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


    黎父臉色難看的負著手,站在書房內。


    黎若敲門而入,臉色有些蒼白。


    “到底怎麽迴事,你也是跟著出了任務的,那個莫南怎麽會突然被侵蝕?”


    見女兒進門,黎父忍不住開口。


    魔修會煉丹,或者身邊有擅長煉丹的人存在,黎父在龍組高層那場會議開完後沒多久,就知道了。


    這種明顯對於他們黎家不利的局麵,讓他心驚。


    黎若比黎父更加疲憊,她心裏有懷疑,卻不敢輕易說出口。隻好平靜的道:“我沒有親眼見到莫南對陸年出手,那會我被初白打暈了,等醒來時,一切已經結束,莫南廢了,我們在返程的飛機上。”


    “廢了?廢了還能說這麽多,還吊著一口氣一直不死?”


    黎父巴不得莫南趕緊咽氣,省的亂爆料。


    想到是初白用一顆藥丸吊住了莫南的命,黎父氣得破口大罵。


    “又是初白?那個女人簡直就是和我們黎家犯衝!這迴我們還沒找她的麻煩,她就又來挑釁,簡直找死!”


    實在是黎家的處境不太妙,他也擔心莫南為了活命,為了巴結初白而將事情全部推在他們黎家頭上。


    這次的事太嚴重,他們黎家的嫌疑最大。


    就算莫南什麽都不知道,萬一有人想要借著這次機會打壓黎家,那他們可就真的到了絕境了。


    “那個初白憑借這顆藥出名了,不止是龍組,特殊圈子內的各大勢力現在都想弄到她的藥拿迴去保命。找點人裝作想要求藥接近她,然後趁機將有魔修氣息的東西留在她那裏。做的隱晦點,隻要一點破綻就行,龍組查得這麽緊,自然會找上她。”


    黎父果然是想將初白推出去當替罪羊,既然他們黎家和初白都有嫌疑,那隻要初白的嫌疑比他們重,他們黎家自然可以安然無恙。


    “我知道了。”黎若點頭。


    找幾個身份清白的棋子做這事,失敗了也沒什麽,不過是一些不重要的散人。而一旦成功了,那就算是陸年,也護不住那個女人了。


    黎父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今晚就將那些‘孩子’叫醒吧,布置了這麽久,是時候看看效果了。”


    黎若一愣,有些遲疑:“可是……老祖宗說過那些‘孩子’需要兩年的孵化期,現在時間還未到。”


    “都一年多了,也不差這幾個月。”


    “那要不要請示一下老祖宗?”


    “老祖宗在閉關清修,上次才說過不許我們打擾的,你忘了?”


    黎父略嚴厲的訓斥女兒:“若若,黎家未來是要交到你手裏的。老祖宗是黎家的依仗和靠山,但並不是黎家的家主。我們可以借老祖宗的勢,卻不能成為老祖宗的傀儡。某些時刻,機會稍縱即逝,當家主的需要當機立斷,明白嗎?”


    黎若沉默了,父親對老祖宗到底了解多少,他知道老祖宗有可能是魔修嗎?


    見女兒不迴話,黎父皺眉。


    “爸,您知道老祖宗為什麽可以活這麽久嗎?”黎若隱晦的開口。


    黎父挑眉:“老祖宗出生在那個靈氣還未衰退的時代,自然是有秘法。”


    “既然有這種秘法,為什麽老祖宗不傳授給家人呢?”


    黎家人雖然比其他人要長壽些,卻也不會太誇張。最長命的一個黎家人也不過隻活到百歲多一點,他們黎家換了一代又一代的人,隻有老祖宗永存。


    為什麽?


    難道這麽多年裏,就沒有一個人入了老祖宗的眼,讓他將長生不死的秘法傳授嗎?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老祖宗做事自有分寸。”


    黎父沉聲警告,“若若,老祖宗的事你不用打探太多。到了該知道的時間,會讓你知道的。”


    黎若心一沉,父親這個表現明顯也是知道老祖宗的秘密的。隻是以父親的立場也無法對老祖宗的做法說什麽,隻能盡力善後。


    哪怕這次的事會給黎家惹來一些麻煩,他們也不能說什麽,隻因為黎家不能沒有老祖宗的力量。


    黎若從父親的書房離開,安排人手去接近初白,讓他們將一枚帶有魔修氣息的玉想辦法留在初白的住處。


    布置完這一切,她轉身往地下室走。


    黎家的大宅是推倒了過去的舊宅子,在原址上重新修建的西式建築。紅磚白瓦,看起來格外洋氣。


    很少有人知道黎家這棟建築下麵,還有一個入地極深的地下室。


    地下室裏布滿了陣法,陣法最中間擺放著一個古樸的黑色大缸。源源不絕的靈力通過陣法向黑色大缸湧去,仿佛在哺育著裏麵的東西。


    黎若站在缸邊看了一會兒,打了個手決,以自己的血為引子,開始煉丹。


    一刻鍾後,一枚鮮紅欲滴的丹藥成型,她捏著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扔進了黑色大缸中。


    那缸中的東西似乎被丹藥的藥味喚醒,在缸中發出悶聲的撞擊翻騰聲,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


    “叫醒了嗎?”


    黎父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她身後,在黎若要進行下一步時,他按住女兒的手,開口道,“我來。”


    “爸。”


    “我是黎家的家主,這事必須由我做。”


    黎若抿唇,不在反對。


    黎父將袖子挽起,將手臂放入缸中。


    缸內的東西開始沒什麽反應,直到黎父將手腕割破,那東西嗅到了熟悉的血味,這才慢悠悠的纏了上來。


    “唔。”黎父悶哼一聲。


    缸內的東西黑乎乎的看不清楚,隻能模糊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開始往黎父手臂裏麵鑽,這讓黎父痛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爸。”黎若伸手扶住他。


    “啊!”


    那東西終於鑽了進去,黎父疼的冷汗直冒,像是有什麽冰冷黏膩的東西在自己血管裏爬行。一寸一寸,直到鑽到心髒的位置,才安穩的臥住不動。


    黎父咬牙忍過巨痛,感受到自己和那東西之間的聯係,甚至在遙遠的地方,那些分布在各處模糊的小光點,都能一一感知到。


    “成了。”


    黎父拍拍女兒,一臉的欣喜。


    這下,他們黎家等於多了雙重保障。


    *


    被一群人惦記著的初白,正在給陸年補課。


    補關於魔修的常識,以及思考著怎麽提高陸年應對魔修的實力。


    楚天跟著旁聽,每次聽到他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這位大少爺都忍不住舉手發問。


    “魔修是由人或妖墮落而成的?這和修煉裏走火入魔有什麽區別?”


    “魔修的力量具有侵蝕性?那妖力呢?我放在楚嚴身體內的那股妖力,已經將他的經脈侵蝕的差不多了,他馬上就能體會到成為廢人的感覺了。這不是和魔修挺像的嗎?”


    “遇到魔修打不過要跑,可是我怎麽判斷誰是魔修,感知氣息?那是什麽?”


    ……


    初白忍無可忍,將話癆一般的楚天掃地出門。


    在楚天哀嚎著怕被魔修抓走利用時,她冷冷的吐出一句:“放心,以你廢的程度,魔修的水準還沒這麽低會看上你。”


    那魔修明顯是衝著陸年來,無論是想要對陸年做什麽,都不會降低標準到選擇楚天的地步。


    楚天覺得自己那顆玻璃心碎了。


    就算自己比不上陸年,這麽說也太過分了,金大腿的心已經偏到沒邊了!


    他又撓了撓門,見初白是鐵了心不理會自己,楚天隻好蔫噠噠的往外走。


    才出了小區,就被熟悉的人攔住。


    孫誌浩彎腰行禮,開口道:“楚少爺,老板在等您。”


    楚天直接當沒看到他,抬腳就要閃過他。


    “楚少爺,老板說您如果不去,就要將您七歲還尿床在照片發布到網上。”


    孫誌浩也不攔他,幽幽的在他身後吐出一句。


    楚天臉色漲紅,猛地轉身怒瞪他。


    孫誌浩一臉平靜,心底哀嚎。


    老板,您是見不得屬下過上輕鬆不找貓的日子嗎?


    楚天已經今非昔比了,楚嚴都被揍得那麽慘,他這個小身板絕對挺不住楚大少的拳頭!


    孫誌浩心裏發怵,臉上麵無表情的迴視楚天。


    楚天被唬住了,知道他那個蛇精病小叔絕對幹得出來這種事!


    想到未來人人都能拎著他尿床的照片笑話他,楚天咬牙擠出聲音:“車在哪?”


    “請跟我來。”


    見楚天妥協,也沒有動手揍自己,孫誌浩不動聲色的擦掉額頭上冒出來的幾滴汗,快步帶著楚天上車。


    *


    初白覺得陸年病了,還病的不輕。


    這家夥自從她開始給他補課,就軟的像一灘水,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瞅著她一直笑,一直笑。


    講的口幹舌燥的初白一抬眼,看到陸年斜依在沙發上,撐著下巴看著她,那唇角微翹的模樣,仿佛泡在蜜裏一樣。


    “你到底有沒有好好聽!?”初白怒了,一爪子衝他唿過去。


    她這麽用心是為了誰,這家夥竟然還敢跑神!


    她揮出去的爪子落在陸年手裏,他的手掌溫熱修長,輕輕一拉,將她拉到他懷裏。


    “你幹什麽……”初白咕噥。


    陸年抱著她,將頭抵在她的脖頸處,低低的輕歎:“我覺得很幸福。”


    時隔了三年,再次聽到她關心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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