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奚亭的字很少有人知曉。


    宴庭二字更是很多年都未曾被提及過了,自打孟淑出了那趟子事兒,這兩個字在他的人生中近乎是進了黑名單,知曉的人除了親近的人,並不多。


    而今日,時月當著江意的麵道出了這兩個字。


    這意味著什麽?


    江意端在手中的杯子輕輕地晃著,目光瞭過她,唇邊始終帶著幾分深不見底的淺笑:“時小姐說的是你在傅家寄人籬下的事兒?還是想說你父親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事兒?”


    她淺淺敲著杯壁,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樣靜看著她驚慌失措。


    “這就是時小姐的籌碼?”江意不是善人。


    而時月從一開始進來時敏銳的目光就如同激光掃射著屋子裏的每一個角落,將她的所有細節都收進眼底,此舉,無疑是隨時準備攻擊的模樣。


    她起了火,自己總不至於坐著等她炮轟。


    但她的地盤上來宣示主權的,時月還是第一個。


    時月微微眯著眼睛打量著江意,深黑的瞳孔裏帶著幾分散漫的勢在必得:“就這些?”


    她伸出指尖碰了碰杯壁:“江總跟傅董是夫妻?還是戰友?亦或著是建立在這二者關係之上的利益共同體?”


    江意臉麵上氣定神閑的神色沒有讓時月感到絲毫的驚慌,相反的,她多了幾分勝算。


    “表麵上的東西當然可以淺顯地一筆帶過,但當中的故事,江總要是沒聽傅董說過,就由我來講?”


    時月端起杯子漫不經心地喝了口清茶。


    濃厚的綠茶在辦公室裏環繞時,江意就像是被人捏住了胃,一股子惡心感衝上來。


    “當高級管家本不能將自己的子女帶進雇主的家中,但我卻從小在傅家長大,而我之所以能進去,也是傅董的功勞,江總一定沒聽傅董說過吧!我們有一段隱晦不明隔著一層窗戶紙的過去,少男少女的懵懂與那個年歲的感情起了摩擦,一切即將大白於天下的時候,我的父親出了那檔子事兒,這中間,五年光景,江總應該能感知到埋在傅董心裏的,除了我父親,還有另外一個人。”


    “這不是什麽光明磊落的事兒,換作是誰都不會將這段過往拉到台麵上來說,但江總應該知道傅董的為人,他不說的原因是為什麽。”


    “江總逼迫過傅董吧?傅董那樣高傲的男人如果不是被逼無奈是不會將那些肮髒的前程過往告知自己的太太的,他這個人啊!太過高傲,不然也不會走到至今孤立無援的位置。”


    「我們有一段隱晦不明隔著一層窗戶紙的過去,少男少女的懵懂與那個年歲的感情起了摩擦」


    江意在心裏反反複複地思考著這句話。


    傅奚亭提及過孟淑的前程過往,但卻沒有提及過時月。


    這個女人,對外宣稱自己是高門大戶裏出來的,現如今看來,也不全是假的。


    她所謂的高門大戶原來是傅家。


    江意麵對時月的故事內心波濤洶湧,外表卻不為所動,她眯著眼睛,帶著一絲玩味,打量著她:“所以,時小姐出國不是因為自己想出國深造,而是被傅奚亭趕出國的?”


    “而時小姐之所以铩羽而歸,不是因為對這個城市的迷戀,而是因為不甘心,找成文也是。”


    江意用一種肯定的語氣慢悠悠地將時月這一係列的操作道出來。


    看她像戲子。


    好像時月搭好了台子,唱著戲,而江意卻半道打斷了她,且告知她,這戲啊!她看過千百迴了。


    “我若沒猜錯,時小姐還愛著傅董,且這一切都是不甘在作祟,你今日來找我,找成文是假,想讓我知道事情真相是真。”


    江意將手中的杯子擱在茶幾上,素白的指尖提起茶壺給自己續了杯,低垂首時,長長的睫毛掩住了她內心的陰戾。


    在抬頭時,她仍舊是那個雲淡風輕的江意:“時小姐找錯人了吧?這話你要說,也是跟下一任傅太太說。”


    時月端著杯子的指尖狠狠泛白。


    望著江意的目光隱藏著殺意。


    江意不為所動,她不否認時月很聰明,一路走來目標明確,不管是在國外還是在國內,她的手段放在太太圈裏,都是高手。


    但——她不是別人。


    如果連時月這樣的人都搞不定,她又談何混了這麽多年?


    “時小姐,我要是你,就不會浪費時間在別人身上,而是去找人要錢,你小心到時偷雞不成蝕把米,一切成了虛無。”


    二人交談過半,艾顥拿著手機進來,點開新聞給江意看了眼,她點了點頭,揮了揮手:“送時小姐出去。”


    時月從江意辦公室出來時,還未來得及上車,便收到了秘書的電話。


    “時小姐,成董宣布破產了。”


    時月的淑女風範瞬間消失:“你說什麽?”


    “您看新聞。”


    車裏,時月打開手機看新聞。


    成氏集團宣布破產的消息赫然掛在頭條。


    她抬眸看了眼二樓江意辦公室的方向。


    而江意似也看到了她的視線,揚了揚手中的杯子,似是在說恭喜。


    隔窗相望,二人眼神皆帶著肅殺、


    江意用座機給時月去了通電話,那側接起,她話語清淡:“時小姐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麽會被驅趕出國嗎?”


    江意沉默了片刻,淺笑溢到電話那側:“因為你不聽話。”


    而現在,她之所以拿不到錢,同樣也是不聽話。


    “如果這個世界上的白眼狼分等級的話,時小姐覺得自己應該排在哪個段位?聯合成董謀劃傅董?時小姐,小偷偷東西的時候不應該這麽大聲的。”


    江意說完不給她反駁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1月18日,傅奚亭與溫子期聯手算計掉了成文的大筆資金,將他手中的項目扔到了國外資本家手中,讓他無計可施。


    而這一切的謀劃,長達數個月。


    時月坐在車裏氣得渾身發抖,如果這一切都是傅奚亭的手筆的話,那麽成文前妻的事情必然也是他的計謀。


    他知道自己跟成文在謀劃什麽,所以利用成文前妻作為矛盾點。


    讓整件事情從中間崩斷,她跟成文反而成了被打壓的一方。


    優秀的獵物往往都以獵人的方式出現。


    她早該知道,能讓傅奚亭心甘情願充當獵物的,必然對他有好處。


    聞思蕊進來見江意站在辦公室前,低垂眸思考著什麽,且神色晦暗不明擔心地開口問了句:“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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