是周大舅心中最大的畏懼,也是青山村眾人心中最大的恐懼。


    周楊氏帶著滿身殺氣前進一步,眾人就後退一步,就在大家以為周楊氏已經瘋狂地準備對他們大開殺戒時,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驚醒了周楊氏幾近崩潰的心神,也救了被逼得幾近絕望的青山村眾人。


    那是還是嬰孩的周麗娘因為身體不適在哭泣,也許是母姓的本能,也許是周麗娘長得實在是太像她的父親,她竟奇跡般拉迴了周楊氏的一絲理智。


    至此之後,周楊氏賣了那些狼屍,換迴一大筆銀錢,安心帶著剩下的三個孩子好好生活,就這麽把他們一點一點地拉扯到那麽大,如今連孫兒都有了不止一個了。


    因為家中兩個男孩長得太過健壯,更是襯托著最小的女孩身子嬌弱不堪,周楊氏對於幼女的早產與在幼女剛出世時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是感到愧疚的。


    且幼女長得像她亡故的丈夫,所以她對於幼女格外喜愛,簡直恨不得把她寵上天去,要星星不給月亮的。


    如今孩子已大,更是成為人母了,柏山,你看到了嗎?


    今生,我既已遵守了我們的約定,也望你來世能再與我團聚。


    敏感的曲輕歌察覺到外祖母的心情低落,雖不知是何原因,但她也默默摟緊了她,給予無聲的安慰。


    周楊氏伸手欣慰地拍了拍曲輕歌的小身子,“外婆沒事,就是一時感歎,有點思念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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