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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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夢境。


    彩如此判斷。


    這是過去。


    雖然毫無根據,不過彩能夠如此確信。


    彩所在之處是《反轉世界》。


    眼前是一名狂笑不止的少女。


    而在彩身後的則是麵露悲痛表情,眼眶泛淚的鬽黑。


    「真白先生……真白、先生……!」


    鬽黑流著淚,不舍地叫著彩的名字。


    這麽說來,以前的鬽黑是這麽叫自己的。彩一邊這麽想著,忽地將注意力移轉到自己的腹部上。


    隻見腹部被淡紫色的劍貫穿,鮮血不停滲出。


    「真遺憾啊,真白同學。你輸了。」


    一名貌美得令人感到恐怖的少女,開心地笑著說道。


    這是敗北的記憶。


    敗退的記憶。


    戰敗的記憶。


    「拜拜。」


    少女拔出劍。


    隨即鮮血噴出,雙腿一軟,意識逐漸遠去。


    啊啊,原來自己就是這樣死掉的啊。


    沒有痛楚,也不覺得不可思議或者害怕。


    隻是看到鬽黑的淚水,心裏覺得抱歉。


    「對不起。」


    那是過去自己所說的話呢?或者隻是現在自己的想法呢?


    下一個瞬間,少女的劍斬斷了彩的首級。


    ■◇◆□


    五月十日,星期二。


    在一個春暖花開的早晨,早上七點的真白家。


    「少年,早上了喔?」


    聽到如蜂蜜般甜美的聲音,彩醒了過來。


    「再過三十分鍾,你的青梅竹馬就要來了。」


    聲音的主人——魅影鬽黑厭惡地說道。


    鬽黑似乎討厭叫別人的名字,除了彩以外,她沒有叫過其他人的名字。


    「……早安,鬽黑。」


    彩揉著眼睛,從幾乎已經成為他睡床的沙發上坐起。或許是因為意識尚未完全清醒的關係,頭腦昏沉沉的。他感覺似乎做了一個夢,但是卻想不起夢的內容。


    麵對那樣的彩,鬽黑則是笑容滿麵地迴答:


    「早安,今天是個很棒的早晨哪。」


    「嗯……」


    鬽黑拉開窗簾,陽光宣告早晨的來到。彩摺疊毛毯,目光看向鬽黑的衣著。


    鬽黑今天穿的是睡衣,雖然依然是附帽子的睡衣,不過這次不是貓耳,而是兔耳。附帶一提,那是彩的姝妹在小學四年級時穿著的睡衣。


    「你穿那件睡衣很好看。」


    「這句話你昨天就說過了哦?」


    即使如此,受到讚美還是很高興吧,隻見鬽黑歡欣喜悅地轉了一圈。她的黑發和兔耳也像是緊追在後般,隨著她翩然飛舞。


    「有一個問題我早就想問了。」


    彩站起來,一邊伸著懶腰,一邊說道。


    「自從鬽黑你住宿在我家之後,每天早上都叫我起床,那麽你是幾點起床的?」


    星期六、星期日、星期一,再加上今天星期二,連續四天鬽黑都比彩還要早起床。


    鬽黑嘴角微揚,彷佛在說明最喜愛的興趣般說道:


    「我每天早上六點半起床,然後就欣賞著少年的睡容。」


    「……開玩笑的吧?」


    彩對這出乎意料的迴答感到困惑,鬽黑卻仍是麵帶笑容。


    「當然是開玩笑的。」


    「我想也是。」


    「其實是五點就起床了。」


    「你在開玩笑吧!?」


    「俗話訪早起」,鳥兒有蟲吃,不過這個的價值更在那之上啊。」


    鬽黑頻頻點頭讚同自己說的話。


    「從今天起我可能會睡不著了……」


    「那是少年你自己不好。」


    「太不講理了吧……」


    鬽黑臉上浮現的並不是成熟穩重的微笑,而是有如孩童一般的笑容。


    雖然不知道理由為何,不過鬽黑的心情似乎格外地好,是有什麽好事嗎?


    「為什麽盯著人家的臉看?」


    鬽黑注意到彩的視線,疑惑地側著頭,就連那樣的動作也顯得稚氣可愛。


    「不是啦,我是茌想你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別好呢。」


    「嗯……沒有啊。」


    「可是你看起來似乎很興奮呢。」


    鬽黑的臉頰轉眼間染上緋紅,或許是因為彩的指謫讓她感到很害羞吧。


    「總、總而言之,我完完全全一點也不高興!」


    喜同興?果然是有什麽好事嗎?」


    「啊啊,真是的!你真的很那個耶!」


    鬽黑朝彩的腳脛踢了兩下。不過並不痛。


    「『很那個』是什麽啊?」


    「不知道!你自己想!」


    鬽黑轉過頭去不理他,看來是惹她生氣了。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問你啊。」


    彩搔了搔頭,突然產生想去衝個澡的想法,但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現在這個時間若是不開始做早餐,那上學就來不及了。


    「不說那個了,你不準備早餐嗎?你要在你的青梅竹馬來之前做好早餐對吧?」


    鬽黑似乎也剛好想到這件事,不過……


    「『你的青梅竹馬』這個稱唿可以改掉嗎?感覺好像把她當成外人似的。」


    「事實上她就是外人啊。」


    「但是現在是同伴啊。」


    聽到彩說的話,鬽黑的表情顯得很複雜,那表情既像困擾,又像是鬧脾氣。


    「……我想不到別的稱唿。」


    「就普通地叫她玉求就好了吧?」


    雖說直到數天前還是彼此敵對,但現在已經是合作關係了。彩認為她們彼此應該更敞開心房一些,但難道這是一種奢求嗎?


    「稱唿名字的話,那就像是朋友一樣了呀。」


    這句話帶有拒絕之意。看來鬽黑對玉求——或者甚至是對匹莉卡也沒有敞開心房。這情況可以說是理所當然,也可以說是無可奈何,但是彩不想就這樣放棄。


    因為他們是同伴,彼此應該互相信賴,至少彩是這麽想的。


    「就算要你們馬上演變成那種關係不太可能,不過如果有一天你能和妯們兩人成為朋友,那就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彩並不是要她們立刻成為朋友,往後也還有時間,隻要一點一點地逐漸相處融洽就好了。要是有一天,鬽黑也能夠叫出她們兩人的名字就好了,彩是這麽想的。


    彩有如勸導般地對她一笑,鬽黑則是——


    「那我去叫乳牛起床了。」


    「是嗎?無視我的話啊。」


    鬽黑小跑步地奔跑離去,彩愣愣地眺望著她的背影,接著便前往盥洗室洗臉。


    ——稱唿名字的話,那就像是朋友一樣了呀。


    她那種說法,仿佛是討厭和她們當朋友似的。


    因為對方是匹莉卡和玉求,所以她才拒絕的嗎?


    還是說有別的理由,使她討厭和別人有所牽扯呢?


    ……


    不管再怎麽想,剛睡醒的頭腦還是想不出答案。


    「阿彩。」


    四人上學的途中,走在身旁的玉求開口向他搭話。


    「嗯,怎麽了?」


    在彩身後,鬽黑與匹莉卡如往常般在爭吵鬥嘴。彩知道阻止她們也沒用,於是決定置之不理。


    玉求用手撥弄著茶褐色頭發,麵色憂慮


    地說道:


    「你知道最近流傳著一個奇怪的謠言嗎?」


    「謠言?」


    聽到彩反問,玉求語氣猶豫地對他說明。


    「就是我們高中有個男學生,網羅了轉學生、學姊和青梅竹馬大開後宮。」


    「那家夥是誰啊?居然也有過得那麽好的男人哪。」


    見到彩的反應好像事不關己,玉求有如指謫一般說道:


    「嗯,那十之八九就是在說阿彩哦。」


    「咦?……啊啊,原來是這麽一迴事啊。」


    看到玉求尷尬的笑容,彩才明白那是指現在的自己。


    原來如此,不論是玉求、匹莉卡還是鬽黑,她們確實都是足以吸引周圍目光的美女。事實上,擦身而過的路人幾乎都不免迴頭看上她們一眼。


    看在其他人的眼裏,彩或許就像是有三名女性服侍在側一樣吧。雖然那其實是大錯特錯。


    「這就叫『左擁右抱,身旁都是如花似玉的美女』吧~」


    「被你那麽一說,我有那樣嗎?」


    看到彩側著頭感到疑問,玉求笑著說道:


    「啊哈哈,阿彩的個性就是這樣,不會在意那種事情。」


    玉求的微笑看起來很愉快,但是又似乎有些遺憾。


    「你們兩個。」


    正當彩和玉求兩人一同笑了出來,匹莉卡突然插進兩人之間。


    「怎麽了?」


    彩往匹莉卡看去,隻見她不高興地嘟著嘴。


    「沒什麽啦。」


    「沒什麽……嗎?」


    彩拿她沒辦法,轉頭確認後方的鬽黑。隻見她對於自己一個人走在後麵似乎毫不在意,隻是望著天空,好像在追尋著雲朵似的。


    「話說迴來,關於剛才你們說的話。」


    「我們說的話?」


    玉求這麽反問,匹莉卡點頭肯定。


    「你們剛才說左擁右抱對吧?退一百步,就當青梅竹馬是美人吧;可是魅影鬽黑最多也不過是『小女孩』吧。」


    聽到這句話,原本沉默不語的鬽黑有了反應。


    「退一百步,就當少年的青梅竹馬是美人吧;但是乳牛最多也不過是『牛』吧。用『花』來形容她實在太不相襯,至少在句首必須加上『枯萎』,或者是『開在汙泥中』的形容詞句,不然根本就是詐欺了。」


    對於匹莉卡的挑釁,鬽黑出言反擊,然後就這麽發展成爭吵鬥嘴。


    「啊?如果要形容現在的狀況,那就是左擁右抱,小孩背在肩上!當然小孩就是你!」


    「你在說什麽傻話,要說的話應該是左擁右抱,牛在牧場裏吧。」


    「那樣的話我不就不在這裏了嗎!」


    「對啊,在牧場裏。」


    「我在這裏啊!——不對,我又不是牛!」


    這兩人吵架就像是家常便飯一樣啊……


    彩歎了一口氣,愣愣地望著天空。空中有著如棉花糖般的雲、蔚藍的天空、耀眼的太陽。


    「今天也很和平啊~」


    對於玉求這句話,彩也微微點頭同意。


    「太過和平,和平到讓人有點不安了。」


    彩是在兩百八十五人的參加者之中隻有九人的【無理想像】。身為破壞遊戲平衡的存在,彩若是要繼續遊戲,原本隻有成為【調整者】一途。


    但是彩拒絕了那個選擇,他無法選擇成為【調整者】殘殺其他參加者的道路。即使擊退玉求,問題仍然沒有解決,隨時可能有新的敵人出現在彩的麵前。


    昨天平安無事,絕不代表今後也會平安無事。世界隨時都有可能【反轉】,隨時都可能遭遇敵人的襲擊。


    「這麽說來上個星期五,我們也一起上學對吧?」


    彩詢問玉求,她帶著一貫的笑容肯定。


    「是啊,那一天是阿彩第一次【反轉】……其實是第二次就是了。」


    「你那時候為什麽沒被傳送到《反轉世界》呢?」


    對於彩的這個疑問,玉求迴答得理所當然。


    「嗯?因為玉求有使用【反轉拒絕】啊。」


    「那是什麽啊?」


    玉求露出既像是訝異、又像是感到不可思議的表情,彷佛無法理解彩為何要問那種事。


    「你不知道嗎?」


    「是、是啊。」


    遲了數秒,彩才想起他還沒告訴玉求自己前次遊戲的記憶幾乎沒恢複的事。


    「那就奇怪了。玉求想,阿彩應該不會不記得前次的你理所當然知道的知識才是啊。」


    「抱歉,我沒有對你說明過吧,我不記得了。」


    由於想不到掩飾的理由和方法,於是彩單刀直入地說道。


    「不記得?……你是指上一次遊戲的事嗎?」


    「是啊。」


    見到玉求側著頭感到疑問,彩斟酌著詞語說道:


    「呃,我沒有前次遊戲的記憶,不過因為我有想起鬽黑的事,所以我想大概不是被消除記憶,隻是想不起來而已。」


    即使記住了基本規則,記憶也並沒有因此恢複,就連殺死自己的人是誰,彩都想不起來。雖然若是問鬽黑,她或許會告訴自己答案,但是那樣太殘酷了。因為直到彩被殺的前一刻,鬽黑應該都和彩在一起才是,彩並不打算讓她迴想起那時的事。


    「啊,對喔,一旦【退場】,就會失去『over image』的相關記憶。即使再次參加遊戲,這個禁製仍然不會取消吧。」


    這就難怪了——玉求好像想通了,點了點頭。


    「【反轉】有十個衍生技能,各自有其適性。【反轉拒絕】的使用資格是『無論如何都不想被別人看到【反轉】的人』。玉求因為絕對不想在阿彩的麵前突然消失,所以才能夠使用,雖然現在沒在用了。」


    彩迴想起數天前匹莉卡說過的話,【反轉】有十個衍生技能,其中應該有一個是不會被牽連進其他人的【反轉】,而玉求就是使用了那個技能吧。


    想要學會有其條件,既然彩現在隻能使用兩種【反轉】,那就表示他並沒有滿足學會其他八種的條件。


    「【反轉】的條件是『身為【意能者】』,【個人反轉】的條件是『討厭自己』。其他還有許多條件唷,既然阿彩忘記那些條件,那就更必須靠自己調查才行哦。」


    「是啊,是該這樣做。」


    「沒錯,就是這樣。」


    對於露出柔和笑容的玉求,彩也報以微笑。


    「我說,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


    「玉求才剛說了要你自己調查的說?」


    「不是啦,因為我現在要問的是調查也不會知道的事,所以才要問。那個,玉求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當起【意能者】的?」


    這是先前未及詢問的事。玉求因為是【調整者】,所以沒遭到彩受的懲罰——『重視的人將遭遇不幸』這個罰則波及,那麽她至少兩個月之前就已經是【意能者】了。


    「……大概是在阿彩成為【意能者】之前吧,是一年又五個月前。」


    「……而我是在一年兩個月前,原來是這樣。」


    「啊哈哈,果然是那樣—當玉求看到阿彩時還嚇了一跳,不過那時阿彩好像沒有發現玉求,所以玉求就直接逃走了。從那時起玉求就使用【反轉拒絕】,隻限定在晚上戰鬥。」


    「為什麽你沒有馬上出聲叫我呢?」


    聽完玉求說的話,彩感到納悶。看到自己就逃走?她見到的明明不是陌生的敵人,而是認識的青梅竹馬啊?


    那樣很奇怪。


    對於彩的提問,玉求尷尬地低下頭。


    「…………沒什


    麽啦。」


    就玉求來說,她那張臉上的笑容太不自然了。


    「怎麽會沒什麽啊?」


    「別說這個了,今天是要去看小藍的日子吧?」


    玉求換了個話題,或許是表示不想再談下去了吧。


    ……


    「是啊,沒錯。」


    既然她不想說,那也沒必要勉強她說出來吧,於是彩決定放棄追問,配合她的話題。


    「其實原來預定星期六就要去看她了說。」


    「那還不是因為你的關係。」


    「是那樣沒錯啦~小藍她很生氣哦?」


    「真的假的……」


    彩每天都前去探望兩位青梅竹馬和妹妹,一天探望一個,三天探望三個人,但是上星期六他卻沒去。


    逢逆藍是個失去田徑生命的少女,這位青梅竹馬因為救助快要被卡車撞到的小孩,使得她再也無法全力奔跑。


    但是彩已經想起來了,想起自己過去身為【意能者】,因為【退場】所受的處罰,使得重視的人遭受不幸。


    那麽那件事故就是必然的嗎?不管是偶然看到眼前將要發生車禍,還是藍奮不顧身救人,這一切都是遊戲製作者——神明的旨意嗎?


    是因為自己的過錯,害得無辜的青梅竹馬受傷嗎?


    「阿彩……?」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彩驀然驚醒。


    「啊啊,不,沒什麽。」


    話說出口他才想到,自己說了和剛才玉求相同的話。


    彩是認為這並不是特別該說的事,所以才含糊以對,難道玉求也一樣嗎?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不能責怪她了。


    彩一邊這麽想著,臉上強顏歡笑,再說了一次。


    「沒什麽啦。」


    玉求隨即以帶著些許悲傷的微笑這麽迴答:


    「怎麽會沒什麽呢?」


    「呃~今天是個天氣晴朗——」


    體育館。學生們站著聽台上的校長演講。不,其實有大半的人都沒在聽,但是校長卻沒發覺,仍繼續進行演講。


    「你今天也要去看青梅竹馬是嗎?」


    站在彩身旁的匹莉卡,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看來匹莉卡也和其他學生一樣不想聽校長講話,她語氣輕鬆地向彩攀談。


    「是啊,沒錯。」


    「你竟然有三個青梅竹馬,而且還有妹妹,你是美少女遊戲的主角嗎?」


    「你說美少女……什麽?」


    「沒什麽。那你那個青梅竹馬是怎樣的人?」


    彩鮮少和玉求以外的人談到青梅竹馬的話題,因此他第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盤起雙手想了一想,然後緩緩開口說道:


    「問我她是怎樣的人……嗯,她是個活潑開朗,嘴巴有點壞,用男孩子氣這個詞來形容應該比較接近的人。」


    鬽黑對他人非常不感興趣,不過匹莉卡似乎就不同了。她雖然無法完全相信他人,但是對他人並非漠不關心。


    「哦……我可以問一個失禮的問題嗎?」


    「那是什麽開場白啊。好吧,你問吧。」


    「從白天就待在家裏的青梅竹馬,在醫院的妹妹——該不會你今天要見的青梅竹馬也是遭遇了什麽問題吧?」


    「…………」


    原來如此,這確實是個『失禮』的問題。


    這件事玉求當然知道,過去曾經一同行動的鬽黑大概也猜得到是怎麽迴事,但是匹莉卡卻還不知情。


    「如果你不想說,那也沒關係……」


    匹莉卡與其說是鬧別扭,倒不如說是放棄一般,聲音弱了下去。看到她那個模樣,彩不禁笑了出來。


    「什麽!有什麽好笑的啦!」


    匹莉卡臉頰微微泛紅,狠狠地瞪視著彩。


    「不,因為你的聲音好像是迷路的小孩嘛。」


    「我才沒有發出那種聲音!你才是個在人生迷途的小孩呢!」


    「喂,那是什麽意嗯呀?」


    匹莉卡生氣地別過頭不理他,看來她不習慣被人調侃吧。彩一方麵覺得那樣的匹莉卡很有趣,一方麵平靜地說道:


    「剛才的問題,答案是yes。」


    匹莉卡迴頭麵向彩,她完全沒有生氣的跡象,非但如此,反而有些過意不去地低下頭。


    「其實不說你可能也知道吧,那就是我上一次輸掉遊戲的懲罰。」


    「那,你是……」


    「對,因為有人因我而不幸,所以我想讓她們恢複原樣。」


    「……這樣啊。」


    匹莉卡輕聲地認同了他的迴答.


    「喂。」


    「什麽事?」


    匹莉卡視線往上看著彩的臉,那清澈透明的湛藍眼眸深處,搖曳著不安的情緒。


    「我知道你現在的願望了,這麽說起來,你上一次的願望又是什麽呢?」


    「——咦?」


    彩的腦中不自覺地浮現問號。


    他並非不明白匹莉卡在說什麽。


    而是驚訝自己腦中並沒有能夠迴答匹莉卡問題的答案。


    「你現在會想要消除重視之人的不幸,我想那是很正常的;但是,說起來你原先第一次參加遊戲時,到底懷著什麽願望呢?這一點讓我有點在意。」


    沒錯。


    自己現在是為了想讓『over image』的罰則取消而戰。


    那麽追根究柢,自己一開始究竟是為何參加『over image』的?


    自己最初是為何而戰,然後遭受挫敗了呢?


    這是個應該馬上就想到的疑問,而自己為什麽直到今天都不曾想過呢?一旦有了自覺,他不免對此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抱歉,這個我也想不起來。」


    聽到彩的道歉,匹莉卡搖搖頭。


    「沒關係,我隻是想到就隨口問問而已。」


    他想不起來,盡管被人指謫出來,盡管自己也意識到了,他依舊想不起來。


    這和鬽黑那時有什麽不同嗎?又或者有其他的理由?


    「那麽匹莉卡,這次可以換我發問嗎?」


    「不行。」


    「想也不想就迴答!?你想問的我都給你問了,那樣會不會太不公平了……?」


    彩發出不平,匹莉卡則是誇張地聳聳肩膀。


    「女性本來就充滿秘密吧?」


    「這個嘛,你不想迴答那就算了。」


    彩不再追問,匹莉卡卻不知何故鼓起臉頰,看起來很不高興。


    「如果你無論如何都想知道,那我也可以迴答你哦?」


    「不,那也不是非要問清楚不可的事……」


    「如果你無論如何都想知道,那我也可以迴答你哦?」


    匹莉卡白眼瞪著彩,又說了一次跟剛才完全相同的台詞。


    彩一邊苦笑著,一邊決定配合不坦率的匹莉卡。


    「我隻是有點好奇而已啦——」


    匹莉卡的身子微微一顫,看起來好似在懼怕什麽似的,她究竟以為彩要問什麽問題呢?


    「你這樣『你啊你啊』的叫我,到底要叫到什麽時候呀?」


    「——欸?你是要問這件事?」


    匹莉卡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鬆了一口氣。


    「不然我要問哪件事呀?」


    自從遇見匹莉卡之後,她一次也沒叫過彩的名字。


    「什、什麽嘛……那、那種事有這麽重要嗎?」


    匹莉卡雪白的臉頰微微泛紅。


    「不,如果你覺得那樣叫比較輕鬆,這麽稱唿也沒關係啦。我隻是想說用名字


    稱唿也可以啊。」


    最近的匹莉卡對鬽黑是叫全名,對玉求則是稱唿她為「青梅竹馬」,然後對彩則是你來你去的;與其說是疏遠,倒不如說感覺像是掌握不到距離感,這會是彩太多心了嗎?


    「要、要怎麽叫是我的自由吧!」


    「是那樣沒錯,不過難道有什麽理由嗎?」


    聽到彩這麽問,匹莉卡突然安靜下來,她一臉苦惱,「嗚嗚~」的呻吟幾聲後,楚楚可憐地仰望著彩。


    「……你不會討厭?」


    對於突然變得溫順的匹莉卡,彩困惑地迴答道:


    「呃……討厭什麽?」


    「所、所以說!如果我叫你的名字,那個、那在周圍的人看起來,不就好像我們感情很好嗎……你不會討厭嗎?」


    匹莉卡紅著臉,忸忸怩怩地玩弄著手指說道,那句話大出彩的意料之外,而且又有點好笑,讓他自然地流露出笑容。


    「你、你笑什麽!」


    「因為匹莉卡竟然會在意那種事,不太像匹莉卡啊。」


    「怎麽才叫像我啊……」


    「他人的觀感?那種東西有什麽價值呀——這樣的想法才像匹莉卡吧。」


    「我在你心中到底是怎樣的壞女人呀!」


    「我說錯了嗎?」


    「是那樣沒錯!雖然你說的沒錯,但我就是不爽!」


    匹莉卡以一副無法接受的表情瞪著彩。


    「別生氣啦,而且朋友叫我的名字,我怎麽可能會討厭呢。」


    「~~~~!」


    匹莉卡彷佛快要冒煙一般滿臉通紅。


    「嗯?怎麽了?」


    「那、那麽!」


    匹莉卡以不至於受到周圍注目,但是在彩來說又稍嫌大聲的音量說道:


    「我就叫你的名字了喔!」


    看到匹莉卡向他確認的這個奇怪舉動,彩苦笑著點頭迴答:


    「好啊。」


    放學後。


    夾雜在其他學生之中,彩和匹莉卡、玉求來到校門前。


    「阿彩,我們要直接前往小藍家對吧?」


    對於玉求的疑問,彩點頭肯定,並且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鬽黑她好像是要去書店。」


    「嗯,那我要迴家一趟哦。」


    「家?哪邊的家?」


    「我都說『迴家』了,當然是我家的豪宅,不是你家的民家。」


    「別把別人家說成民家啦。」


    無視彩的抱怨,匹莉卡邁步就要離去。


    「匹莉卡。」


    彩一叫她的名字,她立刻停住。


    「什麽事?」


    彩拿出自己家的鑰匙,解開串在鑰匙圈上的備用鑰匙,交給匹莉卡。


    「這是什麽?」


    「鑰匙,是我家的鑰匙。」


    隻見匹莉卡彷佛看到稀有物品一般,凝視著那把鑰匙。


    「……哦,把鑰匙交給他人,這樣好嗎?」


    「你難道打算拿去做壞事嗎?應該不會吧?所以沒關係啦。」


    「…………哦~」


    或許是滿意彩的迴答吧,匹莉卡露出微笑。


    「確實,庶民家裏也沒什麽東西好偷的嘛。」


    「你真的是很失禮耶。」


    匹莉卡再次微笑,然後揮揮手離開了。


    「嗯—這樣沒問題嗎,?」


    當匹莉卡走到看不見身影後,站在旁邊的玉求以不安的語氣詭道。


    「什麽東西沒問題嗎?」


    「下一個【調整者】就要來襲了,大家還這樣分散行動,這樣好嗎?」


    「沒問題啦,會遭到襲擊的人是我對吧?所以沒必要為她們擔心啦。」


    「玉求擔心的就是阿彩啊。」


    「我?」


    聽到這意外之言,彩以意外的語氣地問道。


    「對啊,因為對方的目標隻有阿彩哦?」


    「是那樣沒錯啦。」


    但是……不,正因為如此,彩才對這個狀況感到安心。


    既然鬽黑和匹莉卡都不在,那就不會連累到她們了。


    「話說在前麵,不準你把玉求排除在外哦?」


    「咦?被看穿了嗎?」


    即將襲擊彩的【惑能者】是【無理想像】,除了彩以外,其他人對上他並無勝算。並不是彩不相信她們三人,單純是事實如此。


    彩已經擁有足以打敗玉求的力量,而比彩更高等的【意能者】更是絕非弱者。


    而且彩自認自己還沒笨到明知青梅竹馬打不贏,還把她卷入戰鬥的程度。


    「你就用那個……是叫【反轉拒絕】嗎——的能力吧。」


    彩單刀直入地說道。


    玉求有如理所當然般地搖頭拒絕。


    「玉求才不要。」


    「我就知道,我也隻是說說而已啦。」


    彩心知即使自己再怎麽疏遠她,這個溫柔的青梅竹馬也不會離開自己吧;這雖然難能可貴,卻也是可悲的事。


    這位青梅竹馬不管知道彩的任何事,都願意陪伴著彩;即使彩有所隱瞞,她也願意陪伴在身邊。那份溫柔對彩來說,有點難以承受。


    「玉求永遠和阿彩在一起!」


    「比我好的男人多的是吧?」


    「在這世上阿彩隻有一個呀。」


    彩隻是開個玩笑,沒想到玉求卻以真摯的眼神立即迴答。


    「……你說的話很令人害羞耶。」


    「阿彩沒有資格說玉求吧!」


    「哈哈,那我也要說句令人害羞的話了,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所以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聽我的話。」


    「可是玉求想被牽扯進去呀。」


    「……啥?」


    「阿彩要戰鬥的話,玉求也戰鬥,要逃走我們就一起逃走。」


    「我不會逃避的。」


    「那玉求也決定不逃避。」


    即使明知沒用,彩仍繼續勸說這個頑固的青梅竹馬:


    「我說你啊,那樣很有可能會【退場】喔?如果連你也遭受不幸的話,我——」


    「玉求知道,但是玉求討厭阿彩再次在玉求看不到的地方受傷。這次玉求想要和阿彩在一起。」


    玉求打斷彩的話,微笑著說道。


    「不要為了保護玉求而疏遠玉求,讓玉求待在阿彩身邊吧。阿彩總是選擇隻有自己受苦的選項;玉求要說,那樣的溫柔是一種殘酷哦。」


    玉求臉上雖然浮現柔和的笑容,然而眼神中卻含有堅強的意誌,她都說得這麽明白了,若是再疏遠她,就算是這個溫柔的青梅竹馬,也是會生氣的吧。


    「……玉求,其實我覺得啊。」


    「什麽事?」


    「你的選擇也不聰明哦?」


    「啊哈哈,但是也不艱辛哦。」


    這個青梅竹馬真的很愛笑呢。


    和自己這種人在一起,到底有什麽樂趣呢?


    不管怎麽想也想不出答案。不過和這個少女在一起,自己就會感到心靈平靜。


    也會感到快樂。


    「好吧,隻要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我會保護你的啦。」


    ——所以,自己也開懷地笑吧。


    「那是求婚嗎?」


    「才不是!」


    蔚藍的天空下,彩與玉求彼此露出微笑,不疾下徐地邁步前進。


    ■◇◆□


    因為少年——彩要去青梅竹馬家,所以我來到書店。


    在車站附近的大型書店買了三本文庫本後,我走出店外。


    由於逛了許多地方,所以也過了


    一段相當的時間,但是少年應該還沒迴家吧?雖然我有鑰匙可以進門,不過現在該怎麽辦呢?


    我思考了一會兒,決定再去走走。


    我並不是有什麽目的,隻不過這樣總比待在主人不在的少年家裏好。


    「咦?這不是魅影同學嗎?」


    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我全身寒毛豎立。


    一開始閃過腦海的是『想逃走』這個接近本能的欲望。


    我之所以能壓抑自己沒有拔腿就跑,是因為名為殺意的理性。


    我緩緩地轉過頭去。


    「果然是魅影同學,你給人的印象改變了呢。是有什麽遭遇嗎?比方說失戀了?」


    那家夥彷佛和老朋友打招唿般笑著說道。


    那個人豔麗、妖冶,而且美得可怕,她露出惡魔般的笑容,俯視著矮個子的我。


    「為什麽你會……」


    「遇見魅影同學完全是偶然。哎,雖說我來這邊的確是有些目的啦。」


    她的黑發烏黑得簡直不自然,漆黑的頭發垂至背部,乍看之下美麗的眼眸,也漆黑得像是彷佛會將人吸入的黑暗一般。若不是她身上穿著製服,實在感覺不出她是學生。


    她給人一種不自然的感覺,就好似隻存在於幻想的生物,強行在這個世界化成實體一般。而每個人似乎也都察覺到那樣的不自然,錯身而過的瞬間,都不禁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你不用那麽戒備我啦,因為我現在心情還不錯。」


    「心情不錯又怎樣?」


    「因為我心情不錯,所以我會像兩個月前那樣,放你一馬。」


    「……!」


    ——啊啊,不行了。


    「聽說不久之前,呃~那個同學是叫紀無吧?有個【調整者】被打倒了。不過有趣的是她竟然沒有【退場】哦,明明輸了卻沒有死,這麽稀奇的事實在少有呢。因為那個人被撤換,所以就換成我過來了。請多指教,魅影同學,違反規則的事可是不能做的哦?」


    我並不是沒有預料到會有這種事。


    我也想過有這種可能,隻是心裏希望這種事別發生才好。


    但是,世界不可能順著自己的心意而轉。


    這是最壞的情況。


    「因此我現在就要去見那個打倒紀無同學的【意能者】,然後你知道嗎?那個人是【無理想像】哦,非常有殺死的價值對吧;」


    殺死,這個詞讓我想起兩個月前的事。


    當時負責這個地區的就是這個女人,然後少年則是【無理想像】,這個女的來勸說他加入,卻被他拒絕。


    結果他就因此而【退場】了。


    他們的實力或許是有差距。


    但是他的敗因可以說隻有一個。


    那就是他是為了保護我而敗。


    這個女的喜歡殺人,沒有必要殺的人她也會殺。她並不是習慣了為目的而殺人,而是殺人就是她的目的,所以她對於殺人行為毫不排斥。


    「《人間失核》,你……!」


    「真可怕,別那樣瞪我啦。」


    女人麵露微笑,似乎覺得很愉快、很有趣、很高興。


    但同時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對這個女人而言,笑容就好似總是戴在臉上的麵具,鮮少有卸下的時候吧。而對以殺人為目的的這個女人而言,我連她殺人的對象都算不上,與我之間的對話,大概就和唿吸一樣,絲毫不會意識到其存在吧。


    我明明是這麽地恐懼。


    明明是這麽地憤怒。


    「這麽說來,魅影同學。」


    僅僅一瞬之間,她的眼中閃過一陣光芒,表情就有如想到要如何惡作劇的小孩,臉上卻仍是一貫的笑容。


    「真白同學還好嗎?」


    「——【反轉】『表→(至)裏』。」


    我反射一般地開口喊道。


    瞬間,世界染成白色,將有如臨時演員的行人全部遺留在《色彩世界》,來到一切景物失去顏色的《反轉世界》。


    「怎麽了?魅影同學,看你一副想殺人的表情。」


    她笑嘻嘻的。


    彷佛看不起人一般,彷佛捉弄人一般,彷佛在說笑一般。


    那笑容是嘲笑,那微笑也是冷笑。


    令我無法克製地怒火中燒。


    「虧你看得出來呢,《人間失核》。」


    這家夥她知道。


    她知道少年【退場】後遭遇不幸,然後如今又再次參加遊戲。她明明知道,卻還問我這個問題。


    裝蒜也該有個程度。


    「是啊,因為我常常在鏡子裏看到這種表情嘛。」


    啊啊,對不起了,少年。


    你的理想雖然是值得做為目標的美好言論。


    但我卻連朝著那個目標努力都辦不到。


    因為我無論如何都想殺死這個令你不幸的女人。


    「剛才你說心情不錯,要放我一馬。」


    「對啊,要我現在放過你也沒問題哦,你逃吧。」


    「真抱歉,我現在心情很差啊。」


    「心情差又怎樣?」


    「要我放你一馬,我可辦不到。」


    「照你那樣的說法,好像說魅影同學比我還強似的呢。」


    「我就是那個意思。」


    「就算你變得再強也毫無意義,因為你是凡人嘛。」


    「照你那樣的說法,好像說你是天才似的呢。」


    「我就是那個意思。」


    「【ck】——over image!」


    我想像漆黑的《影子》,再從實體化的想像,創造出鐮刀。


    「【幻現境界】。」


    將包含著自己顏色的想像,套在既存的武器上,使其化為實體。


    「去死吧。」


    我毫不猶豫地揮動鐮刀,直取《人間失核》的脖子。


    然而——


    在這不消幾秒頭顱就會被砍掉的狀況,那女人笑了。


    「很好,非常好。」


    隻論結果的話,其實沒什麽大不了。


    緒果理所當然之至,沒有任何奇特之處。


    我——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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