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魔修這麽吩咐,楚恆之漂亮的眼裏閃過一絲道不明的情緒,轉身往山野外走,他的車停在那邊。


    就在快要走出葬龍絕地時,‘沙’的一聲,像是有小動物踩到落葉,聲音輕淺,在寂靜的山野裏到是聽的格外清晰。


    楚恆之沒有停住腳步,依舊往外走。


    【等等。】


    魔修喚了一聲,借著楚恆之的眼細細的打量著周遭。


    天色已經開始微微泛白,能見度比剛才好了很多。


    魔修看了一圈,最後將視線停駐在一顆粗壯的樹木上麵。


    那樹仿佛存活了許多年,樹幹粗壯的足足需要兩三人合抱才能抱攏。如果有人藏在後麵,從這個角度是看不到的。


    【過去看看。】


    魔修在腦海裏催促。


    楚恆之眯眼,緩步走過去,繞道樹幹背後,看到一個讓他意外的,算是熟悉的人。


    文嬌背靠著樹幹,蹲在地上。


    她抱著膝,將頭埋在膝蓋處。身上有些狼狽,一隻鞋子不見了,另一隻掉在地上,裙子也髒髒的,滿身都是濃鬱的酒味。


    今晚她在酒吧喝的有點多,深一腳淺一腳踩著步子攔住一輛出租車迴家。


    在車子拐過一個路口時,卻恍惚看見楚恆之的車。


    酒意上頭,她拍著司機讓司機跟著楚恆之的車,想要看看他去哪裏。


    結果沒想到,她看到了極其詭異的一幕。


    楚恆之的車一路開往帝都遠郊,荒無人煙的山野,越開越偏,最後在一處人跡罕至的公路邊停下。自從有了高速之後,這邊的公路已經很少有車走了。


    見楚恆之不但將車停下,而且還下車後徒步往山野裏走,遠遠墜著的文嬌付了車資,也要跟上去。


    出租車司機起初還擔心這大半夜的,不安全,勸了幾句。


    結果文嬌被酒意衝的不耐煩,態度不好的和司機吵了幾句。


    司機見自己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又是一男一女的牽扯,也就懶得管了。


    等文嬌下車後,司機一踩油門,直接返程迴去了。


    文嬌站在荒無人煙的公路邊,看著楚恆之消失的山野,被夜裏的涼風一吹,酒醒了幾分。


    發現自己暫時也迴不去,這裏的公路晚上基本沒車。她想了想,在酒意的攛掇下,還是壯著膽朝楚恆之消失的地方走去。


    她想知道楚恆之在幹什麽,和他最近突然變得奇怪有關係嗎?


    然後等她順著蹤跡再次找到楚恆之時,看見楚恆之站在一處土坡處,開始自言自語。


    文嬌小心的藏在樹幹後麵,眯著眼睛想要弄清楚他在幹什麽。


    她藏身的地方離楚恆之有點遠,楚恆之的聲音也不大,但在寂靜的山野裏還是讓文嬌能聽見一些字句。


    他像是在和誰說話,可文嬌偷偷看了好幾眼,楚恆之那邊分明隻有他一個人。


    文嬌好像還聽到陸軍華這個名字,她想了下,想起來這不就是這陣子鬧得沸沸揚揚‘死而複生’的陸家主嗎?


    似乎還提到了陸年?


    楚恆之說‘陸軍華沒死,你的人要救嗎?’


    這是什麽意思?


    文嬌被酒意侵占的腦子反應有點慢,見楚恆之自言自語了一會兒就準備返迴。她條件反射的躲了起來。


    結果,還是被發現了。


    “文嬌?”楚恆之眯眼。


    聽到他的聲音,文嬌仰起頭,帶著幾分醉意的眼對上楚恆之的視線。


    楚恆之垂眼看著她,緩緩的問:“喝醉了?”


    “哈?”


    文嬌撐著膝蓋想站起來,可在酒意的支配下,她晃了晃,一頭栽到樹幹上,又軟軟的滑了下去。


    【她看到了!肯定也聽到了什麽,不能讓她活著!】


    魔修在楚恆之腦海裏道,攛掇著楚恆之滅口。


    [她是文家的人,文家和楚家是世交,她如果突然出事了,會很麻煩。]


    楚恆之無聲的在腦海裏迴了魔修一句,盯著文嬌輕聲問:“你怎麽在這裏?”


    文嬌靠坐在地上,仿佛沒聽懂他在問什麽。


    在楚恆之重複了一遍後,她才傻傻的笑了笑,口齒不清的呢喃:“恆、恆之……你來接我嗎?”


    楚恆之蹲下,和她對視,看著她的眼睛,仿佛誘哄一般的又問了句:“你剛才都看到什麽?聽到什麽了?”


    文嬌冗自傻笑,還打了個酒嗝,喃喃自語:“恆之你來接我了,我是不是還在做夢,竟然看到恆之來酒吧接我……”


    楚恆之語調放軟,“是,我來接你了,說說你剛才聽到什麽?”


    “聽到……”


    文嬌滿臉醉意的頓了頓,看著他的臉,眼淚嘩啦一下就崩潰了,她撲在楚恆之身上,哭的稀裏嘩啦,嘴裏還嚷嚷著。


    “我聽到你說以後都不許我上門,你趕我走,你讓我自己好好過日子。我、嗝,我不要!我偏不走,我就要賴著你……嗚,嗚嗚,我這麽喜歡你,為什麽我還比不過一隻貓……”


    文嬌說著說著,變成了嚎啕大哭。


    一直壓抑在心裏的委屈和感情,在這一刻仿佛全部爆發了。


    她眼神迷蒙,樣子狼狽,怎麽看都像是徹底醉倒的醉漢,壓根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麽。


    【真的醉了?】


    見她的樣子不像是作假,魔修狐疑的問。


    楚恆之眯眼思索了一陣,點了點頭。


    [看樣子不像是騙人,醉了也好,否則處理起來更麻煩。]


    魔修還有點懷疑,但文嬌的樣子實在是太有說服力,又哭又鬧,好好的一個大美人,因為感情挫折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狼狽難堪,眼裏那苦澀和難過是實實在在的。


    魔修看了又看,又和平時那個高傲精致的文嬌做了下對比,覺得這模樣估計是真的醉了。文嬌若是清醒的,絕對做不出如此自毀形象的事。


    見楚恆之扶起文嬌往外走,魔修嘖了一聲。


    【她要是真的醉的不記得了也就罷了,若是想起了什麽,你可就麻煩了。】


    [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對她很了解。她每次喝醉後,就直接斷片了,根本不會記得醉後的任何事。]


    楚恆之將文嬌扔進車裏,拉開駕駛座的門,往帝都市內開區。


    魔修見他這樣,也懶的堅持了。


    橫豎他是附身的,有麻煩也是楚恆之的麻煩。而且有了葬龍絕地,等丹藥煉製好,他就不需要楚恆之了。


    到時候楚恆之已經變成一具行屍走肉,就算出了岔子,那也和他無關了。


    *


    楚恆之將文嬌放在離酒吧不遠的街邊,現在天色已經破曉了,到是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文嬌在上車後沒多久,就在酒精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被楚恆之丟下車,也沒醒來。


    楚恆之也沒多理會她,將她放下去後,就開車迴住處了。


    在楚恆之走後不久,負責清掃這條街道的清潔大媽握著掃把瞧見了文嬌。


    大媽歎息的搖搖頭。


    這裏離酒吧近,經常能看到喝醉躺倒在地的人。隻是以往醉的不省人事的以男性居多,今天居然是個漂亮的女孩子。


    這些女孩子到底有沒有警惕心,一個女孩子醉成這樣倒在地上,可是很危險的。最近新聞裏也不乏酒後出事的報道,怎麽還這麽不注意呢。


    大媽上前晃了晃文嬌,低聲問:“小姑娘,小姑娘醒醒。”


    文嬌在大媽的搖晃下,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呆愣愣的咕噥一聲:“別吵,我還要睡。”


    “要睡迴家去睡,睡這裏可不好。”


    大媽拿出自己帶的茶水,喂文嬌喝了幾口。


    苦澀的濃茶入口,文嬌被嗆了下,看似清醒了幾分。


    “唔,這是……”


    “醒了?醒了就快迴家吧,已經早上了。還記得自己住哪不?”


    “xx官邸。”


    大媽伸手替文嬌攔了輛出租車,將她塞進去,跟司機報了地址。


    見文嬌呆呆的看著自己,還多叮囑了句:“小姑娘,記得付車錢,到了就直接迴家,以後別喝這麽多了。”


    文嬌似乎酒醒了大半,反應還有些遲鈍的點點頭,在司機開車起步的時候,她巴著車窗,傻笑著衝清潔大媽揮手:“謝謝啊~~”


    清潔大媽搖頭歎息,“謝什麽,舉手之勞罷了。”


    *


    出租車司機將車開到xx官邸,報了價格。


    見後座的人沒動,他心裏有些不耐煩。


    這些醉鬼,要不是那個攔車的清潔大媽太強勢,他都不想拉這種人。醉酒的難溝通不說,萬一吐在車裏那他還要洗車,就虧大了。


    司機扭頭打算催催,“四十八一共。”


    結果對上文嬌清明的眼,司機一愣,喲,這麽快清醒了?


    “師傅,給您錢。”


    見文嬌遞過來一張百元大鈔,司機迴神,接過大鈔,找零之後看著文嬌下車,搖搖晃晃的進了小區。


    那模樣,看起來還像是醉醺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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