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院這種單位,多的是家中有背景之人。


    無背景廝殺上去的人少之又少,而她之所以能在談判院成為一個傳奇,無疑是因她成為了其中之首。


    10年,江芙三十還差,而下一個位置上,是談判院首席,屆時,她不僅僅也不再試談判院員工,極有可能往更高層走。


    可一切,都存在了她的美好幻想中。


    而今、傅奚亭的這句規勸讓她猛地想起了自己為何會死在三十未滿的年齡。


    一瞬之間,她似乎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裏。


    傅奚亭早就看透了一切?


    這是江意最直白的感受。


    傅奚亭言語完這句話,拉開車門下車。


    砰的一聲關車門聲,將江意直接給震醒了。


    她猛地拉開車門出去,疾步追上傅奚亭的步伐。


    橫穿醫院內部道路時,一輛摩托車直接從人行道上橫穿過來,關青隔著車窗驚恐喊道:“小太太。”


    邁步在前的傅奚亭聽見關青這聲唿喚,倏然迴眸,就見江意想躲開那輛電瓶車,傅奚亭疾步過去,伸手拉開江意。


    “怎麽開車的?”


    男人怒斥聲在江意頭頂上響起。


    “是她自己跑太快。”


    “張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人行道。”


    騎車的大媽見這二人穿著不菲,以為不會跟她一般計較,直直懟了迴去,未曾想到這個男人也不是個好招惹的。


    見他開口罵人。


    嘀嘀咕咕的懟了一句:“又沒撞著。”


    說完,直接騎車走了。


    江意似是有些恍惚的站在馬路中央,以往曆經這種時刻時,林景舟是如何做的?


    人無事就好,能不發生爭吵就不爭吵。


    而今、傅奚亭據理力爭的摸樣倒是讓江意眼前一亮。


    傅奚亭見人離開,鬆開江意的胳膊。


    正準備轉身就走,就被江意伸手拉住了胳膊:“你剛剛那話什麽意思?”


    “大學是買上去的?”


    “你就當我是買上去的,解釋一下。”


    “我不跟智障做解釋,鬆開。”


    傅奚亭盯著江意的胳膊。


    江意卻死不鬆開。


    傅奚亭盯著她:“想知道?”


    江意點頭。


    “結婚就告訴你。”


    唿啦,江意猛地伸手甩開傅奚亭的胳膊。


    後者不用想,都知曉會是這種結果,淡淡然的冷笑了聲:“你還真是能屈能伸。”


    “該不要臉時不要臉,該硬氣時硬氣。”


    傅奚亭跟江意到醫院旁的別墅時,還未進門就聞到了飯香味。


    孟淑一早就開始候著了,大抵是傅奚亭難得主動來一趟。


    她無論怎樣都要好好準備一番。


    傭人見傅奚亭與江意一前一後走來時,進屋將孟淑喊了出來。


    “晚餐要弄好了,先進來吃點水果。”


    孟淑客客氣氣的將人迎進來。


    江意走進去時,尚未到客廳,就看見客廳茶幾旁的地上堆積著許多宣傳單。


    “意意、先洗手。”


    “噯,好,”江意目光緩緩收迴。


    她與傅奚亭同時進衛生間,站在雙人洗漱台前洗手。、


    出去時,恰見聞棲端著切好的水果出來。


    江意坐在沙發上,趁著孟淑去廚房的間隙,伸手拿起地上的宣傳冊瞧了眼。


    封麵上幾個婚禮策劃公司的logo映入眼簾,。


    一瞬之間,她覺得這東西簡直就是燙手山芋,想也不想,伸手想丟在地上。


    手中動作卻在聞棲話語聲中停住。


    “夫人最近一直在與策劃公司聯係,不到兩日,看了二十來家。”


    “關於流程,也去問了邢家夫人。”


    聞棲知道傅奚亭與孟淑關係不似以往親近,說這話,無疑是想告知傅奚亭孟淑對他的婚事及其上心,意圖拉近母子之間的關係。


    那日,遠在倫敦的傅奚亭打電話過來時,聞棲明顯見到孟淑眼簾上水光瀲灩。


    這些年,傅奚亭與孟淑的關係,連客人都算不上,更多的,是有著血緣關係的陌生人,而自江意來之後,二人關係明顯有所緩和。


    且傅奚亭將婚事交給孟淑操辦,無疑是給了她一次緩和母子關係的機會。


    孟淑此時,何止是用盡心盡力二字可以形容的?


    此時的她。


    恨不得事事巨細。


    每一個環節都能自己親自上。


    畢竟、孟淑這輩子隻有傅奚亭一個兒子,若是老無所依,也不過是眾多豪門可憐人其中之一。


    她在討好傅奚亭,而討好傅奚亭的關鍵,便是江意。


    江意成了他們母子關係的紐帶。


    傅奚亭聽聞這話,漫不經心點了點頭:“倒杯茶給我。”


    “好。”


    聞棲放下果盤,轉身離開。


    她剛轉身,江意將手中的冊子直接丟在地上。


    傅奚亭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


    未曾發表任何意見。


    在他眼裏,此時的江意就是個鬧脾氣的小孩。


    男人接過聞棲遞過來的茶杯,端著茶坐到了六月下旬的院子裏。


    此時天色未黑,但蚊子依舊。


    江意看著葡萄架下的傅奚亭,宛如墮入凡塵的仙史。


    她隔窗望著他,覺得此時的傅奚亭與江芙所認識的傅奚亭截然不同。


    “宴庭從小是個很乖巧懂事的孩子,自幼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一直在這條路上勤勤懇懇的走著,外人眼裏看到的是他功成名就的榮華富貴,實則——他也有很多不為人知的一麵,意意往後跟他相處久了就知曉了,他待自己人是真誠的。”


    聞棲看著江意的目光落在傅奚亭身上,輕緩的跟她解釋了一番。


    而江意的思緒卻停留在宴庭這個名字上。


    “宴庭?”


    “少爺的表字叫宴庭,宴同安,平靜安逸,庭是光明磊落、榮華富貴之意。”


    “老先生取這個名字時,是希望少爺能平靜安逸的光明磊落享受榮華富貴。”


    江意愕然。


    驚歎於這個名字的大氣。


    可顯然,傅奚亭的人生與這個名字截然相反。


    她適時的發出疑惑:“為什麽很少聽到你們喊他表字?”


    聞棲麵上尷尬略微閃過。大概是意識到自己提及了不該提及的事情。


    正當她琢磨著該如何解釋這其中難以言明的理由時,傭人告知客人來。


    “我先去接客人。”


    江意點了點頭,示意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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